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2章
“李家嫡子？”黎红曌身旁，黎黎听到内侍的禀报，神色一惊，失声道，“他怎么来了？”
“李家三公子。”
黎红曌眸子微眯，说道，“闻名已久了。”
一语落，黎红曌没有再多言，迈步朝着清心殿的方向走去。
后方，黎黎快步跟上，眸中淡有凝色。
那位李家嫡子为何会来南越？
莫非是代表大商朝廷，对那一晚的事情问罪来了？
大商如今已经四面环敌，难道还敢在这个时候和南越撕破脸皮吗？
“黎黎。”
前方，黎红曌一边走，一边说道，“此前你们前往大商都城的事，我一直没有过问，看你的反应，似乎认识那位李家三公子，怎么，当时你们碰到了？”
“交手过两次。”黎黎如实回答道。
“哦？结果如何？”黎红曌好奇地问道。
“我不是他的对手。”
黎黎神色凝重地回复道，“而且，两次都是我和陈家的陈十一联手，完全无法挡下他。”
“仔细说一说。”黎红曌继续说道。
“那位李公子，身法、术法、剑法，全都极其厉害，甚至可以说，完美无缺。”
黎黎沉声道，“正面与他交手后，我才确定，当初天扇峰一战，朱雀圣女输在他手中，绝对不是偶然。”
“难得见你对一个同龄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黎红曌诧异地说道，“那我更要亲自见一见这位李家三公子。”
黎黎和那陈十一的实力她还是清楚的，俩人联手，连五境后期都能一战，没想到，竟是挡不下那位李家三公子。
后生可畏啊！
两人说话间，一路朝着清心殿的方向走去，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殿外。
“小公子，人来了。”
殿内，小四察觉到外面出现的强大气息，双手下意识攥了一下，开口提醒道。
“不必紧张，没事的。”
李子夜神色温和地安慰了一句，目光看向了外面。
两人注视着的目光中，黎红曌、黎黎入殿，齐齐行了一礼。
“大萨满无需多礼。”
黎彻快步上前，亲自扶过眼前姑姑，态度热情地说道，“大萨满，朕给你介绍一个贵客。”
“李家三公子。”
黎红曌抬头，看着宴席间的白发年轻人，神色平静地说道，“来这里的路上，已经听说了。”
一旁，黎黎注视着前方的白发年轻人，脸上震惊难掩。
他这是怎么了？
“黎黎，你和大萨满去追盗贼的这些天，错过了一些消息。”
黎彻看出自家皇妹心中的震惊和不解，解释道，“不久前，李公子前往南岭封印冥土，身体稍微出了一些问题。”
“修为尽废。”
黎红曌轻声吐出了四个字，说道，“对吗，李公子。”
“大萨满好眼力。”
机关椅上，李子夜微笑道，“不仅修为尽废，连双腿也废了。”
“英雄出少年！”
黎红曌听过眼前年轻人的回答，不仅没有任何轻视，心中反而更加尊重。
任谁在短短几天内，遭此巨变，还能一脸笑容地坐在那里，都不会是一般人。
“大萨满过誉。”
李子夜听过眼前南越大萨满的夸张，客气地应了一句，目光看向南越皇主身旁的女子，笑着问候道，“黎黎姑娘，不，应该说，公主殿下，又见面了！”
第1956章
门外汉南越皇宫。
清心殿。
黎红曌归来，强大的气场，连身为南越帝王的黎彻都要相形见绌。
虚花顶峰，接近半神境的超级高手，普天之下，也没几个。
更何况，黎红曌本身就是南越皇主的亲姑姑，拥有着最纯正的皇室血脉。
“抱歉。”
黎红曌入席后，第一件事便是向眼前白发年轻人道歉，歉意地说道，“此前，我一出关，便立刻离开南越去捉拿那几名盗贼，对于南岭之事并不知晓。”
“大萨满不必道歉。”
李子夜心平气和地回应道，“莫说大萨满不知道此事，就算知道，去与不去，也是大萨满自己的选择，冥土出世，人间不可能一次将所有的底牌全都用上，总归要留下一些有生之力的。”
“那李公子的伤势？”
黎红曌听过前者之言，轻声一叹，问道，“可找到了医治之法？”
“暂时还没有。”
李子夜平静道，“不过，我已派人去遍寻名医，想必，重赏之下必有高士，总归能找到办法的。”
说到这里，李子夜看向主座上的南越皇主，正色道，“陛下，其实，我此行除了和南越商谈生意之事，还有一些事想要请教大萨满。”
主座上，黎彻闻言，目光下意识看向座席间的大萨满。
“李公子有什么想问，尽言无妨。”黎红曌回应道。
“关于灵识之力和天地灵气转换的问题。”
李子夜看着眼前的南越大萨满，开口问道，“南越皇室善术，天下闻名，而大萨满又是南越第一强者，想必对于这个问题也有所研究，我想知道，单凭灵识之力可否调动天地灵气，施展术法。”
“不行。”
