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机器人撞在一个警员身上，将他碾成了肉饼。警务站的大铁门也被他顺势撞塌。
剩下的警员们见此情景，瑟瑟发抖，没有一个再敢追击了，唯有丹尼斯一个人越过大门废墟，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坏了，这大门给撞坏了，不会要我们赔吧？”
“死了几个警务机器人？”
“七八个。”
“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他那么拼命干什么？”
“不懂啊。”
警员们望着同事惨死的尸体，纷纷兔死狐悲，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再去追人了。站长姗姗来迟，望着门口的一片狼藉，唉声叹气。
“唉……”站长苦笑道，“这个丹尼斯是谁介绍来的？我们为什么要把他收进来当警员啊。”
“站长，不是你一手把他提拔上来的吗？”
“妈的，我以为他当上警员之后就会混吃等死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卷？这显得我们这些人很蠢啊。”
“站长，上面的人打电话来了。他们说，派来提人的警员被人绑架了，刚刚那两个警员是假冒的。”
“他妈的，现在你说这些有屁用？”
“那怎么办？”
“做做样子，开车去追。”站长想了一会儿说道，“别带警务机器人去，这东西可贵了。砸坏一个要赔十万年刑期呢。”
“是，站长。”
另外一边。
机器人已经扛着二狗，飞身钻进了汽车。它手脚麻利地发动汽车，丹尼斯不要命地冲了上去，像壁虎一样趴在挡风玻璃上。
轰！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丹尼斯咬着牙齿，竟然生生用脑袋砸碎了挡风玻璃，他冲进驾驶室，一把握住了机器人的双臂。
“松开！”
“快滚！”
二人互不相让。
方向盘失去了控制，车头四处漂移，一头撞在了路边的墙壁上。
二人飞出驾驶舱。
丹尼斯被机器人撞在墙上，顿时呕出一口黑血，连肋骨都断了三根。他不知疼痛，仍然用两条胳膊锁住了机器人的脖子。
“死！”
丹尼斯双眼发红，咔嚓一声拧断了机器人的脖子。
机器人眼里的灯光黯然无光，双臂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丹尼斯松了口气，扭头看向二狗，这家伙依然处在昏迷之中，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嘀嘀嘀——
警笛声响起。
丹尼斯扭头看去，自己的同事终于开车赶到。
他们望着街道上的一片狼藉，一个个不知所措。
站长屁颠颠地走到丹尼斯面前，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丹尼斯指着车子里的二狗说道，“还好，这个人没跑掉。”
站长的脸色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虽然我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但是这次你闯祸了。”
“我？闯祸？”
“一辆警车，一面墙壁，七个警务机器人。这些都是我们要自负盈亏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
“唉……那七个警务机器人，我可以替你承担，但这个警车和撞塌的墙壁……我就没办法了。”
丹尼斯眨了眨眼睛，他思考了半天这才明白站长的意思，他哭笑不得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悠悠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毁掉的公物，得由我来负责赔偿？”
“当然，虽然我们是警察，但我们也要遵守规则。”
“我这都是为了抓嫌犯。”
“你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手段，不一定要毁坏公物啊？”
“难道你们不应该把这些算到嫌犯的头上？如果不是他们逃跑，我也不需要去抓他们。”
“他们逃跑，自然会因为逃跑受罚。你毁掉了公物，就要因为毁坏公物而受罚，这两点并不冲突。”站长长叹一声，“小伙子，这就是规矩，赶紧离开这里吧，上面来人了，准备亲自带走二狗。”
“是，我知道了。”
丹尼斯点点头，不再争辩。
他站在站长身边心里叹了口气，老烟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现在明白了吗？”
第237章
二十年前
“你现在明白了吗？”
老烟看着丹尼斯，眼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丹尼斯点了点头，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警察全都出工不出力了。
