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许太平，接下来便有劳你当我一回我们的手脚，将这份血债，一丝不落地讨要回来！”第366章
十一层，九十年后的宁远
“玄荒塔的第十一层，其实就是塔内这片大陆中，鬼方都城的所在。”
“在无字碑的碑文中，鬼方战败之后，整个国度的百姓都被皇室作为祭品献祭给了鬼神，最终引得群鬼入境，就连那传说中的鬼神，也横渡虚空而来。”
“这些鬼神将鬼方的寻常百姓炼制成尸鬼大军，以鬼方都城为中心开始集结，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鬼方都城四周便集结了近百万尸鬼大军。”
“若继续放任下去，再过半年至少又能多出百万尸鬼大军，谁还是它们的对手？”
“为了不让事态继续恶化，宁远国庙堂召集了朱雀、玄武还有白虎三支大军围攻鬼方。”
“这三支大军在镇北府的调度下，攻城夺寨，一路杀到鬼方都城，准备与哥舒缪所率的剩余六十万尸鬼大军在都城前的鹤渡原决战。”
“只要三支大军能够冲破尸鬼大军的防护，杀入鬼方都城，打断那场祭祀，尸鬼大军将不攻自破。”
玄荒塔十一层，一座山丘上，顾倾城望着眼前那片葱绿野草的宽广原野，向身旁的许太平还有独孤青霄、牧云、玄知等人介绍这玄荒塔十一层的情形。
除了牧云玄知等一众追随许太平而来的修士之外，刀奴的身影也赫然在列。
“那登天台，莫就是鬼方皇室，用来招鬼的祭台吧？”
许太平蹙眉看向一旁的顾倾城。
“应当就是。”
顾倾城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就算有刀奴作为护道人，在六十万尸鬼大军时，也与那螳臂当车无甚区别。
“所以，我们能不能顺利入城寻到那登天台，还得看宁远国那三支大军能否攻破哥舒缪麾下的尸鬼大军。”
许太平皱眉朝前方原野望去。
虽然看不到宁远国三路大军的身影，但依旧能够隐隐听到，顺着风声传来的战鼓擂动之声。
“眼下的确只能如此了。”
顾倾城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将自己这方的成败，放到他人手上。
“对了，倾城姑娘。”
许太平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转头向身旁的顾倾城问道：
“你说这次镇北府的统帅，还会是轩辕雪落吗？”
顾倾城闻言认真回想了一下，随后摇头道：
“无字碑上没写这次镇北府的统帅具体是何人物，但从碑文上所描述的时间来推断，我们从玄荒塔第十层来玄荒塔第十一层后，至少跨过了九十年光阴。”
“虽说轩辕雪落有着远超普通人的修为，但在玄荒塔内，无论你修为如何，寿元最多也只有三个甲子，一百八十余岁。”
“所以即便轩辕雪落还活着，也已经年至垂暮，宁远国朝堂未必还会让她掌帅。”
“居然一下子就跨过了九十年光阴……”听许太平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怅然之意。
一旁的张老还有公输南星也都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那日与轩辕姑娘相遇时的情形，分明还历历在目。”
公输南星眼神带着几分黯然道。
她很难想象，那位活泼跳脱还有一身大小姐毛病的小姑娘，年迈之后会是何种模样。
“我倒是觉得，在看到鬼方彻底落败前，那丫头不会这般轻易卸甲。”
张老忽然“嘿嘿”一笑道。
“张老您怎会如此肯定？”
翟墨挠了挠脑袋，一脸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也是一个老人家呀。”
张老冲翟墨咧嘴一笑。
“哈？”
翟墨闻言，脸上的困惑神色更浓了。
一旁的许太平在则是心头一沉。
他的脑海之中，没来由地回想起了那日神游玄荒天，在张老府上所看到情形。
“无论如何，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宁远国的三路大军全部败了，我们也得想办法冲入城去，找到登天台，去到玄荒塔十二层。”
许太平打断了翟墨与张老的对话，眸光再次看向原野的前方。
“好重的血腥味啊，看来鹤渡原上的大战，已经开始了。”
这时，一旁的刀奴忽然用手遮挡着刺眼的日光，眯眼看向前方，用鼻子用力嗅了嗅。
“真是一群好孩子，无论在生前还是生后，都不曾屈服。”
