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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梁风忻说到做到,下一个周六,校门口有司机在等孟佳期。

    而她起得比工作日还要早,一件件地试穿着衣柜里的衣服。她的裙子、大衣、裤子、上衣和毛衣,在椅子上零零散散地堆叠。

    她有点苦恼,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好。

    其实她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是基本款,白衬衫和绞花毛衣,卡其色宽松长裤和羊毛连衣裙。

    她衣柜里的衣服比同龄的女孩少,但件件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对质感有要求,能搭配的场景也更多。

    一直以来,她也以自己的个人风格为豪。

    但是,在见识过沈宗庭由内到外的随意、以及梁风忻看似松弛感满满但实则武装到指甲盖上的风格后,孟佳期才发现,自己所谓的“经典复古”,其实只是一种仿造。

    一件上档次的老钱风大衣,只要主人的身材不发生变化,是是能够反反复复地穿一辈子的。孟佳期不由得想起中学时候读《红楼梦》,曹公的一支笔是何等的犀利。

    他写林黛玉进贾府,写她看到的贾府的钟鸣鼎食,用的是“半旧”一词。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半旧的弹墨椅袱...

    只有真正的贵族,才有资格“半旧”。因为普通人所购买的衣服,都是便宜的锦纶或涤纶布料,用久了会起毛球,磨出毛边,一如她毛衣的袖口和大衣掉落的纽扣。

    真正的“老钱风”,代表着一种生活。这种生活,在城市里寸土寸金的地方有大平层,在乡间有宽敞得可以开party的大别墅,墙上挂满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参加晚宴时他们会穿专门的晚礼服,骑马的时候有马术服。就像香奶奶的小香风上衣,永远都不需要考虑清洗的方式,因为穿着这些衣服的阶层,从不会将它们穿第二遍。

    孟佳期捞起一条浅卡其色宽松长裤和一件紧身毛衣看了看,最终决定穿着它们出门。

    穿上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Gone

    with

    the

    wind》里的郝思嘉,那个穿着妈妈窗帘布做的绿色裙子、带着刚从院子里公鸡身上拔下羽毛的郝思嘉,打算去征服这个世界。

    她准时出现在校门口,坐上奔驰AMGGTR,被司机载着一路往南往东,上天桥,过转盘。

    道路两旁的遮天蔽日的大厦被甩在车后,建筑密度渐渐稀疏,植被越来越茂密。

    奔驰驶过大片尚未开发的土地,驾到私人公路上。孟佳期眼前忽然出现大片大片平整的绿地。在这些没有许可证无法进入的绿地之外,还有人住在连翻身都困难的笼屋里。

    这座城市给她的感觉极其割裂,像一座巨大的万花筒,无数个折叠世界,每个折叠的小世界里,人们过着各自悲喜不相通的、酸甜苦辣的生活。

    到了马球场,梁风忻在门口等她,亲热地将她拉进去。

    “走吧。今天主要带你熟悉马球的规则,再给你感受下骑马的感觉。”梁风忻拉着她的手,带她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换好马球服,带上头盔,拿着马球杆,孟佳期看着镜中英姿飒爽、假模假式的自己,白色的马球上衣和同色系的马球裤,棕色的、修长的马靴包裹着她的小腿。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样一打扮,她也算初初有了马球手的风姿。

    与此同时,梁风忻也换了一身马球服,命令骑师给孟佳期牵来一匹温驯的马球马。

    “你先跟着骑师练一练,学会骑马。我会让骑师教你正统的英伦骑法。我不仅要你学会骑马,还要你骑得好看,腰背挺直,姿态美丽。”

    “等你学会之后,可以同步学习马术和马球。休息的时候可以去看他们打马球赛——今天有一场精彩的马球赛。”

    孟佳期依言跟着骑师进了马场。

    女骑师讲解细致、耐心,她学起来很快,掌握了基础的理论知识就要上马实操,想要快快地学会这项运动。

    没想到骑马看起来容易,实则并不是这样。马球靴很厚很硬,像套在她腿上的铅靴。

    骑马时风很大,吹得她膝盖疼。马鞍硬得像铁,磨得她臀部疼痛。在马背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她都怀疑自己是否大腿磨破出血了。

    她咬牙坚持着练了两小时,最后骑师见她脸颊染上两层薄红,微微喘气,一副不堪疲累的样子,劝她休息会儿再继续。孟佳期点头。

    趁着休息的间隙,孟佳期溜进了马球场。

    马球场的宽敞超乎她的想象,足足有九个足球场*那么大。

    每一节马球比赛的时长都在七分钟以下。她站到场地外时,场上正在进行一场马球比赛,两队选手挥杆、击球、球手的身体随着马背的起伏而上下伏动,激烈至酣处。

    吸引她注意的却是游离在白热化球线外的一个身影。那人身高颀长,在亚洲人里属于鹤立鸡群的那一类,就连他胯.下之马,都比别人的马更高大、更英俊,全黑的马身极具动感和侵略性。