黎红曌想都没想，直接否决道，“施展术法，必须要以自身真气为引，就像用药一般，虽然药引一般用量不多，但是必不可少，而灵识之力，是无法直接转换为真气的。”
“那为何，大范围的术法，就必须拥有强大灵识之力的人方才能够使用？”
李子夜神色微凝，问道，“在这个过程中，灵识之力，又起到怎样的作用？”
“灯油。”
黎红曌回答道，“就如同燃烧的蜡烛或者油灯一般，真气是灯芯，而灵识之力便是灯油，即便没有灯油，灯芯也可短暂燃烧，却无法烧的很旺盛，相反，若没有灯芯，再多的灯油，都无法燃烧。”
李子夜听过眼前南越大萨满的解释，面露思考之色。
真气是灯芯，灵识之力是灯油，天地灵气便是氧气，这个理论，确实很有道理。
短暂的思考后，李子夜收敛心神，继续问道，“大萨满，我这还有一个理论，是儒门的一名弟子提出，你看看有没有道理，他认为，灵识之力和天地灵气存在某种转化的可能，却是需要一个媒介，这个媒介，我们可以称之为转灵器，而人的身体，便是一种转灵器，可以转化天地灵气为灵识之力。”
黎红曌听完前者之言，目光凝下，片刻后点了点头，应道，“有几分道理，毕竟，灵识可以通过修炼特殊的秘术，一点点增强，人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必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反过来呢？”
李子夜正色道，“灵识之力，是否可以通过某些转灵器，变化为真元或者天地灵气。”
“这。”
黎红曌闻言，面露犹豫之色，许久，摇头应道，“我不知道。”
殿内，南越皇主等人听着两人的谈话，全都沉默不言，插不上话。
“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
李子夜拿出一张紫色符咒，平静道，“大萨满可以看看，这是最初版本的转灵器。”
黎红曌看到前者拿出的符咒，左手虚握，将符咒拘了过来。
观察片刻后，黎红曌神色微凝，问道，“这里面是气运之力？”
“不错。”
李子夜如实回答道，“大萨满应该知道，气运之力是无法直接为武者所用的，不过，经过符咒的转化，却可以临时增强一个人的灵识之力，说明，除了人体以外，符咒也可以成为这个转灵器。”
“天才之作！”
黎红曌凝声道，“但是，反过来，未必能够成功。”
“确实。”
李子夜轻叹道，“现在，所有的理论都是天地灵气向灵识之力的转化，人体或者符咒，都可以成为这个转灵器，反过来，却缺乏足够的理论支持。”
“人体之外，以符咒充当转灵器的想法，已是非常伟大的构想。”
黎红曌正色道，“李公子也不必气馁，路都是人走出来的，现在想不通，不代表以后不行。”
说完，黎红曌似乎意识到什么，目光注视着眼前人，问道，“李公子是想要专修灵识之力，施展术法？”
“嗯。”
李子夜坐在机关椅上，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这是我如今唯一能走的路。”
“没有真气，便缺乏灯芯，想要灯油直接燃烧，这是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黎红曌神色凝重地说道，“从古至今，并没有人这么尝试过。”
一般情况下，真气要比灵识之力好修炼的多，能将灵识之力修至一定程度的人，根本不会缺少真元，所以，这个想法，根本不会有人去思考。
“就是因为没人尝试过，我才想要试试看。”
李子夜说了一句，双眼化为银色，伸手虚握，将大萨满手中的紫色符咒重新收了回来。
黎红曌见状，眸子微眯，说道，“李公子的灵识之力，当真厉害。”
“空有宝藏，却无法使用。”
李子夜笑了笑，说道，“再强大的灵识之力，也无法调动一丝一毫天地灵气，正如大萨满所言，我没有真气，就缺少了让灯油燃烧的灯芯。”
“大萨满，李公子，朕对武学之事不太懂，不过，朕想问问。”
这一刻，主座上，黎彻听着两人的论道，不解地问道，“难道，这个灯芯，就一定要是真气吗？”
一语落。
整座清心殿瞬间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
李子夜、黎红曌听过南越皇主这个门外汉之言，目光相对，眸中同时闪过震惊之色。
第1957章
天才的猜想清心殿。
南越皇主一言，震惊了在场两位在术法之上造诣极高的理论大师。
两人讨论了半天，猜来猜去，其实，除了感慨几句提出转灵器这个想法的人真牛币，其他的，什么收获都没有。
该想不通的地方，依旧想不通。
殊不料，南越皇主这个武学小白，毋庸置疑的武学门外汉，一句话，直接问住了两人。
灯芯，就一定要是真气吗？
对啊，好特么有道理！
