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啊,这是吃了多少个古典美女和混血小孩?”助理道:“资料显示,这是一对父子,长头发的是小孩的爸爸。”
“啊?”有人疑惑,继续研究资料,才发现的确如此。
随后此起彼伏地就父子俩的逆天颜值,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这没P图吗?”
“不可能,这年头拍证件照都要P。我反正不信。”
“这看起来像是姐弟吧?谁家爸爸长这样?”
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时,助理发现制作人盯着照片没做声。
“老大?”
制作人有点兴奋:“你快去确认一下,这父子俩的情况,如果没问题就定他们,快!”
“好!”助理赶忙联系报名的人。
一人道:“到时候拍摄先导片,我想去看看。是天天喝露水清泉,才能长成这样仙气飘飘的?”
“居然还没有开任何的互联网账号,也不是明星。如果真的上节目,我们岂不是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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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薄家大宅的花园里。
一身白色练功服的温辞书,正在一位师傅的指点下,练习太极。
钟姨和薄一鸣在旁边也跟着学。
虽然温辞书练的是最基础的二十四式,动作也不到位,师傅倒是一直频频点头。
——这位温先生往这里一站,竟然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薄一鸣今日格外懂事乖巧,早起就陪着小爸爸吃早餐、锻炼身体。
Albert露面时,温辞书正弯腰,手里拿着热毛巾,给薄一鸣额角擦汗,神色极其温柔。
他在旁边等了等。
等太极师傅先离开,他才道:“温先生,节目组那边确定邀请你和小少爷一同参加节目了。现在需要确定时间拍摄节目宣传用先导片,他们时间比较紧,希望立刻敲定。”
“真的?太好了。”薄一鸣高兴地伸胳膊圈住小爸爸。
温辞书揉揉他的头发,也显得很高兴。
薄一鸣片刻闲不住,松开小爸爸,又蹦跶起来:“那今天就拍啊。”
Albert笑了,小少爷和两个爸爸完全是两个风格,活泼得少见。
“那也没这么快。小少爷可以先想想,拍什么日常场景。”
温辞书道:“那你也选好衣服吧。”
“太好了!”薄一鸣可有一堆帅气的衣服想穿上镜呢。他一溜烟儿地跑出花园。
温辞书接过阿姨递来的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玉葱一般的手指,约莫是刚锻炼过的缘故,关节处都带着粉。
Albert感觉和温先生单独相处时,自惭形秽,仿佛自己都变得无比粗糙。
“温先生,节目组说还会有一笔报酬。”
“是吗?”温辞书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说,“那我还第一回
挣钱呢。”
Albert乍一听这话,略感吃惊。
随后望着他单薄修长的身形,也立刻理解。
——以温先生的身体情况,温家父母应该是不会放任他出门;结婚后,薄先生也不可能让他工作。
随后,Albert说了大致安排,表示会作为温辞书的助理,来负责和节目组对接。
温辞书对此没有异议。
他虽然不完全了解薄听渊,但知道他为人处世谨慎周全,会将一切安排妥当,没必要多生怀疑或者横加干涉。
Albert离开时,心中想着,温先生与以前大不相同,连性格都一扫从前的病弱阴郁,变得柔和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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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薄听渊从公司回到家中。他脱下黑色西装,递给徐叔,同时取过白色的热毛巾擦手。
“先生今天怎么样?”
徐叔如实将温先生的情况汇报,忍不住微笑着说:“中午温先生胃口好,多喝了半碗汤。”
自从温先生状态好起来,阖家上下都十分高兴。
别说半碗汤,徐叔恨不得数一数温先生有没有多吃两粒米饭。
薄听渊望一眼偌大的空寂客厅,问道:“人在房间了?”
徐叔:“先生饭后冲了澡,去陪小少爷选衣服了。”
“这么晚了还选衣服?”
