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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那么,昌南侯的承诺,值几个人呢?

    答案是,八百!

    ……

    “八百人。”

    仲春二月,去江陵跑了一趟后,黑夫回到安陆,得知了本县自愿来参军的人数。

    黑夫很满意:“不错了,安陆毕竟只是个五千户县,两年前便征走了千余人,如今明知道去南方十分危险,尚有八百人自愿从军,看来家乡的昆父兄弟们,已给了我足够的信任,我必不负之!”

    值得欣慰的是,参加过统一战争的老兵,和满腔热血的新卒,各占一半,以老带新,很快就能有战斗力……

    加上南郡其余十二个县征募的人手,此番征兵,黑夫共得四千人。

    “军律:五百主,短兵五十人;二五百主,将之主,短兵百人。都尉,短兵千人。将,短兵四千人。”

    短兵,是为将者身边最后一张牌,也是与他生死与共的嫡系,将死,短兵亦死。

    黑夫对共敖道:“这四千南郡子弟兵,就交给你来训练,他们就是我的短兵!他们,将是吾之羽翼!”

    “诺!”

    共敖领命而去,摩拳擦掌,要去将这四千人收拾成一支唯黑夫之命是从的劲旅。

    黑夫也走出营寨,看着陆续汇集而来的南郡兵卒,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找回了昔日的感觉。

    “久违了。”

    他看着自己在阳光下的阴影,露出了笑。

    “剑在我手的安全感!”

    第0644章

    武昌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这片土地,曾是黑夫前世时生活数年的地方,江边的景色再熟悉不过。

    然而这是秦朝,晴川阁尚未立,鹦鹉沙洲也远未形成,黄鹤楼的位置是一片荒芜的芦苇灌丛。唯一相似的,只有滚滚长江东逝水,一艘艘大船,载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兵卒,汇集于此。

    眼下是仲春二月,黑夫在南郡征召到的四千兵卒,陆续抵达安陆县南边的夏口津。

    夏口是夏水入江处,早在春秋时,便是去往江南的津渡,近十年来,随着南郡兵民受政令所迫,迁徙至豫章安家,两地往来更加密切。夏口也变成了一个繁华的港口,每天都有十数条船在东来西往。

    但黑夫却并未让大军在夏口屯驻,而是让江陵舟师将他们运到对岸,衡山郡沙羡县,在被烧得精光的芦苇荡边,一座可容纳两万人的大营拔地而起,这将是黑夫南征的大本营。

    黑夫将其此地命名为“武昌”,按年轻的利仓的理解,是预祝南征“武运昌隆”之意。

    随后,南阳兵四千、衡山兵两千,合计六千人,也纷纷汇集至此,成军一万。另有三郡民夫、刑徒一万人,在秦始皇的政令安排下,由各地官府押送而来,被安顿在兵营外围。

    入夜时分,武昌营的灶火,已远胜江北夏口的渔灯……

    大帐中,黑夫还在挑灯看着地图思索,一名皂衣少年进来禀道:

    “君侯,饭食好了。”

    利咸的儿子利仓成了黑夫身边使唤、记录的书吏,他虽然才十七八岁,但家教好,办事沉稳,有其父之风。

    黑夫却系上大氅道:

    “先放着吧,让桑木备车,我要去营中巡视一圈。”

    两万人的军营,恍若一座城池,寨门把守严密,准进不准出,因为去年的大败,没人愿意打这场仗,据押送兵卒、民夫的官吏说,一路上伺机潜逃的不在少数。

    对南方的恐惧,对战争的消极,这使得整个大营从一开始,便士气不振。

    这时候拉着他们跋涉千里,去岭南与越人交战,三军既惑且疑,则覆师之难至矣……

    这是屠睢失败的教训,黑夫自然不会重蹈他的覆辙,眼下最紧要的事,便是安定军心。

    黑夫最先巡视的,当然是八百安陆子弟的营地,才进门,他就受到了热烈的欢呼。

    他们里面有服役数次的老卒,不少人参加过灭楚之战,屯长、百夫长们,更是个个都在黑夫手下当过兵。

    至于新卒,则比较年轻,大的二十余岁,小的十七八,与尉阳、利仓同龄。他们的父兄多为黑夫旧部,从小听着黑夫的传奇长大,鲖阳突围,蕲南决战,黑夫带着安陆人建功立业的战役,他们耳熟能详。

    在这群青年心目中,昌南侯,便是英雄的同义词!

