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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他低声解释:“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了,你要也好,不要也罢,我都会要缠着你。”

    前世对她的感情太过空白,许多事是她死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的。

    这辈子又跟她早早有了纠葛,这两段情缘就像两幅涂抹斑斓无状的油彩叠在一起迷人耳目,黑白交错,混沌难分,他既想保护又想占有,一时不能拿捏和她相处的度。

    “虞虞?你不高兴我们就不说这个事了,我以前说过我不会害你,现在还是作数的。你别怕我……其实,其实我没有很想回莫家,你别担心。”

    这话兴许莫虞不信,于方舟却不是违心之言。

    权势地位,上辈子他都得到过了,到头来却依然觉得灵魂是空的。

    能填补他的人,在这里呢。

    方舟歪起脑袋蹭莫虞洁白的脖子,漆黑的占有欲藏在那双睁大的眼瞳后,像隐匿的毒蛇窥探他的猎物。

    莫虞本来不想理他,可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别人对她硬声硬气的时候她尚可回怼,别人一对她示弱,她反倒无所适从。

    何况,这是她差点当成自己人的狗狗,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攥了攥浴巾一角,莫虞忍不住就眼眶发酸,使劲眨着眼里的水汽:“你昨晚那样对我,那么粗鲁,还骂我下贱……”

    句句数落方舟皆无从辩白,他捏着她的手腕一时不敢作声。

    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他以为她是前世的莫虞,不能说他前世肖想了她好久,可她从来看不见他、却四处留情和别人过夜……

    不能说上辈子他曾经拼命告诉自己她只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自己在意,可是无论再怎么洗脑,他都无法忽视每次酒会结束后……那翻江倒海的嫉妒。

    掌下的脉搏越发汹涌,莫虞的情绪很不好了,她想甩甩不掉他,面对着这个狗皮膏药扑只觉厌烦不已,急得簌簌地哭了起来:

    “我都说了我斗不过你,我愿意退出的,你为什么要逼我?还要我给你生孩子……呜呜我才十八岁呀,你疯了吗?”

    眼泪掉到方舟的手上,滚烫的惊了他一下。

    每多掉一颗,就像被火苗灼伤,十指连心地疼。

    方舟给她用袖子擦拭,手忙脚乱之余,道歉不经大脑地就往外倒:“对不起,我的错,虞虞,是我的错。”

    “我们不要孩子了,不要了。我都顺着你,你别哭……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虞虞,虞虞?”

    许是情绪上升太快,不堪负荷的身体倍觉沉重,莫虞猛地拽住方舟的袖子。

    一股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忽然压住了她的心肺。

    好难受……

    “呼……呼……”

    方舟放下手,瞥见她涔涔冷汗下失去血色的脸颊,瞳孔骤缩:

    “虞虞?莫虞?你……”

    ps啧啧方舟,遭报应了吧

    2.0和1.0不是两个人格,是融合关系,只是分别处于颜色带的黑白两端,代表两种处事性格。2.0比较专制强势,而且前世一直在阴暗爬行单相思,几乎没有什么跟虞虞一对一实际接触的经验,所以他还在用他习惯的方式跟虞虞磨合(口嫌体正直),但只要一着急暴露本能,比方虞虞被他弄哭的时候,他展现的本能就跟1.0一样啦,毕竟还是一个人嘛。

    被吓到后,看起来会乖一阵子呢。

    我怎么保证他能一直为我所用

    手机持续的嗡鸣振动让莫虞慢慢从睡梦中醒来。

    淡粉色的墙纸、浅橘的小夜灯,入目所见的房间装潢足够温馨却不是她熟悉。

    她拿起电话,看了眼是宁抒的来电,划开接起,手背按着额头慢慢地揉:“喂?”

    “小虞小虞,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什么礼物?”

    “就是那个男公关啊,我精挑细选来的,还是个处男呢,你没看得上?”

    莫虞恍然想起那个被方舟提溜到门外,不知下场如何的可怜男侍,后腰一阵发酸,不由叫苦连天。

    “你干嘛给我送男人啊,差点害死我了,而且处不处男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有什么啊,我在拉斯维加斯都点过好几次男模了,陪睡陪玩,就算不睡,摸摸腹肌也很满足啊。”

    “你真是学坏了!但我根本没用上……”

    莫虞端起温水喝了一口,水里加了点薄荷,缓解嗓子的不适。

    她下床溜达一圈,没看到方舟。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和床边的点滴泵提醒她这里是医院,她有些疑惑,不是方舟送她来的吗?

    坐到床边,莫虞百无聊赖地踢了踢腿:“你把那男的硬塞给我,结果被方舟发现了。”

    “哦?他什么反应?”宁抒来了兴趣。

    “他反应挺大的,把人揍了一顿。”

    莫虞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怎么被这样那样凄惨地酱酱酿酿的,只能避重就轻地描述了下当时的情况,只说那个男侍是如何被方舟怒不可遏地扔了出去的。

    宁抒听了止不住地笑:“天呐,这是我认识的方舟吗?居然会有这种反应?他不是一直挺能装的吗?”

