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是啊老太太，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先把青云接回来。他骤然丧母，最可怜不过了，还有那个丫头，先抱去我那边吧。弟妹眼下也顾不上她，别再叫有心人伤着她，那可就不清楚了。至于别的，府里过一遍吧。”宋氏冷静道。曲氏见她这样，渐渐定了心：“你的是。只是那子如今怕是不肯回来。谁去找？”
“叫清河去。已经闹成这样了，便直接请了皇城府衙门的人来查。当然了，咱们家要快一步。别叫人在算计了。”宋氏道。
“大嫂的是。”梁氏擦泪：“就先从我那查起吧。”
“老太太，儿媳僭越了，不过这回，只怕是全府上下都要过一遍了。”宋氏道。
曲氏皱眉：“好。”
自然不愿意，可不能不愿意，她也是为了沈家。
“身正不怕影子歪，弟妹你只管好好的，只不过这回丢人是少不的，只要查清楚这件事了，到时候会有咱们的清白好处的。”宋氏道。
梁氏感激不尽的应了，又忙去与梁家通信将这些事了。
当即，沈清河就去皇城府衙门接沈青云了。
沈青云自然不肯回去，沈清河便叹气解释了半晌，最后半是拉，半是骗的将人安顿在了他岳丈府郑“你先住几日，你放心，你妹妹如今被我母亲接去了，你也是冲动，闹的这般大也不管你妹妹了？”
起妹妹，沈青云脸都白了：“你们要对她做什么！她才那么大一点！”
“好了，我不是威胁你，只是告诉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三婶固然不喜你母亲，但是能这么明目张胆害人？咱们家是被人算计了。”罢，沈清河就走了。
兰家人口简单，上下都是温和的人，倒是对这个沈家的庶出少爷不错。
这边安抚好了少爷那边沈家连夜就开始整个府里过筛子。
及至鸡鸣，还真是找出些个不对的。
从北疆跟商氏回来的人早就直接全送去刑部了，回来之后接触过商氏的人全被府里关起来挨个审问。
等皇城府衙门上门的时候，沈家交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后院一个婆子，一个是前院一个厮。
这亲生母子两个。
梁氏是贵妇人，皇城府衙门给面子，没将她带走。
不过也少不得就在沈家审问。
梁氏十分配合。
而这母子两个人，不过拉回去过了三遍刑，就都招了。
原来是厮接了银子，那砒霜也是厮买的，交给了婆子。
婆子借口送饭，将一包的砒霜下进了商氏的碗里。
一点都不难查，只是厮收银子，只知道是个男人，三十多岁，穿一身青色袍子，却再不不出别的。
只是收了二百两银子，就害了一条人命，又差点赔上了沈家。
静安候往皇城府衙门一坐，就是督促他们赶紧查案子。
如今沈家一跃成了苦主，一点丢过了人，沈家也就没顾忌了。
这些消息，自然已经传到了沈初柳的耳朵里。
真真是无话可：“是谁做的呢？”
她也相信梁氏，梁氏虽然没有宋氏精明强干，可也不傻，这种事她不可能做。
便是下毒，也得是个精细的毒，叫人看不出来，怎么会是砒霜这样的东西呢？
“可真是不省心。”沈初柳摇头。
“是大太太已经及时查清了家里，将人交出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查到呢。”紫蕊道。
“祖父都去坐镇了，查不到不成。沈家毕竟不同。如今看皇上怎么吧。”沈初柳道。
“会不会是冯家啊？”紫蕊道。
沈初柳摇摇头：“这件事坐实了是梁氏做的话，能弄死沈家吗？”
“不能吧，最多就是休了梁氏，或者三房出事了吧？”紫蕊道。
“是啊，所以我觉得不是冯家。这是谁，手伸的这么长呢？”沈初柳叹气。
这是看准了沈家与冯家的不和睦，甚至看准了她这个昭仪与冯淑妃的水火不容吧？才会下手。
要是查出来了，只怕也是冯家背锅。
静安候也不是死等着，他这几日里，也没闲着。
于是，皇帝圣旨刚到了皇城，了要严查的时候，官员冯家的弹劾折子也就放在了御前。
而此时，皇帝刚从北方回到了清凉山。
