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他可以驾驭包括清冷、风流在内的诸般造型,可以扮演观众希望看到的任何角色,但没有作品也没有背景的艺人在初次亮相时,一定要对自己的人设有清晰的认识和展示,竭尽所能让快餐时代的网友留下深刻印象。
新人最忌面目模糊,定位不清。祝真此举,就是要借宣传照大爆的东风,让舔屏的粉丝们找到本尊账号时,从他官宣的这张照片里,感知到他是一个怎样不争不抢、气质出众的——
无比温柔的人。
事实上,封绍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倒不用人为矫饰,只需本色出演。
这也给祝真降低了不少难度。
做完这些事,和刚姐在办公室里沟通了大半个小时,祝真急匆匆走出来,奔赴下一个地点。
封绍从后面追上她。
“祝真,休息一会儿吧?”他心疼地看着她挂满汗水的脸,又垂目看了看她的右腿。
这样连日奔波,也不知道她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不用这么拼命。”他将遮阳伞打开,撑在她头上,“我点了你爱吃的炸鸡和可乐,吃过饭再走。”
祝真咽了咽口水,摇头拒绝:“不行,我中午约了人谈合作,时间要来不及了。”
她从身后的小背包里摸出一管防晒霜,塞到封绍手里:“绍哥在户外一定记住抹防晒,千万不能晒黑。我走了,晚上见!”
封绍低头看着印了粉色小的包装盒,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祝真的路子果然走得很对。
这个世界的女人们看多了甜美可爱的男爱豆,难免审美疲劳,冷不丁看见这么位颜值过关、脾性温和又行事低调的新艺人,自然眼前一亮。
娱乐八卦领域的营销号们闻风而动,深度扒皮了封绍的个人信息,十分意外地发现他竟然没有任何黑历史,整个人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是真正意义上的纯素人。
难免有人拿他和污点一大堆的假白莲瞿紫萱做对比,对瞿紫萱的作贱蠢坏进行全方位的冷嘲热讽,引起对方粉丝的剧烈反弹,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而这正是祝真想要的。
她不怕瞿紫萱的脑残粉丝们迁怒于封绍,不怕她们血洗封绍动态的评论区,更不怕她们罗织子虚乌有的罪名诬陷他。
新艺人怕的不是网暴攻击,怕的是没有热度,没有水花。
说得卑劣一点,她这就是明晃晃的蹭热度,因势利导,煽风点火。
在一边倒的咒骂之下,封绍的账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完全是躺平任嘲的姿态。
很快,有些纯粹磕封绍颜值的粉丝看不过眼,发出质疑的声音:
“有点儿过分了吧?”
“人家安安静静唱歌,招你惹你了?”
“就是啊,说人家私生活混乱,还和别的女人下过种,有证据吗?”
零零星星的反对意见刚刚提出,找不到出口发泄的脑残粉们立刻像闻到腥味的狗一样,对这些路人粉发动了恶毒攻击。
不巧,路人粉丝中卧虎藏龙,潜伏了不少祖安人士,被这么一骂,立刻跳出来,亲切地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同时发表宣言称自己从今日起,正式成为封绍的铁粉并瞿紫萱最大黑粉。
这场没有硝烟的厮杀从刚开始的全方位碾压,到中间的星火闪烁,再到后来的旗鼓相当,闹得越来越热闹。
支持封绍的人也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多,有不少厌恶瞿紫萱经常在热搜榜蹦跶的路人黑,也被封绍的安静低调所吸引,成为他的路人粉。
到晋级赛直播之前,他的社交平台账号关注人数已经突破十万。
口头说着对所有的练习生一视同仁,因为封绍暴涨的粉丝量和居高不下的人气,盛华娱乐十分功利地分派了两名助理过来,就连化妆和造型的待遇也比之前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祝真和经纪人刚姐似乎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定,两个人有说有笑,并肩走到后台,恰好撞见瞿紫萱借题发挥为难封绍的一幕。
对于瞿紫萱来说,从来只有他拉踩别人,没有别人占他便宜的道理,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跟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自然早就憋着火气。
因此,当他看到一向巴结自己的造型师转而鞍前马后地伺候起封绍,引线“噌”的一下被点燃,立刻指桑骂槐地教训起对方来。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抬举你,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破剧组的犄角旮旯里,给那帮子卖鸡巴的十八线演员捧臭脚呢!现在人家夸你两句,立刻抖起来了,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是谁家的狗了是不是?”有别于台前的娇弱无辜,后台的白面小生挺着腰杆子,翻着大白眼,连嗓子都懒得捏了,说话阴阳怪气,用词粗鄙。
