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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那刘季多少岁了?”鹄纥缇香又问。

    侍女答:“好像是二十七了,我听卢晓凤他们讲,他儿子都十二了。”

    “公主......”侍女弱弱提醒,“他儿子就比您小四岁。”

    鹄纥缇香终于知道哪里不太对了,刘季居然都二十七了!

    他儿子都十二了!

    激动的心湖,忽然又平静了一半。

    再抬眼看向国师车驾远去的方向,鹄纥缇香喃喃,“阿宇,我有点后悔明天早上的事了怎么办?”

    这个叫阿宇的侍女倒是想得开,马上摇头劝道:“不行的公主,您一定要去。”

    等看到刘季的真正面目和他的妻子儿子女儿,您才会死心!

    于是乎,当刘季休息一晚已恢复活力,正兴致勃勃准备跟着全家人出城游玩时。

    他家停放在门前的车马,被国师府的车驾死死堵住了去路。

    而此时的秦瑶一家还不知道路即将被堵住。

    家里四个孩子和殷乐已经坐上马车了,被友情喊过来的刘肥正坐在车辕上,充当今天的车夫。

    家里还余两匹马,由阿旺牵着,乖乖等候在门口的上马石前。

    秦瑶和刘季检查屋子,大步走了出来。

    秦瑶自顾上马,刘季锁好大门将钥匙丢给阿旺,自己爬上了车辕。

    他脸已消肿,只余下一点淡淡青紫痕迹,看起来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吓人。

    但身上的伤势到底还没好全,虽然有心想同娘子共乘一骑,但为了自己的身体好,还是选择坐马车。

    幸好他家的马车够大,把殷乐从车里赶出去坐车辕,自己往铺了软垫的马车里一躺,周边四个娃儿随时可供使唤,还是挺美的。

    只是美了不过一息,感觉身下马车才刚动了动,就突然停下。

    刘季立马质疑:“老四你会不会驾车啊?”

    要不是现在这个位置背对着车厢不方便转身,刘肥真想给他一脚。

    但看着前方那两马拉着的豪华车驾,还是忍了下来,解释道:“有马车挡住了路。”

    刘季哦一声,连起身都懒,径直又躺了下去。

    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的顶着,轮不到他操心。

    还不忘叮嘱车里的四个孩子,“别探头探脑的,好好坐好。”

    兄妹四人:“哦。”

    马车前,骑马走在最前的秦瑶和阿旺不得不停下,因为她家马车和对面的马车车厢都比普通的要大上不少,不能同时通行。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秦瑶往后挥挥手,示意刘肥把马车往自家大门口的空地上让让。

    刘肥颔首照做,庆幸还没走远,要不然真就退不了了。

    刘肥很快把车挪到一旁,秦瑶和阿旺也骑马往路边靠,并冲对面的车夫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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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比他更迷人

    不知是谁家的树上,知了一连声的叠叫,叫得人心烦。

    树下,停着的双马车驾却纹丝未动。

    日头已经升起来了,早上秦瑶一家出门时本来就耽搁了点时间,再不抓紧出城,留给她们游玩的时间便不剩多少。

    再看对方马车纹丝不动,秦瑶心里渐渐不耐烦起来,忍不住催促:

    “路已经让开,你们先过!”

    不料,对面马车依然不动,驾车的车夫甚至从车上下来,架好了凳子。

    很快,一双手推开车厢的门,司空见笑盈盈钻出,提起衣袍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他抬眼扫了一圈避让在旁的秦瑶一家,满眼惊讶,“夫人你们这是准备出城?”

    看到司空见那张脸,秦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故意堵着路不让她们通行。

    还不等她应答,车内躺的安详的刘季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探出车厢,见到司空见那张讨厌的脸,顿时没好气的大声质问道:

    “你来干什么?”

    刘季司空见比他还声大,“你居然装病!”

    “什么居然,老子就是病了!”刘季冲下马车,一边指着自己的胳膊腿一边说:“这这这!这都是伤,什么叫做装病?这难道还伤得不严重?”

    冲国师府的车夫狂挥手:“快让开道来!”

    正喝着,车内居然又钻出一个人,刘季定睛一看,心呼要命,像是见了瘟疫,急忙后退好几步。

    “刘季,你不是生病了吗?”鹄纥缇香从车上下来,看着生龙活虎的刘季惊讶问道。

    刘季头皮一麻,根本顾不上鹄纥缇香那震惊的反应,怒瞪了司空见一眼,小人!

    赶紧退到秦瑶马下,牵着她的裙摆满眼真诚、语速极快的解释:

    “娘子,我向你发誓,我不知道她怎么就找到咱们家门口来了,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绝无二心,我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你可一定不能误会我啊!”

