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忽地站了起来，拉开布帘，回了他的‘屋内’。秦思蕊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都忘了哭，看着还在颤动的布帘，一时有些茫然。
第23章
破鞋的下场
午睡后乔筠汐又出了门，刚进派出所大门，就看到了匆匆忙忙准备出去的王建国。
王建国对乔筠汐的印象非常深刻，此时看到她，立刻停住脚步问：“乔筠汐，你是来看叶向红的吗？”
乔筠汐点头：“王同志，我叶姨她怎么样了？”
王建国内心叹了口气，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只是命运太坎坷了，性子也太软了些。
叶向红这样害她，她还惦记着，又想起刘麻子的案子，想到刘麻子的现状，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从现场来看，很明显刘麻子是失足落水的，但是刘母不依不饶，非说他儿子是被害的。
本着严谨的态度，他虽不信乔筠汐和刘麻子的案子有关，他还去国营饭店核实过。
9月6日那天早上大概6点40分左右她确实在国营饭店排队买了早餐，并在店里吃饱才离开的，从时间来看她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他声音温和：“判决已经下来了，明天后天游街两天，之后就发配劳改。”
乔筠汐低着头，看着有些伤心，低声的问：“我能问问那个，徐大勇是怎么判的吗？”
王建国看着她，内心有些复杂：“他判了枪决，不过枪决之前和叶向红一起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停顿了一会，他继续道：“关于叶向红和秦一峰他们在婚姻存续期间是否通奸，叶向红和徐大勇都矢口否认，时间太久，很难考证，所以……”
秦一峰已经死了，这件事目前并没有人有查证的诉求，而且就叶向红现在的状态，能不能熬到内蒙都难说。
乔筠汐表现的非常乖巧：“我知道，我理解，我养父是很好的人，我就是问问。”
看着眼前瘦小又软弱的小姑娘，王建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只能说：“以后有事可以找组织，也可以来找我，能帮我一定帮。”
乔筠汐点头，又问清楚游街的具体地点和时间，她才回家。
第二天一早，乔筠汐起来发现秦思华兄妹还在，两人坐在餐厅的凳子上，一副霜打的茄子似的。
这两个晚上，秦思蕊都在叶向红的房间睡的，并没有跟乔筠汐抢房间。
看到乔筠汐，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她，秦思华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秦思蕊怒从心起：“乔小汐，我妈现在这样，你满意了，你这个害人精。”
乔筠汐满脸不解：“我怎么害你妈了？不是她自己忍不住要去跟人搞破鞋的吗？”
“他们说，你还是她搞破鞋的产物呢，你妈不够烂的话，就没有你们了，你应该谢谢你妈这个烂货去搞破鞋!”
乔筠汐一副你应该感恩你妈搞破鞋的表情，满脸的懵懂无知，似不知这样的话有多扎人心窝。
秦思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乔筠汐，她第一次听乔筠汐的恶毒语录，一时呆住了，不知要说什么！
秦思华脸涨的紫红，眼神阴翳盯着乔筠汐：“那是她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无辜的，你现在和我们也是兄妹，这个时候应该互相帮助。”
乔筠汐低着头：“他们说，你们应该姓徐，是奸生子，不是秦叔叔的种，和我不是养兄妹！”
“你。”秦思华怒目圆睁，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奸生子成了他心中的刺，却被一再的提起，他只觉心肝都在痛。
秦思蕊唰的一声站起来，想挥手打人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打着石膏，她只得嘴里大骂：“你才是破烂货，你才是奸生子，你……”
她还没有说完，乔筠汐已经扑向她，对着她的脸就是左右开弓甩着巴掌，边打嘴里还边哭：“呜呜，你可以骂我。”
啪啪……
“但不可以骂我父母。”
啪啪啪……
“他们是英雄，他们是烈士。”
啪啪啪啪……
“你侮辱我的父母，你这个坏人。”
啪啪啪啪啪……
“你侮辱军人，侮辱烈士，就是侮辱我们的国家。”
啪啪啪啪啪啪……
“我要去告公安，公安一定会把你们抓起来的。”
秦思蕊被左右开弓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巴掌，脸被扇的左右转动，不时有血水溅出，已头晕眼花，眼里都是圈圈。
乔筠汐打累停了下来，秦思蕊的脸还因为惯性不自主的左右转动。
秦思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等他反应过来时，乔筠汐已经停了下来，正喘着粗气一副累惨了的模样。
乔筠汐从口袋拿出一条手帕擦手，也是奇怪，血竟然没有一滴沾到她的手上。
之后才用打红了的手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伤心的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呜呜，秦思蕊，我要去告公安。”
说着就要往外冲。
秦思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听到去告公安，再也顾不得已经被打成猪头还在左右摇脑袋的妹妹。
他赶紧拦住乔筠汐：“都是误会，思蕊不是这个意思。”
