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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元思蓁没有想到,高贵妃殿中的僵尸竟会带着前朝的银镯,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说那僵尸也是前朝之人?

    若是这般,冷宫井中从地下河而来的男僵尸,是否也是前朝之人?

    她越想越觉得其中诡谲非常,前朝僵尸忽然出现在长安城中,城中的尸变和水源的尸毒都与之联系起来的话,这背后下的可不是一盘小棋。

    第59章

    此计不成

    那副“春暖花开”的首……

    那副“春暖花开”的首饰简直让吕游樱爱不释手,

    可她每月能支取的银钱都被国公夫人掐得死死的,现下就只能过个眼瘾。

    “表嫂,你看这耳坠......”她将耳坠放到自己耳边,

    想给元思蓁瞧瞧,谁知却见元思蓁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银镯,

    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

    吕游樱仔细打量她的神情,

    才朝立在远处的玉秋招了招手。

    “这对耳坠极是适合二娘子!”玉秋以为吕游樱是要问首饰的事儿,

    便凑到她跟前笑吟吟地说。

    吕游樱朝她摆摆手,

    指了指元思蓁的背影,压低声音问:“表嫂今日可是心情不佳?”

    玉秋一愣,连忙扭头看了一眼,

    有些不解地猜测道:“或许是昨夜没睡好,精神头不佳。”

    “那银镯怎么了?”吕游樱问出心中的疑惑。

    玉秋摇摇头,也一脸疑惑地说:“奴婢也不知,

    王妃一大早就拎着这镯子,

    可我印象里没见过这镯子啊?难不成是王爷新送的?”

    “怎么可能!”吕游樱打断她,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

    “那成色一看就被人带过!”

    “难不成是我忘了?”玉秋敲了敲脑袋,仔细回忆起王妃的首饰。

    吕游樱看着元思蓁的身影,

    不知为何竟觉得她在这珠光宝气的阁楼里显得有些寂寥,那双美目似乎还布满了惆怅。

    她想到玉秋说从未在王府见过这银镯,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便想也不想就坐到元思蓁边上。

    “怎么?”元思蓁的思绪这才抽离出来,

    不解的看了眼她。

    吕游樱紧盯着她的神色,

    斟酌了一下语句,小心翼翼地问:“这银镯是表嫂的?”

    元思蓁觉得她语气有些奇怪,只微微一顿并未多想便说:“忽然在府上瞧见的,

    不太记得清了。”

    吕游樱一听这话心中大慌,没想到竟被自己猜中!她看着元思蓁忧愁的面庞,却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好半天才闷闷“嗯”了一身,连忙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她这些日子话本看得多,方才元思蓁的举动不由让她联想到,那镯子是李淮藏的美人不小心留在府中,被元思蓁寻到后起了疑心,才特意来金银铺子问一问来处。

    没想到方才一试探,果然如此!

    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吕游樱越想越气,没想到她表哥李淮看着是个端方君子,竟敢私藏美人,也不知是哪里的狐媚子还带到王府中来!

    她心中愤愤不平,看着容色极美的表嫂,一下子怒意上头,恨不得马上就去找表哥对质,敲打他一番。

    此时管事掌柜从一楼将“徽州点翠”拿了上来,极尽讨好地递到元思蓁面前让她欣赏,再不提及银镯样式之事。

    元思蓁达成目的,便没了再看首饰的心思,便随意问吕游樱道:“这套你可喜欢?”

    谁知却见她皱着眉嘟着嘴,双颊绯红,整个人气鼓鼓的样子。

    元思蓁走到她面前拍了拍肩膀,关心地问:“谁惹你不高兴了?”

    吕游樱那双杏眼极是不忿地看了看她,又咽了口口水,装作不以为意地说:“没...没什么!”

    “可是我方才冷落了你?”元思蓁想了想,温柔地说道:“那这儿可有看上的首饰,就当我赔不是了。”

    “表嫂...”吕游樱见她明明心里头难过,还这般想着她,只觉心里头替她委屈,连忙道:“我没不高兴!表嫂还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她心中的委屈全部转化成了对表兄的责备,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告诉祖母,让祖母好好教训他一番,替表嫂出一口恶气!