    他穿的马球球服以深蓝为主体,白色插袖,那蓝比天空的颜色还要深远,像浓郁的海洋颜色,上面印着一个阿拉伯数字3。

    孟佳期调动刚刚学习的马球知识,知道3号是一只马球队伍里的核心人物,作为中场队员,要控制场上的节奏和速度,控制击球的方向,传球给本方前锋并组织发起进攻。

    就在这时,尖锐的提醒铃声响起,他拉紧马缰,挥舞球杆,朝球线小角度地冲撞过去,挥杆,进球,动作一气呵成。

    这人在马上起伏、高高挥起马球杆,使之反复弹动的姿态好看得要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倜傥风流。

    就好像马场成了他的舞台,他驾着马跑起来,全场的追光灯只在他身上。

    一个漂亮的盘带过人,球好似牢牢长在了他杆上。他的马激烈地冲开对方的马匹,他修长的身躯几乎要离开马背,球杆穿过马儿的尾部够到球,再被他甩臂一挥,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越过对方球门柱。

    场外顿时掌声如潮,在掌声里,夹杂着议论声。

    “看来今天他们球队赢定了。”

    “Joseph,还是Joseph!”

    在观众们的交谈声中,孟佳期隐隐约约听到“Joseph”的名字。一瞬间心有所感。

    再朝那人望去时,只见他骑在马上,两条长腿被白色马球裤紧紧包裹,肌块紧实有力,肌理贲张。他穿着黑色的马球靴,很有几分西部牛仔散痞不羁的味道。

    饶是隔着一整个草坪,也能感觉到这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男性力量、男性气概、一整个男性的鲜衣怒马的世界,都在此刻朝她涌过来了。

    这人只能是沈宗庭。

    他翻身下马,手里的马球杆被他抛给一个马童,姿态随意,那种懒痞散漫的气息在此刻达到巅峰。

    马球场外掌声雷动,人群有节奏地呼喊他的英文名,那股狂浪的气势,几乎要将他奉为神明。

    面对这般雷动的掌声和激动的人群,沈宗庭掀开黑色马球头盔,露出汗湿的黑发,从马童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仰面灌了几口。

    透明的水液划过他突起的喉结,一直到他胸前衣襟。许是因为矿泉水从唇侧漫溢的缘故,他撩起球服下摆,随意地擦拭,球服下摆是紧实的、肌理细腻的小腹。

    做完这一切,他朝人群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随即退回休息区。

    这一笑,孟佳期连心脏都要停止。

    孟佳期也不觉笑了笑,好像回应他一样。虽然她知道他的笑不是针对某个人,但那一刻,他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他只是对着她笑一样。

    原本观看球赛时,她还是个置身事外的人,只想对照着场上的实战,比照马球的规则。当她发现沈宗庭就属于其中一支队伍时,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他所在的队伍,因为他们赢球而欢呼。

    中场时间到,工作人员打开分隔球场和外场的系带,场外观战的观众欢呼着跑进去,将方才因马匹奔跑而踢起的草皮踏平*。

    场上笑着,闹着。就连她也被场上的氛围感染,拖着酸疼的腿和笨重的马靴跑进去,愉快地、合法地踩踏草皮。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妹妹仔,怎么是你?”

    骚扰

    这熟悉的声音,是陆彬。孟佳期抬头,只见他带着黑色的马术头盔,额上滴着汗,身上一件红色的马球服,显然是方才在场上酣战的八位马球手之一。

    他按住她肩膀的手有点用力,这猝不及防的肢体动作,让孟佳期产生强烈的身体抗拒。

    真是越不想见到什么人,便越会见到什么人。

    港城这么小,她早有预感会再次见到陆彬,却没想到这么快。

    “陆先生,我来这里学马球。”孟佳期试图后退一步,躲避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学马球?”

