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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其余人用?力点头,一齐憨厚地笑:“对,你若是不给好处,我们就扒了你爹娘的坟墓。”

    众人真诚无比,没有一丝说笑,甚至不是威胁,只是说出真相?。

    刘婕淑怒到了极点,恶狠狠地瞪着众人,众人继续憨厚地笑,丝毫没有惧怕。

    得罪众人,那就扒了祖坟,何错之有?

    一个老者慢悠悠地道?:“大丫啊,你还小,不懂事,我们好好地教你。”

    “这人啊,是不能没有集体的,要抱团才能活下去。”

    “洪水来了,大家抱团,才不会淹死。”

    “地主老爷来收佃租,大家抱团才能不交。”

    “隔壁村的人来抢水,大家抱团才能把他们打走。”

    “没了村子,没了集体,没了抱团,你一个人能活多久?”

    “你这次运气好,嫁了门阀的大老爷,可是,你能够保证你一辈子都运气这么好吗?”

    “你若是没有了村子里的人帮你,没了抱团,没有了集体,你以后?若是有难,谁来帮你?”

    那老者微笑着看?着胡轻侯,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我这辈子见过不少人没有抱团,没有集体,然后?年纪轻轻就死了。”

    “也见过不少人风光了几年,盖了大房子,买了田地,以为可以一辈子风光,可没过几年就卖房子卖地,最?后?饿死了。”

    那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胡轻侯,道?:“你怎么保证你以后?不会倒霉和落魄?你怎么保证不需要村里人帮忙?”

    胡轻侯鼓掌:“说得非常好!我完全同意!”

    刘婕淑愕然看?胡轻侯,胡轻侯认真地道?:“表姨,我真的完全同意。”

    她笑着道?:“你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卑鄙无耻,莫名?其妙不许我迁爹娘坟墓,其实这村子里的人精明?着呢。”

    “我在这个村子里没了直系亲属,我与这个村子的唯一联系就是我爹娘的坟墓。”

    “若是我再迁移了坟墓,我这辈子都未必会再踏入这个村子一步。”

    胡轻侯微笑着:“什么都是一家人,什么小时候的记忆,什么根,都是瞎扯。”

    “若是没有了直系家人,没了清明?祭祖,谁愿意大老远回到老家。”

    “往前数五百年,谁家不是从其他地方迁移过来的,往前数五千年,谁家不是黄河边的山顶洞人,往前数五万年,谁家不是在非洲与猴子赛跑。”

    “怎么就不见人去非洲寻根了。”

    胡轻侯认真地道?:“所谓的根,就是家人所在的地方,其余都是瞎扯淡。”

    她冷冷扫一群社员,道?:“别看?他们口口声声‘根’,他们其实是压根不信的。”

    “出嫁的女儿们在爹娘还在的时候会回家走亲戚,爹娘没了,谁会回来?”

    “在外地发财的人,迁了祖坟,谁还会回来?”

    “童年的伙伴有新认识的伙伴香吗?”

    “故乡的水比外地的水甜吗?”

    胡轻侯笑着:“他们看?得非常准。我们不就是想着吃了这次离别酒,迁了坟墓,从此?再也不来了吗?”

    一群社员恶狠狠地看?着胡轻侯,就知道?你没有良心!

    胡轻侯继续笑道?:“他们找了这么多理由这么多借口,其实就是舍不得我可能带来的好处。”

    “我现?在是贵人,集体农庄的管事在我面前恭恭敬敬,我说谁每天只有一碗野菜糊糊,谁就每天只有一碗野菜糊糊。”

    “若是我说一句好话呢?”

    “若是谁犯了事要被挨打了,是不是可以搬出我的名?字避过了杖责?”

    “若是遇到灾年,集体农庄不管他们吃喝了,我是不是会给他们送来吃食?”

    “若是谁犯了事,要见官,是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t?不用?被官老爷打死?”

    胡轻侯平静地道?:“有这么多好处在,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与村子断绝干净呢?”