    在元思蓁看来,只觉得她甚是古怪,怎么看她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怜悯,可没一会儿又被怒气压下?

    出了点石阁后,两人只随意逛了逛,元思蓁便借着府中有事早早打道回府。

    没想到李淮今日下朝甚早,朝服还未换下便端坐在正厅中,似是在等她回来。

    “王爷,我听国公夫人说你要去武昌?”元思蓁一进门便立刻转换了心情,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焦急地问道。

    李淮微微颔首,他面上虽是冷肃,可从元思蓁进来就一直在留意她的神情。

    “要去多久啊?”元思蓁有些难过地低下头,眼中的泪光若隐若现。

    李淮见此忍不住软了语气说:“三月。”

    元思蓁伸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肩头,有些委屈地说:“三月,蓁蓁从未与王爷分开过这么久,等王爷回来,这春花都谢了。我知道王爷这次去是为了武昌水患之事,心中系着苍生百姓,我身为王妃哪里能阻了这事,只不过作为王爷的妻子,心里头难免有些伤感。”

    这话元思蓁说得饱含情绪,就差再挤出两滴眼泪了,不信李淮还能看出什么破绽。

    李淮良久不语,只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若有所思地看着院中初开的春花。

    元思蓁见戏差不多了,便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从他肩头离开,低声问道:“王爷何时启程?”

    “两日后。”李淮语气也有些沉重。

    元思蓁早就知道他两日后便走,不知为何听李淮的语气,她竟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可一想到他不在府中是件极大的好事,不仅不用再费尽心思地演戏,夜里出入王府还省了好大一番功夫,那点异样便立刻灰飞烟灭。

    “这么快?那我要赶紧替王爷收拾行李,这一路可是行水路?”元思蓁忍不住嘴角含笑地问道。

    看在李淮眼中,却觉她是强颜欢笑,“武昌大水对南下的运河也有些影响,只能走陆路了。”

    “那这一路王爷辛苦了,到了武昌也要留神,那些个危险的堤坝能不去就不去,还要小心百姓闹起来的地儿,对了!还有疫病,也要留心着点!”元思蓁叹了口气,满是关切地说。

    李淮听她这番天真话语,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轻轻摇头道:“这些地方都不去,我岂不是成了摆设,回来只怕父皇要问罪。”

    他见元思蓁眼中满是忧愁,便生了安慰她的心思,想了半天才说:“倒是不必担心百姓闹事,据说前朝皇陵冲出了不少珍宝,周边的百姓在江边候着,就能赚上一笔。”

    “竟有这般奇妙之事。”元思蓁刚想咧嘴一笑,笑容却忽然僵在脸上。

    李淮心里也跟着一顿,连忙皱眉问:“怎么了?”

    “王爷说前朝皇陵?”元思蓁眼中闪过一瞬暗光,似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李淮微微挑眉,没想到她关注的竟是这事,他稍稍想了想便解释道:“武昌大水冲了座山,冲出个极大的陵墓,查探后竟发现是前朝的皇陵,只是不知是哪一位的。”

    元思蓁忍不住咬了咬唇,她前些日子也在坊市里听到这传闻,怎么方才全然没有想起。

    那银镯是前朝之物,僵尸又是从水中而来,实在是不难将这其与这座前朝皇陵联系在一起。

    李淮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冒起个荒诞的念头,忍不住问道:“你可是心疼那些珍宝?”

    元思蓁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王爷说笑了!珍宝给了受灾的百姓也是应该的,我哪会贪这些?只是......”

    “只是什么?”李淮歪了歪头又问。

    元思蓁心中百转千回,不过一瞬便下了决断,她冲李淮露出个狡黠的笑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王爷不如带我一起去吧?”

