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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还不等敞想明白,正在掘土的众人突然发出一阵惊呼!纷纷扔了工具,向后退却。

    阶梯的尽头,一尊有着两个龙形脑袋,头长双鹿角的石雕兽像,正蹲伏在墓室入口,鼓目呲牙,满脸凶相地瞪着盗墓者们看!

    第0068章

    鬼吹灯

    幽暗的墓穴中,十五层潮湿的石阶斜斜向下,仿佛是通向黄泉九幽的不归路,又像是迈向富贵的康庄大道……

    而拦在盗墓者们面前的,便是名为“方相氏”的镇墓兽,这是用来驱逐传说中专吃死人尸骸的恶兽“魍象”的,不料几百年过去了,鬼怪没等来,却等来了几名盗墓贼。

    其余几人见识少,没见过此物,纷纷畏惧地后退。唯独敞不怕,他走近过去,拍了拍“方相氏”那两只雕成变形龙面的兽头,又摸了摸权桠横生的四支鹿角,遗憾地说道:“可惜是石的,若是铜的,也可以搬走熔了。”

    敞想不明白这墓主究竟是何身份,不但周围殉葬甚多,有人、有车马,如同众星捧月般围绕着这大墓,还拥有这么高规格的墓阶,并有极其罕见的镇墓守护卫着。看这石兽雕刻精美,栩栩如生,绝不是一般贵族能拥有的。

    他索性摇摇头,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催促五人齐齐动手,将压在墓穴椁室入口的镇墓石兽一点一点挪开。然后再用铁锸连撬带砸,折腾半晌后,才将石制的椁室推开了一条缝隙……

    冰冷的空气灌入椁室,一股陈腐的气息也在朝外散发,呛得几人连连后退。

    “别挡道!”敞推开其他五人,自个靠上前去,趴在地上,用火把朝里面一照!

    “哈哈哈,发财了!”

    看着椁室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陪葬物,敞大笑起来。

    其他人也凑了过来,就着火光往里一瞧,却见椁室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精美漆器,再往里虽然看不清,却可以依稀认出,那是成套编钟和鼎、簋(guǐ)的轮廓……

    好的漆器,其价堪比金、银,那些青铜器,更可以卖好价钱——当然,不是作为古董,而是作为铜料。

    “总算没有白白辛苦那么多天。”

    众人大喜过望,而后就让一人在外面看着火把、兵器,他们则继续用力将椁室推开。推到可以容一人进入的程度,又将一根火把悬进去,反复几次,待其不再熄灭时,敞便催促道:

    “兴,快些进去!”

    兴,是那个半大孩子的名,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披上了从坟冢里挖出来的衣裳,此刻正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冻得直打哆嗦。

    听闻敞又逼迫他下到坟墓里去,兴露出了一个哭丧的表情。和其他人不同,他来干这一行,是被逼的,盗墓贼们需要一个身材瘦小,能钻到墓室里的少年,于是就将父母双亡的他从楚地骗来……

    兴很害怕鬼怪,近来更是常做噩梦,梦到被自己搬走陪葬品的墓主们,排着队来要自己的命。但他也知道,哀求无果,若是不从,等待他的就是拳打脚踢。

    站在面前的恶徒,远比虚无缥缈的鬼怪要骇人,兴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蹲到台阶口,拽着绳索,两脚试探着,小心翼翼地下到椁室里……

    “咔擦”,清脆的声音响起,兴顿就着头顶的火光低头一瞧,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是人的白骨!一个穿着女子深衣的骸骨,正靠在他脚下的位置!兴方才正好将它的手踩断了!

    “啊!”

    兴大叫着跳开,却不防一回头,又看到了更大的骨骸:这次是四匹马的嶙峋骨架,它们安静地躺在一起,身后还拉着一辆戎车。车轮已经朽坏,只剩下铜制的车舆,同样有一具人骨,穿着一套楚式的皮甲胄,歪着脑袋坐在车上……

    这些人和车马,都是墓主人的殉葬品。

    “不要乱叫!接着火把!”

    外面响起敞愤怒的声音,而后一根火把也被放了下来,兴只好一边小心避开殉葬者的骨骸,接过火把,插在地上。

    这时候,他差不多看清了椁室的全貌,椁室很大,是石制的,中间放置棺材,周围被密密麻麻的陪葬物围绕。

    兴哆嗦着跪倒地上,朝那黑漆漆阴森森的黑棺拜了拜,说自己也是被逼无奈,若不这么做,上面的那些人就会毒打他,杀死他,将他抛弃在荒野里……

    然后,兴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些髹(xiū)染得红、黑相间,美轮美奂的漆器,递给上面的人。

    搬了几个漆盒、漆樽后,敞又让他去搬鼎、簋。

    就着地上的火把,兴看见,椁室的北面,的确整整齐齐地摆着七个鼎、六个簋,从左到右,个头依次变小。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楚国内部等同诸侯的“封君”礼器规格。那些最大的鼎足足有半人高,太重,他搬不动,只能扛着一个最小的鼎,勉强递了上去……

    等他气喘吁吁,再搬着一个最小的簋,试图往上递时,却举了半天,也没人来接了。

    “哎哟!”

