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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仿佛是为了让自已心安,萧南谌亲的很深,就像是为了确认什么,又像是想要让她更多更深的沾染上自已的气息。

    沈柠觉得萧南谌亲的很舒服,便圈住他脖子浅浅回应了下。

    可只是舌、尖微动,定王殿下就疯了。

    他一把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抱着,低头深、吻、下去。

    沈柠被他放在腿上,两人离得极近,不消片刻便察觉到凶神恶煞的兵刃……

    她咬牙将人推开,却不想刚一动就听那人闷、喘、了声。

    “别动。”

    萧南谌哑、声央求:“我不亲你了……让我抱着缓缓。”

    定王殿下的声音嘶哑到了极致:“让我抱着你,不然我要疯了……”

    202

    禁海令

    翌日,禁海令下发,举国震颤,紧随其后的便是以生丝为首的一干贸易物品价格暴跌。

    沈柠收购郡王府暗中卖出的生丝是八钱银子,她收了五万斤,基本上将郡王府给织染局储备的生丝买尽了。

    而今,禁海令一下发,丝价立刻暴跌,而且重要的是,即便手里有生丝的商人都在降价,却依旧卖不出去,因为所有人都在疯了一样想将储存的生丝出手,为了早日出手,便很不理智的开启了价格战。

    你卖八钱?行,我七钱五……什么,你卖七钱,那我六钱……

    上好的生丝先是七钱,随即便是六钱、五钱……有人为了尽快出手直接降到四钱,却依旧难以脱手。

    没几日过去,丝价竟是跌到了三钱五……往年行情再不好,生丝产量再大的时候也没有过这般低贱的价格,更可怕的是,即便已经赔钱出手,却都还没有人要。

    毕竟,禁海令一下发,一年上百万斤的生丝外销就没了,那些弗朗机高丽等等商人进不来,大宣朝内的生丝出不去,便是再便宜,买来能做什么?

    大宣朝内部根本消耗不了那么多,存在手里就只能在库房里发霉。

    可卖又卖不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如今不能储存生丝,都想往外卖,那谁来买?

    没多少时日,就听说已经有丝商投河了……手里的货压着卖不出去,后边还跟着一屁股的丝农小商贩追着要货款,许多商人尤其是将身家都压上的那些,顷刻间便走投无路了。

    知道消息后,入住新沈宅的沈老夫人冷笑连连:“且看那母女还能蹦跶多久。”

    这个宅子几乎花光了他们的现银,不过没关系,很快她们就能从郡王府那边分得几千两银子,到那时,再把铺子做起来,她们沈家就又盘活了。

    薛素蓉也在旁边幸灾乐祸且期待着,毕竟她已经知道了内情,也知道,谢云清母女赔掉的银子,有一部分能进他们沈家的口袋,到那时,她便是坐拥豪宅资产,打理家业的沈家主母,如今,只等那母女走投无路的时候了。

    可就在这时,却传出一则消息:沈氏丝行在收购生丝。

    沈老夫人得到消息后皱眉不解:“那母女是不是疯了?”

    如今旁人卖都卖不掉,她们还还在大肆收购。

    薛素蓉也想不通:“难不成是破罐子破摔了,想赌一把?”

    沈老夫人冷笑:“禁海令刚下,她们还能翻了天去?”

    便是沈柠背后有定王,可定王难道能大得过皇命?

    与幸灾乐祸的沈老夫人他们不同的是,得知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收购生丝,那些丝商都高兴疯了……

    生丝如今市价三钱五,价格低贱不说主要是还卖不出去,但凡能卖出去,这些钱至少能救命。

    赚钱就不想了,至少能勉强回血,让大大小小的商户农户活下去。

    也是因此,当知道沈氏丝行三钱五一斤收购生丝后,那些丝商都涌去了,生怕晚一步沈氏丝行收够了,自已没能赶上。

    沈柠从那些快疯了的丝商手中三钱五收购,只要上好的生丝,很快,囤积的生丝便从五万斤、六万斤、十万斤……一直到了三十万斤。

    除了收购生丝需要的银子,还有另外准备库房储存的费用,下来花了十三万两还要多,除了她自已和谢云清的,还有萧南谌整整五万两。

    可以说真的是投入巨大。

    可她知道,禁海令并不会持续多久,如今这些生丝的本钱就按照十四万两去算,一旦解除海禁,按照往年惯例,上等生丝出手给弗朗机那边的商人,每斤至少能到一两四钱。

    也就是说,这三十万斤生丝,到那时候,至少会变成四十多万两银子……利润极大,当然,风险也极大。

    得知沈氏丝行大肆收购低价生丝,不是没人心里打鼓,毕竟也有人知道,沈氏东家可是未来的定王妃,她这样做,莫非是有什么小道消息?

