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19章

    庄先生笑道:“我知道哪儿放风筝最好,并不用出城去,你们先把风筝做出来,到时候我带你们去。”

    庄先生叮嘱道:“做漂亮些。”免得丢人。

    三弟子自信满满的应下,兴奋的出门买东西去了。

    既然要做漂亮一点儿,那就还得买颜料,再买些画笔才行。

    已经做了几年风筝的三人对这个熟得很,虽然做的不一定有街上的好看,但一定比街上的有趣。

    最主要的是,他们对自己的风筝很有信心。

    三人一点儿也不着急,晃晃悠悠的在街上吃了早食,然后又四处逛着买了制风筝所需的东西,还买了许多看着好看的好玩的小东西,这一逛就逛到了中午。

    他们贴心的把午食也给买回去了。

    周四郎一看到他们就道:“你们这是出去了就不知道要回来了呀,都这会儿功夫了你们还想着出门放风筝?”

    满宝不在意的道:“有三天假呢,明天再去就是了,我们今天专心做风筝。”

    “没错,”白二郎道:“我要做一条大虫风筝。”

    满宝:“我要在上面画特别好看的花。”

    白善宝:“我要做一只老虎的风筝。”

    “想的倒是挺美,但你们会做吗?”周四郎问,“这不仅得会画,还得会剪吧?”

    满宝:“没关系,我们买了特别多的纸,可以给我们慢慢的试。”

    “还不如花钱去街上买呢。”

    “买的哪有自己做的有趣?”三人坚持自己做风筝。

    于是吃过午食,他们也不觉得困了,一点午睡的迹象都没有,直接去摸了周四郎给他们劈好的竹条就开始准备做风筝。

    虽然周四郎给他们劈的竹条已经够细了,但他们还是要再加工一下,简单的做了一下支架,他们便拿了笔和纸出来,打算先把他们的风筝画下来再做。

    庄先生偶尔在书房里透过窗户看他们一眼,见他们坐在院子的梧桐树下一呆就是半天,竟然也能坐得住,便忍不住微微一笑。

    几年下来,几个孩子都长进了很多。

    以前别说白二郎了,就是白善宝和满宝上课的时候都跟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的坐不住。

    课上虽然大部分时候是认真的,但偶尔也会走神和打闹,但到现在,就是白二郎都能为了做一个风筝一坐就是半下午了。

    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说起来三个孩子都偏好动,他不知道罚他们抄了多少书,写了多少字才把这性子磨下来。

    庄先生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他想了想,放下笔起身找出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来。

    虽然成绩还没下来,不过他觉得白善宝多半是考不上了,那他们就没必要在益州停留太久。

    等放榜,他们再在益州城中住一个来月,游一些地方,见一些人,一两月后便可启程去下一处。

    可下一处去哪儿呢?

    庄先生打开了地图看。

    他的地图非常非常的简单,且很不成比例,但有些代表城池的房屋里写了县的名字,这些地方都是他曾经走过的。

    庄先生仔细的思索起来,最后拿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地名,打算到时候带他们顺着这两个地方走一走,然后再拐回家去。

    庄先生计划得很好,他并不知道,此时学监里的考官们正将最终选出来的卷子封了捧到正堂上交给益州王,张大人和刺史大人等官员过目。

    最终的录取名额,以及名次都得和几位官员商讨出来,当然,他们学官也是有发言权的,只是这发言权在几位大佬面前会弱一些罢了。

    第567章

    定下

    今年府学依旧只取一百五十个学生,益州王当然不可能把一百五十份那么厚的卷子全都看完。

    何况学官们交上来的是一百八十份,要在这其中擢取一百五十份。

    所以他只翻了翻上面的几份,这是名次最靠前的,他翻了一下后问道:“可有争议的文章?”