造型师不敢得罪他,忍气吞声赔笑:“紫萱你别生气,封绍第二个上台,你是压轴,时间上完全来得及,等我给他这边弄好了马上过去……”
“不用了。”瞿紫萱冷哼一声,狠狠剜了眼封绍,“我不差钱,也不像某些上不了台面的贱人,就知道抢别人的东西、蹭别人的热度。洛洛,打电话请方造型师过来,顺便告诉他,上周在他那边试的几套演出服,我全要了,今天晚上穿那套银白色的西装。”
被他当众打了脸,造型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敢怒不敢言。
瞿紫萱对他那个叫洛洛的助理使了个眼色,袅袅娜娜地往封绍的方向走。
封绍不愿贸然与人起争端,往旁边避了避,却见男人动作娴熟地侧身狠撞了他一把,颇为夸张地跌坐在地上,娇滴滴地“哎呦”一声,满脸难以置信地指着他控诉:“你……你怎么撞我?”
封绍愣了一下,绅士地弯腰去扶他:“你没事吧?”
聪明如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对方设计,而那个助理遮遮掩掩藏着的手机拍摄角度,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瞿紫萱不接受他的搀扶,而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好像整个化妆间的人,都在一起排挤他欺负他似的。
直到他的助理拍摄完毕,走过来扶他,他才结束了自己的个人秀,一瘸一拐地离开,临走前还狠狠瞪了祝真一眼。
祝真哭笑不得。
刚姐好心提醒:“别看是不入流的小手段,很多网友不带脑子,容易被带节奏。”言下之意是建议她在偷拍视频放到网上之前,尽快找瞿紫萱公关,做出些许让步,化干戈为玉帛。
祝真却摇摇头,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她走到封绍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手臂,问:“绍哥被撞疼了吗?”
这三天里她付出了怎样的心血和精力,封绍虽不能一一得知,从结果也大概能猜得出来,这会儿见到她这样乖巧,忍不住反手牵住她的手腕,用力紧了一下。
祝真的脸腾的红了,想挣脱又不舍得,想沉迷又觉得这样不大合适,伶牙俐齿也不管用了,低头看着他白了一个度、又清瘦了些的大手,目光炽热。
“辛苦你了。”封绍看向化妆间里的电视屏幕,见第一个选手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转过头向祝真发出邀请,“留在这里看我表演,好吗?”上次表演的时候,她不在场,他全程都魂不守舍,连自己唱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祝真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拼命点头,等封绍走到通往舞台的通道入口,方才如梦初醒地补了一句:“绍哥加油!”
美丽新世界(15)
白羽(28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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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绍今日穿的是一件纯白色偏文艺风的长袍,肩上点缀着一簇簇纤长的雪白羽毛,清朗的面容只施了一层淡妆,却用银色的亮粉恰到好处地修饰了眼尾,突出了他干净温柔的气质。
站在诺亚方舟造型舞台中央的男人俊美无俦,恍如神光沐浴下的圣子。
祝真屏住呼吸,近乎贪恋地追随着他的身影,耳朵敏锐地捕捉着从他口中吟唱出的每一个天籁般的音符。
也只有在隔着屏幕、不需要直接面对他的时刻,她才敢放任这种又甜又苦、又酸又涩的心情肆意流淌,和尘世中每一个隐忍卑微的暗恋者一样,因他微微勾起的唇角而欢欣雀跃,看到他轻轻皱眉,便恨不得以身代劳。
这两日她忙得不可开交,就连脚上磨出血泡也没有察觉,请江天策帮忙搬运送给粉丝的礼物时,素来沉默寡言的男人难得地夸奖了她几句,说她近来如同脱胎换骨,令人刮目相看。
可祝真心里明白,并不是她真的有了多么大的长进,而是那种迫切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心情,促使她变得勇敢、缜密,推着她迎难而上,做出连她自己也不大敢相信的成绩。
为封绍赴汤蹈火,她甘之如饴,且不求回报,不计代价。
优美舒缓的歌谣唱到第一段的尾声,明亮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吞噬了封绍的身影。
祝真忽然紧张起来,拉住同样在一旁观看的舞蹈老师,急急问道:“何老师,这是怎么回事?设备出故障了吗?”
