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即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心境。车子开到山脚下,两人一起从车上下来,蒋城随手接过陆承芝手上的包,陆承芝站在原地,即使还没有到达山顶,四周的绿意让就瞬间让人心情舒展。
她将手搭在额上往上看了一眼,“好高啊。”
怪不得雅雅回来说累死了。
蒋城上前牵着她的手,“跟着我,累了就坐下来休息。”
陆承芝的手被他的大掌包裹,仿佛那种有人托底的安全感又重新回来了。
从前不管是雪天还是黑夜,只要被他牵着就不怕。
蒋城牵着她爬了一半山路,见她额头冒汗,脸上因为运动而发热染上一尘薄薄的粉红,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停下来在她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陆承芝迟疑了一下,爬上了他的背。
她搂着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想起他从前也是这样背她的,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个青涩稚嫩的少年,而现在已经完全脱胎换骨,变得内敛成熟,在他们双方都竖起屏障的那些年,她就看不到他的喜怒哀乐了,有的只是疏淡的距离感和不经意的上位者气息。
想到这里,她将头默默地靠在了他的背上。
蒋城即便是背着她,也能感受到她的低落,温声问道:“你怎么了?”
“自从和好后,我就没了盾牌,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而你依然可以像对任何人一样对我,平静地向我问好,对我笑,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蒋城没有回答,一直沉默着把她背到山顶平地,放下来见她一脸的委屈,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他本以为忽略掉自己的感受就可以了,没想到却将她伤得厉害。
“我从没有管过我的心情是好是坏,是苦是甜,只做认为正确的事,所以就习惯了。”
听到这句,陆承芝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碰到他,明明同样对他笑,清宜却说他心绞痛。
还有陈医生说他总是压抑自己的情绪,连哭了都不知道,才会胸闷吐血。
原来他们是一样的,只是她做不到像他那样对自己这么狠。
想到这里,她心疼地回抱着他。
蒋城感受到她的回应,心情再度变得愉悦。
她的双手在他的腰间收紧,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头顶的发丝蹭得他的下巴有一股强烈的痒意。
他抚在她背上的手忍不住卷起。
即便是四周的清风也拂不走他心中的那股冲动。
他松开抚在她背上的手,“承芝,我想喝水。”
陆承芝想起他昨天也是,抱着他,他就说想喝水。
她抬头看他,只见他轻抿了下唇,喉结滚动了一下,清俊英朗的面容带着一丝莫名的躁动。
陆承芝长得高,一米七二的高挑个子,伸手环着他的脖子,踮起脚来就吻住了他的唇……
那一下就像是触发了开关,蒋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回应着她的每次试探……
山风起舞,微卷的长发被掀起,发丝缠绕覆盖在他的脸上,疯狂而又炙*?热。
落叶随风旋起落在他的肩上,身上、脚下,分开又瞬间重叠。
朝阳穿透云层将两人层层包裹间,在地上拉下一道长长的叠影。
陆承芝被这股心悸的气息强势侵*占,却心甘情愿,她微仰着头,有些支撑不住,却被他强势的力量禁*、锢。
她的蒋城哥一点也不温柔……
蒋城听不见,也控制不住,从少年到中年,从憧憬到压抑,又从失去到复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次次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脑海,甚至在他身下……
他一次次把她封锁驱散,可只要他放松稍不留神又会闯进来。
他以为自己的克制能力很好,殊不知她早就像慢性毒品一样渗入了他的心肺,根本戒不掉。
一旦复发,就再也没有力量与自己抗衡了,就像现在。
……
陆承芝只感觉快窒息了,攀着他脖子的手落下,“蒋……蒋城哥。”
蒋城终于放开了她。
陆承芝脚跟落地的瞬间,只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
蒋城扣着她的后脑勺,躬着身子与她额头相抵,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我想快点和你结婚。”蒋城眼中的情***谷欠未退。
陆承芝小声地问了一句,“不等雅雅和蒋荣了吗?”
“我等不及了。”蒋城将她揽在怀里。
陆承芝的唇有些发麻,但两眼却还是忍不住弯起,“好,我回去和我爸商量一下。”
“晚点我让我妈过去和他商量。”
陆承芝立即拒绝,“还是别了,先让你妈挑日子吧。”
看到陆承芝毫不犹豫地拒绝,蒋城笑了,“陆大伯这么怕我妈?”
陆承芝深吸了一口气,“他每次和蒋伯母交战,都会在家里躺上三天。”
蒋城不说话了,“你要想替陆大伯出气,可以从我这儿骂回去。”
陆承芝知道他和蒋荣被蒋伯母从小骂到大,根本不带怕的,笑了笑说道:“算了,我舍不得。”
第518章
蒋城重新把她揽在怀里,“等一会咱们就回去。”
“嗯。”
好一会儿蒋城放开她,两人坐在山顶,看群山之中云海翻涌,只感觉心情舒展惬意,又心旷神怡。
他已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心境了,笑了笑说道:“蒋荣说这里很有意思,一点也没有骗我们。”
陆承芝默默地点了点头,“嗯。”
山雾慢慢退去,朝阳开始变得强烈,陆承芝把手搭在额头,“蒋城哥我们回去吧,不然赶不上午饭了。”
蒋城看了一眼手表应下。
他牵着她一路向下。
回家的路上,蒋城才想起那个电话,“承芝,你那几年出国留学经历了什么?”
