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只见我左右手都无法动弹的情况下,我硬生生的抬起脑袋,朝着吴良的额头砸了下去。砰地一声。
他被砸的头晕目眩,我们俩的额头也同时鼓了起来,血红一片。
“给我!”
“不给!”
吴良浑浑噩噩的抡起了拳头,砸在了我的脸庞,一脚将我踹了出去。
可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再次摇摇晃晃的冲了上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面。
哎哟,哎哟痛苦的吼叫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我们这里的确比较偏僻,但候车室就这么大,叽里咕噜的打斗,怎么可能不被察觉!
“给不给,我问你给不给!”
“你要是不给,我今天就咬死你!”
“给,我给你还不行吗!”
吴良痛哭流涕,选择松了口。
就在我松了口气的瞬间,候车室的安保人员抓住我的衣服,将我拽了起来,并且按住我的肩膀,限制了我的行动。
“快,快给他抓起来,这小子疯了!”
吴良不停的揉着手臂,他的衣服已经被我咬穿,丝丝血迹已经渗透出来。
就在吴良沾沾自喜的时候,几个安保人员也将他控制了起来。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
在安保人员的‘押送’下,我和吴良被带到了办公室内。
为首的负责人左右手拿着两根武王鞭打量了半天,好奇的看着我们。
“这是啥玩意?凶器啊?”
吴良是个老油条,连忙笑着解释道:“工艺品,木头做的,类似于桃木剑,图个吉利。”
负责人打量了一番,将两根武王鞭放在了一旁,也没多想。
毕竟乘坐列车没规定不让带木制品,再者武王鞭的大小适中,的确称不上是凶器。
“说说吧,什么情况,为什么打架。”
我咬紧牙关,一直死死的看着吴良,一言不发,尽是怒火。
“这小子神经病,你看给我打的!”
吴良指着我添油加醋的说道:“我就在候车室休息,结果他不知为何,上来就揍了我一顿,我也不能不还手是吧,谁知道他越来越过分,亏了你们来得及时,要不然这小子说不定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们赶快给他抓起来,这种人就不能放出来,也检查检查他的身份,万一是什么流窜的逃犯呢!”
安保的负责人冷笑一声,拿起电话:“这么说是刑事案件了,那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我看你们就别出门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吴良比我还要紧张。
“兄弟,这就没必要了。”
“你说没必要就没必要?”
负责人指着吴良训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公共场合,出门在外等车的地方!”
“在这里打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当这是你家炕头啊!”
吴良被骂的面红耳赤,嬉皮笑脸的挠头说道:“是我们不对,其实这小子跟我是同乡,出门打工的。”
“拌了两句嘴,结果我这个长辈他都不给面子,我也是一时气头上,才这么说的,还请您担待。”
说着,吴良从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递给了对方。
“早就看出来你们两个认识,要不然怎么能带着一样的工艺品。”
负责人也指了指我,埋怨起来:“你小子也是的,这老小子一看就不着调,你跟他犯什么混,出门在外,不就图个顺利,哪能这样,何况还是同乡。”
“是是,您说得对。”
吴良连忙借坡下驴,低声下气的说道:“我要知道这小子这么轴,一根筋,我也不跟他扯皮子啊。”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绝对不会再胡闹了。”
安保的负责人看了一眼时间,对着我们二人说道:“还有三个多小时火车到站,在上车之前,你们两个在这里待着,要是还敢胡闹,我就给你们交给警方。”
“另外,上车之后,我们会让乘务员盯着你们,别给别人添麻烦!”
说完,负责人招呼了几个安保人员继续工作,而我们暂时被安顿在了办公室内等待列车到来。
“听见了吧,让你规矩点,别给别人添麻烦。”
吴良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逞着口舌之快。
我目光直视着他,站了起来。
吴良吓了一跳,不停后退:“你,你还要干嘛?”