    鹄纥缇香走上前来,抬眸扫了面前这些人一圈,最后微仰着头,目光停留在马背上的秦瑶身上。

    她一边打量她,一边对刘季说:“我听说你生病了,特地带了名贵的药材过来看望你。”

    侍女阿宇及时捧着药盒奉上。

    刘季只想离她们远点,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马肚上,紧挨着秦瑶,死命挥手示意阿宇离远点:“快拿走,拿走。”

    闭着眼睛面对鹄纥缇香,“我们根本不熟,我生病不生病都和你没关系,更别提送什么名贵的药材了,赶紧走吧,不然我家娘子该误会了!”

    “误会什么?”鹄纥缇香睁大眼睛瞪过去,“本公主光明正大,有什么好误会的,刘季你睁开眼睛跟我说话!”

    刘季发现头顶上没有一点声音,慌得要死,扯着秦瑶裙摆小小声:“娘子你说句话啊娘子,你一句话不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宇看着扯着女人衣角小小声好似撒娇的刘季,来自粗犷草原的侍女,头一次见到这般倒反天罡的场面,目瞪口呆。

    手里捧着的药盒,也不知还要不要继续送,只能无助的回望自家公主,寻求意见。

    鹄纥缇香感觉得到,头顶有一道视线正在关注自己,她抬头迎上,就见马上女子冲她微微一笑,说:

    “谢谢你来看望他,心意我领了,但药材名贵,我们就不收了。”

    鹄纥缇香一愣,这就是刘季爱得要死要活的妻子吗。

    这女人看起来比她大几岁,气质沉稳得好像天塌下来她都不会眨一眨眼睛。

    她像是一汪水,好像能容纳世间的一切。

    只是对视了那么一眼,鹄纥缇香就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底那一丝因为嫉妒引起的烦躁,迅速淡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鹄纥缇香,草原来的公主,你应该下马跟我说话。”鹄纥缇香神情严肃的提醒道。

    她不喜欢仰视别人。

    而且一个盛国平民也不该让她堂堂公主仰视她。

    只是她的提醒并没有什么作用,对方不但没有下马来,还连带着她身旁的好人国师一起俯视。

    “我要出城,让你家车夫把路让开。”秦瑶微微垂眸,是不容置喙的冷硬语气。

    她既然已经决定好的行程,谁来也不能打断。

    司空见还以为自己能看到二女争一男,大打出手的场面呢。

    他都已经做好了一会儿乘机上前去安慰秦瑶,顺便给刘季上眼药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根本不在预料之内。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鹄纥缇香和刘季什么都没有,但一个女人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有牵扯,她就不能吃吃醋发发脾气吗?

    “国师大人,你最好不要让我再提醒第三遍!”秦瑶眼神都冷了下来。

    司空见心里咯噔一下,没吃醋,但她是真要发脾气了!

    眼前莫名其妙出现刘季那日鼻青脸肿不似人样的画面,司空见暗暗咽了咽嗓子,朝车夫那颔首示意。

    鹄纥缇香主仆俩眼睁睁看着国师府的马车老老实实把路让开,秦瑶满意的微微一笑,骑马在前,领着家人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快快乐乐出城,半晌没反应过来。

    侍女阿宇:“我的公主,国师好像都害怕她。”

    鹄纥缇香点点头,她看出来了,这太明显了。

    阿宇:“刘季在她面前像只猫。”还是蜷着的那种。

    鹄纥缇香嗯了一声,她现在反而觉得刘季的妻子比他更迷人。

    所以......

    “国师,她是什么人?”鹄纥缇香看向面无表情的司空见,惊讶问道。

    司空见语气认真:“她不是人。”

    鹄纥缇香主仆:“国师你怎么骂人呢!”

    司空见没管她俩,让车夫把马卸下来一匹,匆匆对鹄纥缇香说了句:“我让车夫送您回别院。”

    翻身上马,“驾”的一喝,手里拉着缰绳,就这么骑着没有马鞍的马,径直朝北定门方向追了过去。

    他一走,暗处便飞出两名暗卫,一路轻功跟随,三人很快便消失在鹄纥缇香主仆的视线之中。

    两人迟钝的对视一眼,所以,她们就这样被好人国师丢下了?