    地面之上,传来了一阵惨叫!

    是那个看守火把、兵器的人发出的,然后就是沉重的倒地声,以及敞等人的厉声示警声……

    “小心,快御敌!”

    “御敌?发生什么事了?”

    兴在下面什么都不知道,有些恐惧,他抱着冰冷的铜簋慢慢后退,却不防失足将插在地上的火把一脚踩灭……

    椁室之内,一瞬间,就黑了下来!

    仿佛是有鬼怪调皮,撅起嘴轻轻一吹,熄灭了唯一的光明……

    兴只感觉自己被黑暗彻底包围,顿时毛骨悚然。

    四周黑洞洞的,一低头,却见那个女殉葬者的头骨眼眶,好似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正在凝望他,质问他为何要惊扰亡者!

    “救命啊!”手中铜簋叮当落地,兴趴在墓壁上大喊大叫起来,却无人管他。

    此时此刻,椁室之上的地面正打得热闹,却见火把乱闪,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矛尖与剑刃相撞,尖锐的金属哀鸣在墓穴里回荡;弩机的悬刀被扣动,唆的一声,弩矢飞向目标,却撞在了木质盾牌上,发出一声闷响;弓弦的颤音随即响起,引来一声人吃痛的惨叫,甚至有箭矢射到了椁室的石头上,溅射出一丝火花。

    地面上显然正在发生剧烈的打斗,但兴却以为,来的不是人。

    “是鬼来了,是鬼来惩罚吾等了……”

    兴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听过的种种鬼故事,听日者说,鬼的外形十分凶恶,睡觉时身体折成两半,走路时双腿并拢,看上去像是一个独脚怪兽在蹦跶,乡里之民们称之为“刺鬼”。

    兴还不止一次听人声称自己目击过刺鬼,如今,那些鬼来了,就在外面!

    兴害怕极了,他蹲下来,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闭着眼,在一片幽暗的椁室中,这孩子嚎嚎大哭起来……

    哭声无法驱散恐惧,外面的打杀声源源不断地传进耳朵里,冰冷刺骨的风也从椁室缝隙灌进来,发出了呜呜的诡异哀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了,反倒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兴连忙惊喜地睁开了眼,走到椁室出口处,踮起脚向外观望……

    没有丝毫征兆,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脸颊飞鬓,额头红色胎记,鼻尖上,眉宇间,还沾满了鲜血!

    “鬼啊!”兴吓得整个人坐在地上。

    不成想,外面的人也被他吓了一大跳,猛地朝后退去,大骂道:“黑夫,这墓里真有鬼!”

    “别瞎说,哪有什么鬼。”

    脚步声走近,火把照进椁室,让兴瘦小的身躯原形毕露。

    “我说呢,原来里面还有一个……”

    一只粗壮的手伸了进来,左手。

    随即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后生,上不上来?”

    ……

    PS:鬼之所恶,彼屈卧箕坐,连行踦立。人无故鬼攻之不已,是为刺鬼。以桃为弓,牡棘为矢,羽之鸡羽,见而射之,则已矣。——《云梦睡虎地秦简·日书·诘》

    第0069章

    人赃俱获

    看着那只从地面上伸下来的手,兴有些迟疑,这分明不是他们一伙的人,而是那几个袭击者。

    那个声音有些不耐烦:“不上来,我可要将墓穴封死,让你永远在里面陪着死人喽……”

    说着,那只手就要抽回去。

    “我上,我上!”

    兴瞧了一眼地面上被自己踩碎的死人手骨,做出了抉择,他可不想在阴森的墓里继续陪尸体,上面的再怎么说,也是人。

    他连忙跳了起来,拽住那人的手,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拉了上去……

    等兴被拉出椁室后,还不等他喘口气,庆幸自己活着出来,就被眼前的光景吓愣住了。

    月光映照下,地面上一片狼藉。

    拉他上来的是个穿着皮甲,头戴赤帻,手持带血利剑的黑汉子,正上下打量着他。

    此外还有二人,一个在地上寻找散落箭矢的青年;一个披甲持矛,看着几名盗墓贼的瘦削亭卒,老是绷着张脸,像是谁欠他钱似的。

    兴的同伙一共五人,除了地上躺着一个,胸口流血、一动不动外,其余四人,包括他们的头领敞在内,都被绑了起来。而且还个个都挂了彩,不是腿上中了一箭,就是背上挨了一剑……

    还不等兴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立刻就被人拧住了胳膊!

