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却不知该如何寻他们,正准备去泉州刺史的府衙问?问?情况,
途径西?市,
却见有一算命摊子面前围满了人,不由?得走过去看了两眼。
算命的摊主做道士打扮,
二十岁上?下的模样,偏偏蓄了一段长?须,左脸贴着一块狗皮膏药,正摇头晃脑的给一位姑娘算命:“观姑娘生辰八字,
幼时有一坎坷,危及性命,不过熬过去便否极泰来了,你是水命,
那金家?公子属火,倘若成婚,便是水火难溶之相,大大的不妥。”
那姑娘坐在对面,闻言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您的果真不错,奴家?幼时从?山上?失足跌落,险些?伤及性命,幸得一赤脚郎中相救才活下来,他们都您是神算,奴家?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镇上?前些?日子忽然多了一群摆摊算命的道士,批阴阳断五行?,测风水勘六合,算无不准,卦无不灵,俨然成了活神仙一般的存在,前来卜卦测命的人不计其数,队伍能从?东街排到西?街。
曲淳风在一旁静静看着,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提剑上?前,坐在了那算命先生的对面,将那柄沉甸甸的玄铁剑咣一声按在了桌上?,只了两个字:“算命。”
那算命先生正低头数银子,闻言头也不抬的道:“算什么?”
曲淳风声音听不出情绪的道:“算算我那不成器的师弟都在做些?什么。”
那算命先生闻言一顿,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曲淳风正坐在自己对面,登时像见了鬼一样,呲溜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喊道:“师师师师师……师兄!!!”
这人赫然是明宣。
曲淳风无声眯眼:“我让你带着师弟在山下驻守,你在做什么?”
身为大师兄,他的威严毋庸置疑,明宣只看他那难看的脸色便心知不好,犹豫了许久也没敢重新坐回去,怂怂的站在一旁,结结巴巴的出言解释:“大……大师兄,是你让我们乔装成平民百姓,免得被发现的。”
“混账!”曲淳风掌心一拍,桌子都震了两下,“师父教你堪舆数术阴阳五行?是让你来此处摆摊算命的吗?!”
明宣被他吓的一抖,不自觉又后退了几?步,免得误伤自己,壮着胆子小声辩解道:“大师兄,是你让我们装百姓的嘛,我们也不会别的,总不能去码头扛大包,那更丢人。”
道士嘛,只会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还有什么比算命更适合他们呢?抓鱼吗?
曲淳风气结:“你!”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堂堂天一门弟子居然在闹市摆摊算命,传出去未免也太过有辱师门,曲淳风面色难看,但见明宣在旁边偷偷摸摸的打量自己,活像只贼老鼠,气又消了些?。
此处是闹市,曲淳风不想引人注目,把?剑拿了回来,从?摊位上?起身:“明义?明筹他们呢?”
明宣见他不似生气,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身边,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那就有点远了,三师弟在东街算命,四师弟在南街算命,五师弟在北街算命,顺便给镇上?的员外家?看风水去了,六……六六六哎哎师兄你松手啊,疼疼疼疼!”
明宣耳朵都快被曲淳风拧掉了,急得在原地直跳脚:“师兄师兄!我错了!我错了!”
曲淳风面无表情松开他,声音冷冷:“半月之期已过三日了,我看你们是不想要命了,还有心思在这里摆摊算命?!”
明宣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小声嘀咕:“大师兄,我上?山找过你,但是你不在,再了,我们想要命,也得看皇帝给不给啊,怎么开心怎么活呗。”
曲淳风闻言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似乎想些?什么,又不出来,无声攥紧了手里的剑,面上?罕见显出了一丝挣扎,末了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白色药瓶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这是一月的药量,我有事要找泉州刺史相商,你们不得轻举妄动,静候消息。”
天一门不分属朝廷任何官衙,仅听命皇帝一人,可他们大多玄术通异,精晓奇门遁甲之术,实在让人忌惮,昭宁帝恐他们心思不轨,一直用毒蛊操控,每过半月便需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功力尽散,骨骼寸断而亡。
天一门上?至洪观微,下至最末的外门弟子,皆中此毒。
此次寻访鲛人踪迹,求长?生之术,料想时日经久,昭宁帝便赐下了半年?的解药,尽数交由?曲淳风保管,眼看半月之期将过,而明宣他们还未服用解药,所以他才会急着回到岸上?。
明宣把?药瓶接过,自己往嘴里丢了一颗,嚼糖豆似的嚼了两下:“师兄,你找泉州刺史做什么,我陪你去吧,对了,这些?时日你去哪儿?了,找到鲛人的踪迹了么?”