你太拼命了，不仅没有奖励，反而有可能会受到惩罚。
老烟这么滑头的人，说不定他也早就发现两个机器人的身份了。
他睁一眼闭一眼，只是因为他也不想被加刑，更不想冒死维护所谓的法律。
“我只是不想让事件脱离我的控制。”丹尼斯说道，“这家伙如果脱离了缰绳，我们谁都不得好死，我们可是他最大的仇人。”
“现在死将来死，你选择哪个？多活一天是一天，别想那么多了。就算你死了，你也不会是英雄，因为英雄——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老烟指了指天，接着转身离开了。
“只能有一个英雄？呵呵……”
丹尼斯站在原地，检查自己受伤的位置。
刚刚这一战，自己至少有七处擦伤，三处骨折。这些伤势都不算严重，自己只需要多吃点生肉，一觉睡醒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现场的事情交给了同事处理，丹尼斯独自回到宿舍，处理伤口。
按照顾毅的规划，自己应该在警察系统里获得晋升并搜集情报，但事实上在这个已经烂透的体系里，努力就是原罪。
不……
应该说，大伙儿也曾经努力过、奋斗过，但当他们知道努力并不能带来成就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之后，躺平成了唯一的选择。
努力，并不能让他们高枕无忧，反而会让他们畏首畏尾。
因此，不努力成了这个世界的政治正确。
“顾毅的想法错了。”丹尼斯靠在床上，自言自语道，“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根本没有努力上升的空间，安安稳稳地躺平都成为了难得的奢侈品。这个路子，很难行的通啊……”
丹尼斯拿出冰箱里的冷冻生肉，啃了两口，身上的伤势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约定开会的时间到了。
丹尼斯离开宿舍，站在了电话机的旁边。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丹尼斯拿起电话，耳边传来刺耳的“滋滋”声。
……
顾毅睁开眼睛，来到了虫巢空间。
他看了看两名队友。
花音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轮椅上。
丹尼斯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干，手臂上脑袋上到处都是伤口。
顾毅心中唏嘘不已，关切地问道：“二位，你们今天似乎过得并不太好呀……”
“没关系。”丹尼斯摆摆手道，“我的优点就是抗揍，这对我来说都是皮外伤。”
花音苦笑着摇摇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脸色惨白道：“我是差点就没了。多亏了顾先生，不然我就没机会跟你们大家见面了。”
“谢谢我？”
“我用你说服二狗的理由，说服了二狗……”
花音事无巨细地说明了自己和二狗对峙的全过程，同时也和大家介绍了自己刚刚获得的新技能。
顾毅深深叹了口气，“你这样很危险啊……你这是想吃两头，做双面间谍？”
“我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花音摇摇头道，“为了保住地位，我必须出卖二狗的情报。为了保住性命，我又必须给二狗通风报信。大洛山可以随时决定我的刑期，二狗可以随时决定我的生死，这两人我谁也不能得罪。”
花音尴尬地挠了挠头，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事情她在现实世界没少做。
不过，现实世界里大家好歹会遵守游戏规则，不会轻易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但二狗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只要有一点不顺心他就要下刀子。
更可怕的是，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没办法预防和躲避。
“对不起。”顾毅挠了挠鼻子，“是我让你们陷入危险了……”
“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对不起呢？”花音突然抬起头，笑着说道，“对不起我们的是诡异世界，是那个世界背后的邪神，是现实世界里到处捣乱的狂信徒。你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顾毅点点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将那些沮丧的情绪赶出脑海。
“放心吧朋友们，我一定会带领大家离开这里的。”
“我们相信你。”花音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对了，关于二十年前的事，我又收集到了一些信息。这些是大洛山和康斯坦丁告诉我的……”