    “原来是一个小贼,嘿,你刚才可把乃公吓坏了。”

    将他按倒的,正是方才那个脸生飞鬓的“鬼”,他没有披甲,腰上插着两把手戟,找绳子将兴也绑了起来。

    一旁的黑汉子道:“只是个小男子,豹,不要弄伤了他。”

    “知道知道。”

    原来,这突然袭击盗墓贼的四人,正是湖阳亭黑夫等人!

    一个时辰前,他们出了亭部后,按照公士去疾描述的位置往西南走去。

    在抵达朝阳里前,他们便谨慎地熄灭了火把,而后悄悄朝这片荒野摸了过来。好在天公作美,腊月中旬的月亮将圆未圆,映照四方,足以让他们分清方向,辨明前路。

    等来到这附近后,就更容易了,因为盗墓贼打着的火把,远远就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在黑夫一声令下后,众人放慢了脚步,悄悄摸了过来。正好盗墓贼们忙着搬运墓中器物,防备松懈,于是黑夫示意小陶拉弓射箭,一箭放到了那放哨的贼人!其余三人也一拥而上!

    贼人们的反应还是快的,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反抗,尤其是那个穿着死人深衣的赤面贼,更是立刻端起手中的弩,瞄准了黑夫!

    悬刀扣响后,弩箭破空而来,黑夫只感觉自己手持的木盾遭到一股巨力撞击,差点就被崩裂了……

    “还好我带着甲盾。”

    见识到弩机的威力后,黑夫庆幸不已,他手臂发麻,索性弃了盾牌,上前左手抬起,一剑朝敞刺去,让他无法再度发弩。

    待敞后退想要换武器时,黑夫再飞起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用剑抵住了他的咽喉。

    其余几人见头领倒下,稍稍抵抗后,便选择了逃跑。

    但跑得最快的那人,被东门豹一手戟扔过去,正中背心,直接趴地上死了……

    其余三贼吓得肝胆欲裂,被小陶的弓箭、利咸的长矛拦下后,只能跪地求饶。

    就这样,不到半刻,黑夫他们在仅有东门豹受了点轻伤的情况下,就将这几个盗墓贼全部抓获了。

    “这些人中,除了那个领头的赤面贼,都是没经过什么训练的,不然哪这么容易。”

    黑夫松了口气,将剑上的血抹去擦干,收入鞘内,归根结底,盗墓贼就是盗墓贼,术业专攻不同,远没有杀人越货的匪徒凶悍啊。

    这样一来,他们也算是人赃俱获,收获颇丰,黑夫已经开始数着贼人数量,憧憬自己能得到的功赏了……

    “还是黑夫指挥得当,让吾等突然袭击,这才得手如此容易。”

    东门豹大笑着,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把那少年兴提起来,扔到他的同伙边上。然后便兴奋地走到那堆漆器、铜器旁,打着火把察看起来。

    “这么多好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有些情不自禁地抚摸精美的漆器。

    “豹,话说在前头,赃物都是要上交官府的,别动什么歪心思。”

    黑夫严肃地告诫东门豹,同时扫了一眼利咸。

    秦国对吏员要求严苛,不但收取一文钱就是贿赂重罪,私留赃物更是罪不可赦。

    要是这里谁心生贪念,偷拿了赃物,其他人若不举报,也要连坐同罪。

    其实若是利咸不在,他们三个死党偷偷藏下点也没事,可如今利咸在一旁看着,经过匿名信事件后,此人虽已经对黑夫心服口服,但黑夫却没有完全信任他。

    利咸倒是不知道黑夫腹黑的小心思,他让小陶看着众盗墓贼,自己也走过去,拿起那个圆口、双耳、外表布满夔纹的三足鼎,皱眉打量起来。

    所谓的鼎,是西周春秋之时,用于煮大块冷猪肉的器皿。到了战国时,已经渐渐礼器化,平民很少使用,只有贵族们在用飨、祭祀时才和装米饭的簋一起摆出来,以显示自己的古老世系、尊贵地位……

    一般来说,按照《周礼》中的规定,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

    不过到了战国,礼崩乐坏,最后连周室都被秦扫灭了,那古旧周礼,便没人遵循。七雄的王们早就开始用天子车驾礼仪,各国的封君们,也俨然以诸侯自居……

    眼前的鼎,便是这墓主人尊贵身份的标志。

    其实吧,在黑夫这种前世今生都是平民屌丝的人看来,所谓的礼器,不就是锅碗瓢盆么?煮大白肉的鼎,放小米饭的簋。放在庶民百姓家,就是厨房寻常之物,放在王侯贵族家,就成了高大上的玩意?