“放了她。”
吴良阴险的笑了笑,指着我身后:“我劝你还是坐下,人家盯着你呢,现在你要是敢胡闹,我保证上不了车的是你,到时候这个小鬼,可就和你天各一方了。”
第七十四章
启程
我心有怨气,但还是坐了下来。
同时也感觉到,在我坐下的一瞬间,身后的几道目光才缓缓挪开。
“这不就对了!”
吴良得意的翘起二郎腿,对我嘲弄道:“年轻人,和我作对是没好处的,看样子你也是去漠满的吧。”
“你怎么样才能放了她?”
我平淡的问道,拳头依旧紧握。
“我凭什么放了她,因为你打了我一顿?还是因为你给我们堂口的白大仙都打伤了?”
吴良阴险的笑了起来:“臭小子,你闯祸了知不知道,我们家大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想要让我放了她,也可以,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慢慢玩,有的是时间!”
“你!”
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模样,吴良更为沾沾自喜:“我就是喜欢看到你们这种没有本事的出马弟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现在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走上这条路,也就我吴良心眼好,给你们全部筛除出去,要不然这行当,可就乱了套了。”
说着,吴良指了指自己的鼻青脸肿,狠狠的说道:“我姓吴的这么多年都没吃这么大的亏,这事儿没完!”
“你为什么要抓她。”
说实话,此刻的我有些绝望。
这句话我是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问出口的,或多或少,显得有些卑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一个孤魂野鬼,我作为出马先生不应该抓吗?”
“这里的行人这么多,就算是这鬼魂不害人,身上的阴气沾染到体虚多病之人也不好吧,我这是做好事儿,谁像你好坏不分。”
吴良大义凛然的替自己开脱,辩解。
之后,他饶有兴致的挑衅着我:“小子,这小鬼阴气不多,被我封起来一分钟,就会减少一分的阴气,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看你的样子的确很着急,很在乎,但是吧,凡事都有规矩,也只能苦了你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再大,我姓吴的也占理,对吧!”
吴良的笑声没有激怒我,这一刻的我,反而比对他动手之前要清醒的多,也更为冷静。
恢复了冷静的我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
起初一个小时的时候吴良还满不在乎,但在我凝视他足够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反而有些不淡定了,可以说是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喂,臭小子,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
我无比平静的说道:“我要记住你的样子,如果我真的见不到她,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吴良下意识的颤抖些许,装作无所谓的说道:“那又能怎么样,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我会杀了你。”
在我的这句话之后,气氛变得诡异,静谧,呼吸仿佛都变成了吵闹的杂音。
说完,我将黄纸铺在我的腿上,用朱砂笔在上面写了一些符篆,完成过后,又将只见的血滴滴在了上面。
完成这一切,我将黄纸叠成三角形,放进了口袋里面。
“风哥,如果我见不到桥姐,这张血债你帮我烧掉。”
风哥彻底傻了,惊恐的看着我。
“于浩,这,这种邪门歪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仅风哥这么问,一旁的吴良也瞬间起身:“臭小子,你到底是谁,这血债可是马家禁止的偏门之法,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是我做傻子的时候,后山一个老头子教给我的。”
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的血债一旦烧掉,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的亡魂都逃不了,这件事情,不死不休。”
可以说,血债的确是一种歪门邪术,属于北方马家禁止的一类。
一旦烧掉,就会有五仙出来帮忙对付吴良,而我需要付出的则是三代供奉的代价。
不仅我要供奉帮忙的大仙儿,往后数三代,都要撑起供奉。
后来因为这种偏门害人害己,就被北方马家制止,我还是傻子期间,跟陈爷爷学到了不少失传的本领。
他那个时候觉得我浑浑噩噩,也记不清什么,就当吹嘘的故事讲给我听,殊不知我虽然不知道如何表达,但很多内容都牢记于心,过目不忘。
完成之后,我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风哥整个人都极其不安,他劝阻不了我,只希望这东西不要派上用场才好。
无规矩不成方圆,北方马家也不例外,如果我使用了这种旁门左道,肯定不会轻易逃脱的。
而我也能看得出来,面前的这吴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确有本事,而且很在乎面子。
他可能会后悔招惹我,但绝对不会轻易的和我妥协。
虽说我所做的一切给他带来了深深的震慑,但他也很难相信我会因为一个孤魂小鬼和他两败俱伤。
毕竟,桥姐只是一个小鬼罢了。
“喂,你们两个,可以排队检票了!”
