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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只要她出门儿,除了背篓,她还要挎个书袋。书不能放在背篓里,怕背篓里的刺儿刮破了书。

    于是村子里,人们经常会看到一个这样的景象:

    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戴着小草帽,背着一个背篓,还挎着一个书袋。领着一对双胞胎小男孩。

    这是顾梅朵给自已设计的标志形象。一个属于她顾梅朵的标志。

    男孩装扮自然是为了去镇子里和上山方便呀,反正村里人都知道她是女孩。

    领弟弟可以让娘轻松一下,自已还能教弟弟背书,趁此机会再了解一下这个村子。

    戴着草帽是为了遮脸,背着背篓,是为了以后从空间里拿东西有个掩护。

    是的,顾梅朵有空间,而且空间特别大。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只能装东西。她最近感觉,空间似乎有变化,她也没在意。

    顾梅朵前世是农民出身,父母双亡,作为长姐,十多岁的她带着弟弟妹妹们过日子。

    苦过累过,酸甜苦辣都尝过,含辛茹苦,把弟妹们抚养成人,成家立业。她依旧单身,因为怕暴露空间。

    空间是偶然机缘下得到的,在她又当爸又当妈的日子里,给了她极大的帮助。

    后来日子好过了,又传言末世要来了。她把自已攒的钱,卖房的钱,还有弟妹们孝敬她的钱,都买成生活物资,囤在空间里。

    想着如果末世来临,自已和弟妹们也不愁吃喝。

    结果,末世没来,她带着空间穿越了。

    随身背个背篓,再通过背篓从空间拿东西,就不显得突兀了。

    在村里逛的时候,她就把书拿出来。

    “小四小五,跟姐姐念哈。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两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随着响起:“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婶子大娘们打趣她:

    “朵朵,又教弟弟念书啦。”

    “你们家已经有个念书的了,再加上你们三个,你们家这是要出四个秀才呀。”

    顾梅朵甜甜地笑着,大声地和大家打招呼。“对呀,我要认很多很多的字,我还要教我哥哥和弟弟认字。我将来要做个厉害的女秀才。”

    众人哈哈大笑,对这个开朗活泼的漂亮小姑娘都心存好感。

    只是,唉,生在那样的家庭,不知是福是祸。

    006

    我还惯着你们谁?

    顾梅朵认字了,那么她的哥哥弟弟也就可以跟着认字。不管在什么世界,文盲总是吃亏的。

    在哥哥弟弟空闲的时候,她便教他们背《三字经》,哪怕字他们不认识,先把句子背会了再说。

    她打算以后再教他们一二三四五等数字,简单的加减法,教的时候夹带点私货,教些前世的知识,尽量让哥哥弟弟多学点。

    她发现哥哥弟弟智商都很高,尤其是两个弟弟,学得特别快,几乎教了两遍就能记住。

    自已是开挂的,能记住很正常,但是两个五岁的小娃能记住,那就真的是天赋很高了。

    两娃会读书,就走科举的路子。家里能出个做官的,也不受欺负。

    顾梅朵家所在的下泰村,村南有条小河,村东有一座大山,村子可谓是依山傍水。这环境给村民们带来了很大的福利和便利。

    农闲的时候,村民们上山砍柴,攒的多了,去四五十里外的县城上去卖。

    顾家人多,顾老头儿答应县城的酒楼,给人家送二百捆干柴。因为要得急,所以家里劳动力都上山。

    快到交柴火的时间了,顾老大和顾老四这组才砍了三十捆,还差二十捆。

    顾老大满不在乎地说:“老四下午没干活,让他补上。”

    顾老头看了顾老大一眼,没吱声。

    顾老四瞪着大哥,说不出话来。顾梅朵一看老爹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被大伯坑了。

    顾梅朵拿出棍子,对顾老大说:“大伯,给你一次机会,说真话。”

    顾老大看看棍子,不相信顾梅朵敢打他。

    “明明就是你爹不干活儿。”

    顾梅朵拎起棍子进了大房屋里,把顾老大四岁的小儿子顾春来拎出来,举得高高滴。

    顾老大一看,差点儿吓掉了魂儿。

    顾梅朵把孩子晃了晃,冷笑道:

    “说不说实话?”

    孩子以为顾梅朵在和他玩耍,“咯咯”笑着。顾老大的心随着孩子一晃一晃地。

    他还是咬咬牙:“就是你爹不干活儿。”

    “好!”

    顾梅朵把孩子举到眼前,“不要怪姐心狠,是你爹缺德。你爹欺负弟弟,我也学学他。”

    说完,随手一抛,孩子呈抛物线状飞了出去。

    顾老大急忙喊:“我说,我说真话。”

    顾老大媳妇一阵撕心裂肺地嚎叫:“春来,我的儿呀!”直追儿子去了。

    顾家其他人不敢动也不敢劝,谁动顾梅朵奔谁来,谁受得了呀?