乔筠汐抬起被她擦的红彤彤的眼睛：“她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她，她，她就是气狠了乱说的，我，我让她给你道歉，你不要去告公安。”秦思华咬着牙说。
乔筠汐低着头：“可你们都很生气的样子，道歉也没有诚意，我还是去告公安吧。”
“过，嘶，啊。”终于停下来不摇脑袋的秦思蕊，想让秦思华揍乔筠汐一顿，只是一开口嘴里掉出两颗牙以及满口的血，痛的她满脸狰狞。
她简直要气疯了，第一次被人这样打，还是被乔筠汐打，她的脸，她的牙，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只是此刻痛的她根本说不了话，而且她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说话也说不利索。
秦思华看到被打成猪头脸的妹妹，他也心痛，但是比起心痛，现在更担心的是乔筠汐去告公安。
侮辱烈士可不是开玩笑的，很可能会被抓去批判游街，想想那个后果，他就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的名声已经臭成这样了，如果再被抓去游街，他们还能有活路？
他表情阴戾，看着秦思蕊：“你给小汐道歉。”
第24章
我们，不一样！
秦思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思华，她不明白平时疼爱自己的哥哥怎么突然就变了。
她哇的一声，哭着想跑进叶向红的房间，秦思华却一把拉住她，眼神冰冷：“不道歉，就等着被抓去批判游街！”
秦思蕊张着嘴巴，停住了哭嚎，血混着口水还在一直流，不少滴到衣服和地上，看着哥哥可怕的表情，听到哥哥的话，她吓住了。
秦思华拉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道歉！”表情就如要吃人一样。
秦思蕊抖着嘴唇，她终于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侮辱烈士，那可不是小事，如果乔筠汐真的跑去告她，她还真可能被抓去批斗。
想到后果，她一阵后怕，又想到被揍的那么惨还要道歉，气的心肝肺都在痛，不肯低头。
乔筠汐往外走，低声说：“我知道她不会道歉的，我还是去告公安吧。”
“不，不，窝道歉。”秦思蕊憋屈的不行，又不得不低头，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口的郁气，咬着牙道歉：“对不起。”
乔筠汐看着她，眼眶红红：“我父母感受不到你的诚意，算了，你也不是真心道歉的，我还是去告公安吧。”
说着又要往外走，秦思华急了，用力一扯秦思蕊：“你怎么回事，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
他又转向乔筠汐，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小汐，思蕊的性格你也知道的，她是真心道歉的，我让她再道歉一次。”
乔筠汐停下脚步，勉为其难：“行吧，态度一定要端正。”
秦思华一噎，他总感觉乔筠汐变了，明明还是一样的外貌，一样怯弱的神情，说出的话似乎也正常，却总能扎人心窝，让人咽不下，吐不出，憋屈的不行。
同样被这种软刀子扎了心窝的秦思蕊咬了咬被打的满口松动的牙龈，这次是真的是打碎牙和血吞。
她从牙缝里挤出道歉的话：“对不起，我错了，我思想不正，我不应该侮辱烈士，我以后一定会改正。”
说着还低下头，弯下腰对着乔筠汐鞠了一躬。
血混着口水滴到地上，她眼里一片猩红红，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屈辱感席卷全身，她只觉一阵头重脚轻。
乔筠汐看着秦思蕊，好一会才开口道：“好吧，我代表我父母原谅你了，不过，我是烈士遗孤，你们是奸生子！”
“我们，不一样！”
“所以，以后，就别兄妹，姐妹的相称了，我不能给我父母抹黑，哎，我也不想的，我太难了！”
说完，乔筠汐摇摇头，回房间拿了背篓，走了出去。
秦思华两人只觉脑袋轰鸣，奸生子。
奸，生，子！
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
不一样……
这几个字一直在脑海里回响，炸的他们头晕目眩，他们的一生都被钉在了屈辱架上，此时的他们恨透了徐大勇，以及叶向红。
乔筠汐到国营饭店吃早餐，今天她有备而来，拿着新买的已经清洗干净的保暖壶，要了5份豆浆。
这个年代带着保温壶，茶缸子来买豆浆的大有人在，很多也都帮家人一起买的，非常正常，只要有票和钱就行。
除了肉包子和油条，她还点了3份馄饨面，2份打包，用的自然是她自带的饭盒，饭盒放进背篓就着布的遮挡收入空间，这个容易坨了。
吃饱后，她就背着背篓准备去看那两个搞破鞋的游街。
她到的时候，游街的地方已经围满了人，叶向红的脖子上挂着两只破鞋，胸前还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大体写明她的名字，在哪天，在哪里，和谁搞破鞋。
此时的叶向红头发乱糟糟的几乎把她的半张脸都挡住，不过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面瘫似乎更严重了，头微微歪着，不时的抽动，嘴也合不上，口水从嘴角流下。
她的双手被反绑到身后，脚似乎也有问题，一拐一拐的走的非常艰难。
跟她一起游街的徐大勇也没好到哪里去，本就是个残废，此时看着更瘸了，右腿几乎靠左腿拖着走。
押他们游街不是公安，而是戴红袖标的几个年轻男女。
围观群众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不时的有围观群众对着他们扔小石子和烂菜叶。
乔筠汐看向火力最密集之处，好家伙，还是熟人，竟然是何小北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他们大部分乔筠汐都认识，是秦一峰的几个徒弟和工友，他们此刻满脸愤恨，人手一个大筐，里面放满各色烂菜叶。
