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也许她不是不喜欢洋娃娃，只是她知道她的爸爸没钱，买不起洋娃娃.......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鼻尖的酸楚，尝试着打开衣柜，把她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坐在床边，一件一件的叠好，一件一件的放进新买的拉杆箱。
这些衣服质地都很一般，拼夕夕上购买的居多。有的甚至已经穿了好几年。
都说富养女儿，可是作为父亲，一直以来，我根本就没有做到过........
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作为父亲，来为她整理行装。甚至是最后一次作为父亲，作为父亲........
鼻尖的酸楚终究还是抑制不住，泪腺并不发达的我，清晰的感受到了两行泪水滑颊而落，哪怕我闭眼，哪怕我拼命克制，很多时候，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
........
书架上有很多书，很多很多的书，都是我亲手为她挑选的。
擦干了眼泪，我把这些书拿了下来，放进了大口袋里。也许我并没有给她富养的物质，但是这些无数个夜晚，她看过的书籍汲取的精神财富，
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也算是我给予了她了一笔财富，聊以自慰的以为，我这个父亲也许没有那么差劲.........
小小的房间，就这么被我收拾了一空。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我，有那么一刻真的很想把那书放回书架，把那衣服重进衣柜，把那一张张纯真的梦想贴在墙上，让这个房间再度充实，让我再度充实........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就是我们的身边人，只能是我们的身边人.......
而梦想和现实熟轻熟重，只能是孰能无过可以解释的吗？
我亲爱的孩子啊，我感谢你！
我想过我们分开的那一天，那应该是另外一个男人在我面前承诺保护你一辈子的时候，我才会把你的手的交到他的手中........
我听到了开门声，应该是小五去接甜甜回来了。
我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身走了出去。
小五站在门口，冲我笑笑，“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
屋子里就剩下我跟甜甜两个人。
以往，她一定会飞奔进我的怀里，大喊着，“爸爸，想我了吗.......”
如今的她，怯生生的看着我，“爸爸........”
这些天，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变得陌生。而我也很少跟她说话。我怕我说多了，我会心软.......
哪怕她不是我亲生的，我拼命的说服着自己，这是理所当然，这不是我的心狠.......
我不知道王家良有没有找过她，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
但是无论我怎么沉默，事实是掩盖不住的。
我已经放弃了应诉，那是一个必败的官司，何必要把自己的伤疤再揭一次呢？
法院的已经给我来电话了，我也已经个答应了王家良一会让他来接甜甜走。
我怔怔的看着她，看着我曾经的天使，如今怯生生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生活从不残忍，一直残忍的是人！
甜甜默默的路过我，回到了她
的房间，
推开门，但是没有进去转过头看向我，“爸爸，你收拾的吗？”
我下意思的点头，努力的平息着心头的潮涌，“你妈妈通过法院要回了你的监护权，一会她老公来接你走........”
我的声音很小，我的头低得不能再低........
我很惭愧，不，是羞愧！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甜甜诧异的看着我，“当初你们离婚的时候，我的监护人是你啊！”
我继续低着头，“现在出了点状况.......那个.......以后，你的监护人是你妈妈了........你.........”
我终归是绷不住了，
缓缓的蹲下，抱头大哭.........
这一刻，我是真的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那么艰难的日子，她没有抛弃我！而我如今为了利益，要抛弃她........
.........
甜甜抱住了我，“爸爸，不哭！爸爸，你别哭.........”
可是最终，她还是和我一起哭了起来，曾经那么艰难的我们，都没有相拥而泣，如今，却都拼命的抱着对方，嚎啕大哭.........
我从未想过我会亲手把你推开！如此狠心残忍的我，有的选！
可是我并没有选择你，请你记恨！！1
我放纵了情绪，“孩子啊，恨我吧.........恨我吧..........”
甜甜哭诉着，“他们说你不是我爸爸........他们说我不是你亲生的........爸爸，你告诉我，他们是骗我的........他们是骗人的.........”
我紧紧的抱着她瘦弱的身躯，
我很想说，
“是！他们是骗你的！你就是爸爸亲生的........你就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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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
我紧紧的抱着她瘦弱的身躯，
我很想说，
“是！他们是骗你的！你就是爸爸亲生的........你就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
爸爸你说啊.......爸爸你说啊........”
..........
悲怆的哭声，开闸一般的泪水代替了回答.........
我不能那么说，我骗不了她的！这就是事实，这就是残忍的事实！
她确实不是我亲生的啊.........
我只能抱紧她，再抱紧她，如果有得选，我是多么的希望的她是我亲生的啊..........
生活真的不残忍，人才是最残忍的！
该死的王家良，该死的简奕，为了让我屈服，居然不惜揭露这么残忍的真相，伤害我的天使........
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最惨痛的代价，我发誓.........
.........
王家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讥讽的道，“哭得这么惨啊........
