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王小果无奈的看着几人，随手拿过桌面上夏黎给他们的教案。她翻开，看到教案里面铁画银钩的字迹，王小果的眼睛猛的睁大，瞳孔骤缩，满脑子回闪的都是不敢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
王小果本来就是搞物理的，之前带她的老师被下放，现如今带她的并不是原来那个老师。
在上一个她拜的老师那里，她有幸看到过老师手里，“雷空同志”的原手稿。
虽然只短暂的看了几秒时间，但也就是那几秒足够王小果记住，那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字迹。
而眼前，王小果看着自己手里的教案，思维一片混乱。
这教案上就连每句话最后不是写句号，而是点个小圆点的习惯，都完全一模一样。
真的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儿，不但字迹完全一样，连写字迹的习惯都一模一样吗？
王小果越往心里想，心里就越觉得害怕。
难不成，夏黎就是雷空！？
第1604章
掩耳盗铃王小果越想越慌，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意外。
夏黎只是普通人还好，如果夏黎真的是雷空的话，那她杀掉夏黎岂不是会成为整个华夏最大的罪人？
那可是华夏所有科研人员的信仰！
想到这里王小果根本顾不上其她，“噌”的一下，从原地站起来，无视众人落在她身上，惊奇又古怪的目光。
她三步并做两步，快速的跑到夏黎的书桌旁站定。
目光复杂的看着夏黎，僵硬的扯了两下嘴角，露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笑。
她一把拿过桌上的水杯，磕磕巴巴的道：“夏……夏老师，我想起来这汤熬的时候莲子忘了把莲子心儿抠出去了，肯定苦。
我先拿回去，下回再煲给您喝。”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她拿着杯子的手不停的在抖，一看状况就十分不正常。
若说之前夏黎收到喝的东西的时候，有些怀疑王小果图谋不轨。如今看到王小果过的精神状态，再看不出来她有毛病，就是故意眼瞎了。
不过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指出王小果的毛病，而是神色如常的微微点头，对王小果道：“你拿回去吧，我还没喝，‘还来得及’。
不要那么紧张。”
选择都是人自己做的，能不能唠自己，还得看自己。
王小果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夏黎，眼神复杂难言，死死的咬了咬唇。
在夏老师与父母之间，她的天平最终摆脱了父母与家人。
可如今眼前这位可是雷空。
是华夏科研界的根基。
王小果知道，哪怕她心里再怎么挂念自己的家人，也没办法做出击碎华夏根基的事儿。
她……大概注定要做个不孝的孩子了。
如果有下辈子，她只希望爸妈还有弟弟，不要再碰到她这个灾星。
王小果深吸一口气，一脸郑重的看向夏黎，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夏老师，我能跟您单独谈一谈吗？”
夏黎微微挑了一下眉，没想到王小果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她起身，率先往门口走，“跟我去隔壁教室吧，其她人继续自习。”
因为夏黎课程的特殊性，左右两个教室全都是空的，走廊里也被赵强他们给清了场，这一路上倒是没有除了新团的人以外，其她人看见他们两个。
二人在教室的一角里站定，不用等夏黎说话，王小果就全都招了。
她一脸认真的看见夏黎张嘴，第1句话就是：“夏老师，我知道你就是雷空。
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党。”
说着，王小果就含泪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全部跟夏黎全都说了一遍。
她抬手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泣不成声。
“夏老师，对不起，我曾经想要杀你，你无论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我能不能求求你，让人帮我去看看我的父母？
我做错的事儿，你想对我要杀要剐，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求求您帮帮我的家人。
米国那些特务说，有他们的人在部队里，我不确定是否只有那奇怪的女人一个。
我知道今天咱们两个见面以后，我父母和弟弟的性命可能再也保不住了。
但我希望您可以让组织派人去看看，我想让他们留个全尸，起码死后不再受其她人侮辱。”
在雷空和父母之间，她确实选择了雷空，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狼心狗肺的女儿、姐姐。
