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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内心惊骇异常,这肯定不是曲淳风,曲淳风怎么可能不穿衣服!

    明宣慌了神:“你到底是谁?!”

    那鲛人看了一眼,

    大概觉得他聒噪,

    直接把明宣的头按进水里,

    等他呛的说不出话来,这才继续朝着东面的一座小岛游去。

    现在官兵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自然不可能在附近就停下,

    明宣只觉得自己在水里泡了很久很久,

    那人带着他也游了很久很久,

    最后终于把他扔在了一座偏僻的海岛上——

    连带着天一门的若干师兄弟。

    临渊扣紧曲淳风的腰身,

    虽是游到了岸边,却并不让他上岸,

    墨蓝色的长发在水面铺展开,颈间带着一条用红线穿着的古玉,在苍白泛青的皮肤衬托下显得十分刺眼。

    临渊静静看着他,声音冷冷,

    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你和那些官兵是一伙的?”

    他迫切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曲淳风本就不是什么善于解释的性子,又或者临渊这话本来也没有什么错,他浸在冰凉的海水里,身上没有丝毫温度,

    连带着面色也是寡淡的,闻言沉默一瞬,才出声道:“……在下乃大楚国师,奉陛下之命,捕捉鲛人炼制长生之药。”

    他近乎坦荡的说出了这番话,似乎丝毫不在意鲛人锋利尖锐的指尖可以轻易将他的血肉之躯撕成?两半。

    临渊全然没想到曲淳风还有?这样一层身份,墨蓝色的瞳孔骤缩成?了一条细线,像蛇类动物般闪着无机质的光芒,硬生生让人看出几分毛骨悚然:“你想抓我们炼药?”

    曲淳风闭了闭眼,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能挣脱开临渊的手,转身步伐踉跄的爬上了岸边,挨个去查看那些师弟的情况,虽然大部分都陷入了昏迷,但?好在性命无忧。

    临渊见他不理自己,正欲上前,一旁的鲛人却伸手拉住了他,低声警告道:“少主,这些人类很危险,不要靠近他们!”

    临渊不理,他望着曲淳风的背影,罕见带了几分固执,希望对方能转过身来解释一句什么,但?曲淳风什么动作都没有?,背对着临渊,久久都未回头,似乎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到底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曲淳风闭目,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心中隐隐感到后悔,也许他当初潜伏进渔村根本是个错误的选择,现如今瞻前顾后,什么都做不了,竟比上一世直接屠村的结果来的还要糟糕。

    风雨不知何时渐渐的停息了下来,夜色却愈发浓稠,冷风簌簌吹来,直接将身上的衣衫吹干了,却是遍体生凉。

    曲淳风在地上盘膝而坐,习惯用平静的表情来掩饰内心的一团慌乱,他耳尖微动,听见另一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像是林伯和阿瑛他们。

    阿瑛被救上来了,鬓发散乱的倒在地上,唇色青紫,冻的说不出话,林伯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老泪纵横,将她从地上扶起,又恨又心疼:“傻孩子,爹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怎么就寻了短见,你若是死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将来又如何?去九泉之下见你娘?!”

    阿瑛只是哭,伏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她到底只是一介弱质女流,生怕自己被那些官兵捉回?大狱去折辱,受不住酷刑将阿烬他们的下落说了出来,又不知曲淳风是敌是友,脑子一糊涂便想跳水寻死,现如今被救起来才觉得后怕,眼泪一个劲往下掉:“阿爹……我……我知错了……”

    早些年天下战乱不止,四方割据,朝廷四处抓捕壮丁去打仗,以致家家户户都丧失了主要劳动力,再加上连年干旱,粮食颗粒无收,大部分百姓都只得背井离乡,寻求安身之所。

    林伯他们的先祖曾是前朝威远将军王凌松麾下的一支军队,因为不愿受昏君所驱,便在打仗之时携带家眷趁乱出逃,走水路想躲避朝廷追捕,谁料途中经历风浪翻船,幸而被鲛人所救,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他们感念鲛人恩德,发誓不对外界说出他们的存在,便世代在此扎根,繁衍生息,在一个小小的渔村久居守候二百余年。

