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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谢朗没有像以前那样,骑着自行车直接进院,他在门口下车,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

    在下车时,他不经意地回头张望了一下,没有在附近看到嫌疑人。

    他大声喊道,“宋哥、姜菱,我今天路过市场,看见鱼特别新鲜,今晚吃鱼吧!”

    正在默默备菜的宋观书听到谢朗声音时,眉头微微皱起,这人怎么又来了。

    自谢朗进门,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他手里拎着条半死的鱼,“快过来搭把手,把鱼接过去。”

    姜菱应了一声,跑出去接鱼。

    宋观书冷眼瞧着,不过是停个自行车,有必要搞得那么兴师动众吗。

    她手里拎着鱼,献宝一般跑回来,“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宋观书凉凉地说,“去买肉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然而姜菱没听见他这带着酸味的话,姜菱把鱼扔进空盆里,就跑了出去。

    李君在谢朗进门后,就密切关注对门的动态。

    陈麻子一直没有动手,她不知道对方是胆怯了,还是有别的计划。

    距离陈麻子的三天之期越来越近,她害怕陈麻子没有按照她的计划来,反而想要强硬地把她带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应该报警。

    姜菱这个贱人的朋友是公安,这人来家里找姜菱和宋观书,现在就应该是她报警的最好时机。

    不知道陈麻子有没有在暗中监视她,如果她去派出所报警,对方有可能会知道。

    至于说陈麻子,他在谢朗上门之后,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倒不是说害怕公安,他这种悍匪,如果有敬畏之心,就不会做出杀警夺枪的事儿。

    他是担心李君把他卖给警察,正好演了一出请君入瓮。

    “今天怎么又想起我们了?”

    谢朗看了眼院子里还有外人在,有些话不好开口,他只打哈哈道,“想吃宋哥做的菜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小瓶白酒,“今晚一起喝点。”

    姜菱回到厨房,跟宋观书商量,“今晚再加个红烧鱼?”

    这时候又想起他了,他轻声说道,“看你的态度,我还以为他不仅能给你买肉,还能做饭呢。”

    姜菱听不懂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能感觉到,宋观书好像不太高兴,她哄着人说道,“我来处理鱼,不用你动手。”

    “你处理不干净。”

    “可别小瞧我。”

    宋观书看向谢朗,淡笑道,“姜菱不会处理鱼,杀鱼处理鱼鳞,这些你应该会做吧,我要忙着炒菜,可能要麻烦你了。”

    谢朗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在家的时候他妈都不用他干厨房里的活儿。

    但是宋观书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谢朗没把话说得太死,“我可能做得不太好。”

    “我来教……”

    宋观书没有给她指导谢朗的机会,他“你把蒜剥了,炖鱼的时候要用。”

    姜菱哦了一声,坐在灶坑前的小板凳上扒蒜。

    “她要剥蒜,我来教你,很简单,你一定能学会。”

    谢朗不解:“宋哥不是忙着做饭。”

    “没关系,指导你,不需要耗费太长时间。”

    有了谢朗的加入,这一顿饭做得做得格外艰难。

    好悬赶在天黑之前出锅。

    谢朗掏出白酒,家里没有喝酒的杯子,就用饭碗替代,他给宋观书和姜菱各倒了一小碗。

    他把碗里的酒一口干了,才说,“其实今天是有事找你们。”

    宋观书:“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请讲。”

    “前几天在钢铁厂家属院,发现了一个疑似是系列抢劫杀人犯的嫌疑人,警方不清楚这人为啥会出现在钢铁厂附近,这人非常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

    姜菱回忆原著,没有找到相似的情节。

    她不懂,这是被她蝴蝶出来的嫌疑人,还是原文中没有提到过的这个人。

    正思索间,就听宋观书问,“这个人犯了什么罪?”

    谢朗摇了摇头,“别提了,杀害警察抢劫储蓄所,简直罪大恶极。”

    谢朗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就是这人,你们进出见到他,一定要小心。”

    这张画像,是谢朗从所里偷出来的。

    “是他?”

    姜菱和宋观书都想起了,他曾经在坟山参与过挖宝,像是个小头目。

    前几天还出现在他们家的附近。

    “你们认识他?”谢朗连忙问,他以为这嫌疑人在钢铁厂家属院落脚,姜菱和宋观书都知道这人,如果这样就好办了。

    姜菱说,“在家属院见过他两次,最近的那次就在家门口,你有印象吗,你还问了我那是不是钢铁厂的职工或者家属。”

    谢朗当然有印象了,“对,我就是凭着那一次,认出他的。”

    说完,他又问,“你也觉得画像上的嫌犯,跟那个男人有九成相似对不对?”

