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本座若是挣脱了?自?我,回到了?本我,你们就会发现本座的个性是如何的恶劣和疯狂。”程昱和葵吹雪点头,很多事?情见微知著。
下令对待孩童、老人严刑峻法,夺走?他人“二胎”的皇帝的本性之恶劣,下限之低,令人毛骨悚然。
胡轻侯微笑道:“本座为什么一直任由轻渝和水胡胡闹,二十岁的人了?,依然像个孩子?”
一群官员陡然懂了?,好几个官员脱口而出道:“本性!”
程昱和葵吹雪缓缓点头,老胡家两个熊孩子被?宠到了?天上,没有受到一丝的限制,当真?是本性全露啊,可展示出来的本性不过如此。
胡轻侯平静地看着大殿外的天空,老胡家的两个熊孩子一定会让天下变得幸福。
草原中,玉罗城内,轻渝和水胡忽然一起?打了?个喷嚏。
轻渝大惊失色:“糟糕,感冒了?!必须吃个冰淇淋治疗!”
水胡郁闷了?:“没有冰淇淋!”
轻渝大怒:“都是那些没完没了?的胡人害得,我一定要杀光了?他们!”
每过几日?乘坐热气球巡逻,又会看到一个个胡人部?落冒出来。
水胡用力点头,真?是狗屎的草原,明?明?寒冷且缺乏食物,为何有这么多胡人聚集在草原?
她重重握拳:“我去吃个鸡腿,然后杀光胡人!”
轻渝认真?问道:“有红烧肉吗?”
……
幽州,某县城,学堂。
一个学子听?着头顶奇怪的声响,茫然抬头,下一秒,他厉声叫嚷:“啊啊啊啊啊!”
“轰!”
学堂房舍坍塌,几十个学子和夫子尽数被?压在断壁残垣之下。
县令陈兴平与一群官吏火速赶到,只见一群衙役和社员正奋力从废墟中挖掘不幸者。
陈兴平一瞬间想到的不是救人,而是学堂塌了?,死了?人,责任该推给谁,自?己会承担多大的责任,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手脚冰凉,眼色如刀。
自?己一直官运亨通,眼看有生之年的官职下限是郡守,上限不可估量,如今陡然冒出了?学堂坍塌压死学子和夫子的惨案,一定会成为他仕途的污点。
陈兴平心?中愤怒极了?,谁建造的学堂?王八蛋!应该杀那王八蛋全家!
一个张姓衙役凑到了?陈兴平的身边,低声道:“县令老爷,这事?情最好不要惊动府衙。”
陈兴平缓缓点头,若是府衙不知道,他会蠢得上报吗?
他扫了?一眼那张衙役,低声道:“有人会上报府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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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的谍报系统真?是多得吓死人!,尽在晋江文学城
少府侍中珞璐璐手中的正统细作系统,以太平道中人为根基的御史台系统,衙役、太平道中人尽数参与的刑部?细作系统,百姓举报系统,还有该死的天下道门监察系统。
本朝这么多监察系统之下,怎么隐瞒重大事?故?
张衙役低声道:“这些监察系统只能看到县衙有没有做事?,有没有枉法,难道还能看到县令的公文有没有汇报吗?”
陈兴平微笑点头,继续问道:“那以你之见?”
张衙役低声道:“只要那些死者的家属不闹事?,这事?情极其容易压下去。”
陈兴平微笑点头,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张衙役。
张衙役会意?,陈县令绝对不会公开下令该怎么做,但?只要能够让陈县令满意?,他的未来就是金光大道。
片刻后,陈兴平出现在废墟现场,奋力在废墟中挖掘拯救不幸者。
有人招呼道:“县令老爷,这里交给我们,你去休息吧。”
陈兴平用力摇头,眼中满是泪水,他举起?已经擦破了?皮的双手,大声道:“只要还有一个可怜的不幸者没有救出来,我就绝不离开!”
四周无数百姓大声夸奖:“好官!”“青天大老爷!”
经过县令陈兴平与无数人的积极抢救,几十个学子和夫子终于尽数找了?出来,却已经有半数没了?呼吸。
陈兴平大声惨叫:“为什么?为什么?苍天没眼啊!”仰天晕倒。
一群衙役急忙将陈兴平带回县衙。
那张衙役将所有死者和伤者尽数送到了?某地,召集全县郎中救治。
然后立刻在某个房间内聚集所有学子和夫子的家人。
他看着紧张和惶恐的学子和夫子的家人们,严肃地道:“事?出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一群不幸学子和夫子的家人们没空听?废话?,有人叫道:“我要见我的孩子!”