    这亦是八百人能主动报名参军的原因,不像其他郡县,多由官吏强行抓丁。

    这八百人的士气,亦是全军之首,黑夫的赫赫武功,让他们产生了盲目的信心,青年们个个斗志昂扬,只需要稍加打磨,便能打造成一面坚硬的盾牌。

    “汝等便是吾之短兵。”

    黑夫也待之如兄弟子侄,与他们一起吃饭,满嘴安陆土味十足的方言,更让众人觉得亲切,得知自己将成为君侯亲卫,更是昂起了头,觉得自己高其他营的士兵一等了。

    除却安陆营,黑夫还走了江陵营等多处南郡营垒。虽不如安陆营那般亲切,但也有旧部情谊,共敖、桑木还自告奋勇,去有他们家乡子弟的鄢县营、竟陵营鼓舞士气。南郡四千兵卒,算是暂时安抚下来了。

    他们开始相信,自己是嫡系,就算上了战场,将军也绝不会让他们打头阵,填沟壑……

    南阳兵和衡山兵,就不能靠同乡之谊了,虽然口音互通,但毕竟隔着一层。

    次日巡视两军时,黑夫发现,兵卒们多有忐忑之心,民夫更是惴惴不安,关于南方瘴疫,九死一生的传说,他们略有所闻。

    照搬电影桥段,大声告诉他们“为何而战”是没用的,没有人会为了帝国的颜面和皇帝野心付出生命。

    黑夫只能一遍遍地向他们保证:

    “二三子在此安心驻扎,不必忧虑衣食,入冬前,大军绝不会离开武昌营半步,本将更不会在盛夏酷暑时,让汝等去岭南受苦!”

    此言虽不能治本,但好歹让兵卒们的忧虑稍缓,至少他们能老实一段时间,不会一听闻大军即将南下,就整日想着逃跑了。

    是日,黑夫给利仓下了一道命令。

    “去通知各营,让所有率长、五百主,来大帐开会!”

    ……

    “共叔父说的没错,君侯下的第一个军令,果然是屯田!”

    入夜前,从营帐里出来,利仓忍俊不禁,就在方才,黑夫召南郡、衡山、南阳三军十多名率长、五百主去开会,会议主题是对这军民两万人的安排。

    “食足则兵足。”

    开会前,共敖便学着黑夫的话,对利仓道:“不论是十年前在豫章,五年前在北地,还是三年前在胶东,但凡君侯拿到兵权,嘱咐吾等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屯田,你等着瞧吧,一会君侯定会如此说。”

    果真被他猜着了,黑夫宣布,这两万军民,入冬前将一直在武昌营驻扎。兵卒专心训练,民夫则在周边屯田,争取自给自足,免去三郡转运粮饷的困难——这是黑夫能想到的,减轻南郡人民负担的最好法子。

    五大夫共敖被任命为都尉,负责练兵,作为十多年的老行伍,共敖有这资格。

    屯田官则暂时空缺,黑夫准备让自己的搜粟都尉萧何来负责此事,毕竟稳坐后方,源源不断送出兵卒和粮食,这是老萧最擅长的工作。

    会后,黑夫单独叫住了共敖,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知道,这批兵要如何练么?”

    “共敖知道。”

    共敖跟了黑夫许多年,最多也就是一个别部司马,眼下做了都尉,让他雄心万丈,一定要把这份差事做好,便凑近后,压低声音道:

    “我会以乡党之谊笼络之,告诉众人,想要活命,得指望谁,让他们从率长到小卒,都唯君侯之命是从!”