    姜菱心底是觉得很像,是一个人。被谢朗这么一问,她又开始不确定起来,“大概吧。”

    “宋观书,你说呢。”

    要说记忆力,宋观书是他们这里面最好的,他还记得这几次见面时,那人穿了什么样的衣服鞋子。

    与谢朗有关,他不太想回答。

    只是姜菱问了他,他不情愿地说道,“如果画像没错,就是这个人。”

    白皙如玉的手指在图像的脸上点了点,“那个人的颧骨上有一颗黑痣。”

    姜菱和谢朗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那人脸上的黑痣应当不是特别明显,就连模拟画像上,也只是轻轻一点。

    谢朗没忍住感叹,“宋哥,你太牛了,怪不得你能一次就考上大学。”

    姜菱忙跟着点头,“那可不,宋观书他很厉害的。”

    被夸很厉害的宋观书并没有很高兴,听着这两人默契地齐声夸他,他反而觉得这夸奖有些刺耳。

    “既然宋哥说了,那也能够确定,那个人就是嫌犯。”谢朗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等会我回所里跟领导汇报这一情况。”

    谢朗是真的很喜欢喝酒,他再要喝的时候,姜菱一巴掌拍下他想要给自己倒酒的手,“别喝了,醉酒误事。”不仅耽误工作,她和宋观书的小命还拴在裤腰带上呢。

    谢朗的酒量很差,只喝几杯就醉,容易醉还喜欢喝,堪称人菜瘾大的典范。

    谢朗把下午时候领导分析的内容,毫不保留地分享给姜菱和宋观书,让他们能够多了解凶犯。

    姜菱聊天时不忘吃鱼,“要是说起抢枪,我们家前面住着的是钢铁厂保卫科的科长,我们家西边的邻居也是保卫科的,这人在我们家附近出现过,有没有可能把他们俩当作目标呢。”

    这是谢朗这个人外来人所不知道的消息,他正色说,“你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等会儿我会跟领导反映。”

    至此,谢朗心中的天平倾向于嫌犯想要抢枪,把保卫科当成目标。

    从姜菱口中得知,这位刘科长家里只有四个人,夫妻二人和两个孩子。

    而苗家的人口众多,兄弟四个,除了老四尚未娶妻外,其余三个都结婚生子,林林总总加起来十多口子人,从稳妥角度来讲,刘科长会是更好的下手对象。

    这下谢朗连饭都来不及吃了,他把随便扒拉了两口,嘴巴里塞得很满,“我先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晚上别睡得太死,锁好门窗,我同事晚上会在附近巡逻,宋哥麻烦你照顾好姜菱……总之,万事小心。”

    虽然这是男主,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但气氛已经烘托到了这里,姜菱叮嘱道,“你在路上要小心,毕竟如果那人想要抢枪,你也在他的目标范围内,你在路上一个人,他下手反而更方便。”

    谢朗应了声,“知道了,我挑热闹的街,绝对不图方便走小路。”

    尽管跟谢朗关系算不得亲密,在他走后,姜菱却有些吃不下饭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公安干警时刻与危险作伴。

    看书时惊险刺激的情节,落进现实中,她有些替朋友担心。

    宋观书没有被影响到,照常吃饭。只看她这食不下咽的模样,很是碍眼。

    他跟姜菱说,“吃饭的时候要专心。”

    晚饭有鱼有肉很是丰盛,姜菱却说,“算了,不吃了。”

    宋观书抿抿唇,到底没再说什么。

    晚上躺在炕上,姜菱还记着谢朗说过的话,他说晚上别睡得太死。

    她看了眼宋观书躺着的方向,关了灯以后房间一片漆黑,看不清这人睡着了没。

    她试探地问了句,“宋观书,你睡着了吗?”

