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章
李子夜看到眼前女子不愿多说，也没有多问，继续帮忙寻找那缺失的半块石碑。与此同时，万里黄沙外，一道道身着金甲的身影出现，没有任何停留，径直冲入了荒漠，朝着荒漠深处过去。
数以百计的金甲身影，每一人都有着十分强大的气息，清一色的五境，为首者更是有着接近神境的修为。
在这灵气稀薄的末法之地，所有人的真气都消失不见，一众拥有修为的金甲强者出现，无疑是一件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
“来了！”
荒漠中，伊人身子突然一震，目光看向远处，急声道，“来不及了，快回去。”
说完，伊人没有犹豫，快速朝着绿洲方向赶去。
李子夜紧随其后，赶忙跟了上去。
夜下，两道身影急速掠过，一前一后，迅速赶向了远处的绿洲。
两人原路返回之时，另一边，数百金甲战士同样快速掠向绿洲，没过多久，距离绿洲已不到百里。
这一刻，绿洲内，男女老少们也有所察觉，纷纷出了自己的屋子。
不多时，绿洲前，一道道强大的气息掠至，为首的金甲将军看着前方绿洲上的男男女女，冷声道，“总算找到你们了，躲得可真远！”
“金光。”
绿洲中，一位老人看着前方的金甲将军，沉声道，“何必赶尽杀绝呢！”
“叛徒，没有活着的资格！”
被称为金光的金甲将军冷笑一声，挥手道，“都杀了，然后带回去！”
“是！”
后方，三百金甲将士领命，相继冲入了前方绿洲。
“和他们拼了！”
绿洲内，男男女女见状，怒上心头，马上迎了上去。
大战一触即发，看似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少全都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纵然面对全副武装的金甲将士，也不落太多下风。
只是，和三百金甲将士不同的是，绿洲内的男女老少体内，也没有任何真气，只能凭借肉身力量和战斗经验与之厮杀。
刚开始，双方还能打的旗鼓相当，不过，随着战斗的进行，差距便显现出来。
当伊人和李子夜赶回时，绿洲内，已有近半的男女老少战死。
“金光！”
伊人见此一幕，面露怒意，迅速冲上前去。
“你总算肯现身了。”
金光看到赶回的女子，神色淡漠地说道，“月女，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欺人太甚！”
伊人怒喝一声，掠身上前，一掌拍了上去。
金光不闪不避，一掌迎上，轰然一声，挡下了眼前女子的攻击。
巨力冲击下，伊人脚下连退数步，脸上泛起了一抹病态的潮红，因为体内缺少真气，面对昔日的对手，明显落入了下风。
绿洲外，李子夜看着眼前一幕，脸色彻底沉下。
这些人是？
神明！
第2618章
神明！皎月高照。
万里黄沙中，三百金甲战士奉命清剿叛徒，绿洲内血流成河。
危急时刻，伊人带着李子夜赶回，亲自对上了三百金甲战士的领兵者金光。
只是，同绿洲的族人们一样，伊人因为没有真气在身，对上金光后，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仅仅数招，在金光强大的攻势下，伊人便落入下风。
战局外，李子夜冷静地看着前方的战斗，并没有上前帮忙。
因为他也没有天地灵气可用，对上这么多高手，肯定是赢不了的。
而在绿洲中的战局内，金光同样注意到了外面的陌生年轻人，不过，看了一眼后，便继续专心对付自己的老对手。
“月女，快走！”
眼看战局不利，最先站出来抗击敌人的老者立刻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金光，急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伊人神色一震，却没有离开，而是趁着金光受制的一瞬，掠身上前，重重一掌拍了上去。
轰然剧震，余劲震荡，仅凭肉身之力，便将空气都轰出了爆鸣声。
“月女，你变弱了。”
