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常在品级虽然比孙才人低,但是因为几人交好,孙才人又比周常在小,所以也就没计较那么多,喊周常在姐姐。这么厉害?赵美人看向周常在。
周常在含笑点点头,说道:“真的天蚕丝看着虽然和假的样式差不多,可在日头照耀下,假的天蚕丝色泽暗淡,真的则会散发朦胧光华,光华柔和而不刺眼,十分美丽,想来是贾才人将假的天蚕丝当成了真的。”
孙才人出身江南大家族,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有,天蚕丝她也得以见过。
周常在家是经商的,生丝布匹生意她家也有涉及,自然也知道一二。
赵美人了然的点点头:“如此说来,贾才人穿的假天蚕丝,还到处张扬了。”
几人对视一眼,掩着嘴笑了起来。
莲花他们就在拐弯处,被几处桂花树挡住了,所以这几个说悄悄话的人至今还没发现他们。
被迫听了一次墙脚,莲花此时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真是进退两难,只好使眼色,悄悄退后一些,避免等会看到他们双方的尴尬。
在莲花他们悄悄退后的时候,赵美人她们还在继续刚刚的话题:
周常在说:“说到天蚕丝,听说今年江南就进贡了六匹上等的天蚕丝到宫里,前日万岁爷赐了三匹给贵妃娘娘呢。”说到这里,周常在有些惆怅,她们连见万岁爷一面都难。
赵美人感慨道:“万岁爷对贵妃娘娘可真是宠爱,有什么好的都当先赏给娘娘。”
孙才人也有些惆怅,语含羡慕地说:“昨日还召寝了贵妃娘娘呢,想不到万岁爷这么久不召寝,第一个就召寝娘娘。”
几人说到这里兴致缺了很多,都有些沉默起来,说不羡慕是假的,可羡慕也没有用,谁让人家是贵妃呢。
听墙角听到这里,小青和小吉子眼含不安地看着莲花,万岁爷和小主……
莲花朝他们安抚地笑了笑,心里闷闷的,有些酸有些涩,尽管做了很多心里准备,无数次说服自己放下,可乍一听到这些消息,还是忍不住情绪低落。
莲花吸吸鼻子,克制自己不要再想了,本就理所当然的事,想来做什么呢。
几人走到转弯处,突然看见几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十几步开外。
赵美人吓了一跳,惊叫出声:“谁在那里?”
两边终于碰面了,莲花带着小青和小吉子上前行礼:“见过三位娘娘,娘娘万福。”
孙才人上前一步看了看,说道:“鬼鬼祟祟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赏花宴上的头名莲答应啊。”
赏花宴还没过去几天呢,对于这个莲答应,孙才人记得非常清楚。
那天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她得头名的希望非常大,可惜有人出来搅了局惹怒了万岁爷,虽然是李美人先挑的事,但是孙才人对这个莲答应也没什么好感。
此时见到莲花,自然没什么好语气,江南软语的口音带上了一丝尖利。
第73章
绣了一只鸡的帕子
周常在拉了拉孙才人,上回的赏花宴对参加的人来说不是一个什么愉快的经历,宫里人多眼杂,还是少提为妙。
何况没什么必要为难一个小角色,否则不就跟李美人那蠢货一样了么?
孙才人回过神来,别过脸去,不再说什么。
周常在处事圆滑,一直充当和事佬角色,此时也是如此,见赵美人没叫人起来,她看向赵美人。
赵美人领会,抚了抚头发道:“吓我一跳,起来吧,你们在此处做什么?”
莲花垂首答道:“谢娘娘,听说百花园很美,所以奴婢带着人来在此处赏花。”
周常在笑了笑,语带温和地说道:“确实不错,如今秋日,他处的花早就谢了,唯独百花园还有不少花开,你们倒是挑了好时候,这几日御花园的太监又搬来了不少新菊花品种,你们有眼福了。”
莲花恭敬地说道:“是,谢谢娘娘提点。”
周常在见孙才人已是面有不耐,便打发莲花他们说道:“如此,你们退下吧。”
莲花答了声“是”,带着人垂首立在路侧,恭送几人。
几人朝前走去。
赵美人说道:“百花园种百花,果然名不虚传,瞧这桂花开得多好。咦,这片桂花怎的都没开?”