有人嚷着:“我孩子还活着吗?”
张衙役慢慢地道:“为了?不影响受伤的学子和夫子的救治,你们想要见他们,想要得到他们的生死的消息,必须先签署一份协议。”
张衙役掏出一份文书,道:“你们必须保证绝不向任何人泄漏学堂事?故的任何内容。”
“包括学子和夫子的姓名?,年龄,身高,性别,功课成绩,生死,病情,家庭情况,家庭住址;”
“学子和夫子的家人的姓名?,年龄,身高,性别;”
“同意?学子和夫子遇难的所有消息都由官方发布,且认同官方发布的消息,绝不向任何人提到官方不曾发布的消息;”
“绝不向府衙、其他县衙、农庄管事?、太平道中人、御史和其他一切朝廷衙署提及学堂事?故的一切信息;”
“若是受伤者不幸遇难,同意?由官府处理尸体,接受官府的补偿;”
“若有违反,就以泄露朝廷机密罪发配挖矿。”
一群学子和夫子的家人大怒,白痴才?不知道张衙役想要干什么。
一个学子的家人愤怒向前,怒吼道:“我不会签的!我要见我的女儿!”
张衙役退后一步,十几个手拿棍棒的衙役肩并肩站在张衙役与遇难的学子、夫子的家人之间。
一个学子的家人奋力推一个衙役,大声道:“闪开,我要见我的孩子!”
那被?推的衙役果断到底翻滚惨叫:“啊啊啊啊!我被?打了?,好疼!”
其余衙役怒吼:“殴打衙役!这是大罪!立刻抓起?来!”
几个衙役七手八脚将那推人的学子家人按倒在地,然后拖出了?房间。
一群惶恐、悲伤的学子、夫子的家人惊恐地看着张衙役,怎么都想不到朗朗乾坤竟然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个学子家人怒吼:“你们真?是违法的!”
张衙役淡定极了?:“我们怎么会违法?本朝律法哪一条说我们违法了??”
“若是你们觉得我们违法,只管去县衙告我们,我们绝不会阻拦的。”
他看着一群愤怒又绝望的学子、夫子的家人,一字一句地道:“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避免打搅受伤者的救治。”
“你们一定要理解,这是县衙必须的工作。”
一群学子、夫子的家人泪流满面?,朗朗乾坤,苍天在上!
张衙役淡淡地道:“若是不签字,就不能见不幸的学子和夫子。”
十几个衙役并肩站在一群学子、夫子的面?前,眼神冰凉,贱人敢闹事?试试!
一个学子的家人想着自?己的孩子生死未卜,想着自?己是没有任何权势的平民,想着衙役的背后是朝廷,想着民不与官斗,颤抖着道:“签了?名?字就能看到孩子了?吗?”
张衙役严肃地道:“是!”
“但?是,我要再说一遍!”
“签了?字就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若是签了?字之后因为孩子死了?,所以反悔……”
张衙役冷冷地道:“朝廷就根据法令追究你们的责任!至少挖矿二十年!”
一群学子、夫子的家人浑身发抖,惊恐不安。
有学子的家人叫道:“我们不要签!”
张衙役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学子的家人,一点阻止他的意?思都没有。
一群学子、夫子的家人中,有人含泪道:“我签……”
张衙役立刻递上了?文书,道:“签字,按手印!”
然后有衙役带着那签字了?的人离开,显然是去看不幸者了?。
有人带了?头,其余学子、夫子的家人陆续签字。
几个坚决不肯签字的人看着其余人都签了?字去看亲人了?,心?中的压力剧增,又看到张衙役和十几个衙役冷冷地盯着自?己,终于长叹:“我签字……”
张衙役拿了?厚厚的一叠签字画押,一声不吭放在了?陈兴平的面?前。
陈兴平默默翻看,然后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默默离开。
张衙役懂,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陈兴平县令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陈兴平到了?内堂,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只要这些不幸者的家属不闹t?事?,这事?情很容易压下去的。
究竟是在公文中一个字不提,还是轻描淡写地提一笔学堂坍塌,不幸者家属情绪稳定?
还是算了?。
在铜马朝提不幸者家属情绪稳定,然后上级赞许;在本朝敢这么写,郡守分分钟摘下他的乌纱帽。
陈兴平微笑着,不论任何朝代,“欺下瞒上”永远是当官的守则。
……
幽州牧佘戊戌得知学堂坍塌案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盯着一个官员问道:“赵明?,你是不是在骗我?”