    胡轻侯认真地道?:“人

    “一群缺乏资源,时刻会饿死的百姓抓住每一丝机会获取更多的资源,有什么错?他们不过是想活下去,活得更好。”

    胡轻侯平静地看?着一群社员,道?:“所以,胡某觉得你们的动机一点点都没错,为了活下去而?已,胡某做过比你们更卑鄙一万倍的事情。”

    “与胡某比,你们都是善良温柔小白兔。”

    一群社员笑眯眯点头,虽然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与预料的完全不同,但是结果是一样的,胡大丫还不是答应了。

    胡轻侯冷冷地道?:“不过,胡某为什么要答应?”

    “你们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更好,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你们没错。”

    “可胡某不答应又哪里错了?”

    “胡某没有吃你们的,没有用?你们的,灾荒时也没有得到你们的帮助,全家都在逃荒的时候死绝了,胡某的一切都是用?自己的双手得来的,胡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东西给你们?”

    “你们想要管事给你们安排轻松工作?……”

    有人嘴角露出了微笑,他就是这样想的,胡大丫可以命令管事,为什么就不干脆让管事给他一个不干活光吃饭的工作??

    “……想要在集体农庄吃得更好……”

    有人怒视胡轻侯,既然可以命令管事摆酒宴,命令管事让他们吃得更好又怎样,左右吃的不是胡大丫家的东西,胡大丫就是说一句话而?已,这小忙都不肯吗?

    “……想要在灾荒年有胡某给你们送吃的……”

    一群人丝毫没有羞愧,这是必须的!若是胡十?二家的贵亲有在灾荒的时候给胡十?二家送吃食,胡十?二家会全家逃难?

    胡十?二家的贵亲隔了一层关系,又没良心,胡大丫就不同了,这是本村人,爹娘坟墓都在这里,敢不送吃食试试!

    胡大丫就是全家饿死都必须给村里送吃食,不然就是忘恩负义,必须刨了祖坟!

    “……想要在婚丧嫁娶的时候找胡某借钱……”

    一群人只觉理所当然,胡大丫有这么多钱,给村里人一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若是你们的孩子长大了,是不是可以投靠我谋个前程?”

    好几个人憨厚地笑着,胡大丫是门阀老爷的夫人,安排几个人在门阀家中做管事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亲不亲,自家人,胡大丫有自己人当管事,当商铺掌柜,那才放心对不对?

    刘婕淑想到自己夫妻其实也在靠着胡轻侯谋取前程,满脸通红。

    胡轻侯冷笑着:“你们想要的好处对胡某而?言都不算什么,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胡某凭什么要给你们?”

    一群社员怒了,怎么胡大丫就是不明?白呢!

    有人怒喝道?:“说了半天,你就是嫌弃我们穷!不肯帮穷亲戚!”

    有人大骂:“做人不能没良心!”

    有人意味深长地道?:“做人格局要大!”

    有人再次厉声威胁道?:“你若是敢迁坟,老子现?在就去挖了你爹娘的坟墓!”

    有人挽袖子,打声招呼道?:“来几个人,我们先把胡十?二家的茅草屋拆了!看?她敢不敢迁坟墓!”,尽在晋江文学城

    众人大声应着,与胡大丫撕破了脸有什么关系,只要胡大丫爹娘的坟墓在村子里,招呼胡大丫帮忙的时候她敢不帮试试!

    胡轻侯笑了,道?:“来人,将那些动手拆茅草房子的人的手砍了。”

    一群社员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胡轻侯,有人尖叫道?:“大丫!你疯了!”

    一群随从大步到了几个社员面前,长刀砍下,几个社员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手臂赫然已经被砍断。

    一群社员齐声凄厉和愤怒地大叫,恶狠狠地看?着胡轻侯。

    有人奋力冲向胡轻侯,有老人厉声叫道?:“小贱人!”

    胡轻侯淡淡地道?:“杀了!”

    “噗!”刀光过处,那冲向胡轻侯的社员,以及那老人的人头飞起。

    四周再次尖锐大叫,好些人见了尸体和人头,裤(裆)瞬间湿透。

    胡轻侯冷冷地道?:“还有那几个想要扒了我家祖坟的,拖出来,吊死了。”

    凄厉地喊叫声中,几个社员转身就逃,却被随从们轻易追上拿下,就在脖子上套了绳索,奋力吊起。

    看?着那几个被吊起的人绝望地挣扎,一群社员惊恐地大叫:“啊啊啊啊!”