    然而天下到底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昭宁帝昏庸无道,妄求长生之术,直接盯上了鲛人一族,村民?们原本平静安稳的生活就这么被打破了。

    大抵察觉到曲淳风的内心不太平静,系统静悄悄飞了出来,低声安慰他:

    老实说,曲淳风并不算坏,和前面几任宿主相比,他甚至都没有?什么坏心思,充其量只是这个封建朝代下被洗脑过度的愚忠之臣。

    又或者不是愚忠,他仅仅想在皇权的压迫下,保全师门一脉,洪观微病重被软禁,底下的师弟又不成?气候,只能由他来挑起这个大梁。

    曲淳风既对同?门兄弟视若手足,且尊师重道,又怎会是一个十足冷血的人,早在他将临渊放回海中的那一日,心境便产生了变化,不似从前漠视无辜之人的性命。

    他听见系统的话,身形顿了顿,声音沙哑:“阁下既是神,可否教教在下该怎么做?”

    他杀不了鲛人,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同?门师弟毒发而亡,进退两难。

    系统哼哼唧唧的不说话,心想这个宿主忒善变,之前还骂自己是妖孽呢,现在又变成神了,轻轻扇动翅膀道:

    你只管善良,上天自有衡量……

    这世间既分善恶,也分报应与恩赐,曲淳风上一世得了报应,这一世是否该行善事,得一回?恩赐?

    系统用翅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曲淳风不知是想明白了还是没想明白,陷入沉默中,久久都没言语,直到临渊忽然游到他面前,从水中浮现身躯,这才怔然抬眼。

    临渊胸膛起伏不定,看的出来仍是余怒未消,他睨着曲淳风冷声道:“我不该救你的。”

    他说这话时,抿紧了苍白的唇,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不知是不是哭过,眼圈有?些发红。

    曲淳风也觉得他不该救自己,可偏偏临渊就是救了,发上饰着的太极冠玉在夜色下闪过一抹莹润的光泽,低声道:“你确实不该救我……”

    这句话比吵架更令人来气,临渊闻言直接把曲淳风从岸边拽了下来,攥着他的手腕一言不发往海面远处游去,曲淳风不知他想做些什么,却也没有挣扎,任由临渊将他带离了此处。

    大海阔不知几千里也,岛屿自然多如星子,临渊也没游远,停在了附近一处比较清净的小岛旁,然后游上岸边,把曲淳风压在了身下,鲛人墨蓝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在夜风吹拂下掠过脸畔,引起一阵轻痒。

    二者下半身都还浸在水里,临渊尖锐的指甲抵着曲淳风的咽喉,一双眼除了妖气,还有?无声的危险:“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曲淳风的回?答是闭眼,任由他宰割施为,然而静等半天也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下唇被人忽的咬住,传来一阵针扎似的感觉。

    曲淳风诧异的睁开眼,却猝不及防对上临渊那双墨蓝色的瞳孔,他攥住对方的肩膀,似乎想推开,但?不知为什么,几经犹豫,却越收越紧,最后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低头吻了上去。

    他们都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曲淳风罕少主动亲吻临渊,今夜却只觉有?一团火在胸腔中不断燃烧,灼得肺腑生疼,他捧着鲛人光滑细腻的脸反复摩挲,只觉触感微凉如玉石一般,噙住对方殷红柔软的唇掠夺侵占,修长的五指在墨蓝色的发间穿梭游走,颜色对比分明。

    他的手逐渐往下,却触碰到临渊鱼尾上冰凉的鳞片,像是在触摸什么巧夺天工的工艺品一般,生平第一次如此细致的感受着,最后终于停下亲吻,喘息道:“腿。”

    曲淳风在面前这条绝色鲛人的引诱下,早已不再是当初看姑娘两眼就会不好意思的愣头青了,他抵住临渊的尾巴,微微用了些力,再次重复道:“腿。”