    但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海禁非同小可,朝廷不可能拿天下大乱的风险去帮一个未来定王妃赚钱。

    有家底有胆量的人也有趁机收购了些低价生丝的,但也都是小打小闹,不敢像沈柠这样大手笔。

    毕竟,谁都不知道朝廷后边会怎么做?

    就在沈柠三十万斤生丝收购结束后没几日,果然,长风织造行来毁约了。

    当初签订的是三万斤的订单,定金付了三千两,因为是长风织造行主动毁约,因此,这三千多两银子是不需要退还的。

    但长风织造不在意,因为有人兜底,那人,自然便是郡王府。

    如今,万事俱备,郡王府出手了……

    郡王府安排人前往沈氏丝行商谈收购生丝的生意,毕竟,整个京城附近最上等的生丝如今基本都在沈氏丝行手里。

    苏涟漪出面商谈,等那人说完想按照四钱一斤的价格收购五万斤生丝时,苏涟漪笑吟吟说了两个字:不卖!

    过了几日,那人又来了,价格变成了四钱五。

    因为皇家织染局要开工了……往年都是在生丝下来时开工,因为这个时候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品质最好的生丝。

    今年原本织染局已经囤够了生丝,只等开工了,但被管理织染局的郡王府私下里将囤积的生丝尽数八钱一斤卖给了沈柠。

    八钱一斤卖出,如今,禁海令颁布丝价大跳水,他们再以半价收回……就可以瞒着上边私下坐享一半的利润,两万多两银子就到手了!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沈氏丝行不卖了!

    而这时候,京城附近最上等的生丝都已经被沈柠收购,剩下的都是些次等的,他们是万万不敢用到皇家织染局的。

    可若是要去买外地的上等生丝,运费便又是一大笔银子,况且皇家织染局开工在即,时间也不够……再买不到生丝开工,就要出乱子了。

    若是被太后知道他们私下里用织染局的生丝给自已赚钱,怕是要完。

    按照他们当初的预计,禁海后沈柠的生丝砸到手里卖不出去,他们这时候再出面,价格什么的还不是由他们来操控,那时,沈柠感恩戴德尽快赔钱脱手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去想别的。

    可他们根本没想到,沈氏丝行居然不肯卖手里的生丝。

    时间来不及了,郡王府着急,沈湘不得不亲自出面去找沈柠谈。

    她的话说的很好听,什么往日的姑侄,往后也还算一门亲戚,她不忍心见沈柠将这么多生丝砸到手里,便想着替她分担一部分。

    “总归柠柠也知道,郡王府背后有皇家织染局,咱们总是要收购生丝的,便宜别人不如成全自已人,姑母也不忍心见你将所有身家都赔进去。”

    这话说的好听,沈柠便笑着问:“那王妃准备以什么价格购买呢?”

    沈湘不想耽误事,便给出了比别处都高的价位:“四钱八一斤,柠柠,别处如今都是三钱五,姑母给你多一钱三,五万斤下来便是6千多两银子……这好处姑母不想给旁人。”

    沈柠笑了:“可是我如今还不想出手呢,郡王妃您往别处去问问呢。”

    沈湘面色陡然僵滞,但犹不肯放弃,还想给沈柠灌迷魂汤。

    “柠柠,你终究年轻气盛,如今禁海令下了,不是你能赌前程的时候,你已经囤了数万斤生丝,姑母听说你还在继续收购……这样下去,你要如何收场?”

    沈湘满脸语重心长:“便是有你母亲,有定王殿下给你兜底,可这摊子铺太大,到时候你又预备如何收场啊柠柠?”