在说这话时，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了起来，腰间刀鞘之中的长刀“嗡嗡”作响，就好似一头被关在笼中许久凶兽。
光是这份杀意，便让包括许太平在内的一众青龙甲，忍不住脊背生寒。
不过牧云、东方月茧还有张墨烟等人皆非泛泛之辈，一想到接下来要与这种存在并肩杀敌，一个个眼神之中都开始闪烁兴奋神采。
“刀奴前辈，你当真能出手？”
比起牧云等人，许太平就要平静得多。
“老夫既然是许太平你的护道人，自然便要护你周全，但有想要害你性命者，无论人神鬼魔，老夫皆可一刀斩之。”
“我是堂堂正正、合情合理的出手，谁也管不着。”
刀奴冲许太平咧嘴一笑，对于此刻心中的兴奋与激动，丝毫也不掩饰。
第367章
十一层，轩辕雪落的决意
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天道老儿，你能奈我何？”
“既然如此，那晚辈便放心了。”
许太平微微一笑。
只要能确认刀奴能够出手，就算宁远国一时半会无法破城，他也可以尝试带着身后众人潜入都城。
“诸位，我们动手吧。”
接着，只见许太平手按在刀柄上，回望了众人一眼。
“是！”
一脸兴奋的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
鹤渡原上。
由二十万白虎甲组成的白虎军阵，在一头战意所化的巨大白虎虚影的带领之下，如一柄尖刀般，势如破竹地破开前方尸鬼的军阵，笔直地朝那都城的方位冲去。
只是随着军阵越来越深入，白虎军与玄武军、朱雀军之间那形如犄角般的阵势，一下子被撕扯开来。
“轩辕将军，我们白虎军不能再这般孤军深入了，再这般继续冲阵，一旦两侧的玄武军和朱雀军抵挡不住尸鬼的攻势，我们白虎军，可就要被切断退路，被这尸鬼军阵包围了！”
“将军！”
军阵中，一名看起来有些文弱的中年将士骑马飞驰到一名满头华发，满脸褶子的年迈女将军身侧，语气很是急切地向她提醒道。
“阿玉，你觉得老身已经老眼昏花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了吗？”
女老将军头也不回地说道。
说这话时，她的手紧紧牵着马缰，目光则依旧死死盯着远处尸鬼军阵后方的城楼。
女老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已经年迈了的轩辕雪落。
而这阿玉，若是许太平他们在此，定然也都认识。
因为他正是当年许太平他们初入宁远国时，在那山坡上遇上的放羊少年。
“将军，您既然已经看出来了，为何还要继续冲阵？”
阿玉依旧很是不解。
轩辕雪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提起手中的长枪，携着白虎军阵的白虎战意，以及二十万白虎甲的冲阵之势，一枪迎着一头十几头接阵而来的飞僵刺去。
“砰！……”
仅仅只是这么一刺，十几头身躯比镔铁还要坚硬的飞僵，就那么在轩辕雪落的枪影之下炸碎为齑粉。
做完这一切之后，轩辕雪落面无表情地收回长枪，同时紧握手中白虎令用她那已经苍老沙哑的厉喝一声：
“继续冲阵！”
“得令！”
虽然跟阿玉一样心头充满困惑的白虎甲还有很多，但轩辕雪落冲阵的号令一响，二十万白虎甲依旧没有任何一人懈怠，齐齐催马冲阵。
“轰！……”
巨震声中，浩浩荡荡的白虎甲，直接将面前聚拢的数万尸鬼冲散，生生地从前方密密麻麻的尸鬼军阵之中开出一条路来。
直到此时，轩辕雪落这才往嘴里塞入一颗丹药，然后头也不回地对身旁的阿玉道：
“阿玉，你应当知道的，朝廷整整拖延了三个月才答应出兵，而这三个月里，我们派出的探子一个都没能回来，鬼方王都又招来了多少鬼神，炼制出了多少鬼兵，我们一无所知。”
在情报上，宁远国对鬼方至少有三个月的空白。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该多试探几次，对他们多了解一些呀？”
阿玉依旧很是不解。
“了解？”轩辕雪落冷冷一笑，“已经没那个机会了。”
说着，她再次提起手中的长枪，然后眸光锋利地望向前方再次聚拢的数万尸鬼道：
“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如今已经只有一条，便是趁着那鬼方以为我们还在试探不会尽全力的空档，出其不意地全力破城。”
说着，她将一块玉简递向一旁的阿玉，然后语气淡淡道：
“这是阿牧三天前拼死送回来的，里面是他潜入都城后看到的一切。”