有人受伤和死亡,衙署阻止受伤者家属见受伤者,不告知受伤者的生死情况,这还是人吗?这还有天理吗?
赵明?慢慢地道:“我亲自?去查过了?,就是这样。”
他盯着佘戊戌,严肃地道:“佘州牧,你打算怎么处理?”
佘戊戌厉声道:“当然是严查!若是真?的,我就亲手剐了?那些王八蛋!”
赵明?缓缓点头,道:“本该如此。”却丝毫不敢放心?。
幽州各地的官员几乎都是佘戊戌提拔起?来的,谁敢确定佘戊戌会不会徇私?
赵明?打定了?主意?,若是佘戊戌的处理不合法,他就立刻写信给胡轻侯。
虽然这黄朝天下的皇位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在赵家手里,但?是作为流了?真?定老赵家无数鲜血才?建立的黄朝无论如何不能败亡在一群垃圾手里。
数日?后。
半夜。
忽然号角声四起?。
陈兴平猛然惊醒,大惊失色:“发生了?什么事??”
他披着衣服冲出内堂,却见一个个士卒一手拎着刀剑,一手举着火把,长蛇般涌入了?县衙,飞快占领了?各处。
陈兴平神情大变。
火光中,一个官员慢慢走?了?进来,深深地看着陈兴平,慢慢地道:“好,很好,非常好。”
陈兴平看着郡守,心?中惶恐,急忙行礼。
不等?陈兴平直起?腰,一个有一个官员走?了?进来,将大堂挤得满满的。
整个辽东的官员几乎都在这里。
陈兴平脸色惨白,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是因为什么。
他努力平静心?情,不是他办理的,是张衙役擅做主张,他顶多就是失察。
刘放走?了?进来,皱眉道:“还在这里看着他干嘛?来人,将他拖出去。”
几个士卒将陈兴平拖了?出去。
陈兴平大叫:“冤枉啊!我犯了?什么罪?”
县衙外,一个女官背对着县衙大门,负手而立,望着一群士卒在县衙前的空地上搭建高台。
陈兴平看不到那女官的脸,却看清了?官服,大惊失色:“佘州牧!”
佘戊戌缓缓回头,微笑着道:“你真?是给佘某惊喜啊。”
锣鼓声中,该县各个集体农庄的社员尽数被?驱赶到了?县衙前。
无数社员惊恐地看着四周拿着刀剑的大队士卒。
有社员看着高台,陡然兴奋了?:“要杀人了?!要杀人了?!凌迟!千刀万剐!”
好些社员的睡意?顿时没了?,兴奋地睁大眼睛,杀谁?凌迟谁?
火光中,佘戊戌大步上了?高台,俯视下方的无数社员,淡淡地道:“前几日?,县里的学堂坍塌了?……”
“……压死了?二十七个学子,两个夫子……”
社员中有人震惊,同在一个县,为何这么大的事?情全然不知?
有人低声嘀咕:“我早说一定会追究盖房子的人的责任的!”附近的人用力点头。
火光中,佘戊戌的脸通红,她慢慢地道:“衙役说,为了?不影响受伤者的治疗,不签订协议就不许见人……”
她慢悠悠读者协议内容,脸色在火光中时明?时暗。
高台下,无数社员听?着内容,不时惊呼出声。
“这还是人吗?”
“孩子受伤,见一面?都要签字?”
“这分明?是要推脱责任!”
“王八蛋!”
佘戊戌慢慢读完了?协议,随手撕得粉碎,一扬手,碎纸在夜风中飞出老远。
她冷冷地道:“本朝立国不过十余年,就有一群官员忘记了?本国的立国之本,以为百姓的幸福和性命不过是升官的政绩。”
“本官很失望。”
陈兴平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大声叫嚷:“冤枉啊!我不知道!不是我下令的!是衙役自?作主张做的,我真?的不知道!”
佘戊戌平静地看着陈兴平的眼睛,淡淡地道:“本官真?的没有想到你蠢到这个程度。”
“你以为本朝是学堂吗?你以为本朝是儒家吗?你以为本官是傻瓜吗?”
“如此大的事?情,你作为县令怎么可能不知道!”
佘戊戌厉声道:“来人!将这个狗官凌迟了?!”
火光中,陈兴平被?绑在了?木桩之上,凄厉大叫:“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佘州牧,我是你的老部?下!”
“本县所有农庄都是我建立的,本县所有田地都是我带人开垦的!”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