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刘星冷冷地看着曹仁:“什么意思?”就这也叫黄国?的细作?曹仁转头看着那益州丝绸商人,柔声问道:“你船上有一个船夫叫做张阿毛,是也不是?”
那益州丝绸商人一怔,总觉得这句问话中?有深意,可也只能老实回答:“是。”
曹仁继续柔声问道:“那张阿毛跟随你多年,是也不是?”
那益州丝绸商人只能继续点头,道:“是。”
曹仁又问道:“那张阿毛家?中?贫穷,虽然努力做活,却只能勉强糊口,是也不是?”
那益州丝绸商人想?要说这关?我什么事?可看着曹仁冰冷的目光,只能继续道:“是。”
曹仁又问道:“那张阿毛自从知道集体农庄每日?有饱饭吃后,经常说集体农庄好,黄朝好,是也不是?
那益州丝绸商人有些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张阿毛身上,他急忙辩解道:“若是张阿毛是细作,捉他便是,与?小人何干?”
曹仁笑了,问道:“是你教了张阿毛《王法歌》,是也不是?”
那益州丝绸商人脸色大变,真?是他教的!
大江南北都在唱《王法歌》,曲调不同以往的靡靡之音,颇为雄壮,多人合唱更是热血沸腾。
他与?一群船夫都很是喜欢,干活的时候唱《王法歌》浑身都有力量,而他识字,懂一些乐理,自然是他教了一群船夫如何唱《王法歌》。
那益州丝绸商t?人硬着头皮道:“虽然是我教的,可是整条江上的船夫都在唱……”
尤其?是逆流而上的时候,整条江山的纤夫、船夫都在合唱《王法歌》,气势之雄壮,听说岸上的猴子都跟着唱了。
曹仁冷冷地盯着他,慢条斯理地道:“所谓细作,无非是刺探情?报,煽动他人造反,刺杀官员三件事。”
“你教授出身贫穷,食不果腹,渴望加入集体农庄的人《王法歌》,是不是为他普及黄国?的律法,煽动他造反?”
“你说你的《荆州水路关?隘图》只是普通的水路图,每个船家?都有,为何只有你的水路图上标注了荆州关?隘,而其?余船家?都没有标注?”
“细作三个任务,你完成了其?中?两件,你不是细作,还有谁是细作?”
那益州丝绸商人目瞪口呆,喃喃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曹仁对?刘星道:“此人是不是贵国?情?报衙署的细作不重?要,难道益州雷明格就是贵国?的正式细作了?”
“重?要的是此人有刺探荆州情?报,煽动益州百姓造反,协助黄国?之实。”
曹仁深深地盯着刘星的眼睛,道:“此人就是与?雷明格一样的自发?为贵国?效力的疯子细作,你必须给钱!”
刘星同样深深地盯着曹仁,你把我当冤大头吗?
……
如此奇葩的事情?,刘星深感难以处理,立马汇报洛阳胡轻侯。
程昱、葵吹雪等官员看着紧急公文,肝疼极了,这是遇到了一个碰瓷的?
可要是坚决不承认这是细作或者雷明格式的忠于黄国?的热心群众,荆州四处宣扬黄国?对?热心群众的爱护都是假的,是不是会寒了无数个隐藏在荆州益州的“雷明格”?
四处宣传事情?真?相?
要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这案例也有些尴尬,那益州丝绸商人传授《王法歌》,普及黄国?律法,制作荆州水路关?隘图,外人看了谁不是觉得多半是个黄国?细作?
这益州丝绸商人究竟是不是“雷明格”,竟然完全是在于那益州丝绸商人自己认不认。
若是荆州咬死了那益州丝绸商人认了,哪里还能说得清?
程昱、葵吹雪等官员忧伤地看着胡轻侯,认了憋屈得很,不认也憋屈得很!真?是狗屎!
胡轻侯脸色铁青:“朕就说总觉得哪里不对?!狗屎!朕给自己设了个套!”
“要是荆州、益州玩一手大家?都来举报细作,每日?给朕送一百个细作,朕岂不是不仅被当猴耍,还会破产?”
胡轻侯颤抖了:“狗屎,假货!知假售假!不对?,是造假!315呢?315又装死?”
