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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或是那刺客得了黑夫嘱咐,故意说是受臧荼所派!”

    刘季自己都没发觉,他这几年被黑夫折腾的,都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了。

    “而且就算这次不是,还有下次!”

    “大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黑夫!他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刘季!”

    刘季想起那件事来就心惊胆战,他在咸阳服役观秦始皇车驾时,生出了“大丈夫当如是”的想法,而当一年多后,刘季到胶东向黑夫请罪时,黑夫却一语道出了他当时所想!

    那黑脸的,真是太可怕了,他果真有读心术么……

    不过事后刘季仔细一想,却恍然大悟。

    “莫非黑夫心中,亦生出了相同的想法?他也想坐一坐,始皇帝的位置!”

    一念及此,刘季动容地下拜:“难道大王要等到黑夫的篡位之心,世人皆知时,才肯相信么?”

    “快起来,我并非不信你。”

    扶苏扶起刘季,叹道:“只是黑夫在西南,我在东北,相隔数千里,风马牛不相及,音讯相差数月甚至半年,他是否持篡位之心,我信与不信,于吾等今日局面,并无丝毫补益。”

    他勉励刘季道:“刘季,孤知道你一向忠厚,你的担忧我已知之,且下去养伤罢。”

    刘季再拜:“刘季只是小伤,尚能战,请为大王先锋,去讨那臧荼,为大王出气!”

    扶苏却摇头:“既然前方有燕人为阻,筑关扼住滨海之廊,一场大战是少不了的。然兵马未动,粮秣先行,辽东辽西苦寒贫瘠,又为东胡所侵,耽误了春耕。各地乏粮,更别说维持我军所需,西征之事,恐要等六七月麦熟之后了……”

    ……

    刘季出了县寺,乡党卢绾已在外等候,卢绾与刘邦同里,两人同日生,算是发小,就算年长后也一直相爱,关系好到常睡在一起。

    前几年吕雉去胶东时,哪怕是刘季的两个兄弟,也无人相送,还是卢绾一路陪同。

    只不过海东那地方去时容易回时难,卢绾那几年又水土不服,染了疾病,难以远行,遂滞留至今。

    眼下刘季终于时转运来,卢绾遂成了刘季唯一的左膀右臂。

    见刘季出来,卢绾立刻上前嘘寒问暖,又有些吃味地说道:“兄长对大王,真是忠心耿耿啊,今日舍命击退刺客,我都看呆了,只觉得这不像大兄做派……”

    刘季却不置可否,回头看了看县寺,方才在扶苏面前作出的忠恳老实人模样,荡然无存,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

    “忠诚?”

    “刘季,向来只忠于自己!”

    但对嘴上不把门的卢绾,老刘只是打哈哈道:“不错,我刘季之志,便是成为召王最信任的手下,爬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如此甚好!”

    卢绾倒是开始做白日梦了:“以后召王回到咸阳,做了皇帝,那以兄长的功劳,就是三公?九卿?那也是公侯将相,宁有种乎……”

    刘季脸色一黑:又是黑夫名言,这句话咋就流传得这么广呢?

    因为被坑太多次,刘季都对与黑夫沾边的言或事产生生理反应了,只感觉后面一紧,遂唾了一口:“休得与我提此言!”

    扶苏能回中原?对此,刘季一点都不相信。

    就算击破燕赵重重阻碍,数千疲敝的兵卒,回去了又能怎样?真能虎争天下么?遇上黑夫,不过是以卵击石啊。

    以刘季对黑夫的了解,黑夫一旦得知扶苏在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为扶苏发丧,然后宣布辽东扶苏乃是假冒,发兵击之,戮尸毁迹吧?

    对此人,刘季不吝用最大恶意去揣度!

    他刘季虽然也快满五十,算老年人了,但自觉还能活好多年,可不想跟着扶苏,落得如此下场!

    “我要再加把劲,取得扶苏的信任,超过高成,成为军中仅次于王的人……”

    刘季扶着腰间的剑,低头想着。

    “而后,当再一次,扶苏遭到不测时,我便不必救他了……”

    不论真是黑夫所害,还是死于同燕赵豪杰的战争里,甚至是莫名其妙地亡故。

    扶苏若死,子嗣又不在身边,若刘季能混上军中次席,他又为人豪爽,作战骁勇,亲和戍卒,颇得人心,便理所当然,能继承扶苏的遗产——近万兵卒,以及辽东、辽西的土地、人心!

    “两辽虽然贫瘠,但人口加起来也有三十余万,负山险,阻少海,东西两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且东胡已残,朝鲜羸弱,在刘季看来,大有可为,可以立国……”

    没错,尽管在海东时无时无刻不想离开那鬼地方,但现在,刘季已经不太想回去了——天下大乱,纵归了中原,沛县也早已物是人非了罢?他又能做什么呢?