    她话音刚落,李淮便觉自己的眉头跳了跳,伸手将她从身边拉开,语气严肃地说:“此事事关重大,岂能儿戏。”

    “我说真的!”元思蓁连忙环上李淮的腰,撒娇道:“蓁蓁就是舍不得王爷嘛!”

    李淮佳人在怀,听那娇软委屈的语气,竟真的有思动摇,不过好在他还不是个昏头的,立刻便将这荒唐的念头踢走,狠下心冷声道:“此事绝无可能。”

    元思蓁立刻抬起头将李淮往后一推,轻哼一声坐到了边上的软塌,看他的眼神还带着一丝责怪。

    李淮愣了愣,刚想开口哄她,却不知话该怎么说,等了许久也只默默看着她并不出声。

    算着时机差不多了,元思蓁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情绪从责备变为担忧,“我说要去武昌,其实还为了另一件事,只是不想王爷忧心,一直瞒着罢了。”

    “何事?”李淮果然变了脸色,神情凝重地坐到元思蓁身旁。

    “我昨天夜里瞒着王爷出去,想查查之前在坊市遇到的白僵,没想到遇到了僵尸从井中而出,又从城内的地下河而去,我还拾得了这银手镯,一查竟是前朝的样式。”元思蓁欲掩盖花鳞之事,便没有提到皇宫。

    她不过刚将此事说了个大概,李淮却立刻明白她的猜想,寒声道:“你是怀疑与这前朝皇陵有关?”

    “正是!”元思蓁点了点头又说道:“这僵尸不一般,身上的尸毒极其厉害,又浸在水中,万一长安城的水源被侵,岂不是危及城中百姓。此外,他走地下河,还能通过水井入皇宫!”

    李淮脸色更冷,他垂眸思索了片刻,但单就这么看,那银镯也有可能是巧合,可若真如她所说,能布下如此大局的,只怕要争的不是小利,倒是与前朝余孽所图合得上。

    “这些确也只是猜测,蓁蓁才想着先不告诉王爷的,王爷可别怪我?”元思蓁见李淮动容,又一脸为难地说。

    她这话音刚落,李淮却眼神锐利地看了她一眼:“以后这些事不可再瞒我。”

    他语气听着冷肃,可想到元思蓁将昨夜□□外出的缘由道出,心里头从一大早到现在的沉闷立刻一扫而空。

    “那王爷可答应我一同前往?”元思蓁试探地问道。

    谁知李淮揉了揉不再跳动的眉角,又垂眸沉思起来。

    元思蓁赶忙又说:“王爷大可放心,蓁蓁不是要以王妃的身份跟着去!”

    她语气一转,眼神微微闪烁,面上也泛起红晕,似是不好意思一般小声支吾道:“就像以前,我女扮男装在军中伺候王爷,白日在大帐里听令,晚上在小帐里......”

    李淮冷肃的脸色一僵,不由轻咳了一声打断她的话,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桌脚。

    “我装扮的本事王爷见识过,绝不会露了马脚,叫王爷难做的。不信王爷就好好回忆一下,以前军中的日夜相对......”元思蓁故意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面上却是一派坦然,丝毫不见旖旎。

    她见李淮仍是瞧着别处不答话,只好叹了口气,“王爷不说,就当应下了?”

    原以为李淮心里头已经应允,谁知她这话一出,他竟忽然从踏上站起头也不回地走出正厅,只冷冷留下一句:“再议。”

    元思蓁惊讶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纳闷怎么这次这么难搞?

    第60章

    又生一计

    这法子说不动李淮,……

    这法子说不动李淮,

    元思蓁倒也不愁,大不了她来个先斩后奏,李淮还能把她人撵回来不成?

