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嗯，既然回来了，就转到国立魔武学院吧。薇薇安娜现在五年级，还能关照你一段时间。”“好的父王，那个，老师已经帮我把转学办好了。”
国王这才将视线转到中年人身上，“辛苦你了，布韦奇先生，强行打断了你的游历旅程，让你来教导西格斯魔法，等他再长大些你就可以继续旅行了。”
“哪里，教导小王子对我来说也算是休假，甚至还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也挺舒服的。”布韦奇摆了摆手，他虽然在魔导院有席位，但是在国王面前依然不敢摆谱。
布韦奇？
这个人叫布韦奇？！
维尔利特被这个姓氏惊住，顿时意识到了这里的人和事带给他的违和感。这才想起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鸟，而是在课堂上进行梦占的一年级学生。
梦占竟然会让占卜者迷失，难怪那么占卜教授特意提醒他们要尽量去记住梦中的情节。如果维尔利特真把自己当作一只鸟，那等他醒来之后估计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起自己是人后，维尔利特再看那对师生时心情就不一样了。
这个梦带给他带来了一些冲击，他以前听老兰斯讲述西格斯王的事情时，是分析过对方与西格斯王关系亲近，但并没有去瞎猜一个具体的关系。
现在知道是师生关系，这就等于现任斯诺特王是他……师兄。
这层看似非常厉害的关系，并没有给维尔利特带来多久的喜悦，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如果直接想办法见西格斯王，是不是能跳过艰难的“解锁”环节，依靠这同门的情分，直接获知当年的真相？
这不过是第一反应，冲击缓和后，维尔利特又立即否决了这一念头。
连国王都保不住自己的导师，老兰斯当初面对的到底是何种困境？而国王在此事上又真的是无能为力吗？还是说老兰斯口中的“好人国王”，并没有那么好？
惊喜过去后，他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在维尔利特思考的时间里，房间内的对话有了脱离客套话的迹象。
“斯贝尔比。”
随着国王的话音落下，那名身姿挺拔的青年从墙柜后走出。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父王。”斯贝尔比·斯诺特，这是那位巡视边境时被魔族袭击战死的大王子。
“你带西格斯去别的地方玩吧。”
斯贝尔比闻言低头看了眼西格斯，后者顿时紧张地揪住了兰斯的衣角。
“明白了，西格斯，过来我这边。”
斯贝尔比站在原位没有迈出一步，他看出了幼弟的胆怯，所以没有主动做出什么动作，连抬手呼唤都没有。
“……”西格斯看了眼他的长兄，又看了眼老师。
他这过于依赖的反应令兰斯有些头疼，这要是其他人家的孩子倒没什么，王室的子嗣这样听外人的话可不行啊。
“西格斯殿下，您的兄长在等您呢。”
只这一句，维尔利特心里莫名有些酸涩。
为了不让西格斯在王室中的处境变得尴尬，老兰斯都能说出这么委婉的话了。
而他呢，他反而要为老兰斯和村里人的关系不僵硬而操心。
人老了是真的会变啊。
西格斯只是性格比较温软，并不愚蠢。兰斯说了那句话后，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连忙点头跑到了斯贝尔比面前。
斯贝尔比看了眼只到他胸腹的幼弟，朝国王行了一礼后又朝兰斯点了点头，随即牵起西格斯的手走出门外，这次是正经的大门。
待书房中只剩下国王和兰斯两人时，前者才神情严肃地问道：“布韦奇，你在边境游历这段时间是否有发现魔族的异动？”
话题到了正事上，兰斯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正打算写份报告让魔导院交给您呢。我在典赞城的边境，发现了少量魔族的踪迹。这次发现的魔族会用魔法掩盖自己的角，预计已经有魔族混入了典赞城周边的小村。边防军已经在排查城外的可疑人员，这是边防军的报告。”
兰斯说着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封折叠的信件放置在书桌上，国王拿起信件一目十行地快速其中的内容，结束时叹了口气。
“难怪你不惜力竭也要在一日内，从典赞城用飞行魔法赶回来，谢谢你保护了我的儿子。”
兰斯没有应下这份感谢，不管是身为斯诺特王国的国民，还是西格斯的老师，他都有义务将对方送回王都。
“陛下，我可能要离开西格斯殿下一段时间。”
国王沉默了一阵，而后问道：“你的席位还不至于被魔导院派去前线。”
“确实如此，我现在是六席，即使是爆发了大面积的战争也该是留守魔导院的那个……但是不一样，这次是在典赞城，不一样。”
“……我明白了，我会和魔导院那边说明。你，不要勉强，好歹和边防军一起行动。”
“还请放心，陛下。和魔族的战斗我绝对不会掉以轻心，那群极其狡猾的恶棍，必须让它们消失在这个世上。在见证这一天之前，我绝不会轻易倒下。”
