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要过年了，厂里发钱发福利的，正是大家有钱的时候。此时不捞一把，等啥呢？
戚白茶眼珠子一转，知道他这是吃透了，也没给个明确的答复，“过几天吧，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两周后咱就得回去过年了！你看好时间。”
要不是有飞机送，现在就得坐上绿皮火车，这年头，火车慢的很。
到达黑省，需要十天半个月，回去都大初几了，都早提前跟王翠花讲好了。
他们要不回去，她心里肯定不得劲，毕竟四儿子好几年没陪她过个年了。
秦琛一听，眼里的光芒越发灼热了，他就知道，要货物，找他弟妹准没错。
他弟妹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财神爷啊？
“放心，赚钱哪有陪家人重要，你走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收工，回老家好好睡几天。
那我过几天来找你，你只需要把货物堆好，其他的我会处理。”
这批货物处理完后，他已经将版图扩展了范围，几乎占据了京市大半个黑市市场。
手下的人也扩充了不少，能更灵活的随机应变，保证查不到戚白茶的头上。
戚白茶点头，想起高考的事儿，也提了个醒：“三哥，有些话原本这个做弟妹的也不该插嘴，但得跟你说清楚，现在上面局势一天一个样。
现在都放口风说是要开放大学了，说不准也能改革开放，让大家自立门户做生意呢！
你别守着小莲读书，自个儿荒废了，挣再多钱，也没前途重要。
考大学读个经济贸易，以后社会发展需要这方面的人才，手头有钱可以办个厂子，你总不能一辈子扎根在黑市吧，咱得随机应变。”
戚白茶的话，让秦琛面色严肃了起来，他这弟妹，走一步看三步，嗅觉灵敏的很，肯定察觉了什么。
要真这样，他可得早做准备，黑市短暂捞钱可以，不利于长期发展。
更何况，他现在成家，有个媳妇要养，他就算不考虑自已，也得考虑他媳妇的处境吧？
他媳妇，可是未来的大学生。
秦琛郑重的说道：“咱是一家人，你这是为我好，你有啥好的建议没有？
你连这些都想到了，我不信弟妹半点准备也没有？弟妹可藏私啊！咱老秦家要一次性考上几个大学生，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我娘能把你供起来，十里八村，我娘都得通知到位。”
想着王翠花那高调炫耀的德性，不无可能。
戚白茶好笑道：“我那儿有本自已总结的疑难重点，过几天给你送来，那东西可是以后的商机。
三哥，我是信你，你别现在就透出去了，你学了后教小年，这份资料，就不要跟她提起了，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下，秦琛更来兴趣了，还真是啥啥都有啊！他弟娶了个什么全能宝贝？
“你啥时候总结的？靠谱吗？”
戚白茶白了他一眼，“这是偶然认识的一位下乡老教授给我的，我分析了下国内局势跟走向，这是最有可能考的，你要不信，可以选择不要。”
她是那种会勉强人的吗？明显不是。
秦琛哪可能不要？戚白茶给的，都是好东西，连忙讪笑着开口：“弟妹，你这跟哥客气不是？你给的，哥拿着心里都踏实，你嫂子要知道，那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你嫂子无脑信你，毕竟你可是京市的大名人。”
秦琛这人，警觉的很，十分关注京市的风向。
而能让他有片面了解的，那就是报纸。
戚白茶的照片，贴在报纸最显眼的位置，并且介绍的十分详细。
那是将戚白茶的底子，都给挖了，辞藻浮夸华丽，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了解戚白茶呢！
熟的人都清楚，她就是个缺德带冒烟的黑心货。