    回家?对曾做过游侠儿的刘季来说,故乡虽好,但立业的地方在哪,家就在哪。

    “大丈夫当如是……大丈夫当如是……”刘季心中,默默念着许多年前的这句宏愿,却又怅然若失。

    “我无名无势,没底气回中原,和黑夫相争,更继不了秦始皇帝之业。”

    他露出了笑,摸着重新留长的浓髯,心情豁然开朗:

    “但我,可以在这东北之地,继扶苏之业啊!”

    ……

    第0872章

    学习使我快乐

    秦始皇三十八年,整个五月份,刘季眼里的带恶人黑夫,都在筹备入关之战。

    北伐军中的老人皆知,黑夫打仗是出了名的重视后勤,不管是征匈奴还是伐百越,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而在夺取南阳郡,兵临武关后,黑夫也没急着去进攻,而是让大军修缮道路,在丹阳地区设立仓禀囤积粮草,还让大后方的南郡进行最大限度的动员,动员一切可能的力量支援战争!

    战争是由人来打的,不止是前线作战的士兵,这些人的粮食运输、所使用的箭矢,都需要靠人力来实现运输,所以十万之师举,其背后,至少要同等数量的民夫……

    黑夫的计划里,在武关实施入关作战的部队大概十万,而民夫十五万左右。

    其中五万是俘虏,五万来自南阳,五万来自南郡——之所以人口更少的南郡要承担相同役力,是因为南阳初定,北伐军的势力尚未伸入基层,只能通过投降的官吏或当地氏族进行征召,效率未免低下,五万已是强征的数额,再多,就要出事了。

    南郡则不同,此地是黑夫的故乡,北伐军治理当地一年有余,对基层的控制力,几乎回到了天下未裂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黑夫此时看着从后方反馈的消息,却皱起了眉,自言自语道:

    “看来,即便是革命老区群众,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很高的思想觉悟啊……”

    这是一份厚厚的报告,字迹工整,文辞丝毫没有陆贾等儒生的华丽花哨、引经据典,却从里到外,透着一位老秦吏的严谨老练!

    根据报告的总结,南郡百姓对出役意愿不高,主要是以下三个原因:

    其一,出役耽误农忙,比如竟陵县有常年出役者,结果造成自己家里土地荒芜,春天挨饿。江陵附近,一个叫西门乡的乡邑,春天出了36匹马,遇到骤雨,死7匹,病6匹,伤8匹,损失太大。

    而这些损失并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偿,因而当夏天,官吏再度动员支前时,不少地方,就出现了叫谁去谁不去的现象。

    不仅农夫,城邑里的小商小贩更不愿意出役,因为一旦出了役,家庭生活即无法维持,当时有人就因为出役负了债,还有人因为出役吃光了积蓄,因此这些人认为出役是个要命事。

    其二,黔首出役而官吏不出,也引发普遍不满。

    没有哪个政权能保证自己一直清澈,才一年时间,腐败和堕落也在北伐军内部滋生。

    为了维持各地秩序,大小官吏都是可以免役的,即便去也只抽调一小部分。

    同时,由于这些基层小吏掌握着百姓出役的支配权,因此他们的亲戚朋友就有了可以逃避出工的机会。

    云杜县令就禀报了基层普遍的现象:“与官吏有关系,在乡里的闾右富贵者,该着出役,便提着酒拿着钱找官吏想办法,官吏收了酒、钱,遂将其延后,另使他人代役。”

    黔首对这种徇私的做法自然深恶痛绝,因此对出役更加抵制。

    原因三:支前民工待遇差,毕竟不是信息时代,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因为前后沟通不及时,常会出现民夫抵达一地,亭舍驿站却没有及时供应粮食,导致吃不饱饭,甚至喝不到开水,夜间也只能睡草堆,蚊虫叮咬,苦不堪言。

    除了食宿,穿衣也出现严重问题,这点黑夫很清楚,去岁襄阳之战,不少民夫北上时,天气不太冷,自带的冬衣不多,结果都冻病了,最后还是靠缴获北军衣物才解决。

    食宿有问题,人就容易生病,去年襄阳之战,民夫里十有二三得了病,肠胃腹泻,寒热是冻的,尽管北伐军有医务兵制度,但医生和药物连士卒都不够用,摊到民夫身上更寥寥无几。不少人死在外面,尸体就地掩埋,死讯通过邮驿系统辗转运回来,亲人哭天抢地,当地人就更视服役为危途了。

    更何况,在南郡家门口保卫家园,和千里迢迢北上去陌生地域,积极性是完全不同的。

    而对黔首不愿服役的情况,不同县处置办法也不同。

    比如春天时,黑夫发动南阳战役,南郡要出民夫往前线运粮,每县一千人。

    枝江县尉为了完成郡里安排的数额,采取欺骗手段,先说到县中三五天的任务,骗得千人上路,又说到郡城,又说到汉水,每逢一地,逃亡一批,到前方者不及百分之三十。

    这件案子轰动南郡,按照《徭律》,不至于失期当斩,但亦是要严惩的。只是涉及人数太多了,有七八百人,处理不当将引发一县民愤。

    最后郡丞乐裁定,认为是枝江县尉以欺骗方式征役造成的后果,既然是官府失信在先,那些受骗逃亡的人不当处罚,反将枝江县尉下狱!