在距离列车抵达前的半个小时,安保人员回到了办公室,准许我们离开。
其中为首的负责人对我们二人叮嘱了几句。
“你们两个别惹麻烦,要是敢胡作非为,新账老账跟你们一起算!”
“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我清楚,因为我们的问题,给几人带来了不小的工作量,此时我已经冷静下来,对他们说着抱歉。
看到我这个样子,几人也踏实了不少,负责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年纪轻轻,在外打工不容易,多攒点钱,以后做点小买卖,去吧。”
就这样,我们顺利检票,登上了长达三十多个小时的列车,前往漠满。
我并没有急于找到自己车厢,而是先看清楚吴良的位置。
他就在隔壁车厢,直至列车开动前一刻,我才踏上列车,以确保他的确在车里面。
至于吴良内心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但他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看见我第一眼时的那种自信。
车内的人还真是不少,我买的是坐票,正好在过道的位置。
我的目光一直看着另一个车厢,同时也捕捉到了吴良的身影。
而吴良则是目光冰冷的看了我一眼,想必他也察觉到了我是一个难缠的麻烦了吧。
“叔叔,这有湿巾,给您擦擦脸。”
坐在我对面的小姑娘递过来几张湿巾,她妈妈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我额头和嘴角的血迹,有些担忧,也有点害怕。
第七十五章
鬼脸
“谢谢。”
我接过湿巾,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目光则是一直落在吴良的身上。
“叔叔,你的伤口一定很痛吧,给你。”
说着,小姑娘给我递过来一颗糖果,双眼如同月牙一般的笑了起来。
“妈妈说,吃了就不疼了,很管用的。”
小丫头的笑容如同春风一样,沐浴着我的心灵。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清澈的笑容,仿佛所有的阴暗在这一刻都一扫而空了似的。
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模样,女孩的妈妈对我说道:“孩子给你的,拿着吧,她叫彤彤。”
我接过糖果,再次点头感谢。
座位上有四个人,我对面的是母女二人,靠在窗口的还有一个酣睡的老人,估计车程太久,再加上上了年纪,需要保持精力吧。
将糖果塞进嘴里,我的味蕾感受到了甜甜的感觉,整个人长舒了一口气,也轻松了一些。
“于浩,这孩子有问题。”
风哥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面,我也暗中回应着他。
“我知道,阴气很重,在痛苦中挣扎。”
寻常的出马先生看待事物需要五仙帮忙,借助他们的双眼了解自己看不到的东西,本身是不具备着察觉的能力。
而我有所不同,从我高烧不退那天开始,就看到了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后来经历了几年傻子的生活,双目看到的也就越来越多。
我还以为恢复之后眼睛也会恢复正常,但到后山看到桥姐之后,我便清楚,唯一改变的就是我不再是傻子了,其余的一切如常。
“是外家病吗?”
所谓外家病,是北方马家的一种说法。
通常比喻的是一些非身体上出现的状况,或是冲了身,或是迷了眼等等。
风哥沉默片刻,迟疑的说道:“应该是外家病,但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小姑娘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随之从包里拿出来一些零食,这些都是我准备打发漫长时间用的。
我将一盒饼干递给了小丫头:“彤彤,你的糖很甜,这是给你的。”
彤彤看了看自己的妈妈,有些犹豫的说道:“妈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我可不是陌生人,刚才你还给我糖果了呢,不是吗?”
年轻的母亲笑着说道:“拿着吧彤彤,谢谢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