陆承芝仰着头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学校,陆伯父的家里,学习带妹妹。
这几件事似乎不管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她都在做。
孤独的时候就会想家、想蒋城。
“那时我刚去我二叔家,雅雅也比较小,我每天除了学习功课,就是带着她玩,我二婶有空就会带我们去市中心去吃好吃的。
后来我上学了,不过每天都会回来,因为我英文不好,根本没有朋友,偶尔遭人嘲笑也不知道。
孤独的时候就一个人躲在房间想你们。”
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蒋城,“有时候被人欺负特别想你,看到那些洋孩子打群架特别好笑,你打一拳退好几步,嘴里骂骂咧咧,我再打一拳又放狠话,激烈时就抱在一起厮打。
那时我就在想,如果蒋城哥在,这一片全部都得倒下。
而且还不用这么大声地骂脏话。”
蒋城听到她前面的话,心情本是沉重的,但听到最后一句,唇角又忍不住弯起。
陆承芝见他听得开心,又说:“我跟你说,别看雅雅瘦瘦小小,她可聪明有主意了,好些个比她大的孩子都被她指挥得团团转。
还有冯微,她很厉害,在那一带是有名的学霸,国外的家长也喜欢比较你看谁谁家的孩子怎样怎样。
冯微就是被比较的对象。
她进F大的时候,听说有A国知名精英出身的男孩子追求冯微,冯微也没有同意,说影响学习,我听雅雅说她在那一带是咱们的华人之光。
还有我二婶,她在A国经营的资产也很丰厚,现在回国了都交给熟人在打理,我估计过段时间二叔好了,她还得去一趟国外。”
蒋城有些惊讶,“从来没听蒋荣提起过。”
陆承芝笑,“我也这次出去,陈初跟我说的。”
蒋城听到陈初的名字,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他在国外很照顾你吗?”
“嗯,是个热心的弟弟。”
想到陈初,陆承芝有些过意不去。
蒋城又问,“你们来的时候,雅雅还好吗?”
“很好啊,那里很多陆二叔的学生还有旧识,也有阿姨,况且她从出生就在那边,和周围的邻居都很熟了,而且她也很聪明,你让蒋荣不用操心了。”
“那就好。”蒋城心里踏实了。
聊完这件事,陆承芝又想起一件事来,“你昨天说华伯伯想让陆砚去西北帮忙测试武器?”
“嗯,怎么了?”
“你和他说清宜怀孕的事没有?”
蒋城笑道:“没有,因为王院长都没法接的活,我说根本没用,所以不是我不帮忙。
如果真的紧急,上面会下发通知的,军令如山,由不得陆砚同意或是不同意。
华伯伯之所以还能拐个弯找到我这儿,应该在时间上或是人选上有回旋的余地。”
“我不是让你帮华伯伯,而是让你帮清宜,她没有多的亲人,虽然咱们也是亲人,但也才刚认识不久,骨子肯定是对陆砚更有安全感。”
“华伯伯我也劝不了,坐在他这个位置,必须要有这种思维,因为武器很重要,那就得找个在这方面最厉害的人过的人来测试研究,有‘最好的’绝不退而求其次用‘好的’,因为这样才能效率好,准确度高。”
蒋城说完又宽慰道:“不用担心,他即使过去,也不用多久,以他的效率和工作强度最多四到五天就能完成。”
听到蒋城这句话,陆承芝的眉头终于舒展。
而这边,王志方又接到了华庆国的电话。
王志方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个老倔驴,明明其他人能做好的,干嘛非得要陆砚?”
“我就说你这个人小心眼又记仇吧,陆砚做事没有偏差,我放心,也就几天时间的事,你干嘛那么小气?”
“我小气什么了?”王志方对这种直性子老头心累,“你在这个位置真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怎么就白混了,我可是腥风血雨,堂堂正正坐到这个位置了,哪像你?”
华庆国想到自己还在求人,没有把话说完。
王志方咬了咬牙,“我本来想给你指条路的,你现在这个态度,我可就难办了。”
听到指路,华庆国连忙说道:“行!行!行,我错了,赶紧给我指条路。”
“你不是和清宜关系不错吗?又是唱曲又是聊天的,给她打。”
华庆国皱了皱眉,“你堂堂一个院长,怎么能把一个女同志拉进来担这种事?”