一群官员悲伤地看着胡轻侯,到底怎么处理?
胡轻侯拍桌子:“来人,给曹仁写信!”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山不转水转,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
“你这次做得很好,给你一百斤盐,下次不要再来了!”
“括号:你这王八蛋放着有前途的生意人不做,为何要去做诈骗犯?这简直是堕落了!”
胡轻侯脸色铁青,还能怎么办,不能为了一次碰瓷或者讹诈就毁坏了无数对?黄国?的公平充满希望和热忱的有为青年的梦想?。
胡轻侯努力平复心情?,这是为了大局:“给荆州杨休发?函,这次就当认栽了,下次再来就别怪朕翻脸。”
不等信件送出去,刘星再次送来紧急军情?。
“……荆州每日?押解数以百计的‘黄国?细作’过江……”
“……有唱《王法歌》煽动造反者,有为我朝偷窃荆州机密军情?者,有与?我朝细作联系者,有为我朝宣传造谣者……欲求一罪,何患无辞?”
“……审问来历,多为交州、益州客商……”
“……押解船只如过江之鲫,滔滔不绝……狂风暴雨,日?升月落,不能断绝……江中?火炬如天上银河……”
胡轻侯死死地看着紧急军情?,死鱼眼看一群官员,稍不留神露出破绽,立马被杨休按倒在地上摩擦,如何是好?
一群官员同样是死鱼眼看胡轻侯,当日?调门起得太?高,此刻不太?降得下去啊。
胡轻侯拍桌子大骂:“杨休把交州、益州的商人都抓光了,这是不想?与?交州、益州做生意了?”
一群官员更悲伤了,荆州就是黄国?的翻版,集体农庄制度之下商人有个P作用?
胡轻侯面如土色:“自产自销的小农经济要不得!贸易是三驾马车之一!”
下一秒,胡轻侯更悲伤了:“狗屎!朕错了!荆州是外贸的!荆州出口创汇的拳头产品就是细作!”
谁能想?到荆州的外贸思路领先世?界两千年!
珞璐璐颤抖着开始计算赎金,哪怕按照每个“细作”一百斤盐的近乎羞辱性的赎金价格,按照荆州递解“细作”的速度和数量,黄国?照样要大出血,搞不好公务员要发?不出工资。
葵吹雪皱眉道:“曹仁敢来,必然不怕我们不给钱,也不怕我们抓了他。”
程昱点头,杨休必有后手。
胡轻侯咬牙切齿,双目血红:“杨休这是以为胡某只能吃哑巴亏?”
程昱和葵吹雪眼神中?满是无奈,还有办法解决吗?
胡轻侯热泪盈眶:“虚名害人啊!”一直习惯了搞宣传,忘记了宣传吃人妖怪不怕攻击,宣传真?善美分分钟被人泼一身屎。
珞璐璐握紧拳头,尖声叫嚷:“我家?老大是无赖出身,没脸没皮,就是不给钱!就是砍了曹仁!那又怎么样?”
一群官员一齐看着珞璐璐,被你家?老大打?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珞璐璐缩脑袋,小心翼翼地盯着胡轻侯,道:“老大,你一定要坚持本性,决不能有一丝改变,万万不要要脸啊,要脸就被人坑……”
胡轻侯浑身发?抖,桌子椅子都在剧烈摇晃:“这是胡某的脸面问题吗?这是全世?界无产阶级对?黄国?的信仰!”
信仰在梦幻中?灿烂无比,一旦出现缝隙,梦幻就会彻底崩溃,哪怕褪去梦幻的信仰依然真?实和完美,却会被无数怀疑质疑反复敲打?,直到信仰也渐渐崩溃。
胡轻侯绝对?无法接受刚刚要照亮世?界的马列在一次误会中?被无数原本坚定信仰它的人抛弃。
……
宛城。
曹仁淡定坐在桌子后喝茶,完全不在意四周的黄国?官吏和士卒想?要杀人般的眼神。
做生意嘛,有亏有赚。
胡轻侯以为可以拿高价赎回“雷明格”展示黄国?的优越性,自然要付出代价的。
他认真?地对?额头青筋凸起的刘星道:“放心,其?实荆州能够送到黄国?的细作是有限的,你们就当花钱买了一些人口。”
“铜马朝什么最贵?当然是人啊!”