    学官们互相看了看后道:“回禀王爷,我们简单的排了一下名次,每一份卷子,各人的看法都是不同的,所以有所争议是正常的。”

    益州王便皱起了眉头,丢下手上的卷子,抬着下巴道:“那将后十名的卷子找出来我看看。”

    “是。”

    白善宝的卷子就在后十名里。

    益州王翻过前三名的卷子,这样一对比后十名的,自然对比得出来,他就简单的翻一翻,并不细看,然后便一份一份的往下丢。

    最后看到白善宝的卷子,他顿了一下,然后扬了扬手中的卷子问,“这份卷子不是挺好的吗?虽远比不上前三名的卷子,但比同抽出来的十份卷子好不少,至少应在一百五十名以内了吧?”

    有学官看了一眼,低头应了一声“是”。

    但也有学官不服气,道:“王爷不如细看最后一道大题。”

    益州王这才去翻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看了半响后笑道:“才是有了,就是未免太过狂妄了。”

    说罢将卷子也丢到了那九份卷子的堆里,显然是不打算给通过了。

    张大人却是看了一眼,上前拿起来看,笑道:“我却是很好奇这人写了什么,竟让王爷如此生气。”

    说罢,也翻开起来。

    张大人看完,脸上笑容不变,温和的道:“是挺狂妄的,但有才之士嘛,狂些也正常,府学若能教出来,将来必为国家一栋梁。”

    立即有喜欢白善的学官提醒道:“张大人,且看这考生的籍贯,他今年才十二岁而已。”

    “哦?”张大了连忙去翻前面粘着的资料,看清后大笑道:“还真是只有十二岁,王爷,这样就更孺子可教了。”

    益州王伸手接过,也看了一眼他的籍贯,点头道:“年来是少年人,少年狂妄,倒是情有可原了,既如此,就录了吧。”

    学官中有人大松了一口气,因为白善这苗子是真的不错。

    “不过,虽录取,却不可给太高的名次,本王看第一百五十名就很好,免得他入学之后越发的狂妄了。”

    众人连忙应下。

    益州王便起身告辞,“行了,这批阅卷子之事我也不擅长,最后的名次和录取的决定还是交给张大人好了。”

    益州城内,除了益州王,就是张大人官职最大了,所以交给他负责益州王是一点儿压力也没有。

    众人忙躬身送益州王出门。

    然后大家开始重新评阅,定名次。

    不过白善已经被定死在第一百五十名上,不论他前面的人多差,他都不会前进一名;也不论还落下的人有多优秀,也不能挤掉他代替他的位置。

    不过综合来说,白善的成绩还是不错的,所以学官们固定下这个名次并不心虚。

    满宝他们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是将自己的风筝给做出来了,还顺便帮庄先生也做了一个。

    庄先生的最简单,满宝他们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图案给他,很光棍的在上面画了一个孔夫子端坐的样子,然后抽了《论语》的几篇抄写上去。

    字工整且小,这样远看着还知道是字,等飞上天空估计就什么都看不到,只剩下一堆墨点了。

    白二郎说要做大虫的风筝,那真的是大虫,他费了好大的劲儿,在满宝和白善宝的帮忙下才剪出来一个大大的毛毛虫,满宝给他画了虫的嘴巴,然后他就拿着颜料把它涂得乱七八糟的,最后才开始用竹条扎起来。

    不看虫的头,身子上再添一些鳞片,那就是一条龙,而不是一条虫了。

    白善宝做了一个超大的老虎,他剪坏了很多张纸才剪出来的,上色之后整只老虎都威风凛凛的。

    满宝则是从科科那里调出了好几张漂亮的花卉图片,然后照着往上画,画坏了好几张纸后才勉强画出一幅自己认为最好的。

    然后大家扎好了风筝一起去找庄先生评定。

    庄先生仔细地看了看摆在他面前的四个超大号风筝,伸手将那个画着孔老夫子和写着《论语》名言的风筝拿起来,颔首道:“不错,明日一早我们就出门踏青。”

    三人高兴的欢呼起来,满宝期盼的问庄先生,“先生,你说我们三个的风筝哪个最好看?”