    “我为君侯牵过马!”

    “我去岭南流过血!”

    “我在安陆立过功!”

    据说,那个行伍出身的县尉被戴上桎梏时,大呼冤枉,掀开衣裳,露出了一身疤痕。

    毕竟是一县之尉,还是黑夫旧部,南郡传书至前线,询问黑夫该如何处置。

    “我记得此人,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匿身云梦,他是我亲卫短兵之一,安陆之战,则是百长,冲锋在前,身中数刃,江陵之战,已是五百主,也横矛于戎车之上,杀入敌阵,以一当十。”

    黑夫很是无奈,若不是立下大功,受他信任,岂能做到堂堂县尉?

    但黑夫更清楚,律法无情,这是底线,绝不容破坏!虽然扛着红旗反红旗,但黑夫,从未废除过秦律法令,更不会搞什么“约法三章”。

    解除重压的方式是渐渐放松,而不是骤然撤销,没了律令做保障,社会将陷入更可怖的动荡。历史上这么做的汉朝,虽然刚开始得了夸奖,但最后面对失控的社会秩序,只能捂着被打肿的脸,又将秦律捡回来,随便改改或者改都不改,又继续沿用。

    所以,黑夫将“武装斗争”“法律建设”,当成了北伐军的两大法宝,只是在那些不近人情的条款上,稍加损益罢了。

    黑夫一直认为,秦律本身并无大的问题,真正出问题,让天下万劫不复的,是拥有无穷之欲,分不清什么是公,什么是私,什么是急,什么是缓的始皇帝陛下,他还真以为,人人都能996、997……

    当然,出毛病的,还有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执行者们!干部的思想要加强啊!

    于是黑夫将南郡的爰书一字不改发回,意思很明显:“这是南郡按照律令就能处置的事,不必问我!”

    爰书发回,黑夫却夜不能寐,枝江县尉,也是出身穷苦的黔首之子,一年前还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才一年就被腐化了。

    黑夫不寒而栗,仿佛看到昔日扫平六国的大秦锐士,在六国做官后开始发福堕落的情形,那一幕,也要在北伐军里重现了么?

    于是,他在给南郡旧部的公开信中写道:“或有北伐军吏,不曾为匕首、毒药所败,临阵时不愧大丈夫之称;然却经不起地方豪贵以糖衣裹着箭矢,倒在其下……”

    “官吏知法犯法,收受贿赂,以欺骗之术,自设难关,是毁前线之胜,是毁北伐军之基也!”

    武忠侯还打比方说:“南郡父老便是北伐军之基,譬如水与舟也,荀子曾言,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眼下的北方朝廷,不就是因为失信、重役导致天下离心,才众叛亲离的么?北伐军口口声声要拨乱反正,难道也要重蹈覆辙?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于是南郡那边遂放心大胆地开始判刑,经查明,这枝江县尉还曾收受贿赂,数额巨大,免除县中闾右服役,改而摊派给闾左穷人,这下他彻底没救了,为其求情的几个南郡旧部官吏也统统闭嘴。

    最后,这县尉在枝江县被斩首,首级传示各县,枝江县人拍手叫好,各地县官也引以为戒。

    经过此事,黑夫也决定祭出最后一项法宝了——学习,士则学习法令辟禁!

    “学习使我快乐。”

    嘟囔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黑夫传令,让南郡郡守萧何,好好带着郡吏们重新学习叶腾当年的大作,北伐军官吏考试必修教材《为吏之道》,搞清楚什么是好吏,什么是坏吏,何为吏之五德。

    黑夫还将这次活动命名为:“学习强军”!

    勒令南郡各县开展的集中学习活动,大张旗鼓打击贪腐、怠政,或能让官吏们老实一点,却解决不了百姓不愿服役的现实。

    已将身家性命全压黑夫身上的安陆人全民皆兵,就算年纪稍小或稍大的少年老者,轮到服役,也一扔锄头,仰头道:“该咱去即去,不能孬了!”

    但在更多普通百姓看来,服役绝对是一个倒贴的买卖。

    “宁愿在本地多干一个月更卒,也不愿去前线服役。”

    “活都误了,担子又重,减租子还不如不减好呢!”