    这两者的区别,是由血统决定的?

    黑夫不以为然,身为现代人,他对血统论是嗤之以鼻的。

    不过这时代的人们,虽然经历了战国之世“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的洗礼,但对于血统论,却依然深信不疑,没落的贵族之后高昂着头颅,看不起任何低贱出身的人。

    即便是那些平民英雄,功成名就之后,也要忙不迭地为自己找一个血统高贵的祖先。或是分封各地的诸侯伯子,或是家道中落的卿族大夫,仿佛不如此,便不足以证明自己成功的合理性似的。

    可实际上,这已是一个能力大于血统的时代了,在王子公孙不立功亦不能得到封地官爵的秦国,尤其如此。

    “求盗,火把凑过来点……”

    另一边,利咸嫌看不清字,东门豹不情愿地走过去,帮他照明,自己也偷眼瞅去,却见那鼎的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金文篆字,但又和秦国的小篆大为不同……

    “你能认得这些鬼画文字?”东门豹看得头都大了。

    “不全认得,但也认识几个,我家几十年前曾是楚大夫,故而祭祖时,祖先灵位上也是这些楚国文字……”

    利咸话语中带着一丝骄傲,他吐了口唾沫,用袖子将铜鼎上的泥土擦去,细细一看后,不由脸色大变,发出一声惊呼!

    “哎呀!”

    “怎么了?”黑夫忍不住走过来问道。

    “这鼎是墓主人生前用的礼器,上面刻有铸造的缘由,还有他的族系、官职。”

    利咸有些兴奋地指着青铜鼎道:“亭长,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竟是若敖氏的墓!真没想到,那个传说居然是真的!”

    利咸捧着铜鼎嗟叹不已,黑夫却听的一脸茫然。

    “若敖氏,那是什么东西?”

    第0070章

    若敖之鬼

    “你是说,这若敖氏从六百年前就开始传承,延续几十代人,一度权倾楚国,还差点弄死了楚庄王?”

    黑夫没想到,从人定到鸡鸣,在这荒郊野外,陪伴自己渡过漫漫长夜的,居然是利咸讲述的,关于若敖氏的故事。

    方才,黑夫他们擒获盗墓贼后,立刻加以询问,想要问出盗墓贼与朝阳里里监门勾结的事实。可盗墓贼的头目,那个赤面短须的贼人倒是嘴硬,打死也不说,气得东门豹都想一戟杀了他。

    可盗墓贼们并非铁板一块,尤其是那个被迫加入盗墓团伙的楚国少年“兴”,因痛恨盗墓贼对他的毒打虐待,便如倒豆子般,将他所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兴还交待说,今夜平旦时分,朝阳里里监门会亲自赶着牛车,来接应他们,帮忙转移赃物……

    于是黑夫和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让东门豹和小陶,将五名盗墓贼拖到山包后面藏起来,封住他们的嘴巴。黑夫和利咸则装作是盗墓贼的样子,抱着铁锸,坐在墓穴边上,给那朝阳里里监门来一出“守株待兔”……

    夜深寒冷,时间过得很慢,反正黑夫闲着也是抱着胳膊打哆嗦,便聊天打发时间,他问起利咸,这墓穴主人“若敖氏”的来历。

    利咸对黑夫不知若敖氏,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楚国退出江汉五十多年了,时过境迁,平民只认眼前的官府是谁,除了他们这些楚时的小贵族还念叨着旧情,谁还会记得昔日的封君主人呢?

    他告诉黑夫,若敖氏,是楚国第十四代国君“若敖”的后人。楚国称王后,若敖氏渐渐发展壮大,成为楚国最强大的公族。后来又分出了斗氏和成氏,出过许多位令尹、司马,长期担任军政要职,什么斗谷于菟(子文),成得臣、成大心……只可惜这些人,黑夫一个都不认识。

    耐着性子听了许久后,利咸终于说到了一个他认识的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

    黑夫这下才知道,原来楚庄王之所以三年不飞三年不鸣,正是由于若敖氏权倾朝野,架空了楚王。据说当时若敖氏有六部私兵,加起来占了楚国军队的一半。

    最终,楚庄王与若敖氏开战,好不容易才取得胜利,这才有了他北上争霸,问鼎之轻重的后事。

    “若敖氏就在那之后灭亡了?”黑夫问道。

    “怎么可能。”

    利咸摆手道:“楚王念在若敖氏几代人为楚国尽忠,于是留下了一脉子孙,就封在安陆,那时候此地还叫郧县,斗氏就成了郧县县公。”

    到了楚国和吴国大战,伍子胥、孙武率军大破楚军,攻入郢都时,若敖氏又迎来了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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