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
“继续跟着。”古战场入口前，李子夜一边刻画符文，一边神色平静地回应道。
算上今天，还有不到三天。
奇迹，会发生吗？
想到这里，李子夜拿过千里传音符，说道，“天女，现在过来的话，还来得及。”
漠北西路大军前，澹台镜月听到千里传音符那边的声音，强压身体的不适，应道，“李公子，乱我心智这些手段是没用的，不必再白费力气。”
“我只是想提醒天女一声，阴云，已蔓延至南岭。”
李子夜心平气和地说道，“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最多两三日，就会彻底遮蔽整个人间，届时，会发生什么，天女想必也能猜到。”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澹台镜月沉声道，“也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天女，何必自欺欺人。”
李子夜轻声一叹，说道，“言尽于此，天女好自为之吧。”
第2420章
天命之女“驾！”
寒风凛冽，大商都城南边，漠北三路大军一路北上，即便已不剩多少人的中路大军，亦在全力的征伐。
仿佛，在漠北将士们的心中，此时此刻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死，也要死在冲阵的路上。
悲壮，而又令人绝望。
纵观古今，从未有这么一场战争，打到如此程度，三军用命，上到君王，下到普通的将士，全都舍生忘死，到了绝境，亦不肯放弃。
经历过和妖族战争的漠北将士们都十分清楚，极夜寒冬降临后，没有天险可守的北境十六州，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妖族的入侵，他们必须击溃大商，让族人们继续南迁，依托白帝城和周围的天险，方才有可能挡得下那凶恶的妖族。
所以，他们和大商的战争，是八部族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他们，不能败。
“咳，咳，咳。”
寒风下，那剧烈的咳嗽声越发刺耳，漠北西路大军前，澹台镜月一次又一次咳血，连年征战，身体已然到了极限。
天命之女，命星黯淡，生命之火随时都将熄灭。
这一刻，孔丘、书生、李子夜三位天命之人全都注视着中原方向，看着澹台天女这绝境下的独舞，谁都没有再插手。
到了现在，三人也想看看，奇迹，究竟会不会发生。
“老师。”
天谕殿前，书生看着前方停下的马车，迈步上前，恭敬行礼道。
马车上，孔丘走出，提醒道，“寒冬要来了，就在这几天。”
“那老师？”
书生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问道。
“暂时还撑得住。”
孔丘转身，看向中原，疲惫地说道，“寒冬先至，极夜也已笼罩了整个漠北，老朽，尽力了。”
“极夜和寒冬，竟然是分开的。”
书生看着漠北的方向，应道，“学生一直以为，极夜和寒冬会一起降临。”
极夜导致寒冬，是每个人理所当然认为的事情，没想到，它们并非同时到来。
“时逢冬季，寒冬先一步到来，并不奇怪。”
孔丘轻叹道，“极夜，也会在这漫长的寒冬中彻底笼罩整个九州，不过，不论如何，对于漠北八部而言，都没有时间了。”
“漠北八部若打不下大商，不久之后，妖族入侵，对于漠北八部而言，就是灭族之劫。”
书生平静道，“北境十六州，可没有能挡得下妖族的天险，学生似乎已经可以预见漠北八部的结局。”
反倒是大商，北边有漠北八部的缓冲，南边又有南岭和南疆巫族的阻隔，不论妖族还是冥土之祸，都不可能第一时间波及。
不得不说，中原皇朝的位置，真是得天独厚，不仅资源丰富，而且，四面八方的祸患都有人帮忙阻挡。
“驾！”
同一时间，大商腹地，漠北三路大军一路北上，铁水洪流所至，遍地战火，惊人的气势，无人可挡。
而在大商都城北边，贺兰大君带领着从白帝城出来的最后一路大军驻守城下，不断搭建着攻城的器械。
古往今来，大型城池的攻防战，除非特殊情况，不然，没有几个月，根本不可能打下来。
像是白帝城和大商都城这般城坚池固的重地，有时候，甚至要打上一两年。
当然，相比传统的冷兵器时代，顶级武者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也会影响到攻城的进程。