然而，金光硬受一掌后，神色却不见丝毫变化，语气冷漠地说了一句，周身金色光华涌动，强行将两人全都震飞出去。
绿洲外，李子夜看到眼前结果，神色微凝。
不行，差距太大了。
或许，从前的伊人可以匹敌这位金光，但是，如今的情况，毫无任何胜算。
“走啊，月女！”
十丈外，老者吐出一口鲜血，再一次冲上前去，急声喊道。
“月女，快走！”
这一刻，族群中的其他男女老少也开始拼命地冲向前去，为月女争取离开的时间。
金光见状，脸色一冷，直接一掌将最前方的一人心脉震碎，大开杀戒。
可以看出，绿洲中的男女老少从前都有不俗的战力，纵然金光和三百金甲将士一时间都很难将所有人尽数诛杀。
“退！”
伊人再一次冲上前去，忍痛下令道，“所有人，向司月神宫的方向撤退！”
战局内，众人听到月女的命令，不再恋战，迅速向着绿洲外退去。
伊人对上金光，且战且退，全力拖住眼前对手。
月色下，绿洲的男女老少尽可能地朝着后方退去，只是，三百金甲将士太强大了，又有神力加身，仅仅拥有肉身之力的众人，又如何逃得掉。
没过多久，又有十余人战死，百余男女老少，如今，已经剩下不到一半。
“纵死，我等也不让你们这些怪物如愿！”
突然，此前抵挡金光的老者看到族人已没有逃离的希望，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重重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
刹那间，漫天鲜血喷涌，染红了身前黄沙。
下一刻，老者的灵识化为点点星光飞出，没入了前方的月女体内。
“仡老！”
伊人心神一震，不由悲从心来。
这一刻，后方，剩余的男女老少们看到仡老的选择，似乎也明悟了什么，全都放弃了不切实际的逃离之举，翻掌盖向了自己的天灵。
难以形容的悲壮一幕，月下，鲜血化为了落雨，将黄色的沙漠彻底染成了血红。
一众男女老少的灵识脱离肉身，全都不约而同地飞向了前方的月女。
“快，阻止他们！”
金光看到眼前景象，脸色微变，立刻喝道。
三百金甲将士迅速掠上前去，欲要将众人的灵识回收。
只是，有人更快了一步。
绿洲外，一直在观战的李子夜见状，掠身上前，抬手虚握，强行将所有人的灵识收了起来。
“伊姑娘，走！”
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李子夜一把抓住伊人，迅速离去，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追！”
金光第一个反应过来，怒声喝道。
夜色下，三百金甲将士迅速追了上去，强大的气息，卷起黄沙千丈。
最前方，李子夜、伊人疾速逃亡，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躲避三百金甲将士的追杀。
好在两人的目标比较小，伊人又熟知万里黄沙的地形，逃了半夜，在即将天亮时，暂时甩掉了后方的追兵。
“伊姑娘。”
一片沙丘下，李子夜抬手，将收来的灵识递了过去，正色道，“不要辜负了他们的牺牲。”
伊人接过众人的灵识之火，眸中尽是悲伤之色。
李子夜看着远处掠过的金甲将士，提醒道，“伊姑娘，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个地方，他们很快就能找到。”
“嗯。”
伊人强忍心中悲伤，点头说道，“跟我来。”
说完，伊人在前带路，继续朝着沙漠深处逃去。
李子夜紧随其后，一同离去。
天际，月西行，旭日升起，无边无际的荒漠上，两人一路前行，不知前往何方。
一望无际的荒漠，不论从任何方向看，景色全都一模一样，宛若人间的炼狱，不见任何生机。
“伊姑娘，可以告诉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吗？”逃亡的路上，李子夜看着身旁的女子，开口问道。
“神将。”
伊人回答道，“那些金甲将士，都是神将。”
“神将？”
李子夜眸子微眯，问道，“那金光呢？”
“统领金甲神将的神明。”伊人如实应道。
