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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李清昨晚被我敲断了腿,以他的性子,有这换腿法子,定不会自己挨着。”李淮将心中的想法道出,“想必昨晚,就匆匆换了腿,可惜了......”

    “可惜什么?”元思蓁问。

    李淮双眼微眯,“可惜早了一步,不过也能再来一次。”

    元思蓁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猜到李淮的意思,试探道:“王爷意思是,再断他一次腿?然后守着?”

    李淮轻笑一声,“不一定要断腿。”

    “哦......”元思蓁愣了愣,不一定断腿,那是要断别的地方了?

    她连忙挂上个笑脸,“倒也是个办法。”

    不知为何,元思蓁替李清捏了一把冷汗,心中也有些凉意,她不禁庆幸自己至今没露什么破绽,不然难保这心狠手辣之人会做出什么......

    思及此,她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

    第44章

    小意讨好

    待李淮回了书房后,元思……

    待李淮回了书房后,

    元思蓁立刻冲去西厢,将早上丢在一旁的绣活翻出来,急急忙忙穿起了线。

    玉秋见她迟迟穿不进,

    便伸手接过针线,一脸疑惑道:“王妃不是说不绣了吗?”

    元思蓁抿了抿嘴,

    好半天才扯出个勉强的笑,

    说:“我与王爷这般情深义重夫妻恩爱,

    自然要绣鸳鸯交颈送他啊!你快教我,

    太阳马上要落山了!”

    这些日子在李淮面前演得还算顺遂,两人相处也称得上和睦,以至于元思蓁有些大意,

    忘了李淮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这生辰礼千万不可随意打发,她不仅要绣,还要亲手一针一线地绣。万一李淮从中看出什么,

    那可就......

    元思蓁压下纷乱的心思,

    从玉秋手中接过绣花针,专心致志地绣起了这份沉甸甸的生辰礼。

    待她终于绣完图案,

    再抬头时天已全黑。

    “怎么样?”元思蓁忐忑地举到玉秋面前。

    玉秋面色有一瞬的迟疑,又很快称赞道:“王妃第一次能绣成这样,

    已经很难得了。”

    元思蓁自然知道自己绣的不好,这哪是鸳鸯交颈,分明是肥鸭互啄,她安慰自己道,

    只要这东西是她亲手绣,

    明日交到李淮手上再演上一番,应付过去应不是难事。

    图案绣完便要扎成荷包,原以为缝起来容易,

    没想到用的针线粗上许多,费了不少力气,待一圈缝完,元思蓁用来扯线的小拇指上,也留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玉秋见此连忙道:“是我疏忽了,没给王妃套上指环。”

    “无碍无碍!”元思蓁连连摆手,趁玉秋不注意,还特意又压了压,让那红痕更加明显。

    她胸有成竹地看着荷包与手指,现下美人计苦肉计都齐了,不信李淮还能瞧出什么。

    元思蓁将荷包收好才伸了个懒腰回房,却见李淮已经闭目躺在床上,她匆匆梳洗一番,便蹑手蹑脚地跨过他,爬进被窝中。

    她看着李淮月光下轮廓分明的侧脸,毫无防备的睡脸竟带着一丝青稚,这才想到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就已在腥风血雨中斗了这么多年。

    若他生在寻常人家,想必也是个清风霁月的儿郎。

    “可惜......”元思蓁不自觉地喃喃。

    谁知李淮却并未睡着,闭着眼薄唇微启,“可惜什么?”

    “没什么。”元思蓁回道,“以为王爷睡了,可惜没在今晚说上句恭贺生辰。”

    李淮仍不睁眼,良久才淡淡答道:“我听到了。”

    元思蓁一笑:“这便不可惜了。”

    这天夜里,月色无垠,又拨人心弦。

    ————————————————

    自李淮失忆后,他再没有起晚耽误过早朝的时辰,即便今日是他生辰,也早早更衣别冠。

    元思蓁前些日子伺候李淮有些懈怠,今日却极是殷勤,梳洗宽衣就没让丫鬟动过手,她环着李淮的腰系上掐金丝的腰带,又亲手一根一根摆弄好玉佩上的穗子,临了还递了个雕花银手炉给他。

    “今日回暖了许多。”李淮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寒冬腊月他都不曾带手炉,何况开春,可见元思蓁满眼期待,只好接到了手中。

    “都是蓁蓁亲手准备的。”元思蓁刻意咬重亲手二字,又牵着李淮去往正厅用早膳。

    她昨夜特意吩咐后厨备好七八样精致的吃食,又一道一道夹到李淮碗中,就差喂到他嘴里。

    不知为何,李淮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虽平日里也会这般,但今日似是特别殷切。

    他瞄了眼元思蓁挂着浅笑的脸庞,忽然想到,她难不成是犯了什么错,或是别有所求?

    李淮放下筷子,轻声说道:“有事但说无妨。”

    “啊?”元思蓁一愣,停住夹菜的手,又把茶盏递到李淮面前,“我无事要说啊!”