曲淳风闻言脚步一顿,复又恢复正常,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头也不回,只了一个字:“无。”
明宣不疑有他,连摊位都顾不上?,屁颠屁颠跟了上?去:“那师兄,我们怎么回京复命啊?”
曲淳风没有鲛人,他是信的,但也得皇帝信才行?啊,昭宁帝身体近日每况愈下,想求长?生已经求疯魔了,他八成只会觉得天一门办事不力,不定死的时候还会拉他们一起陪葬。
明宣心里嘀嘀咕咕,要不是身上?中了毒,他早就不想效命皇帝了,还不如在这个地方算命呢。
曲淳风心乱如麻,内心飞速思忖着对策,他见明宣跟着自己,皱眉道:“你给他们把?解药送去,不要跟着我。”
明宣:“师兄,我没跟着你,三师弟在前面那条街摆摊呢,我给他送药去。”
曲淳风:“……”
替皇帝寻访长?生药的事相当严密,对外不曾透露半分,泉州刺史吴显荣也是日日焦急,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找到鲛人还好,若是找不到,万一牵连了他可怎么办?
尤其京中日日派特使传信询问?情况,吴显荣更觉棘手,他要是知道情况就好了,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啊,国师等人也没个动静,他几?次三番派人去打听,都一无所获。
这日,吴显荣正对着京中传来的密信抓耳挠腮,提笔沾墨,头发都摸秃了也不知该如何回信,外间的衙役忽然一路疾跑进来通报:“大人!大人!”
吴显荣正烦着,闻言直接把?手中的湖笔扔了过去,落在堂下地砖上?溅了一地墨迹:“混账,何事喧嚣?!”
衙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外面道:“大……大人……国师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呢,您快随属下去吧!”
吴显荣闻言唰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了身:“你谁来了?!”
衙役气喘吁吁的道:“国师啊,大人,他正在内厅等着呢。”
吴显荣面上?一喜,急忙从?桌案后走出来,拎着官袍一角急匆匆的往外跑:“快快快,随本官去接见国师!”
曲淳风正在内厅坐等,丫鬟上?了一些?茶果点心就毕恭毕敬的退立一旁等待吩咐,中间一座瑞兽铜香炉从?兽口冒出一缕袅袅的青烟,嗅之令人心旷神怡。
曲淳风看了眼茶杯,见杯壁釉色怡人,瓷白细腻,价格应当不菲,里头泡着的茶叶也是上?等质地,与宫内贡品成色差不多,心道这吴显荣日子过的倒比皇帝还快活。
没过多久,吴显荣就急匆匆赶了来,他先是在门口正了正衣冠,这才喘匀气息,迈步走进去,对着曲淳风行?礼道:“下官吴显荣,不知国师到访,有失远迎,还望勿怪,不知国师纡尊降贵来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其实想问?问?鲛人寻到没有,但又没胆子问?,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
曲淳风静静看着他,见吴显荣眼珠子提溜提溜转,十足不安分的模样,并没有多什么,只是问?道:“这些?日子京中可有来信?”