“那伊人姑娘和你的那些族人，也是神明了？”李子夜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从前是。”
伊人轻声道，“现在还是不是，我也说不清了。”
“既然你们都是神明，那为何，金光和那些金甲神将要抓你们？”李子夜询问道。
“因为，我们背叛了众神。”
伊人实话实说道，“百年前，擅自放走了众神囚禁的人族。”
“昆仑虚，还有人族吗？”李子夜诧异地问道。
“所剩无几了。”
伊人说道，“几乎都已死在了众神的手中。”
“为何？”
李子夜不解地问道，“众神需要的，不是人族的信仰之力吗？”
“数量太少了。”
伊人神色复杂地说道，“众神连附体的肉身都不足，哪还顾得上什么信仰之力。”
“那他们抓你们有什么用？”
李子夜诧异道，“仅仅是因为你们放走了人族吗？还有，既然神明附体或者脱离肉身，不是很简单吗，为何，你们的那些族人，要先自毁肉身生机，才能将灵识交给你？”
“公子可听过，天人五衰？”
伊人轻声一叹，解释道，“神明，需要不断地吸收信仰之力，或者更换肉身，才能避免天人五衰，但是，我们不想再杀人了！”
第2619章
天人五衰万里黄沙。
烈日下，两道身影行走于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已然都有些脱水。
凡人在大自然前的渺小和无力，此刻尽展无疑。
纵然两人，一人曾经是神明，一人是名震九州的天命之人，如今，全都是那样的狼狈，不复昔日的风光。
为了节省体力和水分，两人甚至都不说话了，一心赶路。
好在伊人在万里黄沙中生活了多年，对于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走了整整一日后，终于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找到了一小片绿洲。
从未有一天，李子夜会想到，自己的昆山之行会变成沙漠大逃亡和荒野求生。
“世事弄人啊！”绿洲上，李子夜躺在地上，看着漫天繁星，感慨道。
此行，他本以为自己的最大对手会是天门圣主和地墟女尊，没想到，他来昆山好几天了，连那两人的面都还没见到。
不过，凡事有失便有得。
“伊姑娘。”
思绪间，李子夜看向不远处的白裙女子，问道，“你此前说，神明需要不断地吸收信仰之力，或者更换肉身，才能避免天人五衰，究竟是何意？”
“天人五衰，是我们来到人间数百年后，方才知晓的。”
伊人站在月下，看着远方，轻声道，“我们发现，改造人族身体作为降临的肉身之后，时间越久，排斥作用越强，开始，我们并没有太过在意，直接换下一个肉身就可以缓解这种情况，只是，随着昆山内人族数量越来越少，可供众神更换的肉身，开始变得越来越短缺。”
说到这里，伊人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年轻人，平静道，“于是，就有神明想要硬扛这种排斥作用，天人五衰，便随之到来。”
“哪五衰？”李子夜问道。
“皮、肉、骨、脏、魂！”
伊人回答道，“以外至内，不断衰败，直至死亡。”
“那你们为何非要附体人身之中？”
李子夜不解问道，“众神在神国，不都是以灵识的状态存在吗？”
“人间，不行。”
伊人神色凝重地说道，“人间，不同神国，长时间以灵识的状态存活，若没有信仰之力护持，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天人五衰，会来的很快吗？”李子夜关心地问道。
“很快。”
伊人点头道，“我们虽然可以改造人族的肉身，却无法大幅度延迟肉身的寿命，当肉身寿元枯竭，肉身就会开始排斥我们的灵识，天人五衰也会随之到来。”
“伊姑娘和你的族人，都已在经历天人五衰了吗？”李子夜问道。
“对。”
伊人轻声道，“因为太久没有更换肉身，我们几乎都已到了天人五衰最后的魂衰，灵识迅速衰落，甚至已无法轻易离开肉身了。”
“我还有个问题。”
李子夜凝声道，“为何金光他们，也没有达到神境战力？是因为天人五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