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这一仗，敌我实力悬殊，她手中有如此多的攻城器械，打法当然要改变一下。这样富裕的一仗，减少漠北大军的伤亡，方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卫城上，罗刹军将士们面对漫天的石雨，根本没有太多抵御之策，很快，伤亡惨重。
只是，投石车造成的兵力伤亡，从来都不是最主要的，漠北八部也没有想过用投石车能杀死多少罗刹军将士。
“轰！”
随着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城楼上，一个巨大的豁口出现，方才修好的城墙，直接被巨石砸毁。
与此同时。
北上的西南军中，李子夜看着小四手上的千里传音符，安静等候，半日以来，一语不发。
世上最残酷的话莫过于，一将功成万骨枯。
将，封侯拜相，数以万计的将士，马革裹尸，化为枯骨。
四万罗刹军，只因为他的一个决定，便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纵然三王合围，重创天谕大军，领军者，封王封侯，又有几人能记得，这四万罗刹军的牺牲。
他李子夜，以阴诡手段，谋划三王合围之局，亲手将四万罗刹军推到悬崖上，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阳光下。
他并不后悔谋划了这一局，不过，他的罪责，也无可粉饰。
没有人，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即便理由再冠冕堂皇。
“一定要坚持住啊！”
许久，李子夜握了握右手，轻声呢喃了一句。
畏惧了，就一定会败。
四万罗刹军，唯一的生机就是他们自己的意志。
在这种高压之下，随时可能全军覆没的恐惧之下，没有视死如归一般的意志，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这也是大商和漠北八部最大的差距所在。
他希望，这一次，罗刹军的将士们能在意志上赢一次。
“小公子，那四万罗刹军若是全军覆没，对整场战争有什么影响吗？”小四看着眼前小公子少有的紧张模样，关心地问道。
“没有太多影响。”
李子夜实话实说道，“四万罗刹军活着，或者战死，都不足以影响整场战争的结局。”
“那小公子为何会如此紧张？”小四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是四万条人命。”
李子夜沉声一叹，回答道，“我希望他们能活着，尽可能多的活着。”
“驾！”
这一刻，卫城东北方，马蹄奔腾，尘土飞扬。
大军前，十一皇子慕青纵马前行，突然，勒住战马。
远处，卫城依旧遥不可及，六万援军，尚且需要三四日方才能够到达。
慕青骑马来到一处高地上，遥望卫城方向，眸中尽是凝色。
那边，恐怕已经开打了。
没有支援，又几乎没有天险可守，罗刹军，能坚持这么久吗？
城破，对于守军而言，是最容易溃败的时候。
其实，四万罗刹军对上六万漠北铁骑，数量上，并没有太大劣势，若是能一条街、一间房的死守，在卫城那般狭小的地方，绝对不会马上战败。
怕就怕，卫城城破的一刻，军心就散了，若是这样，六万漠北铁骑就等于六万把屠刀，失了军心的罗刹军，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漠北铁骑屠戮殆尽。
不过，罗刹王和布衣王两位大商武王带出来的罗刹军，会有这么不堪吗？
第2078章
机缘“哎哟喂，白娘娘你干嘛啊！”
未知之地，烟雨楼中，常昱拎着一柄剑，刚和白娘娘交手几招，便被一尾巴砸飞出去，摔了一个狗啃泥。
“白娘娘，切磋而已，干嘛下这么重的手。”
地上，常昱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不满地说道。
“抱歉。”
上方，白蛟看着下方的书儒弟子，歉意地传音道，“妾身没想到你会这么弱。”
“我弱？”