    莫虞终于找到有相同看法的人,深表赞同地点头不已:“你也知道他在装啊,是吧是吧,他就是狼子野心啊。”

    “看来我出国这段时间你们发生了不少事。”宁抒回忆了一会,想到出国之前的一桩事,笑得越来越夸张:

    “是不是你之前弄脏了一辆车让我帮你处理,当时就是跟他一起?哈哈哈,学校里的人知不知道你跟他恋爱了?不是传你跟他关系很差吗?我记得你以前对他意见很大,还欺负过他,哎呀,咱们大小姐可真能啊。”

    “你别笑我了。”

    莫虞一点都不觉得这事有趣,愁眉苦脸地抓了抓头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现在的关系……他都要取我代之了。”

    “这样说来……”宁抒沉吟了会,忽然正色道:

    “小虞,我有个办法,可解你现在的困境。”

    “什么?”

    “你有没有考虑换一个联姻对象?”

    ……

    又是这个提议。

    莫虞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杯子,但既然是宁抒提出来的,她愿意听一听她的想法。

    “我说真的,你跟章谦和虽然是政商联姻,但可交换的资源不完全依托联姻,你们父辈就有交情,很多事情不必你给章家当儿媳,章家也会帮忙的。但是方舟这种……集团新锐,青年才俊,你爸爸把他当左膀右臂培养,你嫁给他,反而可以最大程度实现利益捆绑,让他完全为你所用。”

    婚姻是爱情的结晶?

    错,婚姻法的本质是财产法,而且保护的是财产更多的一方。

    这不只是下给方舟的诱饵,也是让他自愿戴上枷锁,无法染指她已经占有的财富,且保证日后他的所作所为必须维护他们的共同利益,不然第一个就会损害到他自己。

    同样是财阀千金,从小就被作为接班人培养起来的宁抒可谓深谙驭人之道。

    她吸了吸吸管,说话声音平淡而冷峻:

    “叔叔不是没有打算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吗?方舟现在被培养起来,将来你入主莫家,他也会是你班子里的重臣。”

    莫虞知道前世后来的走向,自然不怀疑宁抒对方舟价值的判断,他确实有这么大用处。

    只是她不甘心。

    难道真的要她出卖自己,下嫁给一只难驯的恶犬?

    “可我怎么保证他能一直为我所用?”

    宁抒漫不经心地戳了戳杯底,摇动冰块碎响:“没人能保证这种绝对的事情,但你现在的筹码够多啊。七分利益与共,再加三分真心,就能保证他成为你的人。”

    莫虞心沉了沉。

    宁抒不知道方舟才是莫家真少爷的事实,但她是知道的。

    如果和方舟一直站在对立面,她不能保证什么时候方舟就会用这件事捅她致命的一刀。

    她铲掉了莫家这一代可能的继承人,只差方舟,就能坐上莫家的家主之位。

    如果不能除之后快,收服他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可是这并不是她愿意用的手段。

    “难道我们的上位,就必须要借助男人吗?”

    莫虞抱着自己的胳膊,目光没有聚焦地落在窗外的黑夜,轻声问。

    “小虞,或许你有一些顾虑,但这个世界对我们女人的限制太多,所以相对的,我们也不得不更擅长利用一些非常规的办法。”

    宁抒叹了口气:“风险当然有,不过千金易得,良驹难求,我还听说上次祝佳期也想挖他去安商,但他不肯啊。”

    一点我想说的,嫌长可不看。

    评论区的留言我都仔细看了,也都作了回复,有很多我没有预料到的观点,其实很谢谢大家这么认真看文以及跟我反馈意见,以后写文的时候我会考虑进去的

    因为我本身是很吃一些古早味梗的,带点强制的肉、强制孕,这些我都是吃的,以及我不喜欢太弱的男主,所以基本都是在精神心理的层面上虐男主。我也知道这些XP有虐女嫌疑,所以常常摇摆不定该不该写。我现在的想法是,作者是要写自己比较吃的、自己有感觉的梗才能写得好看。

    这最终是个小甜饼,2.0不是走的小黑屋法制风,他是心里认为自己是霸总那挂的,觉得自己要强势要不屑要强取豪夺,但让他实际把小虞关小黑屋?他不敢的。

    而且他没有跟小虞相处过,不知道怎么对待小虞、不知道逼她会把她推远、不知道要对公主百依百顺她才能换来喜欢,他是在借鉴1.0,然后慢慢学习相处经验的。

    小虞呢?

    床上她当然是娇花,但是床下她是清醒的,这本文到现在,比较关键的东西她都掌握在手里了,她是有反抗之力的。

    方舟把她当公主宠她已经习惯了,她对方舟是很不一样的,所以方舟稍微有一点不顺她都会反应很大,2.0想强制她,她第一反应不是马上把他踹了,因为还把这个当成1.0的狗狗,想用自己人的方式解决。

    如果她决定一定要离开方舟了,她不会磨磨唧唧的。

    活该(教训狗)

    医院的夜晚很安静,护士站只有一个人在值班,方舟穿过VIP病房的走廊,跟电话那边交谈。

    “是的,莫董,我在照顾小虞。……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影响她寒假去公司。”

    “等您醒来亲自问她吧。”

    房门推开,莫虞还躺在床上,被子胡乱地盖着。

    方舟把病历随手放了,提起一个角给她掖了掖,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莫虞感觉到落在脸上的注视,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只听到布料窸窸窣窣的响声,他握住了她的手。

    “你以前不肯来医院,是因为我吗?”