孙才人声音还有些气恼,说道:“许是御花园的太监们懒怠,没管好,这片花都未开。”
周常在说道:“地上还有掉的,怪哉,这片莫不是掉光了吧?真是怪哉,咱们到别处瞧瞧好了。”
几人说着渐渐走远。
莲花带着小青和小吉子起来,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小吉子心头有些沉重,他没有小青也没有小主心大,刚刚从这几个娘娘的嘴里得出了不少信息,最关键的一点是小主可能真的失宠了,万岁爷来苍澜院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也是,小主把万岁爷的东西全让张总管抬回去了,拦都拦不住,必然惹恼万岁爷,没有治罪已算不错了,怎么想万岁爷也是不会再来了的。
唉,他的傻子小主哟,怎么这么傻,今日上午等他明白小主的意思时,已经晚了,小主话已经出口,张总管也已听到,他也不能当场去拦住小主,和她陈明利弊吧。
最后眼睁睁看着张总管带着人将万岁爷的东西抬走,一点法子都没有,唉。
小吉子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叹气出声。
莲花听到叹息,看了他一眼道:“小吉子你莫怕,我们没被发现,又没犯事,你就安心啦。”
小吉子听出了小主以为他在为刚刚偷桂花的事担忧,不由得挤出个笑回道:“是,小主做得最隐秘了,奴才听您的,准没错。”
莲花放下心来,笑着夸:“不错不错,小吉子觉悟很快。”
刚刚的消息已被她消化好了,日子总要继续的,她不能因为可望不可及的人和事悲伤得吃不下饭,她才不要庸人自扰呢。
好吧,难过还是有一点的,不过忽略掉就好了,她还可以承受。
“小主,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小吉子问道。
“小吉子,刚夸完你,怎么就问这样的问题,当然是趁着无人继续摘桂花呀,才摘半袋桂花,可不够做什么。”莲花说着带着小青头也不回继续采摘桂花。
小吉子张大嘴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还要偷啊?!……
刚刚还走过几个宫妃,差点被发现了,小主的胆量真是令人敬佩。
等三人从百花园回来,莲花瞌睡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推开门进了内室踢了鞋上了床,抱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一气呵成。
小青帮她掩好门,拉着小吉子到墙脚边上,嘀嘀咕咕道:“小吉子,我怎么觉得最近小主好能睡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摘着桂花时候,小主就开始打呵欠,说困就困,一点预兆都没有,袋子还没摘满就不得不喊停,几人打道回府,这可不太像小主啊。
小吉子也不甚明白的挠挠头:“应该不会吧,没听过有什么毛病是能睡的,以前小主也还挺能睡的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小青稍微一思量,也是,小主本来就能睡,只是万岁爷来这段时日稍微起早了一点,现在能睡一点也许是为了补之前早起的觉,越想这理由越解释得通,遂不再想。
两人将这事抛诸脑后,拿了个簸箕把刚刚摘的桂花摊开晒干,顺便翻一遍苞米。
这一觉莲花睡到了傍晚,睡饱起来神清气爽,就是有点饿了。
她打开厅门出来时候见小青把晚饭做好了,于是开始摆饭。
自从不再领用食材后,他们开始节衣缩食,三个人白日动得多,食量不算小,日子又紧巴巴起来。
今晚这顿还算丰盛,有道笋干炖鸡汤,笋干是老早前去青竹园偷摘的,晒干后一直没吃。
昨夜莲花很想喝鸡汤,馋得口水横流,故而就叫小吉子今早换了点鸡肉回来,放在锅里吊着直到晚膳才吃。
待几人吃完饭,莲花想掏出帕子擦嘴,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帕子不见了。
莲花冲着小青问道:“小青,你见到我用惯的那方帕子了吗?”