薄听渊侧过脸,镜片后墨绿的眼眸望向儿子卧房的方向。
潮热的毛巾濡湿了指间的皮肤,他的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他放下毛巾,迈步往楼梯走去:“我去看看。”
徐叔见他离开,问道:“大少爷,今天不吃宵夜了?”
“不吃了。”
往常,薄听渊如果回家得晚,是要喝一碗汤或者吃一些点心,所以厨房里总是备着。
徐叔看着高大挺拔的背影踏上楼梯,心里琢磨起来:大少爷刚才是又不快了?
-
薄一鸣衣帽间。
温辞书靠坐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个软枕,看儿子跟模特似的换上衣服走出来。
一米五的个子还要充男模,要不是模样生得俊俏,就真的成了搔首弄姿的猴子。
“小爸爸,你说拍我骑马怎么样?”
“要不然攀岩?”
“滑雪好不好?嗯,但是现在只能去室内雪场。”
三分钟一个新主意。
温辞书在小家伙扑到身侧时,揉揉他刺刺的短发。
“地点你慢慢想好了,爸爸没有什么意见。不过,爸爸既不能陪你滑雪,也不能陪你攀岩骑马。只能在旁边看着你,你不会难过吧?”
薄一鸣曲膝盖,靠在小爸爸怀里,蹭着柔软的丝绒睡衣摇头:“当然不会啊。”
温辞书摸了摸他发顶的小旋:“等拿到报酬,小爸爸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你想要什么?”
薄一鸣已经知道小爸爸还从来没有赚过钱,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笔报酬。“那我要好好想想。”
温辞书轻叹:“爸爸也好好想想,还得给我爸妈哥哥他们都送一份礼物。”
薄一鸣问道:“外婆外公他们是不是都不知道我们要参加节目。”他见小爸爸笑着点头,表情夸张地问,“那到时候会不会吓一跳?”
“会吧。”温辞书搂着儿子笑得极开心,打个哈欠后,继续道,“希望他们不要太惊讶。”
他天性里也有爱玩爱闹的一部分,好像被激发出来。
某些时刻,他也希望自己可以跟儿子成为好朋友,慢慢地引导他的一些想法,避免将来走走弯路,
“在聊什么?”
薄听渊极有压迫感的声音传来,沙发上的父子俩同时看过去。
薄一鸣是半跪在地毯上的,歪头靠在小爸爸怀里,开心地说:“大爸爸,小爸爸正在想用节目报酬送礼物的事情呢。”
温辞书同样仰眸,看向他。
又是黑衬衣黑西裤,搭配灰条纹的黑色领带。
衬衣扣子严丝合缝地系到领口,仿佛是乌云铸就的人,阴郁又压抑。
镜片后的绿色眼眸,有如黑夜阴云下的幽幽森林,神秘莫测。
薄听渊克制地瞥了下斜靠的人,视线又落到儿子脸上,耐心询问道:“送谁礼物?”
温辞书没注意他的视线,只垂下眼眸,坐起身,将散落的长发拨到身后去。
就多余看那一眼,自作多情。
薄一鸣站起身:“小爸爸说要给我,给外公外婆舅舅都送。”
薄听渊看向低头穿拖鞋的人,慢慢地反问:“是吗?”
温辞书套上拖鞋,站起来:“那你们说话,我回房间休息了。”
他扯了扯睡袍的衣襟,却见黑影已经逼近自己,并且不由分说地弯腰抱起自己。
温辞书身形一晃,习惯性地单手搭在他右肩,下意识地看他浓绿的眼眸。
但是薄听渊却在和儿子说话:“一鸣,明天Albert会另外派人送来你的衣服,到时候你再挑几件。”
“好啊。”薄一鸣正愁没有合适的搭配。
虽然只是拍摄一个先导片,可是他也一定要震撼出场。
温辞书垂着头想,哦,原来他记着对儿子好的。
但他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到固定睡觉的点会异常困乏,实在是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薄听渊见状,再交代一句,便抱着人走出房门。
走廊极其安静,地毯虽然厚实,可也听得见一步一步的轻微声响。
可能是薄听渊的臂弯与怀抱都十分温暖沉稳,温辞书丝毫不觉得难受,更是在富有规律的走动中,昏昏欲睡。
等上床时,温辞书因为打了哈欠,眼尾都有些湿润,一簇睫毛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
薄听渊整理好被子,单手撑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因困倦而泛起红潮的脸。
温辞书垂落的眼帘间,好像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
他睡意朦胧中,强撑着意识,轻哼着含糊问:“什么?”