    陆彬上上下下地将孟佳期打量一番。她穿着紧身的马球衣和马球裤,头上还带着圆圆的头盔,脸色因为激动而绯红,双眸炯炯有神,清澈美丽。

    紧身的球衣和球裤更凸显出她身材的窈窕,完美的S形曲线。

    他是在这个冬天遇见的孟佳期,她一直都以穿大衣的形象示人,他没有想过她身材有料,没想到竟然这般有料。

    好一株清冷又热烈的玫瑰。

    心里的某处又泛起剧烈的痒意。这个女人,总有办法让他心被猫抓了似的。不知是不是没有彻底得到她、还被她以学业为由拒绝了的缘故,陆彬发现,自己对她的兴趣丝毫没有减少。

    反而越来越强烈。

    “不是说想要以学业和工作为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彬将双臂一抱,几近于步步紧逼。

    这处马球场,只对马球主开放。能进到这儿来的,绝非等闲之辈。孟佳期又是怎么进来的?一瞬之间,陆彬心中就有了别的猜测。

    敢情没看上他这根“高枝”,看上别的了。

    孟佳期感觉到陆彬身上强烈的男性凝视,心中一阵反感。

    “是谁带你进来的?给自己找了个糖爹是吧?我这种大好青年你放着不要——”陆彬存心要找回那天被奚落的场子,不住挖苦她。

    她越是不回答,就越是坐实陆彬的猜测。

    “妹妹,明码开个价吧,给谁睡不是睡?对不对?”他凑近她。

    他满意地看到,因为这句轻佻的话,她脸上染了一层薄红,伶仃的锁骨有微微的起伏。脸上的表情既羞又怒,像是被人轻薄了一样。啧啧,看来她的裙口很紧呢。估计还没被人得手过。

    说起来,孟佳期也算是撞枪口上了。陆彬这几天赌场失意也就算了,他画大价钱买回来的马,原本预备着要在赛场上好好赢一笔奖金,没想到却节节败退,得了个倒数的名次,不光让他赔钱不说,脸也丢尽了。

    这场马球赛眼看就要输掉,陆彬心中郁了一股火,想找个人发泄出来。

    她就成了那个枪口。

    陆彬的手就要放上她的脸,忽然,陆彬的手被人紧紧攥住,接着一阵剧痛,手指几乎要痉挛。

    “是谁敢——”陆彬叫了起来。

    一阵逼人的气势挟风迎面而来,陆彬下意识地甩开手,却完全甩脱不了。

    陆彬抬头,对上沈宗庭的眼睛。沈总庭眼睛极冷,成了一柄锋刃,好像要将人剐掉。这让陆彬心里一阵胆寒。

    “你离她远一点。”沈宗庭一字一句地说,同时手上用力,握住陆彬的手部骨骼,用劲。他的手劲很大,捏得陆彬一阵呲牙咧嘴。

    原本陆彬就对沈在学校礼堂拂人面子一事非常不爽,又都是太子爷,谁让过谁?

    想到这里,陆彬虎着一张脸道:“你就是那个糖爹?我正要找你,你自己就找上门了。怎么,沈三,你要护着她人么?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说,你对她不感兴趣的。”

    一旁的孟佳期不知场面何时成了这般样子,她伸手轻轻拍打陆彬方才按着她肩膀的地方,蹙起一双远山眉,看眼前事态的变化发展。

    “是,她人我护着。”沈宗庭冷声。

    他说这句话时,并没有放低声音。冷冷的、低沉的声音在球场中央响起,引起不少围观。

    原本正致力于将翻转的草皮踩得更平整的人群,忽然就停住了脚步,纷纷变成吃瓜群众,围着这三人形成一个圆。

    人群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交头接耳,都感到诧异。

    诧异是因为沈宗庭。沈宗庭性格懒痞,为人处事总是一副倦怠模样,除开在赛场上攻击性极强外,极少表现出不友善和攻击性强的一面。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沈三,陆二,你们别闹了,都自己人,自己人,咱来打马球,讲就是一个和气生财。”

    “就是,就是,都是自己兄弟,犯得着为一个女人这样动手动脚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道。他边笑边打量着这场事件的女主角,眼中有精光在闪。还真别说——这是哪儿来的嫩模?这脸蛋这身材怪好看的。

    “就是嘛,女人如衣服,你穿过了,给我再穿穿,不正合适?”

    显然,在场了不少人都把这当成一场桃色事件。

    孟佳期自然也听到了中年男人的话,不由得咬住嘴唇,心里一阵凉意。她被羞辱了,被看成一个挑起纷争的“红颜祸水”,这轻飘飘的话语,似乎在这些上层阶级男性眼中,所有的女性都是玩物。

    “闭嘴。”沈宗庭斜斜看了眼那两个出声的中年男人,眼神冷冷。

    道歉

    这两个满心满眼想着开黄腔的男人赶紧住了嘴。周围人也看出沈宗庭不愿意被围观,便两两三三地走远了。

    “你提个条件,我答应你。但你从此要绕着她走,不许再骚扰她。”沈宗庭垂眸看着陆彬,语带寒凉。

    陆彬使劲把手从他的钳制中脱出,摸了摸自己鼻子。

    “放过她啊?”陆彬看了一眼孟佳期,心想看来沈三还是对这女学生动心了,啧啧。

    “放过她也行,这场马球赛,你们队认输。”

    “...”