小青拿着碗筷正准备走去厨房洗,闻言回头道:“小主,您午膳时候不是用过么,当时撒了一些水,您用帕子擦了擦,后来拿去晾着了。”
“是么,晾去哪了,我去找找。”莲花想了想没想起来,抓了抓头发,感觉最近有些不记事。
小吉子停下擦桌子的动作,问道:“小主,是那方绣了一只鸡那帕子吗?”那方帕子他中午见过。
“鸡?呃……”莲花有些无言,她绣的是喜鹊闹春,那是她第一次尝试绣这种花样,尝试后总结出来,她的确不适合绣这么复杂的图案。
可也没那么差吧,怎么会被小吉子认成是鸡……
莲花没有反驳,默默点点头认下了这个称谓,好吧,那只鸟确实绣得轮廓有点胖,说是鸡也行吧。
小吉子放下抹布说道:“对啊,中午奴才翻苞米回来,见您晾在竹杆上,怕风大刮走了,临出门前奴才就给您收屋里了,就放在您的梳妆台上,没有吗?”
第74章
莲花的刺绣养成路线
莲花摇摇头道:“我醒来时看过梳妆台了,没在那里呢。”
小吉子摸摸脑袋糊涂了:“奴才记得清清楚楚,就放梳妆台上啊。”
说着人抬起脚步,穿过月亮小门走到梳妆台前,定睛一看:“咦,怎么会没有,奴才明明放在这的啊?”
莲花跟着走进去,小青放下碗筷也走进来,几人开始桌角墙角找起来,找了一圈没找出来。
小吉子百思不得其解:“一张帕子不能凭空没了吧,奇了怪了。”他很确定,就放在梳妆台上,不会记错的。
小青也感觉很奇怪,胡思乱想地猜测:“会不会有人来拿了?”
莲花站着感觉有些累了,坐到梳妆凳上撑着脑袋说:“我那帕子一般人等欣赏不来,谁又会拿呢?”
她也知道自己的帕子丑丑的,丢地上都没人会捡,送万岁爷那方帕子已是超水平发挥了。
照着小青说的想,小吉想起了什么,说道:“说来奴才感觉有些奇怪,回来时候小主的房门关的好像不是很严,小青你走前关好了嘛?”
“关好了,关的时候小主还在边上看着呢,小主你说是不是?”小青很肯定地说道,说完看向莲花。
“嗯……”莲花不太好意思说她忘了,当时心神不知飘哪了,好像没留意。
小吉子一惊:“莫非进贼了?小主你看看丢了什么没有?”还得看看多了什么东西没有,宫里还是得防着点才是。
莲花站起来左右瞧瞧,说道:“没有呀,刚刚看了,什么都没丢。”
小吉子还是不放心,带着小青又看了一圈,最后发现就没了一方帕子,其他东西都在,也没多什么。
小吉子深思起来,有些想不通,不过一方帕子,究竟是被谁拿走了,莫非是被风刮走了,是他出幻觉了不成?
华庆殿。
贵妃坐在牡丹团刻檀木椅上,看陈嬷嬷从各处拿到的各宫主子的针线。
陈嬷嬷这次效率出奇的高,上午得到了贵妃的吩咐,下午就派出各路人马,收集了不少宫里妃嫔的针线活。
说来这差事也不算难,各宫的衣物基本都拿去浣衣局洗,给陈嬷嬷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只要辨认哪些是主子们做的东西就是了,剩下找不到的那些再另派人寻机取来。
不过苍澜院的衣物是不会拿去浣衣局的,都是自个洗了自己晾院子里。
贵妃一一掌眼,看了好多样发现都不是,万岁爷那方帕子用的蜀绣针法,绣工整体来说一般,但有几处又绣的极妙。
这些衣物上的针线绣法都不是,绣得不是太好了,就是宫里规规矩矩的绣法,太周正了,且苏绣居多。
看的她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庆幸都不是,还是该烦恼是不是有漏网之鱼。
陈嬷嬷见贵妃脸色不对,又呈上一样针线说道:“娘娘,这还有一方帕子,是从苍澜院那个莲答应屋里翻出来的,想来是她绣的,您瞧瞧。”
说到这个苍澜院真是远,也好在是远没什么人去,下午她派人过去时正好整个院子都没人,进去拿了东西就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十分顺当。
贵妃接过帕子看起来,就看了一眼,忍不住放下问道:“这绣的是鸡?”