常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立刻激动起来，说道，“不算，刚才不算，刚才我没有准备好，重新打过。”
“可以。”
白蛟听过前者的要求，传音应道。
“不用打了。”
烟雨楼前，一直观战的白袍妇人开口说道，“再打一百次，结果也一样，常昱，你的确很弱。”
“白姨，您怎么也这么说。”
常昱一脸委屈地说道，“李教习说，我的实力还是可以的。”
“他忽悠你的。”
白袍妇人微笑道，“比起你大师兄，你差的太多了。”
“大师兄的武学天赋，我自然是比不上的。”常昱无奈地说道。
“不，你大师兄强的，可不仅仅是武学天赋。”
白袍妇人迈步上前，正色道，“他对于武学的理解，非常深刻，最普通的武学，在他手中，都能发挥出数倍的威力，这才是你大师兄最强的地方。”
“我平时也很刻苦呀。”
常昱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道，“就是进步比较慢。”
“你专修符咒，会分去很多习武的时间。”
白袍妇人身后，黑袍男子走来，提醒道，“所以，你学武之时，应当有着重，儒门浩然篇虽是博大精深，但是，武学种类太多，又偏向中庸之道，其实，并不适合你。”
“啥意思？”
常昱疑惑地问道，“没太懂。”
“简单来说，儒门功法，不够极致。”
黑袍男子平静道，“像你大师兄那般，可以将每种武学都化为己用，儒门功法攻防兼备的特点，就比较适合他，但是，你不同，你对武学的理解，本就不如你大师兄，又没有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习武之上，那么，你如何及得上你大师兄？”
说到这里，黑袍男子语气一转，继续道，“就像小子夜，他当年为何要苦修飞仙诀，就是因为这部武学，非常极端，只攻不防，唯有这样，才有可能打败修为和根基都在他之上的火麟儿，当初，他若是和你一样，修炼儒门的浩然篇，肯定没有任何胜算。”
“黑叔的意思是，我也不适合修炼浩然篇？”常昱瞪大眼睛，问道。
“嗯。”
黑袍男子点头应道，“剑走偏锋，更适合你。”
“可是我从小到大，一直在修炼浩然篇啊。”
常昱为难地说道，“现在再改修其他武学，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
黑袍男子摇头应道，“五境，对于很多武学来说，其实只是起点，就像大商皇室的镇世诀，不入五境，根本无法修炼。”
“那我应该练啥？”常昱不解地问道。
“可以发挥你术法优势的武学。”
黑袍男子回答道，“术法，原本是你的优势，然而，你的术法和武学却是割裂开的，于你而言，太过浪费。”
“发挥我的术法优势？”
常昱想了想，问道，“可是，古往今来，术法和武学，一直是两个不同的类别，要如何兼容呢？”
“有两个人，你可以问一问。”
黑袍男子提醒道，“烟雨楼中的葛老，或者，你的李教习，他们的术法造诣都极高，或许能给你答案。”
“我先问李教习。”
常昱闻言，马上拿出千里传音符，开口喊道，“李教习，在吗？”
“在忙，等消息呢，别占线，滚一边去。”
千里传音符中，李子夜那不耐烦地声音响起，然后，直接挂掉了千里传音。
“呃。”
常昱看着手中的千里传音符，面露尴尬之色，说道，“那我还是去问葛老吧。”
说完，常昱灰溜溜地跑向前方烟雨楼，前去请教。
“葛老。”
不多时，地泉前，常昱走来，一脸讨好笑容地问道，“我能请教您一点事吗？”
地泉内，葛丹阳睁开眼睛，指了指地泉旁的羊皮卷，淡淡道，“去抄二十遍，抄完，再来找老夫。”
“这是啥？”
常昱拿起地上的羊皮卷，疑惑地问道。
“九宫飞星图的拓本。”
葛丹阳神色淡然地回答道，“原版你现在看不了，只能先看这个，抄吧，抄完了，再说其他的。”
“九宫飞星图？”
常昱闻言，好奇地打开了手中羊皮卷，刚看一眼，顿感一阵头晕眼花。
“抄的时候，用心一点。”
葛丹阳提醒道，“你的李教习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最适合你的武学，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先提升你的灵识之力。”