倘若时间充足，再给漠北八部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的时间，或许，漠北八部真的有可能攻下重兵把守的大商都城，但是，寒冬的到来明显已近在眼前，根本不可能还有那么多的时间。
纵然大商现在什么都不做，只需等来一场大雪，或者一场寒潮，漠北八部，不攻自败。
“白狄。”
漠北西路大军前，澹台镜月看着远处的大商都城，疲惫地问道，“贺兰大君那边，攻城器械都运到了吗？”
“都准备好了。”
一旁，白狄大君回答道，“白帝城那边，在全力地运输攻城器械，只要我们三路大军到达，便可以发起总攻。”
拓拔战死，中路溃败，与其说是三路，其实，也就只剩下两路，中路大军，经过连番的突围，已不剩下多少人马。
但是，纵然如此，他相信，那些将士也会准时到达大商都城，为漠北的未来，尽最后一份力。
“走吧。”
短暂的休息后，澹台镜月纵身上马，目视远方，下令道，“去完成我们的使命！”
一声令下，大军再度开拔，这一次，不再和大商武王们进行周旋，目标，直指大商都城！
“小公子。”
各方战场上，李家的密探们看着漠北各路大军的动向，禀报道，“漠北大军，马上就会兵临大商都城。”
“还有时间吗？”
古战场入口前，李子夜看向天际，目光微凝。
“小公子，白帝城那边运过来了许多见所未见的攻城器械。”
与此同时，大商都城北边，一位李家密探看到前方一架架奇怪的战车，神色沉重地禀报道。
“什么样子？”
李子夜刻画符咒的手一顿，问道。
“似乎是一张巨大的弩。”
李家密探详细描述道，“很大，长约两丈，宽度也有丈余，上面有三张弓，还有绞盘……”
“三弓床弩！”
李子夜听过密探的描述，脸色一变。
漠北八部竟然把这东西也造出来了。
“三弓床弩？那是什么？”一旁，萧潇不解地问道。
“攻城利器。”
李子夜压下心中的波澜，说道，“没想到，漠北八部还藏着这样的杀手锏。”
这是刚创造出来，还是早就造了出来，一直藏着没用？
三弓床弩，可是连城墙都能钉入甚至摧毁的重型杀器，配合火攻，更是无坚不摧。
澹台镜月，在这个时候将这东西拉出来，当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会有奇迹吗？”
九州各方，包括李子夜在内的一众强者全都注视着漠北八部和大商皇朝这最后一场决战，等待最终的结果。
到了这一刻，许多人甚至已开始期望奇迹的出现。
并非所有人都和大商皇朝有仇怨，只是，比起预料之中的结果，人们，更期望奇迹的发生。
抛却立场，大商皇朝或许从来算不上什么众望所归，而漠北八部，也不是什么各方唾弃的蛮夷。
历史，终究由谁去书写，此时此刻，已然成为悬在天下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第2421章
一起上吧！“小公子，阴云到玄武圣城了。”
南岭，玄武圣城前，玄冥身影掠至，看着上方刚刚被阴云遮蔽的天空，禀报道。
“真是越来越快了。”
古战场入口前，李子夜听过玄冥的禀报，将手中刻满符文的符咒放下，又拿起全新的一张，说道，“继续跟着。”
“是！”
玄冥领命，跟随阴云，迅速向南赶去。
“第六天。”
古战场前，李子夜轻声呢喃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入口，脸上异色闪过。
按照以往的经验，古战场就会开启七天左右，误差不会超过一天，也就是说，古战场的入口，算上今天，大概还有两天就会关闭。
是巧合吗？
李子夜看向天际，目光微凝。
两天后，阴云应该就会笼罩整个九州。
两件事的时间，竟然如此的凑巧。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认为，这仅仅只是巧合。
思及至此，李子夜收回心神，继续在空白符咒上刻画符纹。
罢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先把空间法则演化出来再说。
同一时间，大商都城南边，漠北三路大军一路北上，推进速度异常惊人。
沿途阻拦，在漠北八部的铁骑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三路大军，距离大商都城，已近在眼前。
