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可是……”小北抿了抿唇。“喂！璧君！”白发少女突然冲进来。
“那小子原本没打算下定决心答应这事，是你给了他答案，现在又不肯给予他支持，明明只是出面说一句话罢了，对你而言很难吗？”
“你就当真这样冷漠无情？”
小北急了，狠狠拽了拽她的胳膊：“你在说什么啊？！”
慕北手中画笔一顿，她微微睁开眼，回眸向两人望来。
白发少女毫不客气得与她对视着。
“我为何要帮他？”
“你问我？你可是坎瑞亚的璧君，现在坎瑞亚王位更迭的大事，你这样不闻不问真的好吗？”
“再说了！”
少女柳眉微竖：“你帮他，难道不等同于帮你自己吗？”
“那你呢？”慕北眼眸微垂。
“迫切急于促成此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少女话语一窒。
“不是谁去做某件事，就一定要得到什么好处！”
“看在他和我相处一年，尚且还算顺眼的份上，我帮他一把怎么了？”
“璧君，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
“如此热心肠的魔神，真是不多见。”
“璧君你！”少女气得胸脯接连起伏，狠狠瞪了她一眼，猛地转身离去。
小北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回眸看向灰发女子。
“璧君……姐姐。”
慕北收回目光。
“我会帮他。”
“但不是现在。”
“啊？”小北愣住了。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困境都无法独自面对，他不配得到我的帮助。”
慕北拾起画笔，淡淡说道。
“他必须得明白，自己的选择，究竟意味着什么。”
“并且需要为之付出怎样的代价。”
“只有在认清现实的残酷后，依旧能够坚定得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那样的他，才有资格得到我的帮助。”
小北猛然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璧君姐姐真的不愿意……”
“可是那冰姐姐刚刚……”
“我不喜欢她聒噪的声音。”
第442章
他是我的弟子，谁敢来反对
“可恶的璧君，她简直就是个混蛋，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就她这样，这些人还对她那么信赖和崇拜，我真是想不通！”
走在街道旁，白发少女表面上冷冷清清，背地里咬牙切齿。
她就不理解了，那个小鬼跟她也算是关系不错了吧？至少连阁楼都能随便进！这在整个坎瑞亚能找出几个人来？她都不肯帮忙，那自己呢？自己所期盼的事情，真的还有半点机会吗？
憋了一肚子火，白发少女心情格外不爽。
僻静的角落里，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匆忙走入窄巷，被少女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她顿时皱了皱眉。
异样的气息。
昏暗的巷弄深处，紫黑色的大日纹路镌刻在地面上，十余个黑影尽数伫立于此。
“代行者大人不在……接下来的计划该如何进展？”
“长生之花瓣的投放基本上达到饱和，只要他们依旧渴望永生，催发出的人界力便会渐渐流向虚无界的领域。”
“深渊的力量，便会随之蔓延至大陆的各个角落。”
“那个女人自以为她能够阻止深渊的脚步，但最后……席卷大陆的深渊潮涌，终究源自坎瑞亚。”
“坎瑞亚的新任殿下，那个名叫空的少年，他并非这个世界的存在。”
“可他的身上，却拥有浓厚的人界力！”
“若是能够将他引入深渊……”
冰冷的气息悄然弥漫而至，有黑影顿时察觉不对，回头朝来时的巷子望去，只见一个白发的少女，冰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
“深渊？”
“是你们……”
“鬼鬼祟祟的家伙。”
“死！”
恐怖的寒潮在狭窄的巷子里陡然爆发开来，那些深渊的存在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力，便被摧枯拉朽地碾杀。
看着地上残留的诡异纹路，少女毫不迟疑，将其尽数抹去。
“深渊，居然在这里有所布局？”
“他们想做什么？”
“该死的东西，天理和深渊，通通该死！”
脑海深处，隐约再次浮现出了那时的画面。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无数被冻结成冰雕的人类，那跪倒在神明面前的纤细身影，和她眼角缓缓落下的晶莹冰粒。
少女死死咬住牙关，冰蓝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痛苦。
“我会为你向那些傲慢的神明复仇！”
“我发誓！”
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为了走出面临的困境，空走上了一条漫长的自证之路。
他开始学习各种领域的知识，向那些质疑他的人，一步步发起反攻。
身份和来历本是他最容易被诘难的地方，但伊尔明的有力支持，暂时让他避免了这方面的麻烦。
他需要做得是向坎瑞亚的国民证明，他有能力去带领国家走向更好的未来。
武力，智慧，决断，眼界，各个方面缺一不可。
所幸，空并非普通的少年。
他是跨越世界，远渡星海的世外之人。
所欠缺的，只是单纯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和经验。
在让一位又一位大臣哑口无言后，金发少年终于正大光明地站在坎瑞亚的宫廷正殿之上，将那些反对他的人逼到了一个尴尬又难堪的境地。
“亚尔伯里奇大人，您怎么看？”
大臣之首，一位深蓝色头发的俊逸男子用微妙的目光注视着不远处气度非凡，却又沉稳自若的金发少年。