”
眼泪可以流！
可是眼泪代表脆弱，脆弱的那一面是不可以呈现在敌人面前的。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家良，一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一边拿过纸巾缓缓的擦拭着眼泪。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会因为看到不一样
人情绪发生颠覆。瘦弱娇小的甜甜让我心软，可是大腹便便的王家良让我心如磐石。
同样的道理适应于王家良。我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得他可能有些发毛。
时过境迁，曾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中的我，现在会还手了，而且差点让他万劫不复，实力永远是让对方高看你一眼的唯一原因。
他明显有些慌乱，躲避了我的杀人眼神。笑眯眯的蹲在了甜甜的跟前，“甜甜，他不是你的爸爸，他要是你爸爸怎么会把你妈妈亲手送进监狱呢？
对吧？他一直都恨你妈妈，恨你！所以才狠心的害你妈妈，让你变成了一个孤儿！”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颠倒黑白，但是我居然出奇的没有反驳。
就像王家良不敢看我杀人的眼神一样，我同样没有勇气去直视甜甜的泪眼蒙蒙........
算了，麻痹一下自己。让这揪心的时刻，快点过去吧.......
甜甜哭得更大声，稚嫩的童音的哭喊，那么尖利，尖利到轻易的撕心裂肺，“你胡说！我爸爸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的........”
“怎么不是的？他就不是你的亲爹！你看，法院判决书都下来了。你亲爸还在江城坐牢呢.........”
“闭嘴！不是的！我不要听！闭嘴！你胡说........”
说完，甜甜冲了过来，抱住我的腿，曾经清澈的一双大眼睛，红肿的泪光闪烁着仰望着我，“爸爸，你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我是你的女儿........”
我缓缓的蹲了下来，鼓足了勇气和她对视，伸手在她稚嫩的脸颊擦拭着泪水，“孩子！如果可以，爸爸一辈子都不想告诉你这个真相，可是.......”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我怎么可以亲口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真相呢？
一旁的王家良哈哈大笑，“你爸爸难为情不好意思说，我来说吧。你妈妈当年是
有了你才嫁给他的！他就是个接盘侠！要不然怎么法院应诉都不敢呢？”
我看王家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哪怕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是依旧可以瞬间杀气盈天，“两件事！第一闭嘴！第二，对甜甜好点！给自己积点德.........”
王家良浑不在意，“又不是亲生女儿。你操那心做什么？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你装什么慈父？你要是真的在乎她，你会这么绝情？”
我点点头，“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看起来你并不想听，随便你了！”
我站了起来，甜甜似乎有些傻了。看着她失措，茫然，伤心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泛起心酸！
可是眼泪不可以在敌人面前流！是的，不可以！
我强忍着悲怆，大踏步的跑进了自己的卧室，反手关上了门。而后背靠着房门，抑制不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哗哗流淌........
我的身后传来来咚咚的敲门声，还有甜甜的嘶吼，“爸爸，
你开门啊！爸爸，我不跟他们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这个孩子，他不是你亲爸！我现在才是你的监护人，你不跟我走跟谁走？难道去孤儿院？真是的，听话啊！不然.........
甜甜疯狂的敲打着房门，呐喊一般的尖锐童音刺痛着我的耳膜，刺痛着我的心脏，“爸爸，你开门，我不要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缓缓的顺着房门瘫坐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如果这是修行，那么，我快要百毒不侵了吧？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也静悄悄的！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
拉开房门。
外面一个人
没有，
王家良应该已经把甜甜带走了。
对面的房间依旧的门虚掩着，里面曾经住着一个天使。
如今空荡荡的，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像是一个祭坛，又像是一个审判台。
我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我是献祭的，还是主祭的。但是我知道终审的判决，
需要时日，需要承受，需要代价.......
我总是需要正视事实，也就不那么在意往后余生了。
是的，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只是我曾经的天使........
客厅里也空荡荡的，曾经这里的欢声笑语，我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忘记！
我瘫坐在沙发上，空洞的房间，空洞的眼神，
空洞世界，构成的一个深渊，我凝望着它，它也凝望着我.......
是它将我吞噬，还是我摧毁它呢？
我都已经无情到了这个份上，我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自怨自艾，伤春悲秋做什么？
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我还要享受丰收的喜悦.........
方向，你是个男人，凶猛起来......
.........
最了解我的人一定
是简奕。
看到江春熙走进来的时候，我没来由的泛起这个念头。
她总是会在我最需要发泄的时候，给我送个姑娘来！
江春熙的大波浪卷发，秀美的容颜，还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打扮，以及往日的恩爱画面，让我
一跃而起，饿虎扑食.......
云歇雨住！
她才开始埋怨，“一点情调都没有.........”
我懒得理她。
客厅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是一跃而起，“甜甜回来了？”
看来很多事情她
不知道。她就是简奕的一枚棋子，而她心甘情愿的做的这枚棋子，只是为了生活好过一些。
所以，她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我摇摇头，意兴阑珊，“甜甜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江春熙有些诧异，“出了什么事了？”
“哪天你自己去问你老板吧！”
我实在懒得解释。
“那谁会这个点来敲门？”
“你去开门看下不就知道了？”
“哦！”
江春熙穿起了粉红色的睡衣，第一次见她，她就穿着这件粉嫩的睡衣，娇俏可人，让我在那贫民窟里，看到了鲜花盛开！
看着她妖娆的背影消失，那个时候的我，怎么都想不到有那么一天这朵鲜花，会有我予取予夺的一天。
花开堪折，人去不念........
她有些脸色不善的回到门口，“有个美女来给你送汤来了..........”
我的脑子可能真的不够用，“搞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