“明天，就能到大商都城了。”
漠北西路大军前，白狄大君看着北方，凝声道，“胜败，在此一举。”
一旁，战马上，澹台镜月看向天际的阴云，说道，“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
这个关键的时刻，可千万不能变天。
如今的天气，已经让将士们有些吃不消，再变天的话，这场仗就真的打不下去了。
两人说话间，大军继续赶路，时间紧迫，不敢再耽搁片刻。
“殿下。”
这一刻，大商都城，一名禁军将领快步走来，快速禀报道，“漠北两路大军距离都城已不足三百里，明日，就要兵临城下。”
“是三路，不是两路。”
慕白看着南边，纠正道，“漠北中路大军虽然被重创，却依旧在顽强地往都城这边赶来，不容忽视。”
这一场战争打到现在，双方都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赢，不能输。
“这可怎么办啊，漠北大军要打过来了。”
与此同时，都城内，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对于漠北铁骑的恐惧，日复一日的增加。
“不是要打过来了，是已经兵临城下了，我听说，都城北边，现在已有漠北大军驻扎，随时都会攻城。”
“君王无道，百姓遭殃啊，老百姓有什么错，为什么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别乱说话，小心自己的脑袋。”
漠北铁骑兵临城下之际，都城中，各种乱象层出不穷，身为京牧的许翰林不得不带着官兵在城中巡逻，稳定治安。
大乱将至，大商都城，也将面临千年以来最大的考验。
“隆隆！”
大商都城那边，马蹄声响，二百余里的距离，对于大规模的骑兵而言，算不得太远，一日，足以赶至。
终于，翌日清晨，澹台镜月和白狄大君率领的漠北西路大军先一步到了大商都城之下。
没过多久，差不多到了正午之时，东边，漠北东路大军亦随后而至，相隔不到半日，及时赶来。
“中路，还赶得及吗？”
大商都城西城门前，白狄大君看着正南方向，目光中尽是凝色。
中路大军溃败，拓拔大君战死，如今已经不剩多少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及时赶到。
“一定来得及。”
旁边，澹台镜月神色坚定地说道，“这最后的一战，他们怎能不来！”
漠北众将士的注视下，约莫一个时辰后，南边，马蹄声隆隆，接着，漠北最后的一支军队，中路大军，在众望所归中赶至。
一万余残兵，依旧不改漠北铁骑的骁勇气势，纵然六万铁骑如今只剩下万余人，漠北中路大军依然信守约定，在最后时刻赶至了大商都城之下。
西城门外，澹台镜月看到中路大军到了，没有再犹豫，挥手下令道，“攻城！”
一声令下，各方响应，战鼓擂动，震天动地。
四个方向，四座城门下，擂鼓声同时响起，让城上的禁军将士立刻紧张起来。
“殿下。”
城墙上，一名名禁军将士看着前方四皇子，等待四殿下的命令。
“将大部分兵力都调到西城门和北城门。”慕白冷静地判断了局势，下令道。
漠北中路大军兵马缺乏，也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威胁最小，相较而言，澹台天女为首的西路大军还有攻城器械充足的北路大军，毫无疑问是威胁最大的两方。
“轰！”
话声方落，只闻北城门上，巨大的震动声响起，双眼望去，但见一只只巨大的弩箭破空而出，宛若重炮一般，硬生生贯入了城墙中。
城墙上，守卫的禁军看到这一幕，全都有些吓住了。
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北城门前，一架架巨大的三弓床弩排列，弩箭如雨，不断轰击着大商都城的城墙。
连续几波踏橛箭后，北城门上，已遍布弩箭，成为了漠北将士攻城的最好踏板。
接着，漠北将士们在己方弓箭手的掩护下，开始全力攻城。
而在西城门外，澹台镜月看着前方的大商都城，脚下一踏，纵身而起，准备凭借武力为漠北的将士们开路。
同时，西路大军的军中，一名名武道强者紧随其后，跟随天女，以武力杀向前方城楼。
“长河落日！”
危机时刻，远处，一道雄伟的身影疾驰而至，军刀挥过，一刀斩向准备登上城楼的澹台天女。
“凯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