简直不堪入目,这是里面她见过的针线活里最差的东西了,这上面绣的一团东西完全不像话,怎么有人绣鸡这么粗俗的玩意儿,绣个鸳鸯都比它好。
陈嬷嬷干笑两声,刚拿到帕子时候她也以为是拿错了,再三和派去的人确认,知道是放在内室台面上的,这才敢确认,刚都没敢放在前头那堆里给娘娘看。
她哈着腰腆着脸对贵妃说道:“娘娘,这莲答应身边只有那么一个宫女,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主子针线活做成这样也实属正常。这宫女出身就是宫女出身,什么都拿不出手,五岁孩童都绣得比这好。”
贵妃点点头,这么说也合理,又看了两眼这绣了鸡的帕子,越看越头疼,有谁苏绣蜀绣针法混着一起绣的?看上去是想怎么绣就怎么绣,天马行空的,一点章法都没有。
贵妃忍不住扯了扯鸡头上的线,她就见不得如此乱的东西,都忍不住想要拆了重新绣了。
将帕子丢还给陈嬷嬷,贵妃难受地说道:“拿下去吧。”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看得她脑袋突突跳。
看了半日无果,贵妃挥退陈嬷嬷,让她接着探查,心里不由得更加担忧起来,如果帕子不是来自后宫,那么万岁爷的帕子来自于哪?莫不是外头?
说到莲花的针线活,那可比前朝书法大家柳公的草书还写意,这还得从她小时候的经历说起。
莲花小的时候,过得可比一般闺阁女孩精彩多了,上树摘果、下河捞鱼、捉虫抓虾样样精通,唯独不会两样:读书写字和女红!
她家典型的慈父严母,她感兴趣的不学自通,不感兴趣的逼着她学也学不会,女红就是如此,她娘天天押着她学,怎么也学不会,头疼的很。
初时请了苏绣的师父来教,没教会还把师父气走了,又陆续请了几个苏绣师父,依然没学会,后头她娘想,一定是苏绣不适合小莲花,便请了蜀绣的师父,就这样又学了一段时间。
可惜啊可惜,小莲花在女红上的天资实在有限,到最后她反而学得四不像起来,苏绣针法会一点,蜀绣针法会一点,绣着绣着嫌麻烦,绣到哪里就用哪里,一张帕子里融合了多种绣法,不伦不类的,等发现时候已经掰不回来了。
这也成了她娘的心病,一个女孩女红不行怎么能成,最后还是她爹劝她娘,说小莲花女红虽然不行,但是厨艺还算拿得出手,以后嫁到了婆家也不至于太丢人,这样她娘才稍稍放心下来。
莲花倒是很喜欢最后请的那个蜀绣师父,这个师父不会强迫她一针一线都该如何下手。
蜀绣师父说刺绣就像完成一幅山水画,心之所向针线所达,不必拘泥于形式,不必太在意绣得如何,莲花也是如此做的。
第75章
又爱又恨
蜀绣师父在刺绣行里名气很大,绣的画卷千金难求,宫里还收藏了一副她绣的凤求凰,若不是她落难时刚好受了莲花娘的恩惠,也请不来她教莲花。
这个师父活得很洒脱,完全把刺绣当做一种喜好,并不是她为了谋生的手段,可惜教了一段时间小莲花后,就游历去了他处,莲花再也没见过了。
临走前,蜀绣师父摸摸小莲花的头,知道小莲花不定性,也不强求她能学好,只对她说若是以后有需要她绣东西送人的场合,让她千万定下心来只用一种针线绣法。
这话莲花牢牢记住了,给万岁爷绣东西时候稳住了心神只用了蜀绣,给自己绣的倒是随意了很多。
再说到莲花如今的性子,不止是皇帝又爱又恨,连她娘也是如此。
从小她就是全家的心肝,家里唯一的女孩,上到她爹,下到她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宠她。