哪像报纸上说的这么不切实际？
戚白茶端着手里的麦乳精喝了一口，眼神定定的看着他，“三哥，你看我脾气好吗？”
秦琛想到什么，语气一边，阿谀奉承的说着：“弟妹，都是哥嘴贱，这难得家里出了个有影响力的，心里头乐呵呢？快，吃点瓜子，你嫂子特意给你准备的。”
将瓜果点心一股脑的端上来，那殷勤的模样，看得戚白茶眼角一抽。
一个妈生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她男人除了在床上如狼似虎，其他时候，你别想从他脸上看出别的表情。
秦琛不一样，跟卖笑似的，就是笑意不达眼底，感觉虚假冰冷。
秦琛也不敢再招她了，免得好处没了，白瞎了今天的铺垫。
琐碎的跟她说起村里的事儿，尤其是王翠花。
戚白茶听得津津有味的，她就喜欢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顾莲回来的时候，脸被风吹的都僵硬了，眼里洋溢着笑意，将自已手上的菜全都摆在一边的木桌上，招呼戚白茶：“弟妹，快来，都是你爱吃的，今天运气好，国营饭店买了个大猪来杀，菜品丰富的很，还好带了两个几层的饭盒，不然还打包不了呢！
吃完要在这边歇息不！我们烧炕，暖和的很，来了就当作是自已家，这小四合院也算宽，你睡我隔壁那屋，你怀孕了，怕晚上不方便，有啥事我也能给你搭把手！”
顾莲年纪是不大，但很会照顾人，一边摆饭菜一边说着。
闻着那空气里属于食物的味道，戚白茶起身过去，看着一桌子五六个菜，馋的很。
顾莲安排她坐下：“这全聚德生意是真的好，啥时候去好像都有人排队，烤鸭味道也正宗，改天我多买几只，加上京市其他的地道地产，给家里带一些，不然两手空空的，我真不好意思回去过年。”
顾莲跟王翠花相处过，她很喜欢那个婆婆，嘴皮子利索不说，还是个护犊子的。
王翠花对她好，她有啥好东西，当然记挂着王翠花，人心换人心，啥都不是白捡的。
戚白茶看着那猪肉炖粉条、锅巴肉、麻辣肉片、清炒小白菜、爆炒猪肝，加上酸菜煮血旺，算得上是顶好的杀猪菜了。
另外的饭盒里都是米饭和馒头，秦琛和秦野一样，喜欢面食，一顿能吃几大个，顾莲口味随了秦琛。
米饭是特意给戚白茶打的，听她婆婆说了，戚白茶喜欢吃米饭，她必须照顾到位。
戚白茶端着端饭，享受的眯起眼，这厨师有点本事啊！
水煮肉片，麻辣到位，很符合她喜欢吃的川味。
顾莲坐在一边，拿着二合面馒头，提醒道：“弟妹，这个后劲大的很，一般人吃不了，你少吃一点，免得一会儿拉肚子，你可是个孕妇！”
顾莲吃不了辣的，可看戚白茶吃的斯哈斯哈的，也有些蠢蠢欲动，拿出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已的嘴里。
这才嚼了两下呢！顾莲的脸顿时就变了，辣的通红，眼泪汪汪的看着秦琛。
“吃不了还要尝，就你嘴馋，赶紧吐出来！”秦琛伸出手，让她吐在自已的手里，另外一只手倒了一杯温茶，让她喝下去。
顾莲顾不上其他的，觉得自已的舌头麻的都没知觉了，接着茶水咕噜咕噜灌下去。
“呼～舒服多了，这也太麻了，我的舌尖感觉还在跳，弟妹，你少吃一点，胃不好，容易犯疼。”
看得出，顾莲是一点辣椒也吃不了。
戚白茶看的好笑，等秦琛出去洗手，她再给顾莲倒杯茶，“我吃习惯了，就爱这些，你在北方吃不习惯很正常。”
她爹喜欢川味，家里经常做，她吃习惯了。
“呼呼呼，太辣了，太辣了！”顾莲眼眶红红的，鼻子也是，可把戚白茶给乐到了。
“吃点清炒白菜跟馒头，一会儿就好了！”
顾莲长得精致小巧，这一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欺负了。
顾莲不敢乱尝了，老实的啃自已的馒头，辣的说话都有鼻音了：“真是吃不了一点辣，弟妹，你太厉害了，我不行！”
戚白茶看着她，闷笑道：“这就厉害了！我是吃习惯了，口味偏重，我男人就不让我多吃，生怕我肠胃不好，少吃是对的，我不行，我要是少吃一点，我觉得没灵魂。”