    “姑母都是替你着想。”

    沈柠笑吟吟:“我娘与沈大人已经和离,如今我与沈家也没什么干系,沈柠的沈当初也是从养父家中继承而来,不敢与郡王妃攀亲,也请您往后不要以姑母自居。”

    她不紧不慢:“至于我的家中产业营生往后要如何,也不劳郡王妃挂心。”

    说完,沈柠站起来送客:“郡王妃慢走,不送。”

    沈湘面色忽白忽青,终是绷不住冷笑出声:“柠柠如今倒是好志气,只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往后要是后悔,可就没人像我这般帮你了。”

    沈柠抬手示意送客。

    沈湘哼了声,甩袖气势汹汹离开。

    沈湘前脚离开,后脚五月就进来了,总是笑吟吟的少年难得神情凝重。

    “小姐,太子强行邀请小少爷去太子府赴宴了,四月设法传了话出来,说怕是有诈……”

    203

    柠柠,我难受

    沈柠带着五月和七月往外,二月已经去驾车了,谢云清推着轮椅上的沈程希出来,看到沈柠脚步匆匆,连忙关切询问。

    沈柠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沈程希也想开口,可刚叫了声“柠柠”,沈柠却已经头都不回从他身边走过,看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

    看着沈柠身形消失,沈程希有些悻悻然,片刻后,他问自已娘亲:“娘,您说,柠柠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谢云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勉强道:“没有无缘无故的感情,以前是你不对,若是真的知错了,你往后好好改过自新做个好兄长便是了。”

    沈程希抿唇认真点头:“我知道的娘,我知道不怪柠柠,是我愚蠢且自以为是,错失了与柠柠相认相亲的机会……我以后会努力弥补的。”

    另一边,沈青柏已经与国子监其余几名小考首流的同窗一起被请进了太子府。

    他知道太子的性情,也从自已姐姐那里知道了沈念如今与太子萧南煜有一腿,因此,当太子邀约时,沈青柏第一时间就称病推拒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戒备的确没错。

    若是寻常宴请,那他称病推拒后便可以了结了,然而,这次在他称病后,太子府的人却道,恰好可以请宫中太医替他诊治。

    不等沈青柏再找借口推辞,那太子府管事太监不阴不阳笑道:“殿下盛情相邀,莫非沈公子如此不给面子?”

    这可以说是强请了,明显事情不对。

    沈青柏不得不赴约,但第一时间就让不起眼的四月给自已姐姐传了消息。

    没过多久,他就与数名同窗一同进了太子府。

    裴元洲也在受邀之列,进太子府门之时,裴元洲有意落后几步与沈青柏同行,然后压低声音:“太子以往对邀请国子监生举办文会并不感兴趣,且此次态度格外强硬,尤其是对你……青柏最好小心行事。”

    自入京以来,裴元洲的善意很明显,沈青柏客气道谢,随后不动声色落座。

    太子萧南煜坐在上首,往沈青柏这边瞥了眼后便淡笑着让人去请太医。

    “青柏先前说是身子不爽利,既然已经到了孤的太子府,孤自会让人尽心照顾。”

    沈青柏起身道谢,礼数滴水不漏。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之前称病推辞,太子明显是不高兴了,这才故意当众请太医来。

    若是太医说他没事,那就是他有意欺瞒。

    很快,太子府的人到了太医院。

    叶恒正在那里气呼呼的教新手缝合,差点忍不住想骂人,然后就猝不及防听到旁边人说是太子府上的,请去给一个叫沈青柏的看诊。

    那不是他师父的弟弟吗?

    叶恒立刻走出去,将太子府的下人支开,然后跟那个准备去太子府的同僚兼小弟叮嘱:“那沈青柏是沈乡君的弟弟,你去了之后放机灵点。”

    小太医立刻应是。

    没过多久,太医到了太子府。

    宴席的前菜已经上来了,太医直接被领到宴会厅,奉太子之命当场给沈青柏诊脉。

    一边诊脉,太医一边观察沈青柏的神情,淡声问询:“公子近几日有何不适?”

    沈青柏神情平静,说自已胸口闷头疼还时不时恶心……一边说,他一边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年轻太医。

    周围众人也都十分安静。

    能在国子监做首流的,都不会是蠢人,多多少少都能察觉到些不对劲来。

    片刻后,那年轻太医诊脉结束,然后朝上首太子行礼。

    太子萧南煜似笑非笑:“如何?”