    抨击朝廷的残酷冷漠,宣扬黑夫的重情重义,这是陈平送给共敖的“锦囊”。

    黑夫一听就知道,共敖耳濡目染,果然被陈平带歪了,无奈地摇摇头:

    “我问的不是心术,是技巧!”

    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兵技巧,是兵家四大流派之一。

    黑夫认为,每个士兵都应“习手足”,具有作战杀敌的本领与技能。秦军士兵们进行的军中游戏,如蹴鞠、投石、超距等,可以提高士兵身体素质。而角力、手搏、射法、剑戟之类,则是对士兵单兵作战技能的训练。

    虽然战争多是集体的胜利,但光有军纪而无技巧,也不行。

    共敖毕竟跟了黑夫许多年,早非昔日莽撞的吴下阿蒙,他想了想后道:

    “以我看来,旗号金鼓军阵固然要练,但在岭南山林作战,应与中原大不相同。”

    “没错!”

    黑夫拊掌:“故训练上要有所不同,越人散乱,不与秦军正面交锋,而是遁入山林,与我军周旋。”

    在山岳丛林作战,攻方不可能投入较多兵力,更多时候,不再是秦军擅长的大兵团阵战,而是越人熟悉的小规模丛林伏击。

    正是不适应这种战争方式的变化,第一次南征才以失败告终。

    所以除了秦军固定的训练项目外,对这一万人,黑夫还让共敖加上丛林、山地、沼泽的训练。

    他移师武昌,也是出于这种考虑,周围尚不繁华,地广人稀,地形复杂,甚至有不少原始森林,是搞野外拉练的好地方。

    不指望人人都能变成特种兵,起码不要一进林子,就晕头转向,不知道仗要怎么打。

    黑夫预想,南下之后,作战将不再以军、率为单位,而是化整为零到屯。

    “每个屯的人员得重新安排,最好都有两个擅长在森林活动的猎户,再花半年时间,训练医护兵,确保每个屯都配备一名。”

    降低非战斗减员,也是重中之重。

    “你曾随我南征豫章,没少钻林子,是练兵最佳人选,我稍后去到长沙、豫章后,会调一些亲历过岭南征伐的军吏来帮你。”

    说罢,黑夫想了想,低声道:“当然,如你所言,在训练之余,还要以乡党情谊为纽带,让军吏士卒亲如一家……”

    而这个“家庭”的老大哥,自然是黑夫。

    “诺!”

    共敖兴奋地领命而去,安排好大本营的练兵屯田事务后,黑夫便要带着利仓和少数亲兵门客,继续前往下一站了。

    “君侯欲先往何处?”

    利仓卷着地图,上面被黑夫画了好几个点,有长沙、灵渠、桂林……

    黑夫不假思索:“先去铜绿山!”

    如果说这是一场策略游戏,武昌是黑夫的兵营、农田,那鄂南的铜绿山(大冶),就是他的兵工厂!那里不仅有开发了千余年的铜山,还有铁矿,真是一块宝地。

    中原的戈矛长戟不适合热带雨林,黑夫要给这批兵,配备一种适应岭南作战的新武器!

    第0645章

    铜铁

    “有国有家者,讲究不患寡而患不均,但上天却不在乎这点。他喜欢开玩笑,天下物产随机分布,却不平均,有的地方,千里之内匮乏矿产,可在有的地方,数十里之内,就集中着数个大矿……”

    黑夫看着远处的苍山道:“衡山郡鄂县,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在离开鄂城,去往目的地的路上,黑夫与同车的利仓聊着往事。

    “二十四年,我为别部司马,与汝父从邾县渡江,攻取了鄂城。此地乃鄂君之邑,他身为楚国首屈一指的封君,府邸里的礼器鼎簋可真不少,吾等搬了整整三天,才总算搬完。”

    利仓应道:“父亲与我说过,叔伯们在豫章安家,开田,设糖坊,靠的就是这些铜器换得的钱。”

    可以说,那是“安陆帮”的第一桶金,黑夫当时不知道鄂君家里为何会有这么多铜器,后来才明白,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二十九年,豫章立郡,与豫章一同设立的,还有衡山郡,郡治邾县。然衡山郡人少地狭,完全能并入南郡,你可知道,它何以为郡?”

