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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是你?正好,我,我有东西还你……”齐雪歆推了两下,没推开人。

    “长夜……漫漫还,如何?”

    晏柠西回头:“齐……你们,你留下,还是?”

    齐雪歆是个“虎”人。对方要真是她瞧不上的人,怕就不是这暧昧的半推半就的姿势了。

    “我……”齐雪歆腰间软肉被人精准拿捏,“嗝,你们先走吧,我再喝两杯。”

    晏柠西点头,搀着女孩离开。性,是人的正常需求,只要不过分滥.交乱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走进通往门口的过道,女孩却忽的发力,将晏柠西抵在了墙上。

    第25章

    上钩(倒v开始)

    女孩右手抓着晏柠西的胳膊,

    下巴搁在晏柠西的肩头:“赢了比赛,我不开心,但你说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

    我很开心。可你收了别人的花,

    我不开心。回了一趟家,更不开心。”

    “晏姐姐,我早就没有家了。他们的家里都有别的孩子,

    一家三口,

    一家四口,他和她都比我会讨大人们的欢心。在新的家庭里,他们大大小小的都很开心,

    没有人在乎我开不开心。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我是不是让你烦了,

    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晏柠西没有说话,

    只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而两人的心跳却出奇地同频,都比正常频率稍快了一些。

    心慌意乱。

    是晏柠西在路上就想到的词。

    齐雪歆的激将法很有效。电话挂断后,

    她也犹豫过要不要上钩?

    她甚至恶劣的想过,

    要是女孩今晚跟别的女人走了,

    应该就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

    此刻抱着女孩,

    她愈发为自己萌生过的恶劣想法而感到羞愧。当想法冒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失德了。

    女孩一身酒气地往她身上蹭,她不觉得烦也不觉得脏,

    反而觉得心安。女孩的哭诉,

    她也不再觉得是苦肉计,

    而是觉得心疼。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肌肤上。

    是眼泪吗?

    她的另一只胳膊也抬起,双手将女孩拥得更紧了些。

    发觉眼泪打湿了晏柠西的脖颈,

    明柚想也没想就用嘴唇一下一下将眼泪啄干。这次的眼泪,不是设计。

    但眼泪越来越多,怎么也啄不完。

    她原意是想“卖惨”,可讲着讲着,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在用苦肉计还是在真情流露了。

    且糟糕透顶的是,她哭着哭着又蓦然想起晏柠西说过不要卖惨博取她同情的话来。都怪酒,麻痹了她的大脑神经。

    眼泪,也一定是酒精分解出来的化学液体,才不是她哭出来的。

    晏柠西浑身肌肉绷紧。

    作势要推人的手,由紧到松,终究还是没有用上力气。

    女孩的头埋得更深了,低小的呜咽声,诉说着她埋藏已久的委屈。

    她的脆弱,她的无助,晏柠西无法百分之百地感同身受,却也切身体会过类似的感受。

    她能做的,只有陪伴。

    来往的人都会对她们行“注目礼”,要搁在从前,晏柠西定会赶紧拉开和女孩的距离。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然做不到对女孩无情。至少在当下,她不能推开她。

    女孩吸了吸鼻子,抬了头。

    她今天有比赛,化了点妆,再怎么鼓吹防水也经不住好几分钟的眼泪冲刷。是以,她的眼妆已轻度晕染。

    “包里有纸巾吗?”晏柠西出门时没带包,只装了钥匙和手机在衣服口袋。

    听明白晏柠西的话后,女孩倏地转身,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挎包挪到胸前,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低头窸窸窣窣在包里翻找东西。

    还好,干湿纸巾都是她包里必带的随身物品,可以让她花妆的狼狈时间缩短一些。

    “我来吧。”晏柠西绕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拿过小袋湿纸巾抽取两张,轻柔地仔仔细细地帮她擦拭。

    “今晚只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同学来怀安出差,请他吃了顿便饭。”

    女孩听到迟来的解释,抿平了嘴唇。

    擦完脸,晏柠西走回里面,将脏了的湿纸巾扔进前台边的垃圾桶。再回过头来,见女孩蹲在了地上。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顶:“蹲着做什么?不怕丢人?”

