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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论辈分,论年纪,胡轻侯就是该叫赵正一声“爷爷”,绝不会辱没了胡轻侯。

    赵正微笑着看着胡轻侯,他姿态放得很低,态度很明确,胡轻侯一定会愿意与他合作的。

    他的眼角瞥到了赵洋夫妻的焦虑和鼓励的眼神,心中更加定了,慢慢地调整坐姿,脸上露出最慈祥的笑容。

    等胡轻侯甜甜地喊“爷爷”的时候,他必须热泪盈眶,欢喜无比,用?对待亲孙女的慈祥贴心温暖语气道?:“轻侯,可哭了你了。”

    唯一的疑问是胡轻侯胡县尉的真名好像是“胡大丫”,是不是该亲切地喊“大丫”?算了,还是喊“轻侯”比较保险。

    众人热切地眼神中,胡轻侯惊讶地环顾左右,道?:“没了?这就没了?胡某还等着你说下?去呢。”

    赵正疑惑地看胡轻侯,说什么?

    胡轻侯拍案几,呵斥道?:“当然是等你说真话!”

    赵正赵洋刘婕淑以及屋外一群竖起耳朵认真倾听?的赵阀中人一齐脸色微变,小姑娘怎么脾气这么大,动不动就拍案几?

    胡轻侯冷冷地盯着赵正,道?:“你说了半天?都是空话套话假话!”

    “什么支持胡某,什么为胡某提供人手,什么为胡某提供人才,哪一句是落到了实处的?”

    她冷笑道?:“你口口声声不敢哄骗胡某,其实每一个字都在哄骗胡某。”

    赵洋和刘婕淑皱眉看胡轻侯,哪里哄骗你了,赵阀不是很真诚地在表态吗,你是不是想多了。

    刘婕淑嘴唇微动,差点说“这事情姨妈替你做主”,话到了嘴边终于忍住,大丫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扫她的面子。

    胡轻侯冷笑着:“赵阀能够为胡某提供数十?个人才?”

    “这是要胡某征辟赵阀的人为官,要胡某将赵阀的人赵阀的人震惊极了,这辈子都没想到赵阀的人竟然在真定县会被人按倒在地暴打。

    赵苑琪浑身发抖,大丫怎么变得这么粗暴了?

    小水胡看到她在发抖,从?怀里取出一块肉脯递给她。赵苑琪看看小水胡友善的大眼睛,想要点头,可是依然浑身发抖。

    小轻渝在袖子里掏摸了许久,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赵苑琪,低声道?:“那是羊肉,可好吃了。”

    赵苑琪不抖了,变成?愤怒了,我沦落到需要两个小不点安慰我了?

    刘婕淑看着门外赵阀的人挨打,实在忍不住了,道?:“大丫……你要顾全大局……不要激动……”

    要是赵阀翻脸怎么办?得罪了这些垃圾亲戚无所谓,但是有赵阀作对,胡轻侯的这个县尉只怕不太稳当。

    胡轻侯笑了:“姨妈,你说得对。”

    她冷冷地转头看赵阀的人,道?:“为了一点小事闹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做人做事都必须顾全大局。”

    “不过……”

    胡轻侯微笑:“胡某就是大局!”

    “赵阀的人必须顾全大局,老实挨打,惹恼了胡某就是不顾大局,与胡某翻脸就是不顾大局!”

    有赵阀的人想要厉声呵斥,可看到那些手按刀柄的胡轻侯的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路厮杀”以及“几千个仆役”等等,心中立刻寒了。

    若是他们?动手反抗,胡轻侯会不会真的下?令杀了他们??

    以前是不信的,官府也不能无缘无故杀门阀中人,但胡轻侯是个讲理和考虑后果的人吗?

    为了一句话就暴打赵阀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杀了呢?遇到个不懂规则,不懂妥协,不懂礼仪的垃圾官员真是狗屎啊!

    好几个赵阀中人仔细看胡轻侯,这到底是官员还是山贼?或者两者都是?

    有赵阀的人警告地看其余人,胡轻侯说得没错,目前其实是内部纠纷,不要闹大了,要顾全大局!

    赵阀的人用?力点头,为了大局!只是这句话以前只是对着别人说的,要求别人顾全大局委曲求全,轮到自己?的时候才知道?这有多么的悲愤。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赵正,道?:“胡某就觉得奇怪,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而已,赵阀上下?几十?口人就能达成?一致t?,对胡某卑躬屈膝了?”