宴席间，李子夜、黎红曌目光对视，很快，各自收回了目光，端起了桌前的酒水，默不作声的喝了一口，用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如此简单的道理，他们两个术法高手，竟然被一个门外汉教育了。
“咳。”
喝了一口酒后，李子夜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的尴尬，说道，“陛下这个想法，其实，我们就是我和大萨满接下来要讨论的问题，既然陛下提出来了，我和大萨满便商议一下。”
宴席对面，黎红曌也放下手中的酒杯，附和道，“没错，真气作为灯芯，肯定是最佳的选择，但是，真气是否可以替代，无人可知，需要实践方才知晓是否可行。”
“原来如此，大萨满和李公子继续聊，朕就是随便问问，武学之事，朕确实不懂。”单纯无邪的黎彻不疑有他，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安静地听着。
“大萨满。”
眼看将这尴尬的事糊弄过去，李子夜目光看向前方的大萨满，继续问道，“你觉得，这个用来替代真气的灯芯，什么最合适？”
“不好，若是和真气同源的东西，其实，算不上替代，但是，相差太多的东西，又不一定有用。”
黎红曌想了想，回答道，“比如龙气，它应该更接近于灵识之力，很难直接转化为真元，更不要说代替真气成为灯芯。”
“大萨满说的不错。”
李子夜赞同道，“龙气变成真元，依旧还是转灵器这个概念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解决不了，陛下所说的替代之法，或许应该尽可能避开转灵器的困境。”
“不好找啊。”
黎红曌感慨道，“李公子的意思，我也明白，如今，以李公子的情况，在完全无法动用真气的情况，像符咒、神器这些东西都没法用，要想使用术法，其实就等于缺失了一个关键环节。”
“大萨满，灵识之力，是不是一定无法直接勾动天地灵气？”
李子夜神色认真地问道，“如今，我们可以确定的是，灵识之力是可以操纵有实之物的，就像刚刚，我能够通过灵识之力拿回大萨满手中的符咒，不过，天地灵气虚无缥缈，看不到摸不着，灵识之力，是否能够触及？”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黎红曌摇了摇头，应道，“若是刚才，我肯定会给李公子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现在，我不敢这么说了，因为灵识之力，本就虚无缥缈。”
说到这里，黎红曌语气一顿，一只手拿着酒杯，同时，双眸中光华闪过，身前，一个银盘浮起，说道，“手能拿起酒杯，我们都能解释，不过，为何虚无缥缈的灵识之力能够托起实物，我却不知道其中原因。”
“会不会是因为强度质变引起的具象化？”
李子夜看着殿外的天空，说道，“就像天上的云彩，就是水气汇聚而成的结果，水气看不到摸不到，云彩却能看得到，待云彩越聚越多，化雨而落，便成为看得见又摸得到的实物，而灵识之力，或许也是同样的道理。”
“李公子的理论，有理。”
黎红曌听过前者之言，面露思考之色，片刻后，握住酒杯，眸中光华大盛，强大的灵识之力裹挟酒水，迅速蒸腾，很快，整个酒杯中的酒水彻底消失。
“有形，无形，只是形态发生了变化。”
李子夜平静地说道，“本质，却还是一样。”
“如此，也能解释普通人为何无法使用灵识之力做任何事情。”
黎红曌放下手中的酒杯，眸中光华散去，神色凝重地说道，“因为普通人的灵识强度不够，无法具象化，而武者，则可以通过不断的修炼，增强灵识，让灵识达到具象化的程度，所以，灵识能够拿起实物时，已经是具象化后的结果。”
“那么，关键的问题就来了。”
李子夜注视着眼前的大萨满，接话道，“真气，能够引动天地灵气，是因为他们的性质相似，而灵识之力和它们有着比较大的差别，便无法直接引动天地灵气，鉴于此，我们是不是能够改变一下思路，无法改变天地灵气和灵识之力的性质，那便改变它们的形态。”
“李公子的意思是？”
黎红曌神色一震，这一刻，也想到了什么，缓缓道，“试一试就知道了。”
说完，黎红曌看向一旁的女子，提醒道，“黎黎，你去保护陛下，接下来，我不一定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好。”
黎黎听过姑姑之言，立刻起身走向主座前的兄长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