花音将康斯坦丁的话叙述了一遍。
当听见陈泽宇引来虚空潮水，吞噬了半个国家的时候，顾毅立刻想明白了什么。
“这难道是我做的？”
“你做的？”
顾毅在原地踱步，企图用大伙儿能理解的语言解释。
“你们听说了吧？我在经历过瓦棚中学之后，解锁了所谓的双天赋。”
“对，那真的好厉害啊，你怎么做到的？”
“我们也能做到吗？”
“先不说能不能做到，你们只需要知道，以我的能力只要条件允许，我可以将虚空的潮水引入副本世界。
这东西的杀伤力极强，可以在瞬间杀死大洛山，就连主持人也畏惧它的力量，不敢轻易对抗。
陈泽宇可以在虚空之中行走，但他八成不可能以自己一人的力量引流虚空。所以，那个二十年前差点毁掉瓦棚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顾毅在原地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地将自己推理的过程说了出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遇到剧情相互关联的副本，有很多秘密和规律我们并没有总结出来。
按照以往的经验，副本与副本之间不会有影响，一旦冒险者离开副本世界，这个副本就会从世界上消失——或者说从我们这个平行世界里消失。
假如那个在二十年前差点毁掉瓦棚的人就是我，那说明我们穿越的方式并非肉身穿越，而是灵魂穿越，我们是夺舍在这个副本世界的某个人物身上。
并且，这个人物还会保留我们的技能甚至意识，按照人物的惯性继续往下走……”
推理到这里，顾毅突然愣住了——他想起了二狗说过的那句话。
“角色是拥有自己的力量的，他总有一天会对抗那个执笔之人。”
第238章
二十年前（2）
“顾先生你在说什么？什么角色？”
顾毅的前半段话还能够听懂，但是后半句话已经让花音和丹尼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没什么……”顾毅摇摇头道，“我想到了二狗和我说的一段话，当这段话放在这个情景下理解，似乎就更明了了。”
顾毅看着掌心的黑球，若有所思。
上个副本结束的时候，出现了很多异常现象，而这一切全都是黑球带来的变化。同时，互相关联的副本第一次出现，很可能也是黑球的作用。
它究竟是导演留下的诱饵？
还是入殓师对抗导演的秘密武器？
顾毅无法判断，但他也只能顺着惯性往下走了。
花音点点头，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系统对我提出了不一样的提示……说什么，我的行为可能会改变剧情发展？”
“我也收到这种提示了。”
丹尼斯看了看花音和顾毅，耸耸肩道：“那个……我怎么没有？”
“我推测，如果你救下了原本该死的剧情人物，或者提前杀死了不该死的剧情人物，或者推进剧情发展，都会出现这个提示。
在你的世界线里，二狗领悟到‘群众的力量’可能还需要更多契机，但你照搬了我的说辞，让这个过程提前了。
借助你们的情报，我提前抓住并且杀死了十四，这加快了二狗造反的进度。因此，我才得到了这个系统提示。”
顾毅转眼看向丹尼斯，“你有什么进度吗？”
丹尼斯笑着说道：“这倒没有，不过我觉得你对我的任务安排可能要发生改变了。”
丹尼斯把警察局的现状，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花音听了，内心唏嘘不已——居然连站在神之子阵营的警察，都是一副摆烂躺平，混吃等死的状态。
“二狗的机器人……居然这么聪明？”顾毅皱了皱眉，“在瓦棚的智能机器人虽然能判断你是否违法，但他们应该做不到惟妙惟肖地模仿人类，甚至可以自主地拯救主人并完成如此复杂的救援行动。他们伪造文件，绑架警员，这和正常人几乎没区别了。”
一开始，顾毅以为二狗家里的两个机器人只能机械地完成生产加工矿石的工作，没想到他们能做的可不仅如此。
这两个机器人，完全可以当成人类一样指使。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设计出智能机器人的……就是陈泽宇呢？”
“为什么这么说？”
丹尼斯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发现和陈泽宇有过亲密关系的人，有不少都曾经是技术开发者。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历史书上，历史把科技进步的所有功劳，全都放在了康斯坦丁一家上。也许，这是陈泽宇选择反抗的直接原因。”
顾毅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我会想办法去验证的。”
“那我接下来做什么？”
“你还是按照原先的规划，始终保持阵营立场。你的任务就是对抗二狗，防止他再次想办法逃跑，他的底牌绝对不止这两个机器人。我和他相处那么久，我都不敢说我对他有百分之百的了解。”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