    既然武昌之行是一定要去的,

    当务之急便是要在长安城里多布些驱邪的阵法,以免在她离开后,

    僵尸再惹出什么乱子。

    只是这偌大个长安城,

    河道水井不知凡几,

    靠她一个人来布阵,

    两日内是绝无可能做到万无一失的。

    元思蓁立刻便想到花鳞,或许这长安城中还藏着什么隐世高人,但她认得又本事过硬的,

    便只有花鳞了。

    虽然两人现下在争抢功德,但此事牵连甚大,她离开后有花鳞坐镇,

    也能放心一些。

    元思蓁极不情愿地承认,

    现下不得不求助于小师妹,她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踱步了一会儿,

    便将玉秋喊了过来。

    “国公夫人先前给了我个方子,有几味药材只有御药房里有,

    我已经跟柳太医说好,你替我去拿来。”她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叠的黄纸,交到玉秋手上。

    “王妃不舒服?”玉秋担忧地问,她今日早上便觉王妃脸色不好。

    元思蓁摇摇头,

    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

    压低声音道:“这药啊有别的用处,不方便说,你莫要声张,

    去到御药房只管将方子交给一位姓花的公公便可,记得,姓花。”

    玉秋一听不能声张,立刻将方子塞进衣袖,郑重地说:“奴婢一定不负王妃所托。”

    待她一离开,元思蓁又叫来了王府管事,要他即刻去采买一批糯米赤豆,说是要备端午的祭品。

    王府管事实是摸不着头脑,有些纳闷地问:“现下就准备会不会太早了?”

    “哪里早了?等王爷回来不就端午了?”元思蓁一脸坦然地说:“王爷就是爱包粽子,到时候哪还来得及,不得现在就准备了?”

    她这理由虽然牵强,可王府管事也算是习惯了王妃时不时奇怪的要求,只好命人赶快趁着坊市未关去采买糯米赤豆。

    元思蓁将事情都布置好,便一个人坐在后院等花鳞,可还未在高墙上见到她的身影,国公夫人就先到了。

    “这是又有什么幺蛾子?”元思蓁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抬头看了眼逐渐变暗的天空,理了理衣袖前去迎接。

    她估摸着花鳞就要过来,恨不得在门前就将国公夫人堵住,连入内喝杯茶行个礼都免了,可当她行至正厅,却见李淮已经请人入座。

    “夫人怎么来了?”元思蓁勉强笑了笑,刚行完礼,见国公夫人脸黑得很,眉头虽然舒展,可眼中却酝酿着怒火。

    元思蓁心中一慌,她又做了什么得罪国公夫人的事?可近些日子国公夫人待她还不错,难道是......

    难道是她谎称李淮不太行的事被拆穿了?

    她立刻小心翼翼地入座,紧紧盯着国公夫人的脸色,讨好地说:“夫人来得巧,不如一同用晚膳?”

    “我可没这兴致!”国公夫人怒哼一声,一巴掌就将楠木桌拍得一震。

    元思蓁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震,不敢再去问她,好在李淮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刻奉上茶盏,恭敬地说:“外祖母消消气,可是淮儿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外祖母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国公夫人厉声喝道,根本没有接过茶盏的意思。

    一听这话,元思蓁立刻松了口气,原来是李淮摊上的事!

    李淮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下意识就朝元思蓁投去个询问的目光,却见她无辜地眨了眨眼,只好硬着头皮说:“还请外祖母明示?”

    国公夫人一听这话,气得抬手就要扇他巴掌,“事到如今还跟我装傻,我今日不教训你,就是家门不幸!”

    “慢着慢着!有话好好说!”元思蓁没想到国公夫人今日这般凶猛,真打了李淮可还得了,连忙起身拉住她的手。

    “元氏你给我让开!”国公夫人瞪了她一眼,另一只手又要扬起,“外祖母这是替你出气!”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元思蓁全然没听明白,她来不及多想,一边拦着国公夫人,一边对李淮说:“王爷就赶快认个错吧!”

    同样云里雾里的李淮见外祖母动了真格,虽然心中不解,也只好行了个大礼道:“孙儿知错。”

    国公夫人这才将手放下,拍了拍弄皱的衣物,面色不虞地说:“李淮啊李淮,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那浪荡子的做派,非要把这好好的王府弄得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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