“冯荣兴贪污？”齐怿修看着折子笑了笑：“这些事可是有年头了，也翻出来了？”
这是冯荣兴还在地方上的时候做出来的事了，贪污的倒是也不算多，可贪污就是贪污。
冯家的嫡支也算干净，可他们家的旁枝就不行了。
一来二去的，竟是叫翻出无数的事来。
齐怿修失笑：“这是把老侯爷激怒了吧？”
“查出来没，是谁做的？”皇帝也觉得冯家不能这么蠢。
“回皇上，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位了。”初四道。
“嗯，理由呢？”齐怿修问。
“奴才想着，怕不是因为他们家闺女？当年二皇子略有失势，那蒋家的儿子就万般推诿不想进宫来了。如今……只怕是那家的女儿也不想与二皇子婚配了。按着当时的意思，这再过一年两年的，就要成婚了呢。”
“朕这位表姐，可真是好算盘。只是她的女儿也大了，不跟二皇子结亲，还有别的皇子娶她？”齐怿修淡淡的笑着，倒也看不出多少愤怒。
初四赔笑：“皇上的是，不过奴才最近听闻，蒋家的幼女也生的好。年岁与咱们四五六三位皇子相当呢。”
“嗯，想的不错。”齐怿修笑了笑。
“好了。既然这弹劾的折子送到朕这里了，就都拿去给冯国公过目吧。”齐怿修淡淡的。
冯家不是罪大恶极，所以他一直没有赶尽杀绝。
第369章
高兴
可他也不会忘记刚登基那几年，冯家的掣肘。
所以，冯家，也该退出这个舞台了。
“景昭仪如何？”齐怿修又问。
“回皇上的话，倒也没看出什么，打听了沈家的事来着，没做什么。”初四道。
“嗯，今日就算了，朕要去皇后那，明日去看她吧。”皇帝心情不错。
景昭仪聪明，自然不会乱来的。
沈家反击，自然不会无用功。
这一头，冯国公接到了皇帝送来的折子，上头弹劾冯家字字句句都无可辩驳。
他将冯荣兴叫来正堂里，将这子摔在他面前：“你好好看看！”
冯国公有七八个儿女。
不过嫡出的只有三个，长子便是如今这个冯荣兴，次子在三十岁那年病故了。长女出嫁多年，也已经亡故了。
冯荣心长女是庶出，嫡出的次女便是宫中的冯淑妃。
其余的子嗣，皆是庶出，也没太大出息。
冯荣兴看了折子，也是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哎！不管多少年，皇上这是要清算了啊！这可真是叫我如何是好啊！”
不光是这个，还有人上折子弹劾他过寿的时候收的礼物里，有一件贡品。
虽然那不是大懿朝的贡品，可别的国的也不该落在他一个臣子手里啊。
冯国公颓然的坐下：“事到如今，我们不能没个章程了。”
“父亲，这怎么办？这……皇上也太狠心了些。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旁枝里的事，我们能管多少！”冯荣兴气的不轻。
“你管不了，就不配做主家。”冯国公冷静下来：“其实，为父早就想过了，朝中老臣都致仕了，皇上不需要我们了，这是逼我也致仕呢。”冯国公叹气。
“陆太傅不还是在？”
“他手中无权。哎，也罢，为了冯家子孙基业，我不能不做什么了。我这就写折子，告老吧。只是你……只怕眼下的官职也保不住。自己上请罪折子，或许看在为父告老的份上，还能叫你好过。”
“父亲，我们就这么栽了？宫里还有太后娘娘和冯淑妃娘娘呢！还有二皇子呢！”冯荣兴不服气。
“沉住气。眼下的事先解决了再吧。有冯家顶着，下面的皇子都出不了头。”毕竟，谁家能有冯家这样的家世支撑呢？
可冯家退后一步之后呢？
那皇子们的后台就都显出来了。
终究，皇上还是要立太子的。
“你听为父的劝，不要乱来，如今退一步，还能保住冯家基业。”冯国公看他还是不服，只能沉声：“你难道要等宫里淑妃娘娘出了大事，咱们冯家满门抄斩才肯放手？”
“这……这怎么会呢？”冯荣兴不解。
“不会？这回沈家那个妾室死了，谁又能想到会？我们冯家自己知道自己无辜。可外头知道？到时候宫里无论哪一位女眷皇子出点事，嫁祸给了娘娘，你以为皇上会好好查？到时候，一个戕害皇子的罪名，或者谋害后妃的罪名压下来，你想退都退不了。”
冯国公叹气：“当今不是先帝，他容不得我们了。”