    不对,能丢下两名少女的男人,根本不是好人。

    鹄纥缇香又气又无语,她要狠狠去告盛国国师的状,他真是太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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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游

    秦瑶这边,一家子抛下刚刚发生的不愉快,感受着大自然带来的自由空气,一路看着京郊景色,开开心心往北郊庵堂行去。

    走到半路,阿旺上前与秦瑶并行,小声道:“有三个人在跟着我们。”

    秦瑶哦了一声,“随他去,只要不影响咱们一家今天的野餐计划就行。”

    阿旺迟疑了一会儿,再次回头,就见司空见一人一马逐渐靠近。

    “两个暗卫没露面,国师一个人跟了上来。”阿旺补充。

    秦瑶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想杀人的心,示意阿旺去嘱咐刘肥殷乐等人,就当司空见不存在,她们自己玩自己的。

    阿旺领命,骑马来到马车旁把秦瑶的交代嘱咐一遍,车上众人齐刷刷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见司空见居然真的跟着他们,既无语又不解。

    只有刘季知道,这厮定是来给他添堵的

    “老四你让开,我来驾车。”刘季钻出马车,直接把刘肥赶走,自己亲自驾车。

    他这会儿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只想给身后那个想超车的国师大人一点小小的车技震撼。

    路并不算窄,一辆大马车通行还有很多富余。

    就是两边的路况不太好,草木茂盛,坑洼众多。

    于是刘季驾着马车,一会儿偏左一点,一会儿偏右一点,把司空见挤得不得不往边上跑。

    他身下没有马鞍,全靠两腿夹紧马腹控制自己的身体,这晃来晃去,变来变去,一时间还真没办法超过马车。

    刘季得意冲他做了个鬼脸。

    司空见感受到这浓浓的挑衅,也不再客气,几次纵马腾空跃下路基,想弯道超车超过去。

    结果刘季一抖缰绳,车速突然加快,又把他堵在路基边上,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两人一路较劲,自己是爽了,车上的人却叫苦不迭。

    秦瑶在前听着后面的吵闹声,回头厉呵一声:“刘季!”

    飞驰且摇摆的马车这才缓缓停下。

    司空见抓紧机会,一马当先,冲到了马车前头,成功追上了秦瑶。

    他控制马速与她并行,回头冲车上的刘季开朗一笑,“承让!”

    刘季气得捡起手边水壶就要砸过去,狐媚子给爷死!

    殷乐眼疾手快,忙把水壶从师公手上夺了下来,提醒道:“这壶里都是冰块,留着做西瓜冰酪用的,贵着呢,可不能扔。”

    说完,把自己腰间的飞镖递了一枚过去,“师公,用这个,这个好使。”

    刘季:“......阿乐啊,师公暂时还不想下大狱。”

    “哦,好吧,那我收起来咯?”殷乐晃着飞镖再次确认,确定师公点头答应了,这才把自己的飞镖重新收好。

    司空见收回落到殷乐身上的目光,转头问身旁的秦瑶:“那是你徒弟?”

    秦瑶不耐烦的“嗯”了声。

    司空见低喃:“怪不得......”和她师父一样狠。

    秦瑶觉得他很碍眼,指了指旁边小树林,“你想跟着,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让我看见你。”

    “居然没想赶我走吗?”司空见一脸惊讶。

    秦瑶嘁了一声,嘲讽反问:“你觉得我赶得走吗?除非我把你杀了,否则你是不会主动消失的。”

    司空见嘴角浅浅勾起,“夫人好像知道我为什么要来。”

    秦瑶语气诚恳:“我只是带着家里人出城透透气,你不必这么提防着。”

    “提防什么?”司空见装傻,也不走,就挨着她一块儿并行。

    秦瑶再次深呼吸,压下杀意,无情拆穿,“提防着我偷偷出城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坏你好事。”

    “你不会以为我知道王瑾在哪儿吧?”秦瑶好笑问。

    也不等司空见回答,看着他艰难维持的笑脸,又讥讽道:“话说回来,国师大人你疑心病这么重,容易伤身体。”

    “无妨。”司空见咬牙,“本大人身体好得很,若是夫人不信,可以来我府上,我亲自展示给你看。”

    身后突然响起刘季嫉妒的大吼:“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能不能大点声!怕被别人听见啊!”

    司空见脸色骤变,立马回头怒喝:“你给我闭嘴!”

    刘季瞠目,“娘子他凶我!”

    秦瑶冷睨司空见:“你滚不滚?”

    刘季立马得意的笑了起来。

    司空见狠瞪刘季一眼,调转马头,进了旁边的小树林,远远坠在后面。

    别怪他多疑,实在是她今天出城的日子不好,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黑骑找上门后才出城。

    司空见很难不怀疑,她和黑骑达成了某种交易——比如刺杀王瑾。

    只是今天司空见注定要白费功夫了。

    到了庵堂山下,秦瑶一家人选了个靠河的阴凉好地,便支起遮阳的帐篷,摆出地毯桌案,拿出准备好的香瓜美食,吃喝玩耍起来。

    孩子们好久没有在山里撒过野,帮着大人支好凉棚过后,脱了鞋,挽起裤腿,拉上小叔,结伴下河抓鱼去了。

    这处河岸对面就是青山,山脚下是连成一片的肥沃田野,早熟的稻子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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