    白善宝和白二郎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庄先生就指了自己手中的风筝道:“这个最好看。”

    白二郎不服气,“先生,你上面只有一个孔夫子,一共就画了几笔而已,模糊得很,连色都没上呢。”

    “所以它最好看。”

    三个弟子:……

    满宝不太服气的看了看自己的画,转身去找周四郎,“四哥,你看我的风筝做好了。”

    周四郎看了一眼,夸道:“不错,不错,你一开始不是说要做花风筝吗?怎么又该画山了?别说,这山五颜六色的还真好看。”

    白善宝和白二郎听见,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差点连自己的风筝都拿不住了。

    满宝气得嘟嘴,转身就把自己的风筝带回屋里去,决定今天晚上都不理他们了。

    周四郎不知道哪儿说错了,见白善宝他们笑得都快趴到地上了,就撇了撇嘴道:“那画的不会就是花吧?”

    白善宝流着泪点头,乐得说不出话来。

    周四郎便只能在心底跟妹妹道了歉,然后看了一眼白善宝他们的风筝,夸赞道:“你们的风筝做得不错。”

    白善宝和白二郎就一边笑,一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食后大家便一起坐上马车出发。

    他们没有出城,而是去城内的栖霞山。

    栖霞山上有一座道观,山下有许多有钱人家的别院,半山腰则是挺宽的树林和草地,庄先生年轻的时候没少和同窗们来此游玩,因此知道那里也是放风筝的好去处。

    附近有不少孩子春日都喜欢上那儿去放风筝。

    第568章

    放风筝

    满宝跳下马车,拿着自己的风筝就往草地上跑,白善宝和白二郎不甘落后,不过片刻就跟她你追我赶的跑上去抢占最好的位置。

    庄先生慢悠悠的下车,拿着他的风筝特意远离三个弟子,自己找了一块空地将风筝放起来。

    然后搬了一块挺大的石头拴住绳子,便坐到了草地上看不远处的三个弟子笑闹着要把风筝放起来。

    风筝自然是要自己放上天才有趣,所以满宝拒绝了周四郎的帮忙,直接拎着风筝来回跑了两趟,在第三趟时,正巧一阵风起,迎面而来,风筝便被鼓着向天上飞起,她连忙扯着线又放线。

    而白善宝和白二郎的风筝也放起来了。

    三人扯着自己的风筝线哇哇的叫。

    此时正是春日烂漫的时候,到处是盛开的花朵,加上今日天气晴好,因此有不少人来栖霞山踏青和放风筝。

    他们三的风筝才放上去不久,便也有人与他们一样将风筝放到了天上,各式各样的风筝在天上飞着,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所以满宝他们不仅看自己的风筝,也看别人的风筝。

    而点评别人的风筝本来就是一项娱乐活动。

    靠坐在草地上的庄先生就听到旁边有人正叽叽喳喳的讨论,“那三个又大又丑的风筝是谁的?那条长长的是虫子?也忒可怕了吧?”

    “我就想知道那只老虎剪成那样,为什么还能飞起来?”

    “它旁边那个大风筝也很怪,谁会在风筝上画一座那么奇怪的山啊?”

    “天啊,看,快看,那三个丑风筝越飞越高了……”

    “这……可惜了,要是做的好看些,这样的风筝可就是商品了。”

    “这风筝御风还挺好,不知那风筝架子卖不卖。”

    庄先生一手撑在草地上,半卧着看向天空,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好似这说的不是他的三个弟子一样。