    利仓道:“侄不知。”

    “铜绿山。”

    黑夫竖起食指:“只这一个富矿,就足够衡山单独立郡了!”

    他和利仓说起铜绿山的利害之处,这矿年代久远,据说早在尧舜时代,就已经有三苗部落在此掘坑采矿冶炼,而那些炼得的红色铜块,又渡过长江,源源不断运往中原……

    到了殷商的时候,商人钟情于铸造巨大的青铜器来取悦鬼神祖先,为了抢夺铜料,武丁中兴之时,曾大规模南征,一直深入到荆蛮腹地。而南征之目的,就是为了掠夺铜材,还在江边建了一座城,以便开采。

    到了周朝时,周昭王也不是吃饱了撑着才南征,他亦是为了夺取铜料。只可惜没能成功,被楚国人所败,周昭王还窝囊地淹死在汉水里。眼下江汉北部的端午祭,往水里扔米,祭的还不是屈原,而是这一位,据说是汉阳诸姬留下的传统。

    而春秋时期,楚之所以强盛,能够问鼎中原,与晋齐争霸数百载,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南方丰富的铜锡矿藏。黑夫做亭长时办的盗墓案,那若敖氏墓穴里,重达十多吨的青铜器陪葬品,多是源于鄂南。

    所以,秦朝灭楚后,便在铜绿山驻扎重兵,让它重新开工,在数千刑徒的劳作下,坑道越挖越深,矿石源源不断投入熔炉中,再吐出炙热的铜水,冷却后铸作亮红色的铜锭,再与江南运来的锡融合,变成人人都喜欢的“美金”。

    但归属秦朝后,铜绿山铸造的不再是笨重却无实用的礼器,也不是战争时期的戈矛剑戟,而变成了外圆内方的半两钱……

    这便是衡山郡能够独立设郡的底气,整个鄂城,还有对岸的邾县,真是到处散发着铜臭味。衡山每年都要从农业发达的南郡购买大批粮食,让开矿的刑徒工匠吃饱肚子。

    但眼下,随着南方陷入苦战,消耗的不止是兵卒,还有兵刃,随着朝廷一道指令,铜绿山再度变成了兵工厂,类流水线作业日夜不休,生产大凶之物……

    黑夫他们没有直接到铜绿山,而是在其北四十里处停下。

    远远望去,这里也有一座山,随着树木被刑徒伐光,露出底下的赭色石头……

    “上有赭者则下有铁,铁山到了!”

    ……

    赭色,这便是铁矿石的颜色,山上满目所见的朱红纹路,便是矿苗。这个矿是楚国人发现的,但没来得及开采,就被秦人接手,衡山郡在此设置了一个铁官,再过两千年,武钢也得靠它吃饭……

    铁山上大多是些浅层的矿地,刑徒们挖出沾满泥土的铁矿石后,又用骡、马等以筐运到溪流处清洗,再顺着下坡路送到工坊处,数十座熔炉屹立在那。

    铁官听说昌南侯要来,一早就在路口等候,见贵人到了,连忙过来为黑夫牵马,点头哈腰。

    黑夫问他:“我让人画了图形,要汝等制作的兵器,可锻好了?”

    铁官应道:“好了,好了,是由最好的工匠,用最好的铁所制,还想着立即送去大营给昌南侯过目,谁料君侯竟驾临此地,真是让鄙地有光。”

    黑夫来此,不止是为了那兵器,主要是瞧瞧铁山和铜绿山产能,要多久才能将他的大军武装起来,生产可有咎待提高之处?