他气息太过冰冷,加上?身居高位,难免令吴显荣心生几?分忌惮,闻言老老实实的答道:“陛下派特使日日发来密函,对鲛人一事极其看重,下官愚钝,不知该如何回答,还请国师指教。”
语罢对门外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去,将本官桌案上?的密函取来。”
侍从?点头应是,急匆匆去取了,不消片刻回来,手中厚厚一摞密函,吴显荣从?他手里接过来,然后恭恭敬敬放到了曲淳风手边:“请大人过目。”
昭宁帝远比曲淳风想象中要着急的多,不过短短一段时间,竟是连发了十三封密函,内容大同小异,就是想得知长?生不老药的情况,吴显荣虽是阿谀奉承之辈,可为官多年?,也有些?小机灵,并未把?话太满,回复的时候也只是含含糊糊,没透露什么实质性消息。
曲淳风把?信函一一翻遍,见前面几?封字迹熟悉,怕是昭宁帝亲笔所写,但后面就是别人代笔了,心觉有异,复又翻回前面看,隐隐察觉了端倪。
昭宁帝身为一国之君,笔锋自然犀利,可这字迹细细看去虚浮无力,甚至多处抖动,分明是病染沉疴之像。
曲淳风抖了抖信纸,鼻翼间嗅到一股极浅极浅的药味,无声眯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13
23:51:12~2021-03-14
12:5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个;默箬、相思醉、年晁、言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一
46瓶;是月流光
40瓶;丞丞汁
30瓶;桃华灼灼
26瓶;桦
20瓶;楚寒衣青yyds
15瓶;笙汐、符屿、什锦、看朱成碧、soft他爹、楠夜、允薰、顾安、亡命天涯不如早点回家、清宵尚暖、容尘子
10瓶;2-3
9瓶;是夫人鸭、晴曦潇宇
6瓶;别看了睡觉!、木奇奇
5瓶;纵痴也狂、一捧茶凉、日万更、林间小鹿
2瓶;杳杳、Einananana、欣欣向荣、江云箐、想吃火龙果、小小、仙人球、温故、书猫、靖川、没有云的风、辛夷坞、深深不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9、京城来人
上一世昭宁帝病重的时候大约在春初,
然而不?知是不是曲淳风的重生改变了什么,竟有提前的征兆,信纸上沾染的药味散也散不去。
曲淳风把信纸缓缓对折,
重新放好。迎着吴显荣的目光,
他一句也未透露,
只道:“不?是什么大事,
我书信一封,你派人快马加鞭送入京城。”
有人顶在前头是好事,省的自己烦恼措辞了,
吴显荣岂有不?答应的理,
当即把曲淳风请到了书房,
亲自研墨捧纸,伺候在旁:“敢问大人这些时日去寻访鲛人踪迹可有什么发现?下官早早就预备好了通熟水性的高手,另还有数十艘战船,
届时水陆路两边夹击,
定叫他们插翅难逃。”
吴显荣虽然依旧不觉得有鲛人,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漂漂亮亮,
再?则万一寻到了呢?替皇帝寻到长生药,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怎么着他也得出出力。
曲淳风提笔沾墨,堪堪写了个开头,听见他的话笔锋一顿,纸上顿时沁了大片墨迹,
他面不改色的重新换了一张纸,淡声道:“吴大人先退下吧。”
这是嫌他聒噪了。
吴显荣面色讪讪,心中难免起了微词,这国师大人也忒不?会办事,
看着刚正不阿吧,偏偏收了自己一堆金银,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软,但对方可是半点情面都没留啊。
吴显荣道:“那……下官先告退,大人写好书函往外吩咐一声便是。”
语罢躬身退出了书房,反手带上门。
曲淳风着实不?知该如?何??这封信,昭宁帝虽昏庸老迈,却也不?好糊弄,为了长生之术可谓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阅尽古籍,遍览群书,对鲛人的了解不在曲淳风之下。
倘若说这世间谁最坚信鲛人真的存在,那么非昭宁帝莫属。
曲淳风如果说未寻到鲛人踪迹,昭宁帝必定不?会信,说不定还会迁怒天一门众人,可若说寻到了,若说寻到了……
临渊该怎么办?
曲淳风心底冷不丁冒出这个名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捏笔的手无意识攥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竟是把笔杆都捏断了,他??过神来,连忙弃了断笔,像是扔掉什么烫手山芋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曲淳风只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却又说不?上来什么变了,他只知道自己非常讨厌这种瞻前顾后的感?觉,现如今无论如何都需有东西向皇帝复命,鲛人也非捉不?可,届时倘若不慎捉到临渊,放了便是。
如?果捉到临渊,放了便是……
这是曲淳风在权衡师门上下后,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他换了一支笔,正欲落字,系统忽然弹了出来,胖乎乎的身躯一把捂住了纸,后背翅膀扇个不停:
曲淳风顿了顿,直接拂袖将?它挥开,虽未说话,但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字:你管的太多了。
系统抱住了他的笔:
曲淳风心想如果不?说实话,天一门上上下下,还有远在京城的洪观微又该怎么办,他静静睨着系统:“那阁下以为,我该如何做?”