前世她爹在西南服役的时候，她假期都会过去住一段时间，这些辣椒都是家常便饭。
那地方虽然不算太发达，可民风淳朴，人十分热情好客，跟大西北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不一样，那边四面环山，很合适养老。
当然，大西北也很好，那里有她的爱人。
顾莲点头，提醒她：“你男人做的没错，我吃点都觉得胃疼，偏你面不改色的，不准多吃。”
顾莲定定的看着人，让戚白茶都没继续夹了，只能吃着清炒小白菜和锅包肉。
秦琛吃的快，吃完就在一边待着，等着两女的吃完，他好收拾。
秦家男人都不错，是宠媳妇的主，没那么多的大男子主义。
戚白茶一个人，把剩下的菜全吃了，肚子吃撑了。
顾莲担心的很：“我去给你弄点山楂，可别消化不良了。”
这也吃的太多了，秦琛都才吃了戚白茶的一半，秦琛可是个要出力气的大小伙啊。
顾莲看着戚白茶圆滚滚的肚子，愁的慌。
戚白茶吃完就想睡，这都是标配了，养猪模式嘛！
“不碍事的，我平时吃不了多少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要吃！”戚白茶吃饱了，开始甩锅了。
秦琛笑而不语，低着头开始收拾，听戚白茶给自已找补。
顾莲扶着她站起来，不放心的说着：“弟妹，我带你去巷子口转两圈，不然容易积食。”
好吧，顾莲都这么多了，戚白茶也不好在干坐着，起来跟着她出去。
这边巷子深的很，家家关门闭户的，就只有小孩子在那用铁丝提着破了几个洞的破铁罐，里面烧着火苗，一看就是家里给做的，稀奇的蹲在一起烤火呢。
看到戚白茶，全都站在一边，生怕撞到了，乖得很，看得出家里教养很好。
其中有一个长的壮实的，走到戚白茶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肚子：“婶婶，你肚子里的是几个啊？”
小孩子好奇心重，没见过肚子这么大的，但都害怕碰碎了，紧张的站在一边看着。
戚白茶看他穿着崭新的棉衣，里面还是加绒的针织衫，虎头虎脑的，可爱的很。
第377章
去串门
戚白茶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放低：“你怎么知道是几个！小朋友很聪明啊！”
小男孩臭屁的很，神气的说着：“因为我聪明啊，我妈妈说了，肚子大的，里面也许就是两三个，要么，就是孩子长的很好很健康，阿姨，你肚子里的妹妹一定很乖吧！”
他做梦都想要一个妹妹，可惜爹不让娘生，说是危险的很。
好吧，他放弃了，要是阿姨肚子里有几个妹妹，那么……。
小男孩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突然就亮了，热情的拉着戚白茶的手：“阿姨，你肚子里的妹妹，可以送一个给我吗？
我可以用喜欢的卡牌和弹珠给你换，你把妹妹给我，那样我麻麻就不用生了，我也有妹妹了！”
这话才刚说完，就听到一道怒吼：“陆东升，你在说什么鬼话，吃饱了撑着？赶紧给我滚回来，冷得脚上手上都是冻疮，痒的晚上睡不着。
你娘我上辈子是刨了你家祖坟吗？生了你这个听不懂人话的小畜生，你胆子大了，还敢去要人家的妹妹。
你怎么不上天呢？你爹打你打的少了，你要气死我。”
说话的是个年轻女人，提着手里的竹条，来势汹汹的。
“啊，娘，我的娘，我开玩笑的，你别打我，婶婶长的好看，生的娃一定好看，我不要丑孩子。”
哟，年纪不大，还知道美丑啊？现在的小孩越来越厉害了。
“你给老娘闭嘴，老娘造孽，生了你这个胎盘，你过来还是我过去。”女人掐着腰，明显气的不轻。
小男孩摇摇头，压根不过去：“娘，你歇歇气，你不生气我就过去。”
现在过去要挨打，他又不是傻的，他娘下手重的很，还不如等他爹过来，顶多就是口头上的挨训。
女人视线落在戚白茶的身上，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的说着：“这位…戚同志？”