兰斯自请上前线，是因为典赞城是他的故乡吗？
维尔利特想起他们之前的对话，疑惑地看向兰斯。
他是为了保护故乡才自请去前线吗？
他说自己是六席，而现在的六席是克莱恩，等下次克莱恩来授课的时候，应该能打探一下相关的消息。
正当维尔利特思考之时，兰斯突然转过了身来，他的眼中映出黑发绿眼的少年模样，“维尔……”
！
维尔利特震惊地看着突然叫出自己名字的兰斯，这个时间的兰斯不可能认识他！
是因为梦吗？梦中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兰斯看着他眼中毫无半分情感，“维尔，你该醒来了。”
醒……！
维尔利特猛地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昆迈和修卡的笑脸。
……原来是被叫醒了，难怪老兰斯会叫他维尔。
昆迈伸手戳了戳维尔利特柔软的脸颊，“下课啦，维尔。教授说你睡得很沉，可能是成功进入了梦占，她就没叫醒你。但是现在马上要去下一节课的教室了，你也不希望被我们俩用漂浮魔法带过去吧？”
维尔利特此时还有些恍惚，他直起身来，转头看着教室里的情况。
很好，只剩他们三个了。
修卡拿起他枕着的软垫，用漂浮魔法将其送回柜子里，“其他人都去音乐教室了，我们也要快点了，走廊可是禁止使用飞行魔法的。”
“嗯……”维尔利特一边整理着自己刚才在梦中获得的情报，一边分心询问同学们的情况，“班上有几个成功进入梦占了？”
昆迈抬手比了个零，“很遗憾，是零，如果你刚才进入梦占了的话就是一。”
维尔利特点头，等走在最后的修卡从教室里出来后，伸手将教室的门关上。
学院里除了每个年级的活动教室外，教室的门窗在关闭后，都需要教授或者年级首席的权限才能从外面打开，所以不用担心学生乱用教室里的器材。
他确认门上的魔法恢复到关闭状态后，朝昆迈竖起食指，“好，那我现在是那个一了。”
“真的啊？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在两个好友期待的注视下，维尔利特故意拉长了尾音，“食堂这周会提供波谷鸟串烧。”
实际上是他作为首席，每周一都会拿到食堂报告的菜单而已。
“诶？那你怎么没流口水！”
“因为我也是要面子的，怎么可能睡觉流口水？”维尔利特用手肘挤了昆迈一下。
“维尔，首席，维尔大人，求你告诉我怎么进入梦占！”
“唔，首先你要拥有随时入睡的本领，其次最好拥有婴儿般的睡眠。”维尔利特眨了眨眼，“昆迈每天都是玩到很晚才睡，不可能有优质睡眠的。”
“怎么这样——”
修卡看着昆迈被耍得团团转，忍不住笑起来，“他骗你的。”
“诶？维尔！”
维尔利特用风系魔法附着在脚底，一手拉过揭穿他的修卡，快速地跑起来，“要迟到了，跑快点啊昆迈！”
“别让我追到你！”
————————
维尔利特：好消息，我有个师兄。坏消息，师兄要么能力有限，要么是个坏蛋。
昆迈：是真的要拥有婴儿般的睡眠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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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一个月的正常课业和魔导院的课后补习，维尔利特的经验值从19级升到了20级。
以此迎来了激动人心的天赋抽取环节。
系统温柔的男声带着几分无奈，“维尔利特学员，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已经洗了两次脸、三次手了，根据我的检测你的手上已经非常干净了，现在拿起手术刀给人开刀都没问题的程度。”
“这可是关系到我未来的大事。”
维尔利特又洗了第四遍，连指尖都有点泡皱了才勉强满认可，他坐到床上，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准备好了。”
可算准备好了。
系统叹了口气，将天赋抽取的按钮投影在维尔利特面前。
他是不懂人类面对抽奖时的心境变化，他只知道自己是专业的，他整个系统都是专为大魔法使定制的，不可能出用不上的天赋。
“大源保佑，单抽出货。”
瞧，无信仰人士都开始信仰大源了。
维尔利特闭着眼，按下了抽取按钮，随即抬头看向头顶。
他看灯，看圆木横梁，看对面沙发区域顶上的天窗，就是不看面前的光屏。
系统对他这样的反应无奈了，只好语音播报。
“恭喜你，维尔利特学员，本次天赋抽取获得的天赋为[魔法抗性]。”
维尔利特精神一震，立即低头看向光屏，然后被炫丽的虹彩光效闪到了眼睛。
“如何，我特意参考了你之前世界的游戏特效，给天赋按稀有等级分了光效。”
“……谢谢你，这么说来这个天赋是超稀有咯？”维尔利特眯着眼关闭了抽取界面，然后打开自己的个人信息。
他的魔力如今是2000的上限，自动回魔依旧是2级，[魔法抗性]就排在它下方。
玩过西方幻想题材游戏的人都知道，魔抗这种东西如果要详细研究，是很耐人寻味的。