    女孩拉住她的手:“头晕。”

    嗯,能撒娇了。晏柠西在心里笑道。

    “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定好酒店了吗?”说着使了点力,将人拉起来。

    明柚不答,站直后牵着晏柠西的手往外走。

    走出门口十多米,明柚摸出车钥匙,冲马路对面的某个停车位按了一下,嘟嘟,一辆白色汽车的车灯闪了闪。

    诧异归诧异,晏柠西很快想通。车子很新,租车的概率微乎其微,不是借来的,就是她家里的。

    可她跟谁借呢?她自己说的,又没朋友。

    答案呼之欲出。

    只能是家里了。

    明柚喝了酒不能开车,可晏柠西又没有驾照,只好说道:“我不会开车。叫代驾吧。”

    代驾是不可能代驾的,不过明柚也是真没想到晏柠西不会开车。还以为当代年轻人十之八.九都有驾照,开车就跟p图一样,是自我修养手册里的必备技能之一。

    “不想陌生人碰我的车,今晚就扔那儿吧。”

    有出租车开了进来,从车上下来两个搂搂抱抱的长发女生。

    一下车就当街接了个嘴碰嘴的吻。

    时间不长,也就两三秒,亲完就勾肩搭背地笑着往酒吧方向去了。

    出租车开至明柚身前,男司机探头问道:“两位美女,走吗?这边的路线我都熟,各种档次的酒店我也熟。”

    老司机无疑了。

    这地点,这时间,她和她在路边的样子,也不怪人家误会。

    晏柠西:“不用,谢谢。”

    车子驶离,带起一阵凉凉的夜风。

    晏柠西抽出有些发汗的手,替明柚把卫衣的帽子戴上:“这几天怀安的降温幅度比衡原大,别一回来就又感冒了。”柔软的发丝,也被她细心拢在了两侧。

    随后从兜里摸出手机说道:“我看此处不像是正规的停车场,车子放这儿不安全,我给何老师打电话吧。”

    晏柠西提出请何欢来帮忙开车时,看着明柚,在征询她的意见。明柚迟缓地点了头。

    “喂,何老师,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

    “明柚开了车出来,但喝了酒,你方不方便来帮忙挪一下车?”

    “方便,你发我个定位吧。”

    打完电话,晏柠西的手就又被明柚拉住了:“何老师过来得二三十分钟,我们去车里等吧。”

    后座,明柚歪头靠在晏柠西身上,还拿了个松绿色方形抱枕压在腹部:“晏姐姐,我肚子疼,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

    提到生理期,晏柠西其实自己也疼,主要是集中在第一天,她很明白这种要命的疼痛感。

    女生和女生之间最能共鸣的,大概就是生理期的痛了吧。

    她手里握着明柚给她的车钥匙,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好让明柚靠得舒服些:“等会儿回去给你煮红糖姜水。要实在疼得忍不了,家里也有止痛药。”

    “嗯。”又迷迷糊糊地问,“你答应我的电影,我们什么时候去看?”

    “等你比完赛,周末得空了,都可以。”

    “晏姐姐。”

    “嗯?”

    “你不要收别人的花了,至少在我们的约定到期之前,行吗?”说着又叹气道,“算了,你收吧,不收不礼貌。你是老师,免得行差踏错,落人口实。”

    晏柠西轻轻笑了下,不语。

    齐雪歆的酒量不差,但也喝醉过,醉后尤其喜欢拉着人自说自话。

    她一度以为,变身话痨,前言不搭后语,是醉酒之人彰明昭著的通病。很显然,明柚推翻了她的“以为”。

    明柚喝的酒不会比齐雪歆少,但她安静,讲话也不颠三倒四,通病这一说就不成立了。

    车窗开了一半透气。深夜的街头已无多少归心似箭的行人,零零散散的,大抵也都是些流连灯红酒绿的买醉贪欢者。

    人生在世,要经历的事太多了,谁能没有烦恼和忧愁呢?晏柠西也有。

    只是她惯于自我排解,不会借助于酒精,也不会借助于他人。

    这一点,明柚与她截然相反。

    喝酒,砸东西,发脾气……除了这几样,她没见过的方式方法还有多少?