看到戚白茶那张脸，女人当下就认出来了，脸色一变，丢掉手里的竹条：“唉哟，你就是戚同志吧！瞧我这眼神，这边离我家近，去我家坐坐呗！我家娃闹腾你没有？他皮实的很，挨打的命。”
说着，对陆东升沉着脸说道：“赶紧过来，搁那磨磨唧唧的干啥呢！别唐突你戚姐姐了！”
陆东升哼了一声，他娘卡可真会变脸，人前人后不一样。
扒拉着戚白茶，闷声闷气的说着：“姐姐，你去我家坐坐，不然我娘给我上竹笋炒肉，我不要妹妹了，你生下来，给我玩一玩可以！”
这可不是玩具啊！生下来还能借你玩一玩！戚白茶听着，哭笑不得的。
女人上前一步，揪住自家儿子的耳朵：“你在想什么美事，赶紧给我走。”
女人说完，腼腆的看着戚白茶：“戚同志，走，上我家坐坐，都是邻里邻居的，不碍事，我男人跟顾老还是同事呢！”
一边的顾莲点头：“弟妹，不如过去聊聊，反正都是这周围认识的，我记得她男人也是学校的老师。”
她外公特意提起过这个男人，说是年轻有为，学术研究做的好，一肚子墨水！反正赞不绝口。
没成想儿子这么跳脱，压根和他不像，果然，祖坟不能一直冒青烟。
既然顾莲都这么说了，戚白茶朝着那女人笑笑，“那我们就上门打扰了。”
女人上前扶着戚白茶，摆摆手，“哪能这么客气？这街坊邻居的，你来走亲戚，就当自家人处。
我家男人不在，就我跟孩子，这娃成天不归家，也就我自个儿，你们上门，还是陪我解闷了。”
会说话的人，就是不一样，说的让人心里舒坦。
戚白茶嘴角勾起：“你要不介意，那我就叫你一声姐了。”
女人豪爽的很，“我姓张，比你大了两三岁，你叫我张姐就行，走，外边冷，眼看又要落雪了，咱去屋里说。”
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屋里有说有笑的。
而秦琛见两人久久没有回来，出去才得知她们去旁边唠嗑去了。
顾莲有自已的圈子，他也没去打扰，回到屋里开始复习课本。
从小，他就是家里脑瓜子最好用的，读书成绩优越。
要不是出了变故，他早去读工农兵大学了。
拿起以前的课本，那些知识点莫名的熟悉，让他心里不由得庆幸。
还好，还不算太晚，要真考上大学，也算让王翠花彻底落心了。
虽然王翠花面上不说，心里一直膈应他没能上大学。
做父母的，就是盼着孩子有出息，他必须让父母脸上有光。
起码让秦家出个大学生，父母也能给先人有个交代的。
而村里，王翠花正跟两个儿媳妇在山里捡柴火，背了满满一背篓，这才缓慢回去。
她家里烟火气大，村里都知道她在熏腊肉，也都稀奇的不行。
毕竟谁家肉也就那么一两块，除了杀猪当天沾点荤腥。
省的都得晾挂着，等过年再切几块肥的来沾沾油锅！
张大娘冬天没事儿，带着她怀孕两个月的儿媳妇来串门。
门口就看到几人背的吭哧吭哧，满头大汗的，连忙过去搭把手，帮着将背篓放下。
王翠花用头上的三角巾随意抹了一下脸上的汗，喘了几口气。
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妹子，啥时候来的？咋不进屋里烤火呢？秦淮在的。”
张大娘摆了摆手，“你没在家，我进去也不方便。”
可不，她男人死的早，真要进去，跟秦淮孤男寡女，村里那些老婆娘，指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寡妇门前是非多，还是别让人嚼舌根了。
王翠花大概是品过味儿来了，拍了她一下，“瞧你小心谨慎的，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谁要敢搁那乱喷粪，我拿针去把她的嘴给缝上，走，咱进去现在。”
一家子都没烧炕，在那新建的柴火房里烤火。
房顶用茅草盖的，中间铺满了竹子，腊肉用铁丝悬挂在竹子上，已经熏得见不着原来的面目了。
但空气里，还能闻到那类似烤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