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2章
“呃！”长剑再度入体两寸，太阴口中，闷哼声响起，仿佛有着痛觉，异乎寻常。
近在咫尺，太阴抬掌，狂风暴雨的一掌，轰然拍出。
天剑若叶马上抽剑后退，却还是被掌风波及，鲜血染身，连退数步。
以伤换伤的结果，太阴胸前，伤势迅速复原，转眼之后，已经恢复如初。
十余步外，天剑若叶抬手纳气，同样借助秘法压下了伤势。
“李大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异变之地外，萧潇看到这不对等的战斗，着急地说道，“天剑前辈身上伤势越来越重，迟早会撑不住的。”
“等！”
李子夜双手紧握，依旧只是回了一个字，目光注视着前方战局，心情愈发沉重。
谁都知道这一战不好打，但是，现如今，除了相信天剑之外，他们已经别无他法。
书生需要镇守北境，提防那些被神明夺舍的妖族，太商的行动又颇多受限，连出个皇宫都费劲，根本不可能来南岭。
人族到了今天，能出的牌，差不多都出完了，自儒首升天之后，人间每一分希望，都只能用命去争取。
“太商前辈，你出宫的时候，太阴似乎有所反应。”
夜色下，李子夜转身，开口问道，“是不是可以认为，太阴还有恢复理智的可能？”
“一瞬间的理智，有用吗？”
大商都城，太商迈步走过，回应道，“你们当初去冥域时，太阴他们都曾出现短暂的理智，你认为，这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
“在想。”
异变之地前，李子夜说道，“前辈既然有办法离开皇宫，那可否想个办法来南岭帮忙？”
“你觉得呢？”
李园外，太商迈步走至，应道，“别想那些不可能的事了，老朽到李园了，先不说了。”
一语落，太商进入李园，院中的高手仿佛提前收到命令，谁都没有出来阻止。
当然，出来了也没用。
同一时间，大商都城北边，常昱、花酆都、孤峤妖皇两人一妖急速掠过，千里奔波，赶往都城。
不多时，三道身影相继掠入都城，一路赶往李园。
此时此刻，李园，东院，太商看着卯南风给出的实验结果，面露沉色。
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常昱三人来到东院，待看到太商也在后，全都吓了一跳。
这老头子出宫，是为了来李园？
东院，实验室内，不同时代，甚至不同种族的高手齐聚，共同研究异水和冥土之力的问题。
“还需要一尊神明。”
思考片刻，太商说道，“不，两尊，感染异水和没有感染异水的，都要！”
“有！”
就在这时，还珠迈步走来，将镇魂珠、混元珠和剩余的两颗异珠都拿了出来，回应道，“全在这里了。”
“再去抓几个人。”
太商凝声道，“现在这几个，不太够用。”
“我去抓。”常昱说道。
“你？”
卯南风诧异道，“常昱，你可是儒门之人，还是本王去吧。”
“儒门，也有坏人。”
常昱正色道，“我就是。”
“不用争了，我去。”
孤峤妖皇淡淡道，“妖害人，理所当然。”
说完，孤峤妖皇转身离开，前去抓人。
实验室中，几人对视一眼，全都沉默下来，不言不语，抓紧时间准备试验。
约莫一刻钟后，孤峤妖皇拎着几个人族武者回来，随手扔在了地上，问道，“还需要妖血是吧，要多少？”
话声落，孤峤妖皇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拔剑斩向了自己的手臂。
第3014章
等不到结果李园东院。
各方齐聚，实验材料摆了半屋子，房门紧闭，不容许任何人进入。
纵然李家人，这个时候，只要不是专业人员，也被拒之门外，更不要说外人。
原因很简单，如今太商和南王等人要做的事情，见不得光。
“啊！”
紧接着，房间外，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一声接一声，刺耳异常，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实验室大门紧闭，但是，仅仅从里面传出的惨叫声就能判断出，太商等人在做的事情，是何等的残忍。
“按住他！”
实验室内，太商那苍老的声音响起，提醒道，“别被他伤到，会很麻烦！”
“好！”
不知道是谁应了一声，一脚踩断了下面实验体的手臂，将其制住。