听到身后传来的低声探问，他耸了耸肩：“我没什么看法。”
“除却身份以外，他样样做到了最好，如果王国未来的继承者是这番模样，我没有意见。”
与他相对的另一侧，一位白发的中年男子身着铠甲，微微蹙眉。
“杰斯特大人，您有什么意见吗？”
空目视着他，微微笑道。
杰斯特还未开口，朝堂上便有人喊道：“就算你能力超群，也改变不了你来历不明的事实！”
“谁知道你是如何蒙蔽了陛下！”
“对！你有什么资格继承坎瑞亚的王位？”
“有能力又如何？说到底还不是一个没有根基的陌生人，你对坎瑞亚有丝毫的归属感么？”
朝堂上，心有不甘的人见状尽皆附和，一时间似乎群情激奋。
杰斯特沉默了，亚尔伯里奇更是闭口不言。
站在金发少年身侧的戴因斯雷布眉头一皱，手掌握在剑柄上。
空却摆了摆手。
归属感……或许他对坎瑞亚的归属感并不深，答应伊尔明的邀请，更多是一种责任和求知的驱动。
他想知道这个世界对他，对他们兄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股油然而生的亲切，究竟是从何而来。
至于是否真的能够带领这些“同类”，走向更远更美好的未来，他并没有把握。
说到底，他并没有作为领袖的自觉。
但是……他愿意去做。
少年扬眉，这一刻，面对千夫所指，面对众人诘难，他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你们或许嫉羡我继承王座的事实，但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可以再次保证，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你们觉得我这个殿下并不称职，我随时可以放弃这所谓的继承权。”
“但至少现在，伊尔明陛下尚未退位的现在，请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至于所谓的资格和身份……”
“他是我的弟子。”
空愣住了，猛然回头，望向大殿之外，那里，不知何时伫立着一道身影，灰发飞舞，清冷的眼眸似乎不含任何感情。
安静。
嘈杂的殿堂内一下子寂静了起来。
人们呆呆地看着女子缓缓走了进来，洁白的披风裙摆随着她的脚步在身后摇曳。
“璧君……璧君大人？”
杰斯特毫不迟疑单膝跪地：“见过璧君大人！”
亚尔伯里奇以手顿胸，恭敬垂首：“璧君大人！”
殿前骑士，殿后护卫，此时此刻，齐声大喊：“参见璧君尊上！”
这是有史以来，慕北第一次正式出席朝会，却是为了给予那名少年最有力的支持。
她来到了空的面前，平静地注视着他。
空下意识紧张了起来。
慕北驻足，缓缓转身，目光扫过眼前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的弟子，有资格继承王位吗？”
“谁要反对，站出来吧。”
第443章
命定之时将至，灾祸初显踪
没有一个人敢与璧君的目光正面相对。
或者说，从见到她的一瞬间，这些人就明白了，大局已定，无力回天。
坎瑞亚的继承者，璧君的弟子，是绝对有资格的。
甚至别说继承者，就算璧君现在让陛下立马禅位，恐怕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毕竟关于璧君的传说，那可比伊尔明陛下更加久远。
他们胆敢违抗伊尔明陛下的命令，但绝对没有胆子忤逆璧君尊上的话语。
“弟子？”
然而不只是他们，就连空自己也有些愕然。
他全然没想到璧君大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给他撑腰，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身份帮助他摆脱麻烦。
璧君的弟子，和坎瑞亚的继承者，这两个孰重孰轻，甚至都不好下定论。
“拜见殿下！”
杰斯特是第一个朝着空下拜的人，对他而言，既然是璧君的弟子，没什么好说的，璧君的意思，他自当遵从。
亚尔伯里奇反而沉默了。
如果单纯是陛下认定的继承者，以空所展现的才能，他很满意，但若加上璧君的弟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璧君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若空当真上位，那以后的坎瑞亚，恐怕真的是璧君一人一言以蔽之。
作为坎瑞亚王室的忠诚守护者，他不得不考虑这样下去的后果。
但无论他们是否愿意，都不得不承认，如今那位名叫空的少年，在璧君的有力支持下，彻底成为了坎瑞亚的第一继承者。
跟在女子的背后，空的神情有些莫名。
“璧君……老……老师？”他迟疑着唤道。
慕北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很疑惑吗？”
空点了点头：“说实话，我的确没有想到您会……”
“没什么可疑惑的，你想做什么事情，与我无关，至于为什么帮你……”
那仍然在结晶体内沉睡的金发少女与跟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庞上泛起的纯真笑容，从她的脑海内转瞬即逝。
“去多陪陪小北吧。”
说罢，她自顾自地快步走去，留下空在原地愣了许久。
匆匆数百年，对于坎瑞亚的人们而言，除了那不断扩张的城墙范围，愈加宏伟的王都建筑，与临近城门的原野上开得更加灿烂的洁白花海外，似乎并未发生太多的变化。
沁人心脾的花香在风中弥漫四际。
清脆而空灵的娇俏女声夹杂着欢快和雀跃，随着风儿不断摇曳。
金发的少年眸子含着淡淡的笑意，他望着那位灰发的女子拉着脸上写满不情愿的白发少女，在花海间四处奔走，心中久违地泛起一股难得的恬静。
“喂！”
“你撒手啊，小心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