    尽管她不认同这些非理智的做法,可每当她说服自己要采取措施来抵制明柚的靠近时,她自己的理智都会被明柚防不胜防的“乖巧”“温顺”所击退。

    甚至是,怪可爱。

    晏柠西否认不了,是明柚,让她对怪和可爱的结合有了具象的理解。明柚古怪,也可爱。

    眯了几分钟,明柚忽然挺直了腰背,转头看着晏柠西,又低头盯着她的胳膊。

    “晏姐姐,你的摔伤还疼吗?去疤药有用吗?”

    原来她还惦记着自己的伤。

    晏柠西记得明柚那天送齐雪歆出门加买药膏,花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但齐雪歆很快就给她发了语音消息:

    。

    所以明柚出去的这么长时间,不是齐雪歆占了。

    小区外的两家药店规模都不大,她买回来的药膏一般小药店是没有的。

    为了不辜负她的心意,伤疤脱痂后,晏柠西每天早晚都会涂抹,也没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恢复的很好。

    晏柠西帮女孩把蹭乱了的刘海一缕一缕地塞到帽子里:“不痛了,疤痕也在变淡。”

    “喔,有用就行。”头发理好,明柚又枕靠回晏柠西的肩,“和你待在一起时,总让我恍惚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晏姐姐,你家里有弟弟妹妹吗?”

    “没有。”

    “没有才好。我不喜欢小孩子,从早到晚哭哭啼啼的烦人得很。”

    ……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飞逝,晏柠西看到了何欢。车牌号和车子所处位置的照片,上车前她就拍下发给了何欢。

    明柚呼吸绵长,已经靠在晏柠西肩头睡着了。

    “我不太懂车,车钥匙给你。”

    何欢从窗缝接了钥匙:“你跟她一起喝的?”明柚戴着帽子,何欢看不到她的脸。

    晏柠西摇头:“她身体不舒服,去我那儿吧。”

    “好。”

    坐进驾驶位,何欢才注意到钥匙扣上挂着一个竹节形状的小吊坠。

    ——今天陪室友逛街买檀木梳,看到一个竹节钥匙扣。

    ——沉香木,有淡淡的木香。

    ——我买了。

    ——发快递后天能到,周五在学校记得签收。

    那是明柚大一下学期给她发的消息。按照描述来看,就是这个了吧。颜色比她想象中要深,个头比她想象中要小。

    所以,明柚是买了两个吗?

    “何老师?”

    何欢被晏柠西唤回了思绪,将钥匙放置在右边的座位,从后视镜里与晏柠西相视。

    镜子里也有一小半没被帽子挡住的明柚的脸。她们,都这么亲密了。

    为了能尽快赶来,她面膜都没敷完就套上外衣出来了,脸上没有丁点妆容。可同样是素颜,与明柚和晏柠西比起来,何欢自惭形秽。

    年龄给女人造成的焦虑,只有到了三十岁的女人才能真的懂。属于她的这道三十岁的坎,正在一天天缩短距离。

    学生们一届一届地长大,她一届一届地变老。她没有青春可以耗了。

    “稍等,我调整熟悉一下座椅和操作系统。”

    晏柠西:“不急,安全第一。”

    一键启动。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响,明柚的脑袋动了动,她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但她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头晕。

    “晏姐姐,是何老师来了么?”

    “对。”

    “噢。谢谢何老师。”

    脖子睡得酸痛,她试着坐正身体,可腹部的疼痛感一点没消,一动就难受。

    晏柠西帮着托住她的腰和脑袋,让她正靠在座椅上。左右回头看了看,发现后方有一个U型枕,拿来给她戴上:“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嗯,谢谢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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