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神明的新衣夏黎接过陆定远怀里的显微镜，放在加高的平台上，头都没抬的道：“没事，我一会儿用纸壳和胶带封上就行。今晚上进行的改造只是理论上可行，实际上还得进行实验才能知道好不好用。
今晚肯定不是最后一遭，就算焊上了，到时候再拆也费劲。
而且纸壳也没什么不好的，就那些人珍爱光刻机的程度，谁会破坏纸壳？
乔尔每天可都是最后一个走，仔仔细细锁好门窗，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白天谁都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破坏光刻机。”
至于其他时间段想要来破坏光刻机……
都有机会溜进来了，别说是破坏纸壳，就算是通体镶钻，人家想把机器弄坏也能想出来办法，一层铁皮根本就不影响。
陆定远：……
陆定远想起乔尔留下的那些“防盗手段”倒是并没反驳夏黎这话。
只不过他心里非常疑惑，他未来的岳父岳母以前到底是怎么亏待这小丫头了，才能导致这小丫头处处都能想到纸壳。
夏黎和陆定远说完，就继续开始搞自己的科研。
她把平台做成了一个水平和垂直方向都可以移动的款式，然后把显微镜放在平台上，用来测量光掩膜和硅片间距离，让光刻时两者尽量靠近，但又不直接接触。
做完这一切，夏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包上吧，包完咱俩就回家睡觉。”
陆定远：“……好。”
二人一起，手脚麻利的给光刻机“穿上皇帝的新装”。
再抬头，天都快亮了。
二人不禁在心里长叹口气，迅速撤离。
回去的路上，陆定远询问夏黎。
“你是觉得今天这种改良方案也不行？
如果单纯从不沾灰的角度讲，通过掩模垂直透光，应该很容易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光透过小缝隙垂直照下去，哪有缝隙，下面那张纸就哪里亮，这是在基本不过的常识。
陆定远虽然不是什么科研人员，但在初中物理课也算是学霸的他，觉得之前夏黎说精度可能还是不够，这句话有些违背物理常识。
心中疑惑，便在回来的路上直接问了夏黎。
夏黎倒是也没隐瞒。
想了想，她抽过陆定远手里的手电筒，把另外一只手圈成ok状，用手电筒的光垂直直射手指圈成的圈，之后对陆定远朝地上微微抬了抬下巴。
手电筒的光透过夏黎手指圈成的圈，并没有在地上照亮和夏黎手指圈一样大小的光圈，而是照亮很大一片昏黄的灯光。
夏黎：“理论上确实可行，但物理书上的许多理论都是刨除一切外界因素，最单纯的原理。
实际上，光具有波动性，在通过小孔、窄缝，遇到细微障碍物时产生衍射，或者叫绕射，使光偏离原本的直线传播，照到不应该照到的地方。
光源波长相比窄缝越大，衍射先向越重。
你想用氘灯在硅片上刻一道100纳米的扣子，结果你的山东范围有400纳米宽，精度自然就会有所下降。
我将光眼膜抬起的距离并不高，只希望这种衍射的宽度并不太大，勉强可以制造出芯片吧。
这样少用一些光掩膜，也能省一些钱，具体的还得明天试验看。”
光掩膜和光刻胶的距离越近，精度就越好，也越容易沾灰。
光掩模和光刻胶的距离越远，精度就越不好，但他不沾灰。
这是一种两难全的改造方案。
只希望距离不远，误差小一点，这样也可以勉强先用着，至少制造超级计算机的时候，成本会降低许多。
她穷！
夏黎这个配着实验的例子举的过于贴切，且简单易懂，陆定远一听就听明白了。
但他也听出来了，夏黎对今天的改动可以彻底解决光刻机的问题并不看好。
想了想，他提议道：“我去和柳师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秘密配备一套制作几枚芯片的材料，让你可以在调整光刻机后进行实验。
否则每天晚上你改装完，白天由其他科研人员试验，晚上你还要接着来改装，太累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如果是一回两回就能修好，陆定远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是这么一天晚上接着一天晚上的熬，他这个执行任务可以半个月不睡觉的大男人没什么问题，夏黎这个本就爱睡觉的肯定受不了。
虽然无故申请实验设备，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但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有这个必要。
夏黎想了想，“你说，明天晚上改装的时候，我直接用他们白天剩下来的器材做实验怎么样？