    “果然只是假象而已。”

    赵正心中叫苦,赵阀人多势众,阀主只是理论上的权威,其实大家族内部的声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统一,一个个长老就是一个个敌人啊。

    胡轻侯轻轻挥手:“没关系,胡某大度的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阀这么多人,出个把脑子不清醒的人丝毫不奇怪,胡某不会介意的。”,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冷冷地盯着赵正,道?:“胡某再问一遍,你的真话在哪里?”

    赵正汗流浃背,再无从?容镇定。

    他为什么要带领赵阀重?要人物匆忙跑来联系胡轻侯?

    当然是觉得赵阀与胡轻侯联手可以获得巨大的利益!

    赵正和赵阀的人根本不在意胡轻侯背后是皇帝,可以上达天?听?什么的。

    天?高皇帝远,皇帝还能管到小地方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皇帝还能管小地方的田地是强买强卖?皇帝还能管小地方的村长强占了邻居的土地停马车,把邻居送去精神病院?

    皇权不下?乡,在老百姓的眼中,地方官就是比皇帝要威风和实在。

    赵正和赵阀的人在意的是胡轻侯是本县的县尉,而且很明显县令还不太敢管这个县尉。

    前汉朝在本地为官上吃足了苦头,汉武帝考核官员的《六条问事》的第一条就是“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更有官员在奏本中哭诉“州郡相党,人情比周”。

    说白了就是本地为官形成?地方豪强后不把中央放在眼里。

    铜马朝前车之鉴,坚决执行异地为官。

    这真定县的县令虽然姓“赵”,可是与真定赵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纯属巧合。

    赵阀与真定县的其他门阀与真定县的县衙官员的关系是一样的,看似勾结,其实就一根细绳子的勾结程度,联合起来压榨百姓没问题,想要吞并其他门阀纯属做梦。

    假如真定县的县尉是赵阀的人,那么用?屁股想都知道?赵阀可以分分钟占有真定县的所有利益。

    有官方下?场打击对手,谁能挑衅赵阀?

    更妙的是,这真定县的地方官是个年幼的、没有家族、只有一个亲妹妹的孤女。

    赵阀若是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架空了胡轻侯,用?最快的速度夺取真定县的利益,赵阀的人个个都是猪啊!

    赵正在得知拥有百十?个仆役、带着衙役、有两个小不点跟随的、高度疑似是胡轻侯的十?四五岁女孩子是赵阀旁支赵洋的亲戚的时候,分分钟就下?定决心拉拢胡轻侯。

    一个十?四五岁的没有家族没有长辈指点的小女孩,或许可以凭借美色或者机灵讨好皇帝,但是在内心深处一定是脆弱的,想要依附家族、长辈或者男人的,那么赵阀为什么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赵正毫不犹豫地向胡轻侯展示了赵阀的人多势众,以及温暖的关怀。

    虽然不清楚赵洋与胡轻侯到底到底到底有多亲密,但是只要赵洋是胡轻侯唯一的亲戚,赵阀就是胡轻侯唯一的依靠。

    只是,只有十?四五岁的孤女胡轻侯竟然完全超出了赵正的预料,所有空话套话假话尽数被毫不留情的直接揭穿。

    而赵阀之中更有不知死活的人到了此?刻依然觉得可以用?“礼仪规矩”,借着长辈的身份打压胡轻侯。

    赵正看着眼神冰冷的胡轻侯,终于知道?能够从?孤女一跃成?为朝廷官员,并且一路杀到真定县的胡轻侯绝不是那些只会想念帅哥,偷偷写情诗,蒙着被子面红耳赤的小女孩。

    他慢慢地抹掉脸上的汗水,摆正心态,严肃地道?:“赵阀可以出面替胡县尉购买土地。”

    “只要我赵阀做出表率,一些小门阀就会跟随,其他门阀就不得不从?。”

    虽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卖地是一个门阀最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几句话就解决?

    但是赵正觉得有赵阀协助,解决只是时间问题:“实在不行就逐一击破,一一吃掉其余门阀,田地二?一添作五。”

    胡轻侯缓缓地点头:“总算有点诚意了。”

    赵正这才松了口气,身上又是一阵冷汗。

    胡轻侯淡淡地道?:“老实说,你们?的诚意其实还不够。”

    赵正又是一惊。,尽在晋江文学城

    胡轻侯道?:“胡某已经想到了解决购买田地的办法,没有你们?赵阀也无所谓。”

    赵正飞快转念,是什么办法?是哪个门阀投靠了胡轻侯吗?