呃，还混着一些牛粪，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搞来的，准备的还真充分，也不嫌埋汰，抓着就扔。
叶向红两人被砸的满脸满身污物，脸上很快红肿起来，还有不少鲜血混着污物流到脖子上，渗进衣服里。
环顾四周，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秦思华兄妹没有来，徐大勇的老婆儿女也没有来。
说起来，徐大勇还是个倒插门，反正孩子也有了，他这个残废的家庭地位也不见得有多重要。
突然，人群传来惊诧声，很快众人主动让开一条通道，刘母就如厉鬼，满脸阴沉的走进圈内，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傻笑的男人，正是刘麻子。
围观观众看到他们，表情一亮，眼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满脸兴味的看着，有些已经忍不住开始嘚瑟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
“听说了吗？”
“啥？快说说！”
“这个刘麻子，听说在水里泡太久了，昏迷了1天，据说醒来时脑子因为窒息太久，现在变成傻子了。”
“真的假的？要真是真的，那可是老天开眼了。”
“我娘家嫂子的二叔他闺女的小姑子在医院做护士，她说的保准没错。”
“活该，遭报应了，咋没淹死他。”
“不是，他来这里干嘛？看他们的样子，难道和这对搞破鞋的有仇？”
“嘿嘿，这我就有发言权了，是这个姓叶的想谋害她养女，把她养女卖给刘麻子，这才导致刘麻子失足落水。”
“嘶，真的？快说说什么情况？”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刘母带着刘麻子来到叶向红前面。
第25章
叶向红被撕
浑浑噩噩的叶向红有些茫然的停下脚步，当看清面前的人时，眼里闪过慌乱，不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刘母可不管她的慌乱，手指向她，中气十足，声音嘶哑阴冷：“给我撕了她！往死里打！”
她身后刘麻子听到她的话，兰花指一翘，45码的大脚一跺，屁股扭了扭，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嫌弃：“不要，她太丑，太臭！还有脏血血！”
围观群众看到他的动作先是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众人表情怪异，这是，不但傻了，还变性了？
看着还翘着兰花指的刘麻子，围观众人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
乔筠汐内心暗暗点头，她当时给刘麻子喝的药剂正是‘娇痴药’。
这种药剂会让人精神错乱，认知障碍，简单的说，就是把人变成又娇又痴的傻子，看看，效果多好！
当然了，‘娇痴药’的效果绝不止这样，它还会让人的行动力会越来越迟缓，直至全身瘫痪，这才是真正致命的。
此时看他翘的兰花指非常标准，其实是神经已经开始不受控了，真正的药效开始了！
刘母脸色更加难看，又是心疼又是难堪，怒吼一声：“不揍她，中午没饭吃！”
听到没饭吃，刘麻子兰花指也不翘了，他动作有些迟缓的跑向叶向红，先是对着她吐了一口口水，以表示对她长相的鄙视。
然后才一拳揍向她的腹部，叶向红被他一下打倒在地。
刘麻子立刻骑在她的身上，对着她的脸就是啪啪啪的大嘴巴甩，边打还边骂：“你这个丑八怪，丑八怪，都怪你，碰你这丑八怪，我手手都脏了……”
刘母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脸上是复仇的快意。
旁边的徐大勇吓了一大跳，往侧边站了站，根本不敢上去帮忙。
红袖标也是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上前拉架，可惜的是发疯的刘麻子力气大的很，几人合力竟都没有把人拉开。
折腾了好一会依然无果，反而是红袖标被刘麻子蛮力揍了几下。
叶向红被打的不停哀嚎，眼看进气少出气多，红袖标们有点慌了，怕搞出人命。
其中一个红袖标对着刘母呵斥：“你赶紧让他停手，不然把他抓进去蹲牢子。”
刘母不慌不忙：“我儿子就是个傻子，这个大家都知道的，疯起来我可管不了他。”
“你……”红袖标怒极，刘麻子落水的事他也知道，刘麻子现在确实是智力低下的傻子。
红袖标正要说什么，一个女红袖标拉住他，她看着刘母威胁道：“他精神有问题，依法我们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你现在妨碍公务，我们可以抓你，你要试试？”
刘母眼神一慌，如果她被抓了，他的儿子还能有什么活路，就他以前得罪的那些人就能把他撕了。
她咬咬牙，对着刘麻子开口：“建儿，停手，不要打了。”
刘麻子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停手，站起身后觉得不解恨，对着叶向红踹了一脚，又吐了一口口水：“丑八怪，脏了我的小手手。”
说完他才扭着屁股跑到刘母前面，口齿不清的问：“娘，娘，是不是就可以吃好吃的了，吸哈吸哈。”
刘母爱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家。”
两人就如打胜的将军，昂首挺胸的走了。
叶向红满脸鲜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游街活动只能暂停，红袖标把她抬到医务室简单处理伤口。
围观群众意犹未尽，不舍离去，这场没有完成的游街，比以往完成的游街还要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