曲淳风自持公正,可事实上他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顾及身边的人,再?远的,他就鞭长莫及了。
系统静默一瞬:
曲淳风闭目摇头。
洪观微乃一代玄术大师,寿元二百余岁,历经两朝,也算见多识广,他当年受过皇室大恩,后来投身朝廷,效忠国君,谁料被下了毒,连带着害了师门上下,曾经试过解毒之法,却都无济于事。
他们只能听命于皇帝,没有别的办法。
系统出主意:
曲淳风:“偷不到。”
昭宁帝又不?蠢,解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偷到。
系统道:
曲淳风恍若身处狭巷,前后都是死路,没有分毫退路,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洪观微如今还在京城被皇帝软禁,天一门众人但凡有一丝异心,他性命忧矣。
曲淳风只说了一句话:“我师父还在京城。”
把他从小养大的师父,视若亲子的师父。
他不?能不管……
毛笔沾了浓墨,堪堪在纸上落下“皇上亲启”四字,系统忽然说了一句话:
又一张纸毁了。
曲淳风想起那条鲛人,干净的手不?慎沾了一片墨迹,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擦,却越擦越脏,最后变成一团乌黑的印子,抿唇不?动了。
系统道:
系统只是一段数据,没办法思?考出什么办法替曲淳风解决难题,但它愿意相信,星际执行官让宿主重生,一定是为了弃暗投明,而不?是重蹈覆辙。
曲淳风内心也在挣扎,他心知效忠皇帝不?是长久之计,天一门上下日日受毒蛊操控,与傀儡何异,说不得以后还会祸及妻儿,总要寻个解决的办法。
为今之计,曲淳风只能拖,拖到昭宁帝病重的时候,或可有一线生机,再?另外遣人去京城打探洪观微的消息,把人救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的内心也陷入了天人纠结,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像是终于做下了什么决定般,缓缓提笔。
曲淳风定下心神,重拟了一份奏折,却没写什么内容,只说海面辽阔,天一门众人尚在搜寻,请皇帝静候佳音,用火漆封口,交给衙役快马加鞭的送入京城。
做完这一切,曲淳风便离开府衙,将?天一门弟子聚到一处,派遣了几个稳重可靠的弟子乔装打扮混入京城,务必把洪观微救出来。
明宣不?明所以,欲言又止的道:“师兄,如?果把师父救出来,岂不?是惹了皇帝猜疑……”
届时天一门上下只怕都逃不?掉朝廷的追杀,更何况他们身中蛊毒。
曲淳风眉头紧皱:“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之术,我们就算捉了鲛人回去,也练不?出长生药,一样是个死,倒不?如?拼一把。”
明宣没想到这种话会从曲淳风嘴里说出来,不?由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毕竟在他的心中,曲淳风死板规矩,忠于君上,从未有过违逆之举,又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杀头之事?
明宣低低出声道:“师兄,不?怕你骂,其实我早就不?想受国君驱使了,天一门上下都是大好男儿,身怀本领,在哪里不?能干出一番事业,却偏偏要听那昏君的话,活的真是憋屈,如?今你想通了,底下的师弟自是跟随的,纵死了,也死的痛快。”
他说完,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曲淳风的神色,似乎是怕挨揍,无意识后退了几步。
“……”
曲淳风从不?知明宣是这么想的,在他的心中,能护天一门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无虞便是好事,却原来,自由终究大过生死。
曲淳风静静看着他,想说些什么,但那些字句到了嘴边,却又一个都说不?出来,他对这些师弟严肃惯了,说不出什么软话,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不?会让你们死的……”
曲淳风送去的那封奏折,纵使八百里加急,抵达京城最快也需一个月的时间,然而第十日的时候,昭宁帝忽然派来了一队特使,领头的便是大内总管王崇喜。
王崇喜此人自幼服侍昭宁帝,虽是太监之身,可极善察言观色,说是皇帝身边第一亲近人也不?为过,文武百官后宫诸妃无不?巴结贿赂,曲淳风曾经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但并未深交。
大队御林军快马加鞭来到泉州刺史府衙门前,一路尘埃飞扬,气势凛冽,沿途百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四处躲避,被吓的不?敢出门,有胆子大的探头探脑,却见那队伍里有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从上面下来了一名宦官打扮的老太监。
特使三?日前便到了,一直在驿馆休息整顿,吴显荣在泉州这个破地方待了十几年,哪里见过这么多宫里来的贵人,收到消息,一早就在官衙前候着了,满面笑颜,好不殷勤。
吴显荣见王崇喜下了马车,不?顾自己刺史的身份,连忙迎了上去,腰都弯了几个度:“在下泉州刺史吴显荣,见过王大人,王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已经命人备好了酒菜,还请大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