    虽然他开局不止五个农民,但采矿仍是最基本的。

    一边为黑夫牵马,铁官一边指着溪水边转动不休的木质器械道:

    “自从南郡水轮传来后,墨者稍加改进,以之制成水排,来此教予工匠,如今以水引动排橐鼓风冶铁,铁质好了不少。”

    这是近些年发生的事,多亏黑夫拉了一把,从朝廷禁绝百家,收缴书籍的动荡里幸存的墨者们,开始专注于改进器械,鼓捣出了一系列水力机械。

    而受了黑夫命名的“水椎”影响,但凡以水驱动的器械,都带了一个水字:舂米捣纸的水椎,磨面的水磨,从河中汲水灌溉的水车,都是水,这章亦不例外。

    鼓风的器物为“橐”,冶炼矿物,需要极高的温度,一个橐不够,就用几个橐,放在一起,排成一排,就叫“排橐”。排橐很大,原本需要靠人力或牲畜拉动,如今安上水轮,用水力推动,就叫“水排”。

    有了水排后,风力大而持久稳定,就能让铁炉温度提高,炼出的铁又多又好。

    黑夫点头,每次看到生产力因他而进步,心里都有些欣慰。但他没时间去细细查看将矿炼成铁的具体过程,也没工夫听铁官的马屁,提出直接去看最后一道工序:铸锻。

    还未走近,热浪便滚滚而来,到处是叮叮当当的声音,赤裸上身,只围着熟牛皮裙的匠人,正在锻铁,他们手持铁锤,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流动。

    统一前,秦国的铁兵其实是很不发达的,秦人还是喜欢用铸造后就能迅速装备军队的铜兵,而不是千锤百炼的铁兵,铁多用于农具。

    但统一后,少府直接吸纳了六国的能工巧匠,将昔日的短板补齐,眼下这座铁工坊,匠人多是楚地人,只有几名秦吏带着兵卒监管。

    楚国的冶铁业是十分发达的,春秋时就有不少著名工匠冶铸铁剑,宛地更是著名的冶铁中心,韩国夺取南阳,得到楚人技术后,才有了韩兵天下第一的美誉。

    但不管是楚人还是韩人,都将科技点到了铁剑上。

    得知昌南侯亲至,楚人铁匠们立刻就停下手里的活,在地上跪了一排,一位年纪最长,胡子白花花的老铁匠立刻让人将制好多日的兵器呈上来,让黑夫过目。

    却见那十把刚出炉数日,打磨铮亮的兵器,静静地躺在木匣里,它们比军中制式的三尺剑略短,有圆环状的柄,但与剑不同,刃身较宽,单面开锋,厚脊薄刃。

    除此之外,相互之间形制也有不同,有的刃部较大,有的是直脊直刃,还有的有点特殊的弯曲,整体形状看上去,像只狗腿……

    黑夫一一拎起来看,没错,这就是他要的东西。

    这时候,铁官已经开始了尬吹模式。

    “下吏历任铜、铁官吏,打造过数不清的兵刃,却从未见过如此精奇之物。”

    他颇具表演天赋,神情夸张地指着刀道:“二三子请看,外形酷似殷商之刀,然却是由铁所铸锻。单面开刃,省去了许多麻烦工艺,比剑更容易锻造。下吏试过,它分量十足,厚脊薄刃,故势大力沉,一般的兵刃难以抵挡,更能劈开厚甲,君侯不愧为沙场宿将……”

    言罢,还动情地感慨道:“我曾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军欲所向无敌,也一定要先善其兵啊!”

    总之,铁官将这几把刀,吹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设计多么牛逼,结构多么合理,只差和干将莫邪相提并论了。

    “然也,然也。”

    铁匠们面面相觑,心道难怪铁官能做铁官,而他们只能当工匠,原来如此,也跟着一起点头夸赞。

    黑夫只笑而不语,利仓则忍俊不禁,这时候,却听到工坊里一个微弱的声音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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