“你们花钱买了这么多人,又可以开垦不少荒地,产出更多的粮食,有更多的士卒,一点都不亏,对?不对??”
曹仁真?诚无比:“黄国?得了人口,得了仁义?的名声,而荆州得了实惠,这分明是互惠互利的合理生意嘛,我们大可以保持长久生意的。”
曹仁遗憾无比:“要不是这些人都是益州人,荆州不太?方便吸收,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卖给你们。”
刘星恶狠狠地盯着曹仁,只要胡轻侯的回复一到,她立马砍下曹仁的狗头!
曹仁翘着腿,一直都被胡轻侯坑,终于有机会报复回去,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来人,取笔墨来,曹某要给胡轻侯写封信。”
曹仁已经想?好了内容,就写“你也有今天啊”六个字,字体要狂放,透着喜悦和鄙夷,保证胡轻侯看了之后口吐白沫。
“吐白沫?信不信朕打?得你吐白沫!”胡轻侯的声音从曹仁背后传来。
曹仁大喜,几乎是一跃而起:“有救了,有救了,我的小命保住了!”
他热切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胡轻侯,埋怨道:“你怎么才来?你知道我每天有多怕刘星砍死我吗?”
胡轻侯恶狠狠盯着曹仁:“朕就不会砍死你?”
曹仁大怒,拍桌子:“曹某与?你是什么交情??”
“曹某与?你一起打?过黄巾贼!”
“曹某为你卖过冰淇淋和冰块!”
“曹某为你赚过钱!”
“曹某为你哄过轻渝和水胡!”
“曹某被你的玉玺坑过!”
“曹某的弟弟曹纯被你的日?子坑过!”
“知道曹洪一直觉得曹某是你的卧底,每天找机会想?要砍死曹某吗?”
“曹某为你流过汗!曹某为你流过泪!曹某为你做过托!曹某为你挨过打?!曹某差点为你而死!”
“这么多事,曹某坑过一声了吗?曹某有抱怨过吗?曹某有加过钱吗?”
曹仁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曹某对?你信任无比,你怎么可能砍死曹某?”
,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热情?地笑:“吃过t?饭了吗?小轻渝和小水胡来了吗?不如一起吃饭?”
小轻渝和小水胡从胡轻侯背后钻出来,认真?打?量曹仁:“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曹仁自豪极了:“做生意人的人要钱就行,要脸干什么?”
胡轻侯冷冷地盯着曹仁:“你明摆着坑朕,就没想?过朕不给钱?”
曹仁一脸的无所谓:“想?过啊,可是杨休说了,人都送到了宛城,若是你赖账不给钱,那就不给钱咯。”
“就当我们看走了眼,回头提醒江湖同道小心老赖,以后抓了细作直接杀了,没必要再上一次当。”
“只是天下百姓若是知道你交了雷明格的赎金,却不肯给其?余人交赎金,以后的细作被抓就会被杀,谁还会给你做细作呢?谁还会觉得你真?的仁义?呢?”
“当然,你从来没说自己仁义?,可是架不住百姓觉得你仁义?啊。”
“仁义?这张皮可以让百姓中?冒出无数‘雷明格’,扯下这张皮就是抛弃无数个坚定支持‘公平’的‘雷明格’,值得吗?”
跟在胡轻侯背后的珞璐璐面如土色,王八蛋!
曹仁瞅瞅脸色像锅底的胡轻侯,笑得更加得意了:“实话与?你说,你这一次是栽定了!”
“别想?着揭穿这些人不是你的细作,此刻益州、荆州已经传遍了荆州捉拿了几百个黄国?细作送到宛城的消息。”
“每一个被抓的细作都有名有姓,有人证有物证,不怕百姓核实验证。”
“益州、荆州百姓一定相信这些人是黄国?的细作。”
曹仁得意无比,负手而立,抬头看天:“也别想?着大声嚎哭,‘朕舍不得你们,但是朕没钱’。”
“荆州要盐要粮食要拖拉机,就是不要钱。谁不知道你口袋里盐、粮食、拖拉机要多少有多少?装穷没人信的。”
“也不用想?着杀入荆州,抢夺城池,抢夺百姓,以人换人,以赎金换赎金。”
“荆州已经做好了全民皆兵,全民死战的准备。”
曹仁板着脸,神情?严肃,对?胡轻侯慢慢地道:“花无百日?红,你赢了无数次了,也该输一次了,对?不对??有赢有输,大家?才能继续玩嘛。哈哈哈哈!”