    说时迟那时快,顾梅朵急速跑了几步,一个飞身上前,双手一伸,稳稳接住坠落的孩子。

    顾梅朵把孩子扔顾老大怀里,顾老大抖着双手,差点没接住。

    顾老头儿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老大这个混账,一会就要交柴火了,还差着二十捆呢。

    顾梅朵来到顾老头儿身边,特别温柔地对顾老头说:

    “爷爷呀,其实你心里很明白,谁没干活儿是吧?就因为我大堂哥是读书人,你就向着大伯,怕丢了大堂哥的脸,对吧?”

    顾老头看了顾梅朵一眼,没说话。

    然后顾梅朵厉声喝道:

    “你们当初不让我两个哥哥去读书,要不我们四房现在就有两个读书人,他们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秀才,绝不会像大哥一样,现在还是个童生。”

    “爷爷你明明知道大伯冤枉了我爹,却放任不管,心都偏到天边儿去啦。我爹不是你儿子吗?就因为你的偏心,我大伯,三伯,五叔都可以随便欺负我爹。”

    顾梅朵晃晃手里的棍子,“活好干,气难受,天天欺负我们四房,你们这是不想让我们活了?啊?那天我说过了,谁让我不好过,哼哼,我十倍百倍还他!”

    冲进顾老头的屋子就是一顿砸。

    然后又走到顾老头身边,特温柔地说:

    “爷爷,你们合着伙地欺负我爹,我还惯着你们谁?

    你看你偏心,我就难受,我难受,我就会让你更难受。现在你满意了吗爷爷?以后你尽管偏心!只要你受-得-了!!

    爷爷,你要挺住呀,别晕。你要晕了,我就一把火烧光顾家!”

    说完进厨房端上饭菜,叫上哥哥和老爹,回自家屋吃饭去。

    老孙氏哆嗦着走出来,哭喊着:

    “你个该死的小畜生,我的屋子你也砸,你怎么不去死,上山让老虎叼了你去。”

    顾老头拿起一根棍子,对着顾老大一顿好打。然后押着他上山砍柴。

    顾梅朵这彪悍的性子,在顾家人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敢再管她的,在顾家她就成了一个最最轻松自在的存在。

    每天她带着她那一身行头,拿上斧子锯子上山,遇到粗大挺直的树,伐下来,放空间里,留着以后盖房子用,她准备分家后就盖房子。

    她天生神力,伐树很容易。伐树的同时,她还不忘记收集柴火。只要是柴火她就捡,通通放进空间里。

    在这个世界生存,柴火是永远都需要的,她的空间足够大,不怕没有地方放。

    遇到野鸡野兔,她也不放过。开始的时候没啥准头,打得多了就一打一个准儿了。

    他们四房没有钱,要盖房子,奶奶肯定不会出钱。

    打些野物,以后盖房子的肉食就有了。

    她还经常去河边,看看能不能捞到一些鱼。

    最重要的,她为了捡石头,不论是否平整,大块儿小块儿的各种石头,以后盖房子砌院墙,都是要用的。

    不上山,不下河的时候,她就带着两个弟弟满村子乱窜。不时地教弟弟背几句书。

    小时候原主经常挨饿,所以顾梅朵虽然九岁了,却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比较瘦小,也就没人把她当大孩子看。

    满村窜时听了满脑子的各种八卦,回家挑些比较有趣儿的,讲给母亲听,逗母亲开心。

    她总感觉母亲陶非不是个一般人,最起码不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听名字就知道。

    在原主的印象当中,从来没有去过外公外婆家,陶非顾老四也从来没提过她娘家怎样怎样。是不愿意提,还是有什么苦衷,不得而知。

    陶非面容姣好,言谈举止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虽然性格懦弱了一些,但确实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儿媳妇。

    陶非才29岁,却生生让生活给压迫成三十多岁的样子。

    顾梅朵想,等以后生活好了,一定把母亲养得精致丰满些,还原她大家闺秀的风彩。

    顾梅朵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分家盖房子,然后做小买卖,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让爹娘能够开心快乐,让哥哥们能够像一个正常的少年郎一样,开怀大笑,让两个弟弟可以上学堂。

    只是,想分家,谈何容易。

    任重而道远呀。

    就在顾梅朵筹划要分家的时候,顾家发生了一件事,倒使得顾梅朵的计划提前实施了。

    007

    听说新娘被脏东西拖走了

    顾梅朵大堂哥-顾春立,要定亲了。

    女方是县丞家的小姐,据老孙氏说,县丞家的大小姐苟小凤,貌美如花,性情温柔,而且嫁妆丰厚。

    苟小姐看上了她的大孙子,她的大孙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大有前途,将来妥妥的状元郎呀。所以二人一见如故,一拍既合。

    县丞有要结亲的意向,老孙氏这里正在抓紧张罗聘礼。

    其实据知情的县城里的人透露,苟大小姐性情风流,长相丑陋,酷爱美男,在县城附近有好几个相好的。

    这一次是被人捉奸在床,在县城混不下去了,这才想找个人嫁出去,碰巧顾春立撞上来。

    顾春立知道县丞家小姐有意下嫁之后,想了很多,感觉这事情有蹊跷。

    自已连个秀才都不是,这县丞嫁女图什么?