何老师笑而不语,有别于前几日的担忧,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台下的观众席里也起了一阵骚动,不少人窃窃私语着,还有为封绍应援的粉丝们着急地晃动着手里的荧光棒。
不过几秒,一道暗红色的灯光忽然亮起,打在封绍消失的地方。
音乐也跟着变了调,诡谲又危险。
祝真的心提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双手抱膝坐着的男人。
黑雾从舞台的两边快速涌出,裹挟住方才还高贵不可侵犯的圣人,戴着撒旦面具的黑衣舞女们鱼贯而入,她们光裸的足尖用力踏在地板上的时候,封绍忽而抬头,好像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眼神邪气而极富侵略性,精准地抓住镜头,看向屏幕这边。
这一瞬间,祝真脑海里只涌现出四个字——
绍哥杀我。
音符的节奏越来越快,像一场足以毁天坼地的疾风骤雨,舞女们跳着妖异鬼魅的舞蹈,撕裂了男人干净如雪的外袍。
圣子堕入泥潭,天使化为恶魔。
宽松的白袍底下,是一身纯黑色的劲装,封绍收回干净温暖的笑容,表情冰冷,眼神中满是挑衅与张扬,看起来格外带感。
他轻而易举地夺走了舞蹈的主导权,台风妖异却不失力度,从身体的大幅度转身到每一个细微关节的高难度动作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仿佛经过精密设定的高精度仪器。
光与影交错,白与黑纠缠,他刷新了这个世界的观众对男团的认知,大胆又前卫地展示着男性不一样的美,不一样的魅力。
祝真心里有一万只土拨鼠在疯狂尖叫,喉咙却被什么哽住,发不出一个音节。
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封绍没有选用最开始定下的简单曲目,而是孤注一掷,挑了这么个就算入行多年也未必能完美驾驭的舞蹈,且完全没有辜负她的期待,震撼全场,可想而知这三天里到底付出了怎样的心血。
怪不得她昨晚发现他走路的时候腰部有些僵硬,想来是练习过度,受了暗伤。
相比起激动和骄傲,更多的情绪,是心疼。
感染力十足的表演结束,底下的观众们后知后觉地爆发出喝彩声,许多女人连巴掌都拍红。
何老师也赞不绝口:“这支舞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女学生编的,只在国外的音乐剧上表演过,封绍说要换成这个节目的时候,我还很不赞同,说他还没学会走便想着跑,眼高手低,真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地步……”
他没有天赋,也没有捷径,不过是投入了十二分的努力,不眠不休地拼命练习,反复揣摩,再加上一点好运气,一点非同寻常的悟性,方才获得忒耳普西科瑞女神的眷顾,技惊四座。
毫不意外的,封绍凭借方才的表演获得了95分的高分。
他回到后台,见祝真满脸拥抱的渴望,却迟迟不肯走过来,不由心下略沉,柔声问:“怎么了?”
说着,他已经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
祝真踟蹰着走近,蜻蜓点水地抱抱他,一触即收,扭过头悄悄揉了揉眼睛。
“我没有拖你后腿吧?”封绍开玩笑道。
祝真胡乱摇摇头,还是不肯说话。
“祝真?”封绍见她状态不对,声音越发温和,“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祝真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音:“绍哥,你累吗?”