一群黄国?官员死死盯着曹仁,气得牙痒痒的!
说实话,曹仁之前说得对?,这次的坑算不上很大。
不论从“买劳动力”,还是从宣传角度,这点“赎金”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杨休一不缺粮,二不缺盐,这“细作交易”分明就是冲着打?脸和恶心人来的。
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从来只有胡老大坑人,何时有胡老大被人坑了?
必须报复!必须打?脸!
可是报复和打?脸的每条路好像都被堵死了,如何是好?
胡轻侯的脸色青中?带黑,黑中?带红,红中?带绿,恶狠狠地盯着得意大笑的曹仁,厉声道:“来人……”
刘星握住了剑柄,要杀了曹仁了?她砍第一剑!
“……给盐!朕认栽……”
刘星与?一群官员死死地盯着胡轻侯,是不是在做梦?
胡轻侯环顾众人,仰头看天:“没见?过朕认栽?今天给你们开开眼界。”
胡轻侯在赶来宛城的一路上,与?程昱和葵吹雪反复商量了无数次,提出了无数古代的,现代的,未来的解决方式。
比如白条;国?债;债转股;飞地抵押;发?行特殊交易币,只能使用于指定交易地点和指定交易项目,然后一斤盐一百两等等。
结果都被一一否决了。
原因只有一个,“这是杨休设置的陷阱”。
杨休绝对?是世?上顶尖聪明人之一,由一个聪明人花了心思设置的陷阱,会有多少后手?
胡轻侯、程昱、葵吹雪认为假如由她们三人设置陷阱,考虑对?手的反击方式,然后布置更深的陷阱,那几乎是基础中?的基础。
不考虑三四层陷阱中?的陷阱,那都没脸出来见?人。
大家?智力相当,手段相当,同样的毫无底线,如今一不小心中?了杨休的诡计,失去了先手优势,谁敢赌自己想?出来的破解方式不在杨休的预料中??
从阴谋诡计的角度看,老实认栽付出的代价反而是可以预料和可以接受的,没有必要去赌未知的陷阱。
胡轻侯确定这一次只能老老实实站直了挨打?。
她可以不要脸,可以耍无赖,可以阴狠狡猾,可以遗臭万年,但是马列不能不要脸,黄国?不能不要脸。
一种思想?和一个朝廷没了诚信,拿什么服众?拿什么永恒?
胡轻侯盯着曹仁,咬牙切齿:“回去告诉杨休,朕今日?丢的面子,来日?一定会十倍的找回来!”
曹仁刻意凑在胡轻侯面前一尺距离仰天大笑:“老胡啊,你不用哭,不用伤心,不过是输了一次而已,你只管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除非忍不住……”
小轻渝和小水胡愤怒盯着曹仁,挽袖子,认真?问胡轻侯:“姐姐,把他打?成猪头没关?系吧?”
曹仁拔腿就跑,若是伤了小轻渝和小水胡,胡轻侯绝对?会真?的砍死他的。
小轻渝和小水胡看着曹仁溜走,委屈的扁嘴:“姐姐,你太?老实了,会被人欺负的!谁坑你,就打?死了谁,绝对?不能有一丝的犹豫!”
胡轻侯瞅瞅愤怒的小轻渝和小水胡,又开心了:“哎呀,轻渝和水胡变得厉害了!”
她扯过小轻渝和小水胡,打?闹了半天,道:“是我大意了,其?实我早就该想?到杨休一定会在最近对?胡某下手的。”
胡轻侯长长叹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不我欺。姐姐和老程、吹雪的小日?子太?舒服了,竟然不肯动脑子了。”
程昱和葵吹雪点头认同,其?实非常简单的局面,偏偏就没注意到,果然是局势大好,飞龙骑脸,闭着眼睛都不会输,因此就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