“你以为我不想在陆砚面前行使做领导的权利吗?清宜怀孕了,他得陪着,清宜不松口,你觉得他会走?上一次怀安安错过了四年,这次我再给逼急了,他能给我反了。”
华庆国想到陆砚那一身反骨,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确实难搞,但偏偏合作过一次就能让人喜欢上,就像王参谋长那样,他现在是深有体会。
华庆国向王院长要了陆砚家的电话,临挂电话前,王志方又交代,“你要打,可别拖到陆砚下班的时间打。”
华庆国挂了电话立即给沈清宜拨打了一个电话,沈清宜听到华庆国的声音相当惊讶,“华伯伯,您最近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挺好。”这一句挺好干脆利落,要是王志方那一定会茶里茶气地先卖个惨。
华庆国一身正气地说完,又开门见山地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清宜啊,我知道你怀孕了,但这件事对咱们这边来说十分重要,能不能委屈你几天?”
沈清宜明白了,“其实我没有什么好委屈的,陆砚除了陪我,隔天晚上还要去医院给我公公守夜。”
华庆国笑道:“不碍事,华风现在在蒋城那边做交流学习,让他下班去替陆砚,而且他身手好,还能熬夜。”
第519章
沈清宜一口应下,“好。”
这两天杨华方过来陪她,周寒去鹏城出差,所以周寒家的阿姨过来给她做饭了。
杨华方之前陪护过母亲,母亲不过来,也可以多从杨华方嘴里听到她的消息。
华庆国听到这听‘好’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清宜居然真的比王志方和蒋城管用。
而且人也和他一样干脆利落,真是对他的胃口。
到了晚上,陆砚下班回来,沈清宜见只有他一个人,问道:“安安呢?”
陆砚进屋,把外套脱下,放在沙发上,“被承平接走了。”
杨华方见陆砚回来,上前打了一声招呼,“陆工。”
陆砚冲着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家里的饭菜上桌,彩晴忙得依旧还没有回来。
四个人吃完饭,沈清宜像往常一样要出去散步,想到陆砚回来还要处理周寒的事,于是对他说道:“我让华方陪我出去走走,你去忙吧。”
陆砚迟疑了一下,又听到沈清宜说,“我想听她讲讲我妈在鹏城的生活。”
“好。”陆砚应下后,又看了一眼手表,“我一个小时间之内完成工作。”
沈清宜听明白了,“好,我也会准时回来。”
陆砚上楼处理事情,沈清宜和杨华方一起出门。
陆砚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沈清宜也按时回来了,上楼就看到陆砚坐在房间里,正在看她的平时要看的报表和账本。
沈清走近他,唇角挂起笑意,“你别替我把什么都做了,这是一件繁琐的工作,你回来休息一下。”
“不烦琐,顺手的事。”说完之后把采购明细摊开在沈清宜面前,“替你精减一下工作量。”
沈清宜看着男人认真的表情,在他旁边坐下。
他修长的指节执着笔,在许多同样数量的布料前做了不同的标志,又把另一本订单记录表拿出来。
“你看,这些客户都基本趋于稳定了,特别是男性,下单都比较有规律,只有到换季才会添置差不多数量的衣服,你可以根据这些计算出下个月或是下下个月的材料用量,大差不差地进行提前准备。
女性用户,虽然比较随心一些,但也有上下浮差,春夏的衣服会多点,讲究款式,秋冬的衣服少一点,但比较舍得下成本,在意保暖和质量。
因为有浮动,你要怕积压库存,可以根据销量最差的那个月进行采购原材料。
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快用完的时候再下单,急的时候供货商又赶不过来的情况了。
而且也可以把这个工作分下去交给其他人来做,在这方面,你只做审批和预算。
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做你擅长的,例如预测并设计下一年或是下一个月的流行款式。”
沈清宜惊讶地看着丈夫,“你还懂这些呢?”
陆砚笑笑,“我可是花了好几个小时观察学习的。”
他之前看她做得这么带劲,没敢打扰,但是她的身子越来越重,不宜久坐。
沈清宜:!!!
她为了把这套流程搞熟,跟着希芸姐学习了两三个月,有时候是见面学,有时候是电话里学。
看着妻子一脸震惊的脸,陆砚又笑道:“术业有专攻,你的天赋可是我怎么努力钻研都学不来的。”
夸完之后又把账本拿出来,“清宜,你看我做的帐目,看起来会不会方便一点。”
沈清宜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种作账方法更为严谨细致,每个预算、进出、结余都写得明明白白。
只是还需要一些繁琐的计算和核对,有些麻烦。
陆砚看着妻子为难的表情,简直和沈教授给她讲新题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不过多了一个动作,思考时习惯性地摸肚子,他也凑过去摸了一下,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解释道:“这叫复试记账法,一种较为科学、严谨的记账方法,我教你怎么样?这可是我花了六个小时专门学的。”
他一定会研究出一套更适合妻子的教学方案超过沈教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