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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张秉元也是连连叹气:“白家老三长得好,能干活,脾性也好。

    他们家里的活儿差不多都是他做的,可就是这样,却最不得毛氏喜欢,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还经常挨饿。

    别人不知道原因,我却是知道的。

    毛氏娘家母亲去得早,她爹娶了个后娘,从此毛氏和她大哥就被后娘虐待。

    毛氏为了过得好些,拼命地讨好后娘,对自已亲大哥却不闻不问。

    毛氏嫁到这里以后,有一次,她亲大哥来找她借钱,说是自已心口疼得厉害,想借几个钱看病。

    毛氏一顿臭骂把亲大哥骂走了。

    后来没多久,听说他大哥就病死了。

    我也是看到毛氏亲大哥,才隐约知道毛氏为什么不喜欢她家老三了,因为老三太像他大舅-毛氏的大哥了。”

    郁可安说道:“毛氏这是看到自家老三,想起大哥,她大哥生前两兄妹关系就不好,看到儿子这么像大哥,对儿子自然也不好。

    恨不得老三立马死了,她眼不见心不烦的。张里长,那白家老三现在怎么样了?”

    张秉元一听,就更加生气了:

    “别提了,听说是已经饿了两天了,白老三走路都打晃了,我看,撑不过几天了。”

    郁可安问张秉元:“张里长,我想救这个白老三,你看这样行不行?”

    郁可安就把自已的计划说了一遍,张秉元想了会儿:“还真行。”

    郁可安又说道:“那我明天就过来,张里长也过去,关键的时候,还请张里长配合一下。不过,要保密。”

    张秉元:“应该的,我一定配合,我也看不惯毛氏那副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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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娘没钱,你们爱咋咋地

    第二天早上,郁可安打发走了卖豆腐的人以后,就带着郁修安,来到白中家大门口。

    “屋里有人吗?我找白老三白土。”

    这时候,一个一脸横肉的妇人走了出来:“谁找白土?”

    郁可安上前一步说道:“我是做豆腐的郁可安。

    你家白土当初领布料的时候,答应帮我-干活的,现在过去这么多天了,布他拿走了,怎么还不去我家干活?

    不干活也行,把布还给我。”

    毛氏听了这话,立刻冲着院里大声叫道:“白土你个王八蛋,你赶紧给我出来,老娘有话问你。”

    这时候,从院子里战战兢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郁可安一看,这个白老三白土,真的是长了一副好相貌,可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瘦高的个子,一身破烂的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老三,你给我说说,你当初拿了人家的布,答应给人家干活儿,为什么不去干?”

    白老三胆怯地看了他娘一眼,结结巴巴地说:

    “娘,在家里你总是让我-干这个,让我-干那个,一时都不得闲,我哪有时间去郁家干活。

    人家来了,要不你把布还给人家就是了。”

    毛氏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王八蛋,你倒是说得轻巧,那块布我已经给你弟弟做了衣服了,怎么还给人家。”

    郁可安说道:“布做了衣服也没关系,你们给我钱就行了。

    总不能没人给我-干活,你们还想白得我的布,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不要以为我是外来人就好欺负,你们也去访一访,我家开那么大的豆腐房,可不是随便就能让人糊弄的。

    赶快给钱!”

    其实,毛氏手里是有这个钱的,可是她一想到这个钱是替老三出的,心里就愤愤不平,气得心肝肺都疼:

    “老娘没钱,你们爱咋咋地。”

    郁可安笑了:“既然你说了爱咋咋地,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前段时间听说白左家买了人家的房子不给钱,结果房子差点被人家给烧了,我也学学他们家,修安,给我烧房子。”

    郁修安痛快地答应着:“姐,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抱柴火。”

    郁可安笑骂道:“你这个小糊涂虫,报什么柴火,姐姐这里有火油,你直接撒到他们家房子上,一把火就完事儿了。”

    郁修安嘿嘿笑着接过郁可安手里的火油罐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大房子对郁可安说道:

    “姐,是不是那座房子?”

    副里长张秉元走了过来,看着这里的一大群人,大声喝问道: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郁修安,你指着白中家的房子干什么?”