像维尔利特所在的异世界里，魔法抗性是元素亲和力的附加值。这点可以用系数来表现，例如水元素亲和下，对火元素魔法抗性是1.25，那对土元素魔法的抗性就是0.75。
而抗性的系数是从出生后便固定的，无法增长，只能通过穿戴魔法防御类的魔导器，让自己的魔法抗性变成两层。
维尔利特本身是五大元素亲和，对基础的五大元素和它们的衍生元素的魔法抗性都是1.25。在这种情况下抽到[魔法抗性]，即使知道它是超稀有的也没有多喜悦。
难道还能更……咳，是他刚才太大声了，这个天赋确实很强。
在面板上的[魔法抗性]后缀着一串描述：110，提升拥有者的额外全系魔法抗性10%，不受降低魔法抗性的咒术影响。
它不像[自动回魔]一样，有10级可进阶的描述，想来10级就是它的最高等级了。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抗性高，维尔利特也不例外。更何况这条抗性天赋还不会受到咒术师的影响，实用性大大提高了。
“辛苦你了，统哥，我很喜欢这个天赋。”
“满意就好，努力学习、加油升级，每升20级还能再次抽取。”
“哎，我也想，但是现在一年级都接触不到什么魔物，只靠和人对战根本找不到等级相近的。”
回顾他的升级路，竟然有一半时间都是靠日常任务和偶尔的随机任务给的经验值。
能和他对战的只有两类人，等级远低于他的同学和等级远高于他的阿卡兰德他们，前者是收益太低，后者直接被判定为练习而不是对战。
从这二者身上他很难获得经验值，经验值获取的效率竟然还赶不上他前两年，在中央森林外围打遍天下的时候。
开学后他试过去邀请二到四年级的首席对战，但不知道他们是听了什么消息，一个个都不同意和他打。好不容易激将了一个，也被对方的朋友阻止。
之后他和前来询问他近况的福克多提及此事，对方笑呵呵地告诉他四个字——明哲保身。
看来是他之前在入学考核时，和柯赛德的对战情况被那些观战的学长学姐在自己的年级里传播了出去。
凶名在外的维尔利特：……
接下来如果还想找合适的人对战，恐怕就只能找五年级的人了。
可五年级的人大多是中级魔法使了，而他的中级魔法储备还不足，暂时不打算找他们。
关于维尔利特现在的困境，系统自然是知道的。
入学后各项资源都有了保证，体内的暗伤也在渐渐恢复中。如果说维尔利特在卡诺村的两年是自由地野蛮生长，那入学后就是突然进入了温室之中，被人细心呵护着成长。他的一切都有了保障，但同样的，他也不自由了。
如果维尔利特现在还在卡诺村，或者直接读了典赞城的魔武学院，那他很有可能现在还在折腾中央森林里的魔兽，他可以自由地选择适合自己当前等级的对手。
这并不是说入学国立魔武学院是坏事，专业系统的教学能让他的基础和知识都更加扎实。只是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成长的速度的确放慢了下来，所以才会面对如此困境。
“维尔利特学员，在我的评估中，国立魔武学院是你成长的最佳选项，但这只是根据我的数据库计算的结果。如果从人性的角度考虑，或许并非最佳路线，你会后悔吗？”
维尔利特笑了一下，“入学国立魔武学院是我自己认为的正确选择，这并不是按照你的指使走的。而且你从来都只是发布给我任务后，告诉我完成后的奖励，却没有失败的惩罚。在这点上你已经很有统德了。”
正如维尔利特所说，系统可没有给他任务强制去考魔武学院。
他会选择来王都，一是因为老兰斯的期望、二是因为只有王都才有可能打探到老兰斯被流放的实情、三才是图学院的教育资源。
老兰斯的教学其实并不差，再差也教出了维尔利特这个小怪物。但是他毕竟不是多专业的老师，只是有私学经验。真正教起来启蒙是够用了，再往上就会出现许多基础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还是知识面。
bobo
老兰斯在水系和冰系魔法上的钻研程度的确是一绝，与之相对的就是略逊色的其他系魔法。
比如和他相性超级差的土系魔法，就是维尔利特自己照着笔记摸索学习的。
系统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要是你没有选国立魔武学院，那我就要出任务让你来了。”
“所以我错过了一次奖励啊……”这下轮到维尔利特沉默了，”不过也好，如果一直有任务缠身，也会影响我自身的判断，你愿意给我自由，我也会认真对待你偶尔给的任务，这是好事。”
系统分析了一下维尔利特当前的心态，说道：“我认为人类都是不喜欢束缚的物种，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和睦才给了你自由模式。如果你想让我给你做出人生规划一样的任务，也可以提出。”
“人类大部分都不喜欢时刻被人管着吧。但有时候有个目标也挺好的，偶尔获得一次奖励，也能给人一定程度上的鼓舞。统哥，你的小金库里还有什么好东西？”
维尔利特倒不是贪图奖励，他很清楚，系统给出的奖励大多是没有特殊效果的食物和金钱，很少出现特殊物品，即使出现了也不会给他任何增强自身的道具。
迄今为止，他拿到过的最特殊的道具就是那个封印天赋的石头……嗯，还是预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