    临渊躺在湿软的沙地上,睁眼静静的看向?他,半晌后,鱼尾轻摆,重新分化成?了一双修长有力的腿,挑不出一丝瑕疵,堪称完美。

    曲淳风攥住他的脚腕,抚摸着他细长的脚踝,复又重新吻住了临渊。

    后者无力仰头,虽然不痛,但?双腿被分开的时候,总有一种?鱼尾从中间被劈开的感觉,心中莫名有?一丝不安,本能想合拢,但?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曲淳风强行分开。

    明宣等人呛水昏迷了一夜,翌日清早太阳初升的时候,终于纷纷苏醒,明宣只觉喉咙干涩不已,他捂着头从地上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看见眼前这一幕却惊呆了。

    只见他们所有?人正身处一片海岛之上,周围时不时游过几名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的鲛人,他们大抵不经常看见人类,时不时就会投来视线,暗中打量着明宣他们。

    明宣见状先是一惊,反应过来环顾四周,欣喜若狂的喊道:“大师兄!快来捉鲛人啊!!!!”

    他此言一出,原本正在水中游玩的鲛人忽然都看了过来,几十双眼睛冷冰冰的盯着他。

    明宣:“……”

    现在的情况是,鲛人数量>天一门弟子的数量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你想清楚到底是谁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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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4、我的尾巴只给你摸哦

    明宣的想法?很简单,

    世上如果真的有鲛人?,他们捉回去交差就完事儿?了,然而话?一出?口,

    这才发现不太对劲,

    被那群鲛人?盯得毛骨悚然,

    身体都僵了。

    他大师兄呢?他大师兄呢?

    明义见势不好,

    暗中拉了拉明宣的袖子,满脸尴尬的小声急道:“二师兄,

    你?别喊了!”

    这摆明是人?家的地?盘,喊什么捉鲛人?,那不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吗,猪八戒也没笨到这个地?步啊!

    明宣在曲淳风这个活阎王的手底下艰难求生这么久,

    别的不,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反应过来立刻后退了一步,觉得不太安全,又退了一大步,对那些鲛人?结结巴巴的道:“在下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其中一条金色鱼尾的鲛人?见状嗤笑出?声,

    修长的尾巴甩了一下,掀起的水花直接溅了明宣满身:“笨蛋。”

    “?!!!!”

    明宣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水,

    闻言气的险些跳脚,

    心想这鲛人?长的跟皇宫池子里养的小金鱼儿?似的,凭什么骂自己笨,

    撸着袖子就想上前找他理论,

    却被明义一把拽了回去,死死按住不得动弹,只听?明义低声劝道:“二师兄,

    现在大师兄不在,我们别与他们起冲突,好汉不吃眼?前亏。”

    明宣一听?有道理,立刻把迈出?去的脚缩了回来:“你?的对,好汉不吃眼?前亏。”

    明义:“……”

    天一门的弟子三三两两苏醒后,都察觉不对,本能聚在一处,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环顾四?周一圈,却没看见曲淳风的踪影,不由得担忧出?声:“大师兄哪儿?去了?”

    “对啊,怎么没看见大师兄?”

    “该不会被这群鲛人?抓走了吧?”

    天一门众人?浑然不知,他们心心念念的大师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其实就在离此处不远的一座小海岛上。

    昨夜一番颠倒,临渊已经精疲力尽,他躺在曲淳风脱下来的外袍上,墨蓝色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身躯,双腿因为?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已经有些合不拢了,缓慢平息片刻,才重新变回了鱼尾,只是看起来有些蔫蔫的。曲淳风坐在一旁,想起昨夜发生的事,闭目揉了揉太阳穴,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上次这样情?绪失控是什么时候了,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临渊,见对方似有苏醒的趋势,不由得僵住了身形。

    临渊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尾巴疼,像是被人?劈开了一样,怎么动都不对劲,他不由得皱起了细长的眉头,下意识想起身,却因为?周身疼痛又跌了回去。

    曲淳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眉头紧锁,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总是木头一样愣的人?,语气竟罕见听?出?了几分担忧。

    临渊已经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狭长的眼?睛眯了眯,一把攥住曲淳风的衣领,迫使对方靠近自己:“你?不是想捉鲛人?炼药吗?怎么不把我捉回去?”