    郁可安对张秉元说道:

    “张里长,正好你来了,给我们评评理。

    他拿了我们家的布做成了衣服,却不按照规定给我们家干活,我让他们赔钱,她又不肯。

    没办法,我也学学人家要账的,不给钱可以,那我就烧了他们的房子。修安,赶快动手,我的事儿多着呢,哪有时间在这里耗着。”

    郁修安答应着,飞身跳上了墙头,然后就要上房子。

    毛氏急了:“不许上房子。”

    张秉元夸张地大叫道:“郁修安,你要干嘛?你真的要烧房子,你快下来。

    今天这么大的风,房子着了还能救得下来吗?你快下来!”

    郁可安说话了:“张里长。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又不是你欠我家的布,这个房子又不姓张,你在这里掺和什么,你能给他们做主吗?

    修安,痛快点儿。”

    只见郁修安已经抱起一小罐的火油,就要洒到白中家的房顶上。

    这时候,听到消息赶来的白中和他的大儿子,二儿子,一起过来团团把郁可安围住了。

    郁可安才不怕他们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不还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修安,点火。”

    郁修安吹着火折子就要往房子上扔。

    毛氏手里拎着个粗棍子,走过来就往白土身上打:

    “我打死你个混蛋,我打死你个王八蛋,我让你拿布不干活。”

    看到打人的毛氏,郁可安心里都替她着急,这娘们儿是不是有点儿分不出重点啊,房子都要被烧没了,她还在这里打儿子。

    搞得郁可安都不知道这出戏,应该怎么往下唱了。

    难道真的要烧了他们家的房子吗?这么一大家子的人住哪儿?

    毛氏糊涂,可白家有明白的人啊。

    白中过来拉住毛氏的手,上去就给了她两嘴巴:

    “你就知道打儿子,房子都要被烧了,你赶快给我拿钱,还人家的布钱。”

    毛氏一听,自已男人要钱,要自已的命行,要钱坚决不行。

    毛氏大声地冲着自已男人喊道:

    “你一年挣了多少钱给我?你找我要钱,我哪里来的钱?没钱。”

    这时候,张秉元悄悄地对白中说道:

    “你们快想想办法吧,那个郁家的小姑娘可不是个善茬儿,如果你们不快点做决定,房子被烧光了,你们一家子怎么办?难道就因为一个白土害得全家人没地方住吗?”

    这话好像是给毛氏提醒了似的,毛氏提着棍子又要去打白老三。

    此刻的白老三白土,静静的,笔直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脸死气沉沉。

    毛氏举着手腕粗的木棍打在他的身上,他也不躲,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毛氏看到白土这副表情,以为自已打得轻,又加重了力道,继续打。

    每一棍子下去,都把白土打得一个趔趄。白土重新站好之后,毛氏就继续打。

    张秉元又说话了,对着毛氏:“谁说这是你亲儿子,你随便打,但是如果打死了,你还是得还人家钱。”

    白中过来又扇了毛氏一巴掌:“你个死婆娘,难道你真的要打死儿子吗?”

    这边郁可安还在大叫:“给钱。我那可是上好的细棉布,很贵的。”

    郁家又来了个人,附在郁可安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然后走了。

    郁可安来到毛氏面前:“你是白土的娘是吧?”

    毛氏点头:“我是。”

    郁可安:“你们没分家吧?”

    毛氏感觉有些不太妙,但还是承认了:“没分。”

    郁可安笑了,笑得很好看:

    “那就好。你儿子白土,为了给相好的买银簪子,向我借了八两银子,也说了做活抵债,可他没去我家干活,你帮他把钱还了吧。”

    毛氏一听:“什么?八两银子?”

    860

    先把我的钱还了

    毛氏听到郁可安的话,顿时就炸了。她一下子窜到白土面前:

    “你向她借了八两银子买簪子了?”

    白土老实地点点头。

    毛氏大叫:“簪子呢?”

    白土有些惧怕地看着自已老娘:

    “买了不久,就叫人偷……偷了。没了。”

    “你个要账鬼,八两银子啊,就这么没了?不对啊,你买簪子应该用不上八两吧,那剩下的银子呢?”