    李淮见她神情坦然,不似有假,不禁想是不是因着他生辰,才想来讨他欢心?

    思及此,李淮心中似是被清风拂过,他看了眼院中抽出嫩芽的柳枝,不由弯了弯嘴角,又接过元思蓁手中的茶盏,抿了口带着她气息的清茶。

    待到去上朝的路上,李淮也从未有过这般心境,长安城一路的熟悉街景,也似染上了春日的新色。

    不过这好心情,也在见到李清时戛然而止。

    李清低着头立在大殿的白玉梁柱底下,脸色阴沉,时不时打量他。

    李淮微微挑眉,他虽猜到李清会将断腿换走,却没想到他今日敢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难道就不怕他察觉什么不妥之处?

    李清见他冷着脸走近,脸上的戾色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慌乱,眼中还露出一丝惧怕。

    “三...三哥......”李清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一到他面前就偃旗息鼓。

    昨夜他换回自己的跛足后,原本是打算今日抱病不上早朝。可他一时气不过,又要将身边老太监的腿换给自己,决意今早来刺一刺李淮,让他知道自己的毒手落空,说不定还能让他收敛一点。

    “九弟。”李淮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原来断腿确是能长高。”

    他声音轻飘飘的,听到李清耳中却如有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李清才压下纷乱的情绪,瞪着他道:“三哥不如也试试!”

    李淮嘴角勾起轻笑一声,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如无事发生一般,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几日的早朝说的都是武昌赈灾一事,李延庆仍是难压心头的怒火,将有牵扯的官员统统严惩,可还是给了李渝戴罪立功的机会。

    再加上司天监这两日不断推衍星象,又有官报皇陵之中冲出了不少奇珍异宝,李延庆本就是笃信天兆之人,此时对龙脉一事更信了七八分。

    于李淮而言,此事尚有不解之处,他原以为皇陵和那些奇珍异宝是李渝命人安排的,谁知他探子来报此事并非作假,难道李渝运气这般好,如有神助?

    几番争论之后,李延庆也算将赈灾之事安排妥当,李淮几次献计分忧,都得了他的称赞。

    总领太监刚宣了退朝,李淮还未行礼,便听李延庆道:“淮儿今日生辰,你虽不摆宴,朕却想着与你一聚,如何?

    李淮连忙叩首,“父皇厚爱。”

    李延庆点了点头,又对其他几个皇子道:“你们今日若是无事,也一同来罢,朕许久不曾与你们静下心聊聊。”

    在场几位皇子皆上前行礼谢恩,李淮面上虽是欣喜,心里想的却是,元思蓁今早就花了那么多心思布置,想必晚膳更是用心良苦,现下却叫她空忙活一场了。

    此时的元思蓁确是在忙活,还不到午时,王府的门槛都要被送礼的人踏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元思蓁又要安置这些贺礼,又要接待来人,忙活了好一阵也不得歇息一会儿。

    今日秦国公抱恙,国公夫人在府上照顾,便让吕游樱带着国公府的贺礼前来。

    吕游樱刚进了王府,便捧着自己买的那对小匕首跑到元思蓁面前,笑吟吟地说:“表嫂今日可忙?祖母特意要我来帮帮。”

    元思蓁命人接下国公府的贺礼,又亲手接过她的匕首,说道:“国公夫人有心了,只怕你是想借着这由头,溜出来玩吧?”

    吕游樱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哪儿的事,我是真想帮表嫂!”

    “行啦!你去正厅里坐着陪人说说话吧!”元思蓁将吕游樱打发去正厅,里头坐了几个官员女眷,实是抽不开空去接待。

    她话音刚落,就听下人报礼部尚书尉迟渊的夫人张氏亲自来送贺礼,便连忙迎了出去。

    元思蓁从未与这位尉迟夫人打过交道,但李淮与尉迟善光交好,想必也是因着这层关系,尉迟夫人才会亲自走这一趟。

    尉迟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走下,她身着淡绿长裙,肩上又批了件绣银线的白披风,双目含笑地看着元思蓁,气质恬静端庄却不庸俗。

    甫一见到她人,元思蓁不由感慨,怎么如此温婉贤淑之人,能生了尉迟善光那样孔武的儿子。

    元思蓁与尉迟夫人相对行礼,又引着她入了王府,命下人接下贺礼。

    “夫人亲至,有失远迎。”元思蓁笑着说道。

    “晋王殿下生辰,我家老爷特意备了薄礼,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亲自送来。”尉迟夫人柔声说道,“我那孩儿又得殿下照顾,我这做母亲的也是要走这一趟的。”

    不知为何,元思蓁忽然觉得尉迟夫人的眉眼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出在哪儿见过。

    原还想与她再说上几句,可王府外又来了人,只好让下人领着她去正厅小坐,又匆匆转身回去。

    见元思蓁离去,尉迟夫人这才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问边上的小丫鬟道:“之前我可曾与晋王妃在哪儿见过?”

    小丫鬟想了想道:“许是哪次宫宴瞄了一眼吧!”