    小太医正色道:“这位公子内热积滞,再加上血瘀气弱才会如此,之后饮食注意清淡,忌生冷油腻,忌酒水,过几日应当就能缓解。”

    沈青柏神情依旧不变,心里却松了口气,然后温声道谢。

    “这样啊……行了,你领了赏赐退下吧。”

    萧南煜原以为这沈青柏是故意推脱不肯来,毕竟他听沈念说过这个沈青柏。

    沈念是在夸,说这个沈青柏有才学做事稳重周到妥帖,但他很快就听明白了,这个沈青柏可是十分机敏有城府的。

    但没想到他居然是真的身子不爽利。

    不过也无所谓。

    萧南煜笑着让伺候的宫人照顾沈青柏一些:“多上些清淡菜式,别害了咱们未来大宣栋梁之才的身子,明日还有诗会,孤还等着看沈公子大放异彩呢。”

    沈青柏自然连道不敢。

    没过多久,宫人新上了一轮果酒,用冰镇着,每人一大杯。

    方才上菜时,沈青柏这一桌四人同食,倒是不怕有什么问题,可这果酒每人一杯……他有些担心会被做手脚。

    好在有先前太医的话兜底,沈青柏没有饮酒,在太子询问时,他恭敬告罪道:“青柏身体不适,明日还要参加文会,思及太医告诫,担心误了殿下文会,故不敢贸然饮酒。”

    “哦,这样啊……无妨。”

    萧南煜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笑眯眯让宫人撤了沈青柏的果酒,换成了一盏燕窝。

    “青柏身子弱,这盏燕窝是上好血燕,正好给你补补。”

    席间已经有马屁精在拍太子仁义礼贤下土一类的马屁……太子则是笑吟吟看着沈青柏:“青柏怎么不喝?”

    沈青柏垂眼看着面前的燕窝,沉默不语。

    旁边的人有些好奇看过来,裴元洲抿唇,但终是没有出声。

    他位卑言轻,贸然开口除了把自已陷进去再没有别的意义……

    这时,太子的神情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他似笑非笑:“怎么,瞧不上孤的赏赐?”

    再推辞不过去了……

    沈青柏心一狠,伸手就要拿起那盏燕窝,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皇兄这边这样热闹,怎不让人通知我一声?”

    萧南谌理都不理门口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阻拦的侍卫,径直走进来,走到沈青柏身边,挑眉:“你不是捎话身子不舒服,你姐姐去国子监接你,你却跑来太子府喝酒来了?”

    看到萧南谌的一瞬,沈青柏骤然松了口气,连忙拱手告罪。

    看到自已胞弟,萧南煜眼神微闪,随即笑着招呼:“老七也来了,正好,快快落座……这里的可都是国子监才学一流的栋梁之材,为兄待会儿介绍你认识。”

    萧南谌淡声开口:“臣弟受未婚妻托付照看沈青柏,他身子不适,就不叨扰皇兄了。”

    萧南煜面色沉了下去。

    原本就记恨之前萧南谌不肯给他面子,非要惩治沈修鹤不说还出言教训他这个太子……如今又当众给他难堪。

    萧南煜冷了脸,似笑非笑:“孤专程给你那未来王妃的弟弟备了燕窝,怎的还这般金贵,太子府都供不起他来了?”

    这话说的重了,故意将不敬太子的罪名往沈青柏身上压,明显是不想让萧南谌下台阶顺利把人带走。

    萧南谌自已怎么样台子都无所谓,但沈青柏还要科举,不能落下这样的罪名。

    顿了一瞬,萧南谌伸手直接拿起沈青柏面前的燕窝,仰头一饮而尽:“臣弟代未来妻弟谢皇兄恩典。”

    将燕窝一饮而尽,萧南谌放下碗:“皇兄心意已领,臣弟就不叨扰了,这就带人告退。”

    说完,萧南谌转身。

    不用他开口,沈青柏立刻冲太子行礼然后跟上萧南谌……

    两人一边往外走,沈青柏压低声音语调急切:“阿南哥,你怎么直接把那燕窝喝了,我担心里面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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