    胡轻侯冷笑:“那个觉得可惜没有早早卖了我的老东西,拉出来,凌迟了。”

    那老人大骂:“胡大丫!你敢!”骂声很快变成了凄厉地惨叫。

    一群社员惊恐地尖叫:“啊啊啊啊!”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他们,认真地道?:“胡某愿意给你们的,你们不用?给胡某一丝一毫的回报,胡某不愿意给你们的,你们想要威胁、抢夺、讹诈,胡某就比你们更凶狠一万倍!”

    一群社员惊恐地看?着胡轻侯,胡大丫怎么这么狠毒!

    胡轻侯拂袖而?起,冷冷地看?着惊恐到了极点的社员们,淡淡地道?:“你们本来可以平平安安的,胡某对你们的贪心和愚蠢的容忍度比你们想得要高。”

    “胡某本来只想一笑而?过的。”

    “可是你们竟然以为可以用?刨祖坟威胁胡某,以为可以用?踢胡某的房子威胁胡某。”

    “那就是胡某的敌人,胡某怎么会容许你们活下去?”

    “难道?胡某放过了你们,等着你们刨了胡某的祖坟再发飙吗?”

    胡轻侯笑了:“你们贪心狠毒了一辈子,有多少人被迫忍气吞声,由着你们贪心由着你们狠毒,今日落到了更狠毒的胡某的手中,真是报应不爽啊。””

    她忍了这么久,就想看?看?有没有一个真正关心原身的闺蜜、青梅竹马、亲戚邻居。

    没想到原身虽然不是人见人厌,但毫无存在感,属于?被人鼓动着卖了的货物?,被人肆意用?祖坟威胁的可利用?垃圾。

    那么,她凭什么要忍耐?

    胡轻侯平静地道?:“来人,这些剩下的人每人打断一只手,送去矿区挖矿一年。”

    赵苑琪用?力点头,终于?出声道?:“干得漂亮!”她得意地四处张望,就说我家大丫不会被人欺负。

    刘婕淑微微皱眉,那些混账竟然想要用?表姐夫妇的尸骨威胁胡轻侯,只是吊死了几个,算是便宜了他们。但其余人挖矿一年有些狠了。

    挖矿一年……能活着出来吗?

    赵苑琪悄悄靠近娘亲,低声道?:“娘亲,你这次聪明?了,没有阻拦大丫。”

    刘婕淑瞪女儿,这是认为她是笨蛋?

    她低声喝道?:“我为什么要劝阻大丫?大丫说得没错,那些人若只是死缠烂打阻止大丫迁坟,虽然不讲理和不要脸,但是能够理解的。”

    “可用?暴力威胁,用?刨祖坟威胁,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

    “这是吃定了大丫了!这是贼人绑架勒索!这是亵(渎)死者!”

    “这种王八蛋个个死有余辜!”

    刘婕淑暗暗叹气,若是换成她负责的真定县的农庄内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她会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吗?

    只怕不是的,敲诈勒索,拆人房屋,刨人祖坟等等哪有死罪的,也就打板子蹲大狱和挖矿而?已。

    但到了自家人的身上,什么仁慈善良网开一面,刘婕淑尽数忘记了,只想斩草除根。

    赵苑琪瞅娘亲,娘亲也变得凶狠了。

    管事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自觉这些人真是不开眼啊,竟然威胁从血腥中杀出来的女中郎将。

    他有些无奈地暗暗叹息,若是这些村民聪明?些,与胡中郎将结了善缘,此?刻他也能够有些机会抱大腿,可惜这群人愚蠢且狠毒,活该死的死,挖矿的挖矿。

    ……

    数日后?,胡轻侯将原身的爹娘坟墓迁到了真定县,果真建了一个大坟墓。

    赵阀阀主高兴无比,对赵阀子弟厉声警告:“胡中郎将以后?是要飞黄腾达的!我赵阀虽然第一步错了,没能沾光……”

    一大群赵阀子弟重重叹息,无数叹息声汇聚成一声无比响亮的叹息,整个大堂的屋顶仿佛都在颤动。

    那些真定县集体农庄的人管事们个个发达了,好些人成了县尉,哪怕赵洋家也跟着发达,赵洋的女儿也成了平山县县尉,赵洋夫妻虽然没有封官,但是只看?两人为胡轻侯尽心办事,封官只是迟早的事情。

    一个赵阀子弟慢慢地道?:“就算赵洋夫妻没有入仕,赵苑琪成了县尉,赵洋夫妻得到的回报也足够丰厚了。”

    一群赵阀t?子弟重重点头,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狗屎!太无耻了!