可她不想见到父母和弟弟，就像那男人所形容的一样，遭受无限侮辱之后死去。
那实在是太悲哀了。
王小果心痛如绞，只希望这一切能快点结束，夏老师他们能尽快将那些米国特务全部抓住，以告慰爸妈，还有弟弟的在天之灵。
等一切结束之后，她这个不孝的女儿就去陪爸妈。
夏黎听了王小果对整件事情的叙述，看着眼前不停擦眼泪，哭的撕心裂肺，一看就十分伤心的王小果，不禁陷入了沉默。
她完全没想到王小果居然能发现她是雷空，还能在发现她是雷空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找她摊牌。
夏黎怜悯的目光落到王小果脸上，良久，才叹息着问了一句。
“你真的觉得，你的父母和兄弟还健在吗？”
“不可能！！！”
王小果的哭声戛然而止，愤怒又有些偏执的目光看向夏黎，眼珠子恨不得从眼眶里瞪出来，声嘶力竭的怒吼。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出事的！我们前两天才刚刚通过话！
我小姨也在电话里跟我通话了！！！”
夏黎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崩溃的王小果，只是平静的道：“声音可以模仿，其她人也可以因为利益被收买。
从头到尾，你真的有见到过人吗？”
不等王小果反驳，夏黎就继续道：“最简单的一点，你说你昨天上午发现有人跟踪沈娇，立刻离开现场，回来以后就收到了你母亲的耳朵。
可首都离南岛有多远？
坐火车要十几将近20天，哪怕开车也得四五天。
坐飞机确实来得及，可南岛由柳师长掌控，如果有飞机飞过来，部队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不会冒这么大的，简直为了威胁你。
你是真的猜不出来，还是不愿意相信？”
能这么快把身体的一部分送过来，要么人就在南岛，要么人早就被“好好的保存起来”，准备随时拆分给王小果用。
夏黎甚至都怀疑，那些人早就把王小果的母亲杀死，放在冰箱里准备论器官分类，一次又一次的送给王小果，既为了要挟她，又为了一次又一次的击溃王小果的精神状态。
而王小果……
一个能想到用“铊”化合物泡水抹在玻璃杯外壁，伪装成刚刷完杯子还有水分才留的模样，让人间接接触中毒。
事后将杯子外壁的“水”擦干净，留下一些银耳汤给别人检验，就算去检验银耳汤，也无法发现中毒原因，心细如发的人。
细心的发现沈娇被人跟踪，第一时间就能当机立断的离开，完全不把自己陷入危险当中，决然快刀斩乱麻的人。
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被特务要挟，能不露出任何马脚，并且快速稳定心态的人。
真的意识不到这其中的漏洞吗？
怕是她只是潜意识里，根本不敢往那边去想吧。
第1605章
怎么配合？王小果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脑子充血，耳朵里面嗡嗡直响，涨得生疼，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思考。
心像被人用手紧紧的握紧，疼的没办法呼吸。
她退后一步，要不是夏黎拉了她一把，她险些没站稳。
王小果眼神惶恐，口中不停小声喃喃，“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我爸妈和弟弟都过得好好的，我明明跟他们打过电话的，他们不可能会出事的。
他们不可能会出事儿！！！！！
哇——！！！！！”
王小果再也忍不住这么多天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爸！妈！！！呜呜呜呜呜呜！！！！！”
夏黎对王小果的感观有些复杂。
她之前完全没想到，王小果居然是半路被人威胁，才会成为美国人的傀儡，一直以为这人是潜伏在华夏的特务。
如今知道了，虽然没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但多多少少也知道，如果王小果不是成为了她的学生，她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但对于这家伙泄露她上课教的那些东西的事，她该生气还是真的有些生气。
想到自己当初刚刚穿过来那会儿，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也没少干缺德的事儿，夏黎叹了一口气，选择对王小国坦言她如今的处境。
“我并不是雷空，我是雷空的徒弟，所以她的那些实验报告都是我写的。
虽然你对我的身份猜测是错的，带你去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在王小果惊愕的目光下，夏黎冷着一张脸，继续道：“我不怕实话跟你说，你们做的那些事根本就做不成。
自从消息外泄之后，就一直有人盯着你，不光是你，还有其余的几个人，全都在南岛的监视之下。
就连你关于basic的几次消息传播，都是部队里放的水。
你和任何人接触，都会被事无巨细的告知上级。
你们确实可以在南岛内部互相传递消息，但，南岛的任何消息，根本就传不出南岛。