    胡轻侯看屋顶,道?:“今日胡某是看在姨妈姨夫的面上,很有诚意的听?赵阀说话……”

    赵正反应极快,大声笑道?:“胡县尉说的是。”

    “来人,将祖宅最大的那间屋子腾出来,以后那就是赵洋贤侄的家了。”

    一群赵阀的人微笑点头,允许赵洋搬到祖宅本来就在计划之中,倒是由此?可以看出胡轻侯的个性?,妥妥的是个不信任何承诺,好处不到手就什么都不做的低劣之徒。

    胡轻侯大笑,道?:“不错,不错。”

    “来人,去胡某的大房子,就在那里设宴款待赵阀的客人。”

    她看着周围的赵阀子弟,哪一个是赵运赵子龙?

    要不是为了赵子龙,她何必对赵阀这么客气,更没有理由请客,请客不要钱啊!

    胡轻侯转身一手一个抱起小轻渝和小水胡,对刘婕淑道?:“姨妈,你们?一家且跟着我住一段时间,你家太小了,我带来的礼物都放不下?。”

    她指着门外的十?几辆马车,马车内的礼物足够将刘婕淑家撑爆。

    刘婕淑点头,心里有些复杂,她还想着照顾大丫二?丫,没想到要大丫照顾她们?一家了。

    ……

    胡轻侯的府邸。

    “来,饮胜!”胡轻侯举起了酒杯,大声地道?。

    一群赵阀中人举起酒杯,欢喜地一饮而尽,狗屎啊,这热水喝多了肚子好胀。

    刘婕淑尴尬地看着酒杯,这杯子不该叫酒杯,该叫水杯,因为杯子里装得不是酒,而是热水。

    胡轻侯的宴会竟然没有酒!

    刘婕淑瞪坐在胡轻侯身边的女儿,赵苑琪会意,凑到胡轻侯身边,低声道?:“大丫,你没有酒水,我家有啊,我令人去取一些酒水来。”

    赵苑琪很理解胡轻侯为什么没有酒水,酒有什么好喝的?她就不喜欢喝酒,想来胡轻侯也是不喜欢喝酒的,那么家里没有酒水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但宴会岂能无酒,她可以回家拿些酒水来的。

    有耳朵好的赵阀中人板着脸,心中给赵苑琪点赞,宴会怎么可以没有酒,大家一齐喝水?

    胡轻侯没有酒水,他们?谁家没有?只是作为客人不好意思提出来打脸,由赵苑琪提就非常合适了。

    胡轻侯惊讶地转头看赵苑琪,大声地道?:“我家有酒啊。”

    “胡某虽然不喝酒,但是这府邸是赵县令为胡某安排的,有备下?好酒。”

    赵苑琪肝疼地看胡轻侯:“所以,你是忘记了?”

    胡轻侯坚决摇头:“胡某当然记得。”

    “可是,这是胡某设宴,胡某不喝酒,为什么要让别人喝酒?”

    “胡某不喝,别人也不许喝,哈哈哈哈!”

    赵苑琪看着胡轻侯狂笑,有心告诉她女孩子不能这么笑,不说笑不露齿,只说这种?“哈哈哈哈”的狂笑哪里是女孩子可以笑的。

    可是她此?刻被胡轻侯的回答气得肝都疼了,实在不想与胡轻侯说话。

    一群赵阀中人微笑着互相举杯:“饮胜!”

    众人心中感?慨万千,传言中胡轻侯嚣张跋扈,方才在赵洋家中以为随意打人的胡轻侯果然很嚣张跋扈,此?刻才知道?自己?没见识。

    胡轻侯的宴会没有酒水,更不用?说歌舞了,众人只有枯坐闲聊,卖力的吹捧胡轻侯。

    可惜刚经历了家族中的某个长老被暴打,这吹捧太过违心,好些以前随口就来的言词有些说不出口。

    胡轻侯毫不在意,不时叮嘱仆役给刘婕淑一家人夹菜,又令人在刘婕淑一家人身后多放几个暖炉。

    她看了一眼闹腾的小轻渝,道?:“来人,取貂绒来。”

    胡轻侯将几件貂绒铺在小轻渝、小水胡的屁股下?,这才微微放心,又同样给刘婕淑一家垫了貂绒。

    刘婕淑见其余人都没有,唯有她们?几个人,不断地向胡轻侯打眼色,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胡轻侯认真无比:“貂绒很贵的,我也只有这么几件,看,我自己?都没有。”指着自己?的案几,真的与大家一样,没有任何特殊的坐垫。

    刘婕淑满脸通红,瞪胡轻侯,你还知道?貂绒很贵!