    半晌没得到回复,还以为这人已经睡着了,结果听到了一声,“还没。”

    姜菱盘腿坐起来,“你说,那人会在咱们家属院动手吗?我觉得,他踩点应该需要一段时间,应该不会这么迅速,最好在公安部署好一切之后,他再动手,被抓了个正着。”

    宋观书的声音有些低沉,“不清楚,只是他想动手,大概率会选择夜晚。”

    夜间是警惕心最低的时候,即便有几声枪响,人在睡梦之中,不会注意到。

    晚上的时候,路上没有行人经过,逃窜十分便利。

    姜菱被说得有点害怕,她和宋观书一个反派另一个是炮灰,都属于没有主角光环的那类人,想要活命不仅不能给主角添乱,平时也得保护好自己。

    姜菱摸黑翻到了剪刀和水果刀,分别塞到她和宋观书的褥子之下。

    宋观书颇为不赞成地说道,“那个人有枪。”言外之意是,这些东西都没用。

    姜菱一本正经说道,“十步之内,枪快。”

    “那十步之外呢?”宋观书以为她会说刀快,

    “枪又准又快。”

    宋观书沉默一瞬,才说,“那你还?”

    “图个心理安慰呗。”不然怎么办呢,枕头下压一杆枪,更有用,那也得她有啊。

    跟宋观书聊到了半夜,都是些没有营养的内容,姜菱心里却放松不少。

    她正准备躺进被窝里,听到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她的神经迅速紧绷,她立刻弹跳起来。

    “你听到了吗?”

    宋观书他也坐了起来,“听到了。”

    两人从窗帘正中的小缝往外看,院子外很明亮,快到十五了,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透过玻璃的反光,隐约能看到,对面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块。

    没过多久,东厢房的门从内打开了,李君只披了件外套,就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不仅出了屋子,还打开了大门。

    这举动实在是奇怪。

    “你说,她这是干什么?”

    姜菱回头看向宋观书,想要他用聪明的小脑瓜分析一下。

    回头时,才意识到他们俩的距离很近,近到姜菱能够感受到宋观书清浅的呼吸,正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后颈。

    李君做了个梦,梦中陈麻子硬要把她带走,她逃脱无果,最终被打晕带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惊醒时,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她正想应该怎样脱身,就听见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出于直觉,她立刻意识到,这有可能是陈麻子找她的信号。

    依从内心来看,李君并不想出去见陈麻子。她又害怕自己不出去,这人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她的两个孩子都在家里,她不敢赌。

    李君心里有苦难言,她只得打开大门,就在门口看见那张对她来说犹如噩梦的面孔。

    陈麻子还不清楚警方的行动和部署,但谢朗出入姜菱家,给了他一个警醒,这是个公安经常出入的地方,他曾经被公安看到了脸,这个地方他不能久待了。

    他准备赶紧离开北城,至于说替李君除掉死敌,这对他来说是顺手的事,但他还是不想为了外人惹麻烦。

    “带上你的行李,咱们走。”

    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吗?

    李君当然不能跟他走了,真跟着他一块私奔,死在哪里都没人清楚。

    她想要尽量拖延时间,“那两个贱人都没死,她们还活着,我就不能跟你离开。”

    陈麻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李君心中已经很害怕了,眼神却毫不退缩,她在赌这个男人心里有她。

    陈麻子暴躁地抓了下头发,“真是麻烦。”

    说着他拿出手里的枪,就要往院子里进。

    在他进院子之前,李君叫住人,“等会儿,你不要杀其他人,只杀那两个贱人就成。”

    陈麻子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想不到,你还是个心善的人。”

    李君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嘲讽,她在思索脱身之策,这是她家,孩子还在家里,为了孩子的安危,她不能惹怒这人。

    或许她可以等陈麻子杀韩瑞雪的时候,高声喊邻居出来。

    没错,这是可行的。

    姜菱和宋观书守在窗户边,没等到李君回家,反而等到了个陌生男人。

    这张熟悉的脸,两人傍晚的时候,还在谢朗拿来的画像上看过。

    姜菱在过于紧张的情况下,抓住了手边的东西。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宋观书的手臂被她牢牢抓在手里。

    晚上跟宋观书闲聊的时候,姜菱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人今天晚上动手,更没有想到,他会直奔她们家。

    这时候,姜菱的大脑已经装载不了太多内容了。

    书中,不管是原主还是宋观书,都没有遇见这件事啊。

    刚才还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和宋观书各准备了个武器,可看到这人手里拿着枪的时候,她大脑一片空白。

    总不能拿着把剪刀就跟人火拼,刚才她跟宋观书说的话还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不管是十步之外,还是十步之内,能打败枪的,大概只有加特林了。

    正在这时,宋观书从放在炕梢的小盒子里,翻出了个小东西。

    这盒子一直放在那里,姜菱好奇,但是从来没有打开过。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菱也很好奇,宋观书这个反派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掏出什么东西来。

    她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后世的呲水枪吗,她小时候也玩过这个。

    姜菱严重怀疑,他是想要把坏人给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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