我看他们今天那一副“天佑我华夏科研事业”，真的离封建迷信不远了。
要是偷偷少点东西，但机器更好用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变得讳莫如深？”
到现在为止，乔尔纳神神叨叨的掩耳盗铃姿态，还让夏黎觉得历历在目。
她是真的觉得这么搞可行。
到时候她作为这项项目的话事人，随便纵容一下其他人的封建迷信想法。
再宣扬一下即便被浪费了几张，但目前提升了这么多，最终制造完超级计算机，制造芯片浪费的材料肯定比原来预设的少很多的想法。
并封口其他人不让把这事儿说出去，再烘托一下那么一丁点儿的封建迷信……
夏黎相信，实验室里所有人都会三缄其口。
就算有人泄露出去，只要其他人都矢口否认，那就只能是泄露的人的错，故意污蔑他们。
陆定远：……这小丫头是不是搞封建迷信搞习惯了？
在越国搞封建迷信不够，回来还准备继续搞？
“昨天是因为机器外观没破损，所以大家才会觉得是运气。
今天你在机器上围的那圈纸壳怎么说？”
夏黎：“神明降下来的神衣，专门帮助机器提升制造水平？”
陆定远：……
第1733章
她现在是真的想要冲到操场上，拎着陆定远的衣领……陆定远见夏黎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直接被她气笑了。
“早点回去睡吧，其他的你不用管。”
话落，他怕夏黎真的搞起什么封建迷信，不得不提醒她一句。
“你们研究室里都是真正的科研人员，受过教育的高知分子，怎么会搞封建迷信？
不要想太多，赶紧回去睡吧。”
夏黎：……
不，她觉得，就今天他们研究室里的光刻机从37次制造出一枚良品芯片的良率，到8次制造出来一枚良品芯片的良率，已经让40%的科研人员开始产生了浓重的封建主义情节。
谁说高知分子就一定信奉科学的？
这些人再忽悠一下，真的可能会被忽悠傻。
前一天，夏黎和陆定远还在讨论，实验室里的众人会不会相信封建迷信。
第2天，夏黎来上班，闻到鼻尖那挥之不去的奇怪味道以后，她第1个想法就是，把陆定远给拖过来，塞进他们办公室。
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科学家不给我封建迷信！！
这天早上夏黎刚一进到办公室，就闻到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浓烈的不知名烟味。
有点像草木灰的味道，又隐隐有一点点像是中药的味道。
她有些纳闷的询问：“什么味儿……”
夏黎一句话还没说完，嘴立刻被人捂上，往实验室里拿。
身后的门当即被关上，所有人都一脸焦急，龇牙咧嘴的对她比“嘘！”的姿势。
夏黎：……？什么鬼？
方晓芳把夏黎拉到无尘室附近，把无尘室的门微微拉开一条门缝，示意夏黎朝里面看。
无尘室还是那么个无尘室，里面的光刻机还保持着围着“纸壳神衣”的姿态，和昨天晚上她离开时没有任何区别。
就在她想问这和屋子里的味道有什么关系时，只见方晓芳快速关上无尘室的门，压低声音对她道：“今天早上乔老师来开门的时候，就见到无尘室里，变成如今这番景象。
当时乔老师被吓坏了，以为谁半夜进咱们研究室搞破坏。
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又不对，咱们办公室昨天晚上是他锁的。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门窗依好整以暇的锁着，就连他做的标记位置都没有改过，这证明根本没有人进来过。
乔老师想起昨天咱们的光刻机从三十几张出一张良品芯片，到8张出一张良品芯片的茬，立刻对这变了样子的光刻机进行了一番实验。”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夏黎，“夏老师，你猜怎么着？”
夏黎：……
夏黎也想知道实验数据，于是借坡下驴询问道：“怎么着？”
方晓芳：“光刻机的精度变差了。”
夏黎：……那你在那兴奋个啥？
不等夏黎吐槽，方晓芳下一句话，立刻把夏黎的注意力收了回来。
“精度确实变差了，制造精密芯片时，良率从昨天8张制造出一张完好的芯片，降低成13张才能制造出一张完好的芯片。
但对于一些没那么精密的芯片而言，5张就可以制作出一张完好的芯片。
虽然精密芯片的制作良率下降了，但这数据和美国的数据差不多，倒也不太让人觉得难受。
可最主要的是，制造没那么精密的芯片，5张就够了！
这样一些机械车床，以及工业上的一些芯片应用，成本大大降低。
军事上一些利用芯片的制作也可以稍微进入实验。
这对于华夏科研领域而言，无疑是一大进步。”
说着，她凑近下里把声音压得更低。
“乔老师说门锁和窗户肯定没有人开过，他走之前夹在锁头里面的头发丝儿都没掉。