    尉迟夫人点点头,压下心中的疑惑,又瞄了一眼元思蓁的背影,才跟着下人入了正厅。

    第45章

    又欲换头

    这厢李清趁着还未到摆宴……

    这厢李清趁着还未到摆宴的时辰,

    郁郁不爽地回了府邸,刚一房就闻到一阵浓重的酒气,他没好气地说:“你日日就知饮酒,

    怎么不想着帮我一把!”

    龙首人身的怪人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笑道:“我还怎么不帮你?这来来回回都替你换了多少次腿了,

    别不识好歹,

    要不是我见你这还有点乐子,

    早走了!”

    李清听他要走,

    连忙缓了语气,“别别别!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方才被李淮那匹夫气到,

    一时有些郁闷。”

    “你个不中用的偏偏要触他霉头做什么。”怪人又饮了一口酒,酒水从他龙嘴的缝隙中流下,洒满一地。

    “够了!”李清最是恨人说他不重要,

    没想到这怪物也看不起自己,

    一时气极,厉声喝道。

    怪人见他生气,

    这才来了兴致,轻笑一声:“我按着你昨日无聊的法子拼了个人,

    你可还有别的报复他的点子?这实在是无聊!”

    “什么!”李清惊得从椅子上跃起,“你...你真拼了个元氏?”

    怪人龙尾一摆,指向边上的厢房,得意道:“你去看看。”

    李清连忙冲到厢房,

    果然见到厢房中端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美艳娘子,

    美艳五官与元思蓁极是相像,就连发髻也梳着那日的堕马髻。

    “你......”李清盯着这娘子又不敢靠近,好半天才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小娘子面上闪过一瞬的慌张,

    又记起方才老太监叮嘱的事,只好颤颤巍巍地答道:“妾......是元氏。”

    李清愣了半晌,才面露喜色地走上前,微微扬首道:“你再说一次?”

    “妾,是晋王妃元氏。”小娘子压下心中的忐忑,直直看着李清说道。

    这句话答到了李清心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伸手轻轻捧住小娘子的脸庞,仔细端详起来。

    那日在淮南记李清对元思蓁匆匆一瞥,只觉她是个美人,并未记清她的五官。这小娘子乍一看去确如元氏那日一般,有听着她自称晋王妃,他心中的那点龌龊念想一瞬得到了满足。

    他命下人取来那日拾到的银簪,亲手插到了小娘子的发髻上。那小娘子以为李清这是温柔小意,便眼含春色地瞧着他,娇滴滴地说:“多谢九殿下。”

    “甚好......”李清话刚说完,就听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我可还特意去晋王府瞄了一眼那王妃长什么样,又在璇花楼里试了好些次,才有了这模样。”怪人倚在门边,懒洋洋地说道。

    那小娘子连忙往李清身后缩了缩,极是惧怕的样子,不单是那龙头可怖,更是因为这怪人足足将她吞到腹中五六回,每一回她都以为自己要殒命在此。

    李清搂住小娘子,心中恶念丛生,忍不住道:“三嫂莫怕。”

    他这话一出口,仿佛怀里真的是李淮的娘子,不由觉得自己狠狠踩在李淮脸上,心中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

    怪人见他那副模样,忍不住嘲讽道:“你倒是会自欺欺人,有本事真的将那元氏搂在怀中。”

    李清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我怎么没本事,我还要带着这卿卿给李淮看呢!”

    “哈哈哈哈!”怪人放声大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怂的人!你母亲倒是比你厉害得多!”

    “我不怂!”李清将小娘子推到一边,见怪人龙目中满是戏谑,一时气急攻心,竟说道:“那你去将元氏的头给我换过来,这样可不是自欺欺人了吧!”

    怪人闻言顿了顿,似是真的在思索这荒唐的法子,“你真要?这可不比拼个像她的。”

    李清面上透出异常的红晕,笃定道:“我就是要将元氏换来,让她亲眼看着被我......”

    “你不怕李淮取你性命?”话还未说完,就被怪人打断。

    “他敢!何况元氏可不敢把这事宣扬出去,只能吃了哑巴亏烂到肚子里!”李清喊道。

    怪人想了想又说:“有意思,不如换头之后,再让这小娘子带着元氏的身体过来......有意思,兄弟反目实在是有意思!”

    “别......”那小娘子听懂了他们话里的意思,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等荒唐的事情,连忙求饶道:“我不做了,银两我也不要了,神仙爷爷把我的脸换回来吧!”

    李清恶狠狠地捏着她脸说:“你不做,就只能永远闭嘴了。”

    “我......”小娘子后颈一凉,不敢再抵抗,她刚落又见那怪人张开龙嘴,将自己的脑袋吞进嘴中。

    晋王府这头,元思蓁好不容易将最后的客人送走,才捶了捶酸软的肩膀,走回后院。

    吕游樱嘴中还嚼着糕点,面露同情道:“还好表兄没摆宴席,不然可更累。想不到成亲之后这么多事要忙活,看到我都不敢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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