另一边，孤峤妖皇有样学样，伸手扭断了另一人的双臂，禁止其乱动弹。
隐约可见，房间中，几人的眼睛开始发生变化，黑色的气息流转，身躯也随之剧烈颤抖起来。
“孤峤小子，灌异水！”眼看有人开始转化为黑眼冥土，太商立刻开口喝道。
“明白！”
孤峤妖皇听到太商老头子的指挥，拿着一块异水冰晶，一把塞入下方黑眼冥土的口中。
众人注视的目光下，黑眼冥土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剧烈，面容扭曲，看上去痛苦极了。
不远处，一个先行被异水感染的武林高手，继而被注入妖血，太商亲自施以秘术，对其进行黑眼冥土的转化。
第三座实验台前，卯南风同样做了不同的对照实验，和其余几人的结果进行对比。
“常昱。”
中间的实验台前，太商一边按住身下之人，一边说道，“让两尊神明对其余两人进行夺舍，其中一尊神明用异水堕化，还珠丫头，你帮常昱一把。”
“是！”
常昱、还珠领命，也开始进行实验。
跳动的烛火下，实验室中，最残忍的冥土研究正在紧张地进行，虽然找的实验体都是打家劫舍的罪犯，不过，这样残忍的实验，依旧显得非常不人道。
那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听得外面守门的三十六天罡都感到毛骨悚然。
实验室内，人、妖、神明，无差别的实验，不同种类的感染方式、顺序的前后、神明夺舍与否，太商等人全都实验了一个遍。
为了找出异水和冥土之力的克制关系，大家把能想到的方式全都来了一遍，整个实验室惨叫声几乎没有停过，纵然见多识广的还珠，都不禁感到有些后背发凉。
反倒是常昱，出身儒门，在众人中，本该是最善良，最忍受不了这等残忍场面的，然而，常昱的表现，反倒是是最积极的，来来回回查漏补缺，该下手时，也绝不心软。
太商看到常昱的表现，不禁再度高看了一眼。
可以啊。
孺子可教！
这小子，当儒门弟子可惜，应该入他道门！
“李教习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实验等待过程中，常昱看了一眼南边，十分担心地说道。
“估计快要急疯了。”
太商神色平静地应道，“急也没有办法，我们这边已经竭尽所能，不可能再快了。”
“还珠，南王前辈，什么情况了！”就在这时，卯南风手中的千里传音符中，李子夜那焦急的声音响起，询问道。
“在等结果！”卯南风回应道。
“要多久？”
南岭，李子夜拿着千里传音符，催促道，“能不能快一些！”
“确定不了，也快不了。”
李园，卯南风看着实验中一个个剧烈挣扎的实验体，回应道，“现在只能等！”
“小子，稳重一些。”
太商察觉到某人话语中的急切，开口提醒道，“你不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怎么，因为出现了希望，又开始失去冷静了？”
异变之地外，李子夜听过太商的提醒，心中一震，片刻后，应道，“前辈，人族，已经牺牲太多人了。”
“老朽知道。”
李园东院，太商心平气和地说道，“那又如何，小子，这人间什么时候能没有牺牲？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也一样，谁都不特殊，乱世才刚刚开始，今后，牺牲只会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你要去接受这些，老朽不是让你学着接受，而是你必须接受！”
说到这里，太商刚要继续说什么，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伸手捂住胸口，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前辈。”
常昱见状，急声问道，“您怎么样？”
“没事。”
太商强压体内的异样，吃力地应道，“出来的太久了，老朽必须要回去了。”
“常昱，你送太商前辈。”卯南风看出太商的异常，快速说道。
“好。”
常昱应了一声，上前扶过眼前老头，朝着外面走去。
两人随后离开，还珠看着太商远去的背影，开口道，“看来这位没有说谎，他真的不能离开皇宫太久。”
“想要压制冥土之力，哪有那么简单。”