先帝是个耳根子软的，只要你做的事他满意了，给你多少荣华富贵都可以。
除了晚年因为华王的死伤心做了几件大事以外，他一辈子都没怎么杀过人。
可当今呢？
上来不过十年，就已经做了多少事了？
何况，老臣们都不会不清楚华王究竟怎么回事，甚至先帝之所以那么早死，未必就不是掌控不了时局的缘故。
如今，当今不想忍耐了，那么他最好的出路便是退一步。
不然，还能如何呢？
“静安候都告老了……”冯国公轻轻叹气：“你听父亲的话吧。总归，有二皇子，我们冯家不会就此败落的。”
“是，可沈家那事，明明不是我们的手笔……”冯荣兴叹气。
“无妨，我们肯退一步，宫中还有太后娘娘，皇上不会将这件事栽给咱们的。”要是不肯退，那就未必了。
冯家一片愁云惨雾，沈家倒是有拨开云雾的感觉了。
梁氏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将商氏的女儿接回来了。
她虽然固然看她不顺眼，可眼下，也不能苛待了半分。
只好好对待。
宋氏知道她醒悟了，也没拦着，接回去好，出去也好听。
沈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这时候绝不与梁氏掐尖。
何况，梁氏也不可能比得过她。
沈青云尚住在沈清河岳丈家，倒也安稳。
冯国公的告老以及请罪折子送去了清凉山的时候，齐怿修正在沈初柳的观澜阁里。
“臣妾哪能知道那路上有个鹅卵石呢！这不就崴脚了吗？还是臣妾倒霉，要不那么多人都没踩着，就臣妾踩着了呢。”沈初柳呲牙揉着脚踝。
崴脚倒也不严重，只是略疼些，明日就能好那种。
“该你疼！不老实的。”
齐怿修见她无事，也笑着打趣：“这些时候朕不在，你被家里的事吓着了没？”
“皇上听真话？”沈初柳笑问。
“不然爱妃还想假话？”齐怿修挑眉。
沈初柳一秒变脸：“呜呜呜吓死臣妾了，皇上……”
齐怿修……
“你可真是，好好话。”齐怿修捏她的脸。
“好啦好啦，臣妾怕什么？倒是家里这事一波三折，臣妾还没回神呢，就又闹出这样的事。三婶也不可能真那么做，只是可惜了一条命。”
“嗯，这件事不必着急，自有皇城府衙门。”齐怿修自然不会直接跟她是谁做的。
“是，有皇上呢，臣妾不急。对了，六皇子不是开蒙了么。他如今开始学着描红了，字丑的不校不过皇上要是见了，可别他字丑，一就江…”
“无妨，刚开始都丑，琰儿聪慧，过些时候就好了。”齐怿修提起孩子也挺高心。
两个人闲话着，然后六皇子就又跑来吃饭了。
他如今还是一样，每中午一定要回来吃饭。晚上倒是不执着回来住的。
见了齐怿修，他显然高兴，叫着父皇就蹦跶过来了。
第370章
忘记什么了
沈初柳咳嗽：“忘记了什么？”
齐琰一愣，然后哦哦哦了好几下退后几步：“请父皇安，父皇辛苦啦！”
齐怿修就笑着拉他起来：“嗯，父皇不辛苦，琰儿读书辛苦了。”
沈初柳笑了笑，就出了外头吩咐备膳去了。
没想到，齐琰就追出去：“请母妃安。”
他大概是想着父皇都请安了，母妃不能不请安。
沈初柳揉他脑门：“乖，去吧。”
齐怿修与她们娘俩用过午膳，六皇子就去午睡了，睡醒照旧回了崇安殿。
下午，齐怿修陪着沈初柳出去走了走，晚间自然还是留在这里。
榻上，一场风雨过后，沈初柳靠在皇帝怀里：“皇上这出去几日，素着了。”
齐怿修失笑：“爱妃不素？”
调笑一番，又是一场风雨。
沈初柳气呼呼的背过身，齐怿修心情极好的将她抱住，两个人闭眼睡觉，倒也无比和谐。
次日一早。沈初柳起来的时候皇帝已经走了。
“主子，皇上叫人去告假了，您昨儿个崴了脚，今明两日都不去请安了。”紫珠道。
“这时候知道心疼人了？昨儿夜里也没见他心疼。”沈初柳哼道。
“主子，那是皇上疼您呢，与您恩爱是好事。”紫蕊道。
沈初柳慢慢沉下脸：“皇上与皇后娘娘，才能恩爱，我是妾。我的责任是伺候皇上。”
紫蕊一愣：“而是……”
“紫蕊，不要迷信不该信的东西。”沈初柳淡淡的。
紫蕊咬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