封绍了然,心头一软。
“我不累。”他揉她头,一片羽毛落在她发间,像漂亮的发饰,“绝对没有你累。”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要哭。”
等待选手表演结束、公布排名的间隙,祝真打电话推掉了晚上的应酬。
几乎是度日如年地看完了所有表演,包括瞿紫萱软绵绵的吟唱和顾影自怜的舞蹈,终于熬到了节目尾声。
封绍成功杀出重围,排名第一。
董安妮的hiphop也令人耳目一新,名列第二。
瞿紫萱则落到了第三名。
上台接受了简短的采访,等录制结束,两个人避开围堵在门口等着采访的记者们,做贼似的从消防通道出来,打车直奔酒店。
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七零八落的空酒瓶,江天策颓丧地躺在沙发里睡觉,想来又经历了徒劳无功的一天。
而苏瑛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在红灯区混得如鱼得水,几个漂亮又年轻的男孩子不但不收她的钱,还反过来用卖肉赚来的辛苦钱请她吃饭喝酒,甚至私底下达成协定,和谐友好地排了班,轮流和她约会。
因此,祝真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见过她。
将封绍带到自己的卧室,祝真翻出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示意他脱去上衣,坐在床上。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横陈着大大小小的青紫瘀痕,最严重的一块在腰际,足有巴掌大小。
祝真小心地将药酒倒在手心搓热,轻轻贴在男人温热的后腰上,打着圈搓揉。
她一边揉一边问:“绍哥疼吗?受不了的话跟我说。”
疼倒不怎么疼,这两日在坚硬的地板上摔了太多回,痛觉神经都变得迟钝。
可是,她揉的时间长了,他开始觉得痒。
不止伤处痒,心里也痒。
羽毛像钻进了四肢百骸里,轻飘飘又不容忽视地搔动着每一个细胞,每一根血管,所有细微的痒叠加在一起,渐渐令人难以忍受。
小腹一阵阵发紧,不该有的绮念冒出了个头。
他压抑地低喘了一声。
祝真立刻停住动作,紧张地问:“很疼吗?绍哥忍一忍,要把这里的肿块揉开了才行,不然明天起床会更难受的。”
“我……自己来吧。”封绍的声音变得沙哑。
“你又看不到,不要逞强。”祝真感觉到掌下的皮肤隐隐发烫,又清楚封绍不到疼得狠了不会失态,因此更加心疼,低下头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了口气,“吹吹就不疼了。”
她天真无邪,说话的语气像哄孩子,却不知道这一举动在封绍眼里,是完全无法承受的暧昧诱惑。
封绍调动起非同常人的自制力,强撑着面无异色地全盘接受了她的好意。
祝真上完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绍哥把药油拿走吧,胳膊和腿上的伤,一定要尽快处理。这两天先不要练舞了,好好休息。”
封绍点头,临出门时又轻唤她的名字,柔声道:“。”
祝真愣了愣,笑得灿烂:“绍哥,做个好梦。”
封绍躺在床上,徘徊在身体里的燥意迟迟不退,有一瞬意志力薄弱,将手探进毯子里,隔着睡裤摸了摸涨疼的下体。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是祝真纯真的笑脸。
想着她自渎,似乎不太好。
封绍忍住难耐的欲望,抽回右手枕在颈下,辗转了近半宿,方才进入浅眠。
第二天早起,他喜提两个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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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七夕快乐,无论有没有遇到那个TA,生活都要甜甜蜜蜜的哦~
七夕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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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彩蛋
西装革履的封绍端坐在会议室里,表情认真地听着员工们做的年中述职报告。
手机上忽然进来一通来电。
他暂停了会议,走到安静处,按下接听键。
“阿绍阿绍,晚上过来吃饭吗?今天是七夕记得吗?不要忘了给我的礼物!”甜丝丝脆生生的女音理直气壮地索要礼物。
“我记得。”封绍温柔地笑起来,“六点钟准时下班,如果不堵车的话,六点半见。”
电话那头的少女欢呼了一声。
天色渐暗时分,他准点赶到,却发现她已经提前支开了所有家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彼此太了解,封绍知道,她笑得越无辜烂漫,内心打的主意就越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