    白土瑟缩了下:“簪子八两五百文。我好不容易磨到八两,没剩下银子。”

    毛氏顺手抓起一根棍子,劈头就向白土打来,那是打得相当顺手:

    “你个败大家的,花八两银子买根簪子,你特娘的还给丢了,你怎么不把自已也丢了?

    你这狗屁相好的,她是仙女儿啊,配戴八两银子的簪子吗?”

    毛氏越说越气,下手更加狠毒。

    郁可安的目光变得严厉起来,她夺过毛氏的棍子:

    “住手!你要管儿子回家管去,先把我的钱还了。”

    毛氏:“他借的钱,凭什么要我来还?我没钱。你他娘的爱找谁找谁。”

    郁可安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你们没有分家,他就是你们家的人。你别说些没用的,你们的事儿我也不想管,你还我银子我马上就走,你们是打是骂就随便了。”

    毛氏恨恨地捂着脸,怎么可能认下这八两银子的债务,八两啊,自已一家子拼死拼活干两年,也攒不下八两银子啊。

    “谁借的钱,你找谁要就好了。我不管。”

    郁可安:“哈哈,你不管?白土在我家赚的米肉还有布,全给你了,你们家的活都是他干的。

    这有好处的时候,他是你家人,便宜你都占了。

    现在欠了钱了,你不管了?想得美。还钱。

    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我把你家的东西全拿走抵债。”

    毛氏开始耍赖:“没钱,你找白土要钱去。”

    她家里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全部家底也就不到二两银子而已。那还是她各种克扣攒下来的。

    郁可安来到白中跟前:“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今天这事儿要怎么办?”

    白中刚刚也一直在想要怎么办?

    白中试探着问郁可安:“我家白土真的找你借了八两银子?”

    郁可安气得横眉立目的:“你的意思是我撒谎呗?

    我盖着这么大的房子,家里养着四五辆马车驴车,做工的我都给米给肉,我赖你八两银子,啊?”

    郁可安一把拽过白土:“你来告诉你爹,你是怎么向我借钱的。”

    白土在他爹威严的目光下,轻声说道:

    “家里哥哥弟弟都有媳妇了,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嫁给我的,我娘却说她不管。

    我想着,买根簪子上她家把事儿定下来,簪子的钱以后我做工还。

    没想到,簪子丢了,新衣服我也没捞到,我的亲事,多半也是不成的了。呜呜……”

    白中对这个长得好,又很能干的儿子倒是还算满意,比家里其他三个强多了。

    只是他天天在外面干活,家里的事情是媳妇管着,他很少插手,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感觉,就白土以前的所做所为,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借八两银子,如果是借一两二两,他还相信。

    现在白土说是为了娶媳妇,他就信了几分。

    他四个儿子,三个娶了媳妇,白土不是最小的,却没有媳妇。

    孩子想要个媳妇,这很正常。娘不给娶,只能靠自已张罗。

    “对了,这里还有字据呢,刚刚一通混闹,我都忘记了。”

    郁可安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张秉元:

    “张副里长,你来给念念吧。”

    张秉元拿过那张纸,念道:

    “借据:今有白庄村村民白土,向豆腐坊郁可安借银子八两,用来买银簪子。

    白土需到郁家干活抵帐,如果白土不到郁家干活,白土需还郁可安白银十两。口说无凭,立此为证。某年月日。

    立据人:白土,郁可安,签名画押。”

    张秉元念完,郁可安说道:“大家看看这个字据,上边可是有白土画的押。”

    白中悄悄地问白土:“是你自已画的押吗?”

    白土点头。

    是本人画的押,这个字据就有效,如果打官司的话,是可以当做呈堂证据的。

    郁可安说道:“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就不要十两了,他借了我八两银子,我还要八两。

    我家里还有好多事儿呢,你们给钱吧。”

    因为毛氏的大吵大闹,这时候在白中家附近看热闹的人有很多。

    白中被郁可安逼着要钱,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大声指使毛氏:

    “回去拿钱!”

    毛氏一听白中让她回去拿钱,嗷一声嚎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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