卯南风轻叹道，“这一次，他肯出来，已然是冒着不小的风险。”
在这世间，没有任何人比太商更希望人间能够重见光明，要知道，这人间，可是以牺牲整个道门为代价，方才护下的。
他们可以质疑太商的手段和偏执，却不能质疑太商对人间的初心。
“常昱。”
这一刻，大商都城中，太商强忍体内冥土之力的反噬，问道，“你的仙道经，练的怎么样了？”
“小有所成。”常昱如实回答道。
“尽快破境。”
太商提醒道，“如果有破五境的机会，不要刻意压制，根基这种东西，以后有的是办法，道门和儒门的理念不同，机缘到了，该破就破，随性而为，方为大道！”
“晚辈谨记前辈的教诲。”常昱回应道。
“其实，老朽还有一个私心。”
太商看了一眼南岭方向，说道，“那小子已经开始急了，倒也怪不得他，有一问题，确实很严重，人族的顶级战力已经断层，或许，过不了多久，众神就会大规模降临，这些日子，那小子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着急去神国，他不是不怕死，他是在尽力为人间争取时间。”
“天剑前辈呢？”
常昱张了张嘴，问道，“倘若天剑前辈能踏足双花境。”
“没机会了。”
太商神色复杂地应道，“他等不到结果了。”
第3015章
不能倒下黑夜。
大商都城，一道道黑影掠过，太商出宫后，很多沉寂已久的妖魔鬼怪也开始趁机作乱。
或者说，自极夜寒冬到来，各种妖魔鬼怪就没有消停过。
不知从何时开始，人间，开始有妖物作乱了。
明明妖族大军还被挡在北境之外，但是，人间各地已经渐渐出现了妖族的身影。
吃人的妖！
没人知道这些妖族是怎么过来的，人族大部分精力都在妖祖率领的妖族大军身上，确实没时间理会这些潜伏人间各地的妖魔鬼怪。
城中街道上，常昱路遇作乱的妖物，直接一剑将妖物的脑袋砍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从妖物心脏处收集起那为数不多还没变黑的心头血，随后，施展术法将妖物的尸体焚烧的干干净净。
太商看到常昱熟练的动作，问道，“这心头血，是给那小子准备的吧？”
“对。”
常昱快步走回，应道，“吃人的妖，体内的血大部分都已被污染，就只剩这点心头血能用，积少成多吧。”
“可真麻烦。”
太商感慨了一句，在前者的搀扶下，继续朝着前方皇宫走去。
“李教习的事情，我们不嫌麻烦。”常昱正色道。
“你们做自己该的事情，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
太商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只是孔丘那老头选定的天命之人、救世主，不过，这种事情，他干了不是一次了，连他自己都救不了这人间，他选择的人，又能怎样，相信他人是好事，却也要有个度。”
人总是会相信强者，寄希望于他人，尤其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更希望有救世主出现，然后，拼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救世主身上。
信仰，由此诞生。
世人信奉神佛，便是这个道理，绝境之前，不信自己，信鬼神。
孔丘那老家伙选定一个救世主，某种程度上，是为了给人间一份希望，却忽略了，这种压力，会把一个人压垮的。
当一个人承担着亲人的生死、家族的兴衰、人间的未来，能不疯，已是不易。
一旁，常昱听过太商的提醒，应道，“前辈的意思，晚辈明白，收集妖血，哪怕不是为了李教习，儒门也会去做，书儒和丹儒掌尊那边，都用得到。”
“你们心中有数就行。”
太商说道，“他尽力，你们尽力，老朽也尽力，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候再看吧。”
“嗯。”
常昱轻轻点了点头，将身旁老头的叮嘱记在了心中。
两人说话间，前方，皇宫已近在眼前，太商看着前方已经困了他一千年的皇宫，沉默不言，片刻后，开口道，“老朽回去了，你也回李园帮忙吧。”
“前辈慢走。”
常昱将身旁老头送到皇宫前，神色恭敬地说道。
太商摆了摆手，迈步走入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