常昱使劲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心有余悸地看着手中的羊皮卷，也没多问，听话地点头道，“多谢葛老，那我先去抄了。”
常昱离开，地泉中，葛丹阳闭上双眼，苍老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小子夜为这小子安排好的又岂只是武学。
常昱这小子，运气是真不错，得书儒教导，又得小子夜尽心安排的机缘，未来，不可限量。
他依稀记得，小子夜幼时讲的那些故事，故事中的主角都是自己一路奇遇不断，没想到，到了小子夜这个天命之子，却是一直在尽力为别人安排机缘。
常昱、白蛟、南越大萨满，甚至，天下武者。
说起来，白蛟已得足够的龙气，只是，若是想要破境，尚且需要一个契机。
“葛老。”
这一刻，烟雨楼中，白蛟的传音响起，请辞道，“妾身的修为已至瓶颈，需要离开烟雨楼前去寻找破境的契机，这些日子，多谢葛老和小公子的关照，待妾身破境，一定会尽快回来。”
“去吧。”
地泉内，葛丹阳闭着眼睛，平静道，“小心一些，出了烟雨楼，你就要面临大商皇室和很多有心人的窥视，蛟龙一族，对于很多人来说，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妾身明白。”
天地间，白蛟的声音回荡道，“葛老，后会有期。”
一语落，烟雨楼上方，白蛟腾空而起，很快，消失不见。
第2079章
打招呼“小子夜。”
烟雨楼，地泉中，葛丹阳伸手按在旁边的千里传音符上，开口道，“白蛟离开了。”
“知道了。”
另一边，李子夜的声音响起，回应道，“这个时间，最是合适。”
“她应该会先去找许仙。”葛丹阳提醒道。
“那是当然。”
北上的西南军前，马车内，李子夜平静道，“白娘娘和许师伯伉俪情深，许久不见，白娘娘一定会先去找许师伯。”
“既然你已有安排，那老夫就不多管了。”
烟雨楼中，葛丹阳轻声道，“常昱这边，老夫会代你教导，不必担心。”
“多谢葛老。”
千里之遥外，李子夜回应道，“必要时刻，可将太一剑归还，我相信，未来不久，常昱一定会超越先贤，成为第二个太商，甚至，超越太商。”
“看来，你对他期盼甚高，太一剑，不准备留给李家人吗？”葛丹阳问道。
“没有必要。”
李子夜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个时代，我们若还如此固守门派和家族之见，人间，就没希望了。”
“你决定就好。”
葛丹阳应了一句，问道，“对了，小木槿怎么还没回来？”
“去佛国了。”
李子夜回答道，“来之前，我派人好好搜集了一下佛国的情报，那里还是有几个高手的，只不过常年闭关不出，上次，青灯寺差点被妖族神女以一己之力毁了，想必已经收起了傲慢之心，这次三藏大张旗鼓地去闹事，他们肯定会很重视，有可能会请一些老家伙出来，让木槿暗中跟着，有备无患。”
“有道理。”
葛丹阳点头，笑了笑，说道，“三藏那小和尚，刷副本挺积极，别凉在了佛国，这么好用的打手，可不好找。”
“我也是这么想的。”
马车中，李子夜笑道，“羊毛，要一点点的薅，而且，他那个相好，我们也招惹不起，所以，多给他留点后手，还是很有必要的。”
“阿弥陀佛。”
这一刻，青灯寺百里之外，妖气滔天，三藏携一身杀机而来，一根铁棍横扫一切敌，硬生生从佛国边境打到了佛国腹地。
若没有足够的实力，想要阻拦一位堪比人间剑仙的妖和尚，还是很不容易的。
尤其这个妖和尚，还不怕人海战术。
人族和妖族，各有所长，而三藏，集两族之长，战力已远超同境界的武者。
总的来说，青青复活后，虽然拿走了三藏身上往日的荣耀，却也给了三藏很多东西。
相较而言，同样为救青青出过力的李某人，除了被青青狂揍，什么也没得到。
有时，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拦下他！”
佛山前，越来越多的佛国强者到来，或手持戒棍，或手持戒刀，杀向了前方的妖魔。
浑身妖气，不是妖魔又是什么？
“杀！”
刀兵加身，妖气冲天，三藏身形未停，铁棍生风，震飞了戒刀，打断佛骨，一名名佛国强者倒下，难阻妖魔脚步。
妖魔当道，佛，亦不能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