    胡轻侯斜眼看其余人,道?:“放心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会因为小小的垫子就见外的。”

    一群赵阀中人灿烂地继续吹捧胡轻侯,假装一个字都没听?见,一件貂绒都没看到。

    赵正以及几个赵阀的长老热情吹捧了胡t?轻侯许久,见胡轻侯笑嘻嘻的,全然不往心里去,标准的政客,心里又是一阵后悔,实在是太低估了胡轻侯了。

    想要拉拢胡轻侯,仅靠赵洋这一层关系未必不行,看胡轻侯对赵洋一家非常得客气和友好,但这一点对赵阀尤其是赵正却不是什么好事。

    赵洋不过是旁支,若是有胡轻侯加持,会不会翻身做了主支?

    赵正用?一个真正的官员的心去揣测,确定胡轻侯做得出来。

    赵阀与胡轻侯有什么关系?赵阀只有赵洋与胡轻侯有关系,何必便宜了外人。

    赵正心中忧虑,若是赵阀倒是做大了,结果阀主换了赵洋,主支换成?了赵洋一支,岂不是本末倒置吗?

    他喝了一口热水,只觉心中发苦,这次太匆促了,很多事情都是想当然,缺乏细细地考量,竟然有些骑虎难下?了。

    赵正转头望向四周,偶尔看到几个年轻的赵家子弟,心中陡然一动。

    他认真地对几个年轻英俊的子弟招手道?:“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与胡县尉见礼,都是自己?人,莫要生疏了。”

    他见那个几个赵家子弟没领悟过来,又呵斥道?:“我等几个都是老人家,不懂年轻人的玩意,你们?几个还不懂吗?”

    “对外,胡县尉是一县官员。”

    “对内,胡县尉是我赵家亲戚,就是你们?的姐妹。”

    赵正皱眉对几个赵家子弟道?:“你们?会弹琴的就弹琴,会跳舞就跳舞,与胡县尉好好开心。家宴嘛,大家就该开开心心。”

    这些言行过于做作,大堂内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

    好几个赵阀的长老眼睛立刻红了,你丫的想要人财两得!

    那几个赵阀长老大了嗓门开始招呼自己?的子孙:“你们?几个过来,好好与胡县尉亲近,都是自己?人,不要怕羞。”

    一群赵阀子弟也反应过来了,娶个好妻子,少奋斗二?十?年,娶了胡县尉,就算没能成?为朝廷官员也是“幕后县尉”,何乐而不为?

    一个赵阀子弟悠悠走?向胡轻侯,眼神中深情如海。

    另一个赵阀子弟负手而立,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冰山只在胡轻侯的面前有了一丝温柔。

    一个赵阀子弟深深地看着胡轻侯,闭上眼睛,仰面向天?,道?:“天?上掉下?个胡妹妹。”

    刘婕淑恶狠狠地看赵正,道?:“怎么,大丫的婚事也要你做主吗?”

    别说大丫不是赵家的人,轮不到赵家做主,就算是赵家的人,赵家也休想由他们?说了算。

    赵正小心地看胡轻侯,赔笑道?:“我赵家有几个英俊又有才华的子弟,若是能够与胡县尉亲上加亲,岂不是好?”

    他认真地道?:“胡县尉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郎情妾意,老夫绝不敢干涉,一切顺其自然。”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他:“喝了几杯水就醉了?”

    一个赵阀长老急忙道?:“赵正你休要胡说,胡县尉的婚事是你能够插手的吗?胡县尉的婚事在洛阳,在朝廷,在皇宫!”

    一群赵阀中人点头,浅薄了,胡轻侯怎么可能中美男计?

    胡轻侯是见过皇帝的女人,这世上见过皇帝的女人会看上其他男人吗?

    会!

    但是,见过皇帝的女人看上的男人要么是皇子,要么是王爷、大将军、丞相,就没听?说过见过了皇帝的女儿看上街上卖馄饨的。

    一群赵阀中人看胡轻侯,虽然皇帝未必看得上她,但是她一定看不上其他人。

    这就是阈值拉高了,换成?见过公主的男人也是如此?,绝不会娶隔壁教书先生的女儿的,人皆如此?,不分男女,毫不稀奇。

    那个赵阀长老慈祥地看着胡轻侯,道?:“老夫一生没有女儿,见到了胡县尉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若是胡县尉有意,老夫愿意认胡县尉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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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赵阀中人死死地盯着那个赵阀长老,王八蛋啊!竟然还有这一招!

    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忽然有了父母兄弟,那是何等的欢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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