    满宝他们全身心都在天上的风筝上,更没有听到这些话。

    而且空中的风筝线淡到几乎看不见,除了自己和友人,谁也不知道哪个风筝是谁的。

    而放风筝,除了斗图,就是斗谁的风筝飞得更高了。

    满宝慢慢的将线放掉一点儿,稍稍扯一扯,等它飞得紧以后又略放一放线,不一会儿,她的风筝便飞到了最高,直接以俯视之势傲视群雄。

    她得意的不行。

    白善宝和白二郎倒是想赶上她,但不知道是他们的骨架做得不好,还是放风筝的技巧略逊一筹,反正他们的风筝超不过她的。

    白二郎忍不住扯着线跑动起来,扯了又扯,想要它飞得更高些。

    结果他的线在半空中跟别人的绞在了一起,白二郎发出惊呼,远远的,他似乎也听到了一声惊呼。

    白二郎舍不得他的大虫风筝,叫道:“谁的风筝啊?快拉走啊!”

    远处也传来一声叫,“谁的风筝这么丑啊——”

    满宝和白善宝见白二郎都快要哭了,立即把手里的风筝交给周四郎和大吉,纷纷跑上去帮忙。

    但线是咱半空中缠在一起的,想要解开很困难,倒是可以慢慢的往回收,只是须得俩人同时往回收才行。

    白善宝转头就要去找那个风筝的主人,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正拿了一把剪刀,白善宝看见就要阻止,就见他特别利落的手起刀落,将手中的线给剪掉了。

    “真是晦气,要是缠着一个好看的风筝也就算了,竟然缠了一个这么难看的风筝。”

    声音远远的传来,白善宝已经没空去搭理他了,立即也找出他们的剪刀来,和白二郎道:“他的风筝剪了,你也赶紧剪了吧。”

    白二郎用力的拽着手中缠着线的木条,不愿意放手。

    对方被剪掉的风筝没了线的束缚,立即冲天飞起,但因为缠绕在一起的风筝线,它往上乱飞了一会儿后就被拖住了,差点和白二郎的大虫撞在一起。

    但两个风筝的着力点都在白二郎的线上了,加上受力不均等原因,大虫也在摇摇欲坠。

    亏得白二郎有满宝帮忙,他人也大了,不然非得被风筝拉飞起来不可。

    满宝也跟着劝他,“剪了吧,你要是舍不得,我们跟你一起去找。”

    “这得上哪儿找去啊?”

    “反正就这一片呗,一会儿我们看准了方向找过去,我们又没事做,时间多的是,肯定能找到。”

    白二郎被这么安慰,这才勉强同意,拿过剪刀将自己的风筝也给捡了。

    大家就看着天上的那两个风筝被风吹着翻滚了一下,然后一起朝着东南方向落下去了。

    三人一起掂着脚尖看,确定了方向后就要去找。

    那边的少年也在盯着那两个风筝看,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大虫的主人,便气呼呼的找上门来,“喂,我说,那丑风筝原来是你们的啊,你们做的也太丑了吧?”

    满宝道:“风筝交缠本是有缘,你怎么一开口就如此冒犯?”

    “什么有缘?你们的风筝那么丑,我才不跟你们有缘呢。”

    白二郎见他这样贬低他的大虫,也很不高兴,拉开满宝道:“你以为我想跟你有缘呀,你的风筝才丑呢。”

    “我的风筝丑?我那可是美人风筝!”

    “那就叫美人风筝啊,我都快要吐了,”白二郎道:“我的是大虫风筝,你的美人看了我的大虫还不是吓得惊慌失措?”

    “屁的惊慌失措,是恶心,恶心!”

    “才怪呢,要不是惊慌失措,你干嘛剪掉风筝线?”

    少年:“我被恶心的。”

    “我的大虫才被恶心了呢,你是没见过美人吗,竟然画了这么丑的美人!”

    满宝和白善宝已经退到了一边,见少年身后的人没有帮腔,他们便也老实站着,没有帮白二郎。

    白二郎很有吵架的天分,没办法,这些年他没少跟满宝和白善宝吵,嘴皮子都练出来了。

    那个少年一开始还跟他旗鼓相当,到最后落了下风,被白二郎气得不轻,干脆就撸了袖子推了白二郎一把。

    白二郎毫不客气的推了回去。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