    这些声音,通过种种渠道传到黑夫耳中,这时候就不能只怪群众觉悟不高了,北伐军官方的工作,也有不足之处。

    “这场仗不简单。”

    读完厚厚一摞文书,黑夫慨然而叹。

    “我虽要在前方面对胡亥与六国两方敌人,譬如与外人的冲突,简单而剧烈,战场交刃,纵横权谋,反正赢就是了。”

    “但大后方面对的,则是更加复杂的情况,譬如人体内的毛病,或在腠理,或在肌肤,有时候甚至是块好肉忽然从里面烂了,稍微不慎就影响全身健康。”

    但不论老乡们如何叫苦,役还是必须服的,黑夫需要人民的力量,来助他赢得这场早该结束的内战!

    “就算勒紧腰带,也得把仗打完!”

    “好在,后边的那场仗,稍加指点即可,不必我亲自回去指挥……”

    “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做那场仗的主帅。”

    黑夫弹着手里文书上的署名:

    “南郡守萧何!”

    黑夫现在,无比庆幸许多年前,自己决定去沛县绕一圈的明智决定。

    他毁了一个人,又收了两个人。

    萧何的这篇上书,是分上下的,上篇说了问题,翻开下篇,便是他已经开始实施的解决办法了……

    逐条扫视那些举措,黑夫的烦恼不翼而飞,渐渐露出了笑,由衷说道:

    “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

    ……

    第0873章

    吾不如萧何

    秦始皇三十八年,五月下旬。

    南郡郡守萧何站在郢县码头,目送最后一批粮食和民夫登船离开。

    随着那些帆影顺着阳水东去,武忠侯的兄长,面容敦厚的“屯田都尉”尉衷这才松了口气,朝萧何郑重行礼,发自肺腑地说道:

    “衷除了种田无甚别的本领,前线要的数十万石粮食我能凑齐,但若非萧郡守统筹得当,青壮已多为兵卒的南郡,一个月内,绝对无法集结五万民夫北上……”

    萧何连忙还礼:“何只是尽了绵薄之力。”

    “萧郡守勿要谦逊。”

    尉衷露出了憨厚的笑:“吾弟可是写了信回来,反复嘱咐让我要遵从萧郡守的筹划。”

    “他还说,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

    “武忠侯对我的评价如此高?”

    萧何有些发怔,一般来说,在后方的统筹工作,是费力不讨好的,军队重视军功,那些有汗马之劳,亲历大战,斩首略地之人常得赞誉,文吏则被认为是“徒持文墨议论”,将士也不认为他有功。

    “不过毕竟是武忠侯。”

    萧何心道:“这世间,最重视粮草辎重委积之将,故能明白我之功劳,萧何这些时日,也没有白白夙兴夜寐……”

    原来,针对苦战一年,南郡人疲乏,战争热情下降,多不欲再去前线服役运粮的局面,萧何采取了几个措施。

    措施一,是秦国的老规矩:此次入关之战,南郡但凡服役者,皆赐民爵各一级。虽然南郡已无熟地可分,分给边疆土地这一套,百姓们也早就不吃了,于是萧何遂改为,允许其在里闾附近的山林自开田土百亩,且不算入税田。

    这么大的事,萧何自己可做不了主,不过黑夫同意了这办法:“比其他郡多一百亩免租之田,就当是给南郡父老的福利了……”

    黔首们不愿服役是因为远役赔本,那就给他们一点利益。

    第二个措施,则是根据各家实际情况,合理摊派任务,按照《戍律》规定,同居毋并行,不能一家两名男丁皆去服役,要根据徭役名册,合理分配。百石以下的吏也要带头轮流去,公平问题得到了一定缓解。

    第三,则是针对服役者担心家里生产被耽误,由里中组织互帮互助,动用乡里所有的田奴隶臣、庶子,帮去前线服役的人家干点活。

    第四,则是首先是提高服役者的生活待遇,萧何要求从这个月起,南郡各亭驿,都要支起10——15口大陶釜,囤积柴火,由县仓多分发一部分粮食,专做民夫吃饭与喝水之用,每个亭还要争取有一名南征期间在长沙郡组建的赤脚医生,照料生病之人。

    虽然,那些其实不会啥医术的赤脚医生根本治不了大病,但至少热水热饭和一个挂着“医者”名号的人,能让役夫心里得到莫大安慰,相信自己去前线不是填沟壑的。

    如此一来,乱分摊服役名额的贪官之前已经杀了,服役者的生活和利益保障了,还差什么呢?

    萧何觉得已经够了,但前线的黑夫却派了一队人回来,由家、倡优、侏儒组成……

    “还差宣传工作。”这是武忠侯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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