    沈宗庭冷冷地瞟他一眼,语气森然。

    “我不能替我的队友认输。但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向你发起挑战,我让你三球,起始的进攻权也归你。就看你敢不敢接受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是赤.裸.裸的挑衅和激怒。陆彬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挑衅和激怒?明明知道这不过是沈宗庭的激将法,但周围这么多人,看似走远了都还默默关注着这边的动静,陆彬好面子,哪里会不接受?

    沈宗庭精准地把住了陆彬性格的命脉。

    “比就比。”陆彬粗声粗气道。

    “走。”沈宗庭下巴朝马厩轻点,示意换马。

    “等等。”孟佳期突然出声,眼看沈宗庭就要走开,她赶紧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怎么?”沈宗庭停下来,目光落在她揪着他衣角的手指上,女孩细长柔嫩的手指,指甲边缘是粉白色,抓着他的球服下摆抓得用力,像是小猫抓着主人的衣裳。

    被他这么一看,她的手指好像被他的目光烫到,也意识到自己动作失礼,连忙缩回手。

    “谢谢沈先生出手,我...”孟佳期深深吸一口气,轻声。

    “你不必为我...”

    你不必为我这般出头。

    “怎么,你是担心我让了三球,打不过他?”

    他挑了挑眉毛,直接打断她的话。“你等住,我定能赢。”

    “你不要太嚣张。”陆彬额上有青筋在跳。“三球你起码要打三场,我还拥有起始进攻权,你不一定能赢。”

    “走着瞧。”沈宗庭也不多说,走向候马区。

    原本的马球比赛暂停,工作人员再度将群众清出球场。

    比赛开始,陆彬旋转挥杆,球在空中击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正当他拉动马缰,再度上前击杆时,沈宗庭驾着马从远处而来,斜斜冲向陆彬。

    一个漂亮但剧烈的冲撞,将陆彬冲得晃了几晃。球场上马蹄声声,两匹马纠缠在一起,球杆挥打声不绝。

    撞击最为剧烈时,沈宗庭的身体中心挪移至马鞍右侧,看得孟佳期都要担心,他会不会从马上掉下来。

    马球考验动态视觉,考验球感,考验浑身的协调能力,也考虑人控缰绳的能力,考验马匹和人配合的能力。而沈宗庭的这些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比只会挥杆甩杆强球的陆彬强太多。

    孟佳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漂亮的盘带过人,马头调转,沈宗庭就掌握了进攻权,球杆远远挥出,球飞进球门。

    “啊啊啊啊!Joseph他又进球了!他好厉害!他甚至全程都是站着骑马,屁股没有挨着马鞍一下。”

    “这个盘带过人,真的太完美了!!”

    比赛极具观赏性,惊喜刺激。孟佳期看得心脏砰砰跳。这一刻,她在意的不是陆彬会对她怎样,而是她想要沈宗庭赢。

    她想要沈宗庭一直赢,一直就这么傲慢。一直肆无忌惮。

    一球击进后,一小节比赛结束。沈宗庭将马骑回侯马区,在马童的协助下,直接按住新马的马鞍,利落的两条长腿一放一夹,来了个“空中换马”,又是引得场边的女观众阵阵尖叫。

    孟佳期没有尖叫,但也屏住了呼吸,看沈宗庭在马上长腿一收、一放、一夹,一气呵成,流畅自然。

    意气风发,少年感十足。和平日里倦怠又温和的模样完全相反。

    三个小节比赛过去,沈宗庭节节胜利。第四节比赛,陆彬已经接近把球带到了沈的球门附近。眼看着球离球门越近,孟佳期心跳如擂鼓。

    就在陆彬差那临门一杆的距离时,沈宗庭调转马头,腾空站在马背上,一个反手击球,又取得了球的控制权,然后,球在他的杆击之下,离他的球门越来越远,越来越逼近对手的球门。

    “进了!Joseph又进了!!”

    “啊啊啊啊我要尖叫了!顶级的球手,真是拥有所有角度所有力度精准击球的能力啊!!”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欢呼。

    此时,孟佳期已经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音,眼中、耳朵里,只有沈宗庭。她看着他将马骑回侯马区,将球杆丢给马童,随意地撩起下摆的一角擦汗,隐隐可见腹间紧实的肌肉。

    年轻得要命,也性感得要命。

    他完美地向她诠释了“马球”这项运动:激烈、狂野、绅士、优雅而潇洒。

    接着,她看到沈宗庭摘下头盔,似乎朝她所站立的位置挥了挥手,好像在叫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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