    曲淳风不语。

    临渊最讨厌他不话?,人?类的心肠弯弯绕绕,他怎么猜得到曲淳风在想些什么,力道大得指尖已经隐隐泛青:“你?怎么不把我捉回去炼药?”

    曲淳风皱眉,一双清冷的眼?从来都是那么认真:“我不会杀你?。”

    他如果真的想杀临渊,鲛人?一族活不到现在。

    官兵出?海搜寻鲛人?时,临渊潜伏在海底什么都看见了,他看见曲淳风几次三番救下阿瑛和林伯,也看见他和另一个穿官服的老太监起了冲突。

    他知道……他知道曲淳风不是坏人?……

    但对方偏偏一句话?都不解释,让人?气的牙痒痒。

    临渊紧盯着曲淳风的眼?睛,片刻后,终于松懈了指尖的力道,曲淳风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微动,似乎想做些什么,却又迟迟没有动。

    临渊心想自己为?什么要选一块木头当伴侣,真是气死鱼了,尾巴一甩,直接游入了海中,徒留一件外衫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他从水面?浮起,见曲淳风还坐在原地?不动弹,抬眼?看了过去:“还不走,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曲淳风闻言回神,从地?上起身,捡起自己的外袍抖干净沙砾,这才走向海中,临渊嫌他动作慢,直接将他拽了下来,带着曲淳风朝之前的那个海岛游去。

    无论是身重剧毒也好,还是洪观微被软禁也好,这些事曲淳风都不愿对外出?口,他敏锐察觉到临渊在生气,所能做的却只有沉默以对:“……在下有苦衷,并非有意杀戮。”

    虽然依旧什么信息都没透露,但这一句不像解释的解释对于曲淳风的性子来也已经很难得了,临渊的脾气顿时就像针扎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气,他干脆停下游水的动作,转身看向了曲淳风:“你?有什么苦衷,我帮你?。”

    曲淳风却道:“你?帮不了。”

    他完,见临渊赤.裸着上半身,肩头脖颈斑斑点点全是某种暧昧的红痕,看起来十分醒目,昨夜的记忆纷纷回笼,难免有些不自在,把手中的外袍给临渊披上,皱眉低声道:“不许脱。”

    天一门还有众多师弟,万一瞧见了……

    临渊不屑的嗤笑一声,眼?下泪痣醉人?:“我又不是姑娘。”

    他还记得曲淳风天天叫他姑娘姑娘的事。

    曲淳风在这件事上罕见的有些态度强硬,严肃古板像个老学究,抿唇道:“那也不可,总之不许脱。”

    临渊似笑非笑的勾唇,懒懒掀起时,那双眼?睛比狐狸还媚三分:“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完环住曲淳风的腰,紧紧贴着他,柔软殷红的唇落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余息氤氲:“你?要是答应娶我,我就听?你?的……”

    起娶这个字,临渊似乎十分高兴,鱼尾在水里欢快的甩了甩。

    曲淳风闻言垂眸,见他脖颈间还带着自己送的古玉,半遮半掩的挡在衣襟下,心头忽然不清是个什么感觉,心想自己如今朝不保夕,连性命都不知能留存到几时,又如何给临渊承诺。

    他指尖微动,有些控制不住的,缓缓抱紧了面?前这条鲛人?,感受着对方冰凉的身躯,只觉熟悉到了骨子里,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对方乱动的鱼尾也罕见的安静了下来,乖顺得不得了。

    曲淳风总觉得这个举动有些逾礼,但一想他们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他什么都没,静静抱了临渊一会儿?,便松开了手:“我们回去吧。”

    临渊挺好哄的,单纯的思维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曲淳风既然抱了自己,那就是答应了,心情?颇好,鱼尾轻摆,带着曲淳风游向了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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