光刻机大变样这事肯定不是人为的，说不定是哪方神仙保佑，不然就咱们华夏这技术水平哪有人能无私的，三番五次来给他们修光刻机？
真有这么个人，又为什么要隐藏身份？
于是趁着大伙还没上班，乔老师和吴老师他们就偷偷去了下属的镇子，在一个早就金盆洗手不干的神婆那里，买了一点香和纸，回来在实验室里的角落，烧给了帮助咱们的神仙。
希望神仙可以再帮忙进步，让咱们的光刻机更好用，也让咱们早日研制出超级计算机。”
夏黎：……
她和陆定远之前的打算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雷空来修光刻机的事，能拖就拖，以免部队里的朽木知道雷空天天晚上来研究院修东西，半夜直接扔个雷把他们全炸了。
陆定远带她来的时候，全然是拿出一副特殊战队人员潜入敌国政要房间，尽量不让任何人发现蛛丝马迹的标准来实行的。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乔老师塞的头发才会被陆定远临走前锁上门后，又给塞了回去。
却没想到闹出这么一个乌龙。
她现在是真的想要冲到操场上，拎着陆定远的衣领，拎着他耳朵大声告诉他：不是科学家就不搞封建迷信，这些人经过高智商的脑袋进行一番脑补，封建迷信起来连她这个“越国邪教教主”都害怕！
不过光刻机的精度变差，夏黎心里虽然早有预料，但如今这个数据着实没办法让她满意。
想了想，夏黎决定今晚上继续。
可白天的时间也不能这么扔着，夏黎一面和大家讨论怎么扩大内存量，一边思考着超级计算机内部构造，整个人都忙成了狗。
而另外一边，本应该比夏黎这条闲鱼还忙的白子成，这几天上班的作息却基本上和夏黎一致。
都是到点来，到点走。
但他其余的时间并不像是夏黎一样，除了吃和睡就是半夜偷偷的来搞研究。
他这几天基本上把整个军区，包括附近的乡镇都转了一遍。
他并没有去任何王警卫员不让他去的地方，行为相当乖巧，且听劝。
这种知进退的举动，全程获得了许多人的好感，尤其是他身边的王警卫员。
第1734章
慢了八十八分？宿舍与大操场之间的小树林内，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带来丝丝凉意。
白子成这几天已经把所有的地方都转完了，微风拂过他的脸颊，他有些惬意的闭上眼睛，状似无意地询问身边的王警卫员。
“王同志，其实我一直在私底下偷偷写，前两天刚刚写完，我想将他发表到华夏的报纸上，却不知道如今华夏报纸上的文风与我的是否相符。
我想要看看这几年华夏的报纸，以此来了解华夏如今是什么样的文化方向，你知道近些年的报纸要去哪儿借阅吗？”
王警卫员听到白子成这话，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高知分子啊，哪怕是搞科研的，私底下都能写。
就像他们夏副团长一样，会造计算机不说，训兵还训的那么好。
果然这些高知分子脑子都好使，一个人干俩人的活都能干得很厉害。
王警卫员并不觉得借报纸能闹出来什么幺蛾子，恪守一个万事通的职责，他十分爽快的回答：“你想要借阅近期的报纸的话，可以去图书馆。
但你要是想要戒三个月，甚至是半年以上的，就得去资料室了。
那里收藏了许多往期报纸，白同志，你可以去借阅一下，再仔细琢磨琢磨投到哪。”
白子成点点头，“行，那我明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去借阅一下。
办公楼在哪我知道，王同志就不用带我去了，你去吃饭就行。”
王警卫员觉得那不行。
虽然这一路上肯定都有当兵的，一般人想要在部队里搞点事没那么容易，眼前这位华侨更是一个抛去荣华富贵，回国建设国家的好人，应该不会弄出什么乱事儿。
可那毕竟是部队的办公楼，不能让人进去乱晃。
他想了想，还是道：“我把你送到档案室吧，你就在那里查资料，你什么时候弄完了给师长办公室打个电话，我就去接你。”
档案室里有老孟同志在，白子成就算想干什么，应该也没办法办成。。
白子成勾起嘴角，回答的语气相当平稳。
“好。”
……
因为夏黎对如今的光刻机产能依旧不是十分满意，所以她晚上的时候又和陆定远一起来来回回的修改光刻机。
光没办法按照自己的驱使展现大小没关系，那就在其中加一个投影仪，以此来缩放光源的大小。
凸透镜理论上可以将光学画面在幕布上倒转，可实际上却会有扭曲也没关系，多放几个不同大小，不同曲面的透镜，把画面“掰直”就好。
就在夏黎这边忙忙活活修机器的时候，白子成终于来到了他早已心心念念的档案室。
档案室里面放的都是文件。
普通文件和秘密文件被分区放置。
这本就是一个不大的办公室，除了放一个个放在架子上的文件以外，并没有剩多大宽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