薄听渊注视着他陷入沉沉的深睡之中。
巴掌大的精致脸庞,在睡着时,意外地有着蛊惑人的风情。
他抬手,拇指轻柔地沿着眼帘滑到眼尾,慢慢地碾过被温热泪液打湿的睫毛,低沉嗓音缓缓地说了一句法语:
第5章
三台低调的黑色豪车,徐徐开往西郊,停在永宁禅寺的侧门。
寺庙门外,是两位身着青灰僧服的僧人。
保镖打开中间车辆的后排车门。
戴上黑色口罩的薄听渊,踏出长腿。
他下车后整了整西装的衣襟,神色平静地双手合拢,对着迎上来的僧人略一颔首。
其中一位僧人是寺庙住持。
他站在台阶上,望向混血男子的浓眉绿眸,手持念珠还礼。
“薄先生好。这边请。”
薄听渊与住持先行进入寺庙,几个保镖随后跟上。
永宁禅寺拥有几百年历史,占地面积不大,是独特的木构建筑。
寺庙黄瓦红墙,格局精巧,内部处处雕梁画柱、多座佛像宝相庄严。
寺庙正门入口处,是一棵南宋时载种的桂树。
庭院正中央则是一个四足的香炉保鼑,有不少本城香客正在持香站拜。
松柏掩映下的偏殿,住持引着薄听渊进入,留下两名保镖站在木门外静候。
回廊对面的香客中有一个年轻人眼尖,看到这一幕,不觉问身侧的中年人:“阿姨,那是什么人?怎么单独进去了?你知道吗?”
中年阿姨每月都来永宁禅寺,并不见怪。
“哦,是捐寺庙的人。经常来的,很虔诚。”
年轻人惊讶:“啊?原来是富豪?那他捐了多少才能这样单独进去?”
阿姨解释起以前的旧事。
永宁禅寺曾经只是一座藏在闹市区里的残破小庙,需要修缮的费用是个无底洞,政府甚至考虑要与另一座寺庙合并管理。
在十年前,薄家突然捐赠过数亿,寺庙才得以完全保留下来。
随后又耗费过亿用做佛经典籍与佛像的修缮工作。
相当于没有薄家,就没有今天的永宁禅年轻人想起刚才的一瞥,戴眼镜的陌生男人侧脸的骨相极其立体,身高体型远超过旁边人。
他疑惑道:“可是那个男的,看起来像是个老外啊。你没弄错吗?”
“什么老外,人家爸爸是我们这边人。”
阿姨道,“不过,他妈妈好像是外国人。”
“一个混血也这么迷信?”
年轻人不敢置信,“我以为老外都是信耶稣。”
“噢哟,你不要乱说话!”
阿姨瞪他一眼:“永宁寺很灵的,被佛祖听见你——你晚上睡觉尿裤子。”
年轻人都二十多岁,哪能信这些。
他继续问:“阿姨,为什么他一个混血这么信?”
阿姨压低嗓音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家里好像有个身体不好的,十年前出过很严重的事情,所以……懂了伐?”
年轻人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有钱人没辙的时候,也只能迷信。”
阿姨抬手打他胳膊:“你太啰嗦了,出去等吧。”
她是拎着一袋子贡品来还愿的,赶紧往观音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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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殿,佛前燃着一炷香,青烟袅袅。
住持师傅正拨弄佛珠,喃喃诵经。
描金红蒲团上,薄听渊的背影如松竹一般笔挺。
他双手合十,食指抵在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