    张牙舞爪惯了的公主乖乖躺着,黑色卷发铺散在米色的睡衣下,呈现出一种少见的静态美。

    他想掐她透红的脸蛋,指节临到她颊边却没落下,最后改为轻轻刮了下。

    她昨天一定生气了,但现在他握着她的爪子她也没有意见。

    睡着的莫虞乖得像个娃娃。

    可他还是想要有生气的莫虞……

    莫高卓的秘书派发给他的杂事堆积很多了,但他还不想去处理。

    他完全理解这辈子自己的挣扎。

    起于微末、受过太多白眼的人,对权利的渴望像一种流淌的本能,何况不走到能和她比肩的地位,又怎么有资格拥有她。

    这辈子的他还尚且不会想到,有些东西,是不可兼得的。

    前世他的结局又更可笑一些,兢兢业业多年爬上去,好不容易摘得的果实还没经营多久就得了精神分裂症。严重的幻听让他无法理事,不得不退下来。

    如今当然有个快速的方法夺权。

    但这条路,他不可能再选。

    好险……

    幸好,幸好他回来之前,这个世界的他作出了和前世完全相反的选择。

    莫虞太依赖权势为自己建固安全感,如果他执意要和她争,那是把自己置于什么位置?又将和她走到哪一步?

    她不会原谅他的。

    这是棋死局。

    他已下过一遍,不愿回想,也不想再试。

    -

    莫虞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半夜时饿醒过来,肚子咕咕的。

    电饭煲里一直给她温着瘦肉粥,方舟给她当仆人的基因嵌刻得挺深,不等她叫饿就察言观色地盛了一碗端上来。

    莫虞还因为之前的事情心里有气,见了他没翻个白眼就不错了,想到宁抒的提议,要和他在一起……

    更加心烦。

    这家伙现在知道自己身份不同了,气性大得很,处处跟她作对,还想强迫她生孩子……

    跟他结婚,那是谁当家做主?谁钳制谁?

    勺子搅得粥碗叮叮响,方舟没感觉到她的不耐烦似的,拿着小刀低头给她削了一只苹果,递给她。

    “宝宝吃这个,脆甜的。”

    莫虞看都没看,抱着粥碗躲开。

    这一躲不要紧,她旋过的手肘打到他,那只被削得坑坑洼洼的丑苹果直接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停下。

    方舟没什么反应,捡起来扔了:“我再削一个。”

    “不用了,我不吃你给的东西。”

    莫虞抬起下巴,不达眼底地假意笑了下,讥讽半点不留情:“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上面涂什么‘催孕药’?”

    方舟沉默了片刻,他不在床上的时候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没脾气人似的给她低声解释:“没有那种东西……本来就没有。”

    像是因为她的讥讽有些许难堪,他微微偏过了脑袋,下颌的弧度绷着:

    “只是治喉咙的药,你当时嗓子哑了……因为你说不给我探监的话,我那时有点气不过去……所以骗了你。”

    最后的声音轻得要听不见,这种话跟他现在板正的形象实在不太搭,难怪他说不出口了。

    谁能想到这家伙表面人模狗样的,在床上渴女人渴成什么样了。

    莫虞盯着碗里的粥要看出花来,看似并不关心他的解释。但方舟知道他要是不主动低头下这个台阶,她又会找机会疏远他。

    所以还得认错。

    他深吸了口气稍作酝酿,握着苹果的手指收紧。

    这副又傲又委屈的样子,莫虞余光一瞥,不着痕迹弯了下嘴角,活该。

    “说完了?说完了就出去。”

    “没说完!”

    方舟忽然扯住她的袖子,唇瓣微动,一鼓作气地往外吐:“对不起虞虞,那天晚上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尽量克制一些。我也不是故意想在爸、莫董面前抢风头的,因为你整个晚上都在无视我,我想你看看我。那天晚上看我的人那么多,可我只想要你一个人看我而已……就算这些都是我的错,可是虞虞你也有不对。”

    一开始以为跟人低头道歉是多困难的事情,反复做着心理准备才想好怎么开口,不想刚开了口,就有那么多想说的,越说,情绪就翻江倒海的不可收拾了起来。

    方舟胸膛起伏,修长手指攥着她毛茸茸的袖子,捏得指节发红。

    “你是大小姐没错,但我……你知道我不可能允许你有别的男人的。你让那个人碰你了,所以我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虞虞,你和我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谈,唯独这个,两男一女,我绝对不答应。”

    这就是意有他指了。

    两男一女。

    哪两男?

    莫虞慢条斯理擦了擦嘴,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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