她娘眼看着人就要养歪了,不得不硬起心肠板起脸来教她,所以莲花见了她娘就跟老鼠见了猫,认怂认得特别快,过后还再犯。
回回犯了错,她娘要罚她,他爹拉着她娘劝到算了算了,她哥哥们挺身而出抢着顶包。
就如有一回小莲花带着一群小娃娃打了邻居家的看门狗,邻居找上门来说狗吓坏了,要赔银子。
等事了后她娘拿起藤条要教训莲花,问她为何要打狗,小莲花乖乖跪下,缩着脖子认错,说是看那狗太凶了,她看不过眼就……
话还没说完,她三哥哥就跳出来说狗是他打的,二哥哥从外边回来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只听说娘要罚小妹,急匆匆赶来扑通跪下,就说是他跟三弟一起打的。
她爹呢送了邻居紧赶慢赶回来,拉住她娘说那狗爱欺负人,从那路过天天吠,就怕有一天要咬人,小莲花是做了好事,夸都还来不及,不能打啊。
她娘气得不行,问那狗天天拴着怎么咬人,一群人沉默了……
那一次啊,小莲花并着她的两个哥哥还有她爹,一起被她娘狠狠教训了一顿。
还有一回小莲花不知从哪学了市井泼皮那套,回家给她哥哥学舌,学得特别好,被她娘听到了,狠狠打了一回又跪了一夜,还禁足了一个月不准出门,谁拦也没用,后头终于是改了不敢再学了。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养成了莲花她胆子又大又怂的性子,生性烂漫又活泼捣蛋,歪理还一套一套的,也难怪皇帝拿她没办法,她娘从小教她到大都拿她没办法!
……
掌灯时分,星辰殿。
张庆悄无声息地进来给万岁爷添茶。
今日万岁爷见了从莲小主那抬回来的东西后,整个人似乎回到了从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清模样,话少了许多,面上淡淡的。
张庆也不知道万岁爷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只觉得有些心疼。
从万岁爷少年时期他就跟着爷了,见到了万岁爷一路风雨走来,隐忍善谋自律克制,除了先太皇太后和她身边的齐嬷嬷能走近他心里几分外,几乎无人能走近他心里去。
可先太皇太后毕竟已经作古了,齐嬷嬷再如何也隔着身份呢,好不容易遇到了莲小主,沾染上了几分烟火气,有了知冷知热的人,如今一朝回到了从前,唉。
世人都说万岁爷冷心冷肺,在先帝殡天时面容冷静,一滴眼泪都未流,在登基不到一年就囚禁亲叔,被人诟病绝情。
可只有身边伺候的人才知道,万岁爷是个重情的人,许是自小得到的亲情不多,所以格外珍惜,先太皇太后薨逝那年,万岁爷夜夜守灵,出殡当日还亲自去扶灵,历代哪个帝王能做到这个地步?
张庆也不知这个世道怎么了,为何世人都瞧不见这些,只看到了他们想看的。
他们也不想想先帝那些所作所为值得谁掉一滴眼泪?百姓怨声载道,江山千疮百孔,若不是万岁爷力挽狂澜,哪来如今的好日子?
再说那什么亲叔的,都要起来造反了,难不成还由着他弄个生灵涂炭?
想到这里张庆赶忙打住,真是罪过罪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得憋死在心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