    不过他又一想,娶县丞女儿起码比找个庄户人家的女子要好,一来嫁妆多,二来有个做县丞的岳父可依靠,自已的前途也会平顺一些。所以他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要娶县丞家的小姐,聘礼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

    顾春立对老孙氏说:

    “奶奶,苟小姐的父亲是县丞,就相当于副县令。我今年院试,他肯定能帮上大忙。等我中了秀才之后,家里的田地,都不用交税了。我有功名在身,还怕没银子吗?”

    可家里实在没钱,亲戚也都是穷亲戚,怎么办?

    现在能让她打主意的,一是家里的那些田,二就是家里的这些人。

    田地是生活的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卖的。人就好办多了,卖了还可以再生。

    “家里那么多的赔钱货,这回总算有点用处了。”老孙氏急忙找媒婆去了。

    传出顾春立要定亲的风声后,顾梅朵就一直密切关注老孙氏的动静,就怕她对四房不利。

    她提醒一家人要小心老孙氏,重点请母亲看顾好两个弟弟,而她自已,在顾春立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会一直呆在家里。

    顾梅朵正要去正房看看情况,她二伯母关氏着急忙慌,遮遮掩掩地来了。

    一进屋,关氏就给顾梅朵跪下了:“朵朵,求求你,救救我家梅红吧。”说完,就要磕头。

    顾梅朵一把拉起关氏,“二伯母,你这是干嘛?起来说话。”心里知道,肯定和老孙氏脱不了关系。

    关氏站起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实人就该死吗?”

    原来,老孙氏请了媒婆,给顾梅朵堂姐梅红找了个人家,收了人家十八两的聘礼,让晚上就来抬人。

    依目前下泰村的婚俗,这聘礼真的不少。

    顾梅朵心说,怕不是什么好人家。

    果然,男方是镇子上的一个老鳏夫,四十多岁,早年妻子扔下一个儿子死了,现在这儿子也十七八了,父子俩都是镇上的无赖,偷鸡摸狗,打架斗殴。

    前几天,这老鳏夫赌钱输了五十两银子,还不上钱,人家要他一只手。他东拼西凑弄了十八两银子,娶了梅红,准备送去赌坊抵帐。

    去了那种地方,也和进了窑子差不多了。

    梅红这孩子十三了,瘦得跟衣服架子似的,天天一刻都不闲着,从早干到晚。也不敢多吃饭,就怕奶奶找父母麻烦。现在要落得这么个结果,顾老二夫妻俩要死的心都有了。

    顾梅朵沉吟着:“镇子上,晚上来抬人?”

    关氏点头,“说今晚是良辰吉日。”

    “放屁,皇历上明明写着,今天大凶,不宜嫁娶。”

    顾梅朵考虑了一下,问:“二伯母,你想让我怎么做?你们有什么打算?”

    “梅红她姐让你奶奶许给一个病秧子,家里婆婆还厉害,那孩子日子过得,跟在苦水里泡着似的。一想起来我就剜心地疼。就盼着梅红找个好人家,我和你二伯将来也有靠。

    可这……呜呜,梅红要落得这么个下场,我们还活着干什么,死了得了。”

    关氏捂着嘴,也不敢哭得太大声。

    陶氏感同身受,也跟着抹泪。“朵朵,帮帮你二伯母吧,我们都是当娘的。”

    “行。二伯母,你可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家吗?”

    “有。”

    “那咱们这样这样……二伯母,你可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哦。”

    “不会不会。”

    “那二伯母还等什么,快回家抹眼泪去呀,还有,要嘱咐好梅红姐,做出伤心难过,要死要活的样子。”

    “懂了懂了。”关氏又偷偷摸摸地走了。

    第二天,一个重大消息在万阳镇及周边村子传开了。下泰村的人更是炸了锅了。

    “你们听说没,顾家二房的姑娘,昨晚抬到树林边上就没了,听说当时是浓烟滚滚,雷声阵阵,大风呼呼,鬼哭狼嚎的。

    等烟散了,新娘不见了。男方的人倒是一个不少,只是全趴地上不能动弹了。你们说,这新娘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掠了去,当媳妇了吧?”

    “一边去吧,哪来的雷?咱们村离镇子这么近,怎么没听到雷声?你们说真的有脏东西吗?怎么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呢。”

    “这新媳妇不见了,男方不会shan罢甘休吧?老顾家有麻烦了。”

    "他们没保住人,和顾家有毛关系呀。可怜了梅红呀,多好的姑娘呀。昨晚找了一宿,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顾老二两口子还不得哭死。"

    顾家二房,关氏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顾老二躺在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顾家其他各房,房门紧闭。整个顾家大院,一派死气沉沉。

    只有老孙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爹,你说梅红真的让脏东西拖走了?不会是老二两口子捣的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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