阿玉闻言先是一怔，继而瞳孔猛地一张，一面结果那玉简一面颤声道：
“阿牧大哥他……”
“嗯。”轩辕雪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阿玉则飞快地向玉简之中注入了一道灵力，霎时间，一副好似炼狱般的场景印入他的脑海。
“这……怎么打？”
在看清玉简神魂印记之中显现的画面后，阿玉的额头随即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阿玉，有老身在，莫要慌张。”
说话间，轩辕雪落再一次一枪携着滔天战意朝前方的尸鬼军阵刺去，随后只听到“轰”的一声，数万尸鬼结成的军阵，又一次被她的枪影轰散开来。
而后就只见那轩辕雪落嘴角微微扬起道：
“那哥舒缪再如何会算，也定然算不到，一辈子打仗求稳的老身，会在这即将入土时疯一场。”
说完这话，只听见她一手握紧白虎令，一手猛地在自己心口一拍，然后再次向那二十万白虎甲发出号令道：
“众将听令，除非吾血燃尽，否则此回冲阵，不死不休！”
霎时间，轩辕雪落心中的决意，借由手中的白虎令传达进了每一位白虎甲心中。
由于这份决意来得太过突然，二十万白虎甲先是心头齐齐一怔，但因为轩辕雪落心中的决意，还有那份赴死之心太过强烈，众将在短暂的困惑后，心中猛然生出一股汹涌的悲怆之意，而这道悲怆之意也在一瞬间化作战意冲霄而起。
跟着，在这股汹涌悲怆之意的驱使之下，二十万白虎甲齐齐嘶吼出声——
“不死不休！”
第368章
破都城，白虎军势如破竹
白虎军这二十万白虎甲，其中最年长者，差不多已经追随轩辕雪落六七十载。
追随轩辕雪落征战多年的他们，比起那一声声号令，更习惯通过轩辕雪落的心境来判断战况。
所以当他们第一次从轩辕雪落的心境之中，感受到那股决然赴死誓不回头的悲怆情绪时，立刻便明白了过来——这可能是他们追随雪落大将军的最后一次冲阵了。
虽古人常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真到了分别之日，能坦然处之者又有几人？
于是他们心中那股对于离别的不舍，对于鬼方的仇恨，对于结束这场漫长战事的期望，在一瞬间通过那一声声“不死不休”倾泻了出来。
那情形就像是在说，我们的将军要走了，我们要赠她一场最盛大的离别。
于是，在这一声声“不死不休”中，二十万白虎甲结成的军阵上空，那头战意所化的白虎变得越来越清晰，甚至清晰到连那一根根毛发都看得清清楚楚。
“轰！——”
伴随着那白虎一声虎啸，根本不用轩辕雪落出枪，那虎啸引动的罡风便将堵在前方的尸鬼军阵冲散。
本就气势如虹的白虎军，这一下更是势如破竹、
短短片刻间，便已经连破数道尸鬼军阵，碾杀数百头飞僵级别的鬼将。
虽然鬼方召出的尸鬼无数，但修为能达到飞僵级别的，数量并不多。
“将军，我看到城楼！”
在调动军阵，碾杀了一小股进入阵内的尸鬼后，阿玉忽然一脸兴奋地向轩辕雪落传音道。
“嗯。”
轩辕雪落点了点头，然后那有些浑浊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兴奋神色道：
“只要能在半炷香内冲破前方所有尸鬼军阵，即便那哥舒缪这时候已经发现了异常，也阻挡不了我们白虎军破城了。”
她谋划其实十分简单。
那便是利用鬼方的懈怠，不惜以主将性命和二十万白虎甲为赌注，拼死攻城。
这计策并不算高明，甚至有些笨拙，但无论是宁远国朝廷还是鬼方哥舒缪，不可能想得到轩辕雪落会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形下，选择以这种疯狂举动来结束战事。
当然，整个宁远国，除了在三军之中威望空前的轩辕雪落，也不可能有人能够让二十万白虎甲心甘情愿地与他一同赴死。
“砰、砰！……”
不过就在这时，后方玄武甲和朱雀甲所在的军中方向，连续传来两声沉闷的爆炸声。
转头一看，只见玄武军和朱雀军终于还是没能抵御住哥舒缪所率尸鬼军阵的冲击，接连败退。
顷刻间，白虎军的退路就被四周蜂拥而至的尸鬼兵切断。
从高空俯瞰，被战意所化白虎身影笼罩的白虎军，已然被密密麻麻的尸鬼军团团围住。
但此刻，无论是轩辕雪落，还是那二十万白虎甲，皆无半分惧意。
因为他们距离前方的都城城门，只隔着两列数量不到十万的尸鬼军阵，最多再有三次冲阵，他们便能够冲到城楼门口。
“阿玉，哥舒缪何在？”
准备一鼓作气将前方尸鬼军阵冲散的轩辕雪落，忽然向那阿玉传音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