    就因为一个人成了大官,家人尽数当了小官!太无视其余人的奋斗了!赵阀一族奋斗了几代人竟然比不上小小的裙(带)关系!

    但是,有太现?实和太让人羡慕了……

    赵阀阀主继续道?:“……胡中郎将想要继续进一步,终究是需要更多的人手的,我们第二步万万不能再错了!”

    他厉声道?:“谁若是敢做出什么事情,老夫亲手砍下他的狗头!”

    一群赵阀子弟用?力点头,胡轻侯在老家杀了一群村民的事情并没有隐瞒,谁若是以为可以用?胡轻侯爹娘的坟墓或者用?其余手段威胁勒索胡轻侯,一定死得惨不堪言。

    一个赵阀子弟皱眉叹气道?:“其实……胡中郎将不该迁坟的!”

    好几个人重重点头,不过一年多工夫,小小的流民少女成了县尉,又成了中郎将,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才有的奇迹啊!

    众人叹气,迁坟之后?谁知道?还有没有奇迹。

    赵阀阀主厉声道?:“都用?心做事,少想有的没的!”

    胡轻侯的祖坟在真定县,以后?真定县一定是胡轻侯的根基,赵阀老老实实支持胡轻侯,老老实实替胡轻侯联系各地门阀,购买牛马,招揽流民,建立集体农庄,给集体农庄的小孩子上课,细细碎碎地事情一丝不苟地做下去,总会有回报的。

    一群赵阀子弟用?力点头,赵阀几百年来最?接近金光大道?的机会就在眼前,无论如?何要赌上了全族的未来。

    ……

    巨鹿郡。

    刘表平静地看?着消息,然后?递给了其余士人,待众人都看?过了,他问?道?:“诸位有何良策?”

    一群士人皱眉,洛阳传来消息,皇帝陛下已经信了被黄巾贼祸害的八州人口暴跌,但是皇帝陛下丝毫没有想要降低税负的总额的意思。

    洛阳的皇宫残破,不苦一苦百姓,难道?还要苦一苦皇帝不成?

    这皇帝陛下依然想要盖皇宫,刘表的最?大的的任务就依然是收税。

    可是,向谁收?平民都“不存在了”,又不能向门阀士人收钱,如?何变出税收来?

    刘表冷冷地看?着士人们,若是我有办法还需要问?你们?

    戏志才笑了:“收税,那是绝不可能的,我等无需再费心费力。”

    刘表和一群士人一齐盯着戏志才,虽然是真话,但是也是P话!

    戏志才丝毫不在意众人恶狠狠地眼神,道?:“我等的目标是为刘冀州守住冀州牧,而?不是为陛下收税。”

    众人一怔,顿时笑了:“有理!有理!”

    若是只求保住冀州牧的职务,那手段就多了,可以召集士人力保,可以给十?常侍送钱,可以假装投靠皇帝,可以与胡轻侯勾结,可以“冀州黄巾贼复起”,有的是办法保住冀州牧的职务。

    一群士人的眼前豁然开朗,只觉未来一片光明?。

    刘表淡淡地笑,心里完全不是这样想,刘洪这个人有些地方容易忽悠,有些地方很不好忽悠。

    尤其是如?今刘洪住在残垣断壁之中,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黑乎乎的屋顶,出了大殿第一眼就看?到一堆废墟,想要盖皇宫的(欲)望超过了一切,谁不让他盖皇宫,他一定就罢黜了谁。

    刘表微笑着认真思索,税收,不,钱从哪里来?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巨鹿以及其余地方依然存在的门阀士人必须出钱,只是多少而?已。

    ……

    胡轻侯一口气收到了十?几封飞鸽传书,都是十?常侍催促她回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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