你被抓也是迟早的事。”
自从出了消息泄露的那件事儿以后，夏黎就做了许多台大型信号干扰器，分布在南岛各个角落，拦截从南岛发出的信号。
只要南岛兵团这边不答应，任何信号都传播不出去。
南岛内部如今就像一个巨大的瓮，就等着这些人一个个的往火坑里跳。
王小果要是这两天不跑过来自首，一旦和沈娇甚至是任何一个可疑人员有所接触，都会被立即控制起来。
先不提她夏黎自己的自保能力，他们想干的事儿根本干不成。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和部队外部传递消息的，但我希望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这才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王小果的脸色从煞白到麻木，眼神也变得有些空洞，心中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没想到早在basic事件之前，组织就已经进行布局，还狠狠的坑了米国一把。
原来一切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中，她居然还妄想可以左右逢源，以最小的代价保证父母的安全。
如果她之前愿意相信组织，是不是家人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到头来……
一切终究都是一场空。
夏黎并没有说一些假大空的话去安慰王小果，也没给她画大饼。
痛苦的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人能跟她感同身受。
更何况她本就是受害者，能为她主持公道，已经是看在具有相同经历的面子上了。
“我会让人去你老家和你小姨家，看看你们家的状况，也希望你可以配合部队的工作，将那些特务一网打尽。”
夏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也希望你可以配合部队的工作，将那些特务一网打尽。”这种极其官方且伟光正的话，居然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这感觉还挺神奇的。
哀大莫过于心死。
此时的王小果，心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
若说原本还抱着父母和弟弟如今依旧安全的希冀，根本不敢去想他们已经遇害的可能性。
可如今所有的事儿都被夏黎扯开遮在上面的那层布，将赤裸裸的真相展现的鲜血淋漓，她其实在心里已经对家人的安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王小果抬起胳膊，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夏黎，声音沙哑。
“那就拜托夏老师了，您放心，我一定会配合组织的工作，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特务在华夏横行！”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铿锵，宛如入党一般坚定，眼神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夏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王小果的肩膀。
“先回去吧。”
两人就这么回去了。
等到隔壁屋子时，二人脸上俱都已经恢复如常。
陆定远来接下来的时候，夏黎就将事情全部跟陆定远说了一遍。
“王小果老家那边可以让柳师长帮忙找一找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家就在首都，随便找个人去问一问，应该比柳师长方便一些。”
强龙不压地头蛇。
柳师长找人去看王小果小姨家什么情况，也许还要转好几道关系。
陆定远从小在首都长大，随便找个发小什么的去看一眼，就能知道前因后果。
他们军区大院的职位都不低，一般人也不敢找他们的麻烦。
陆定远也没想到，内奸居然会以这么一种乌龙的方式浮出水面。
他微微颔首，“你放心，我会找人去询问状况。
至于王小果这边，组织这边也会想办法跟她里应外合，找出幕后黑手。”
想了想，陆定远看向夏黎。
“你也配合一下她的行动吧。”
夏黎：？？？
“怎么配合？”
两天后，夏黎因为“重症感冒，高烧呕吐不止”，而住进了部队医院。
军区医院，402室。
空旷的病房里只有夏黎和陆定远两人。
夏黎靠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苹果，“咔嗤咔嗤”的吃的特别开心。
“这苹果挺甜的。”
目前王小果这条线已经到了收尾工作，部队这边找到了一条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特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