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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所以她和班里的同学基本都玩不到一起去,她们也不带她玩。

    江月琴却搞的两人像是很熟一样,来到江家,都不等人邀请,就自己跨进江家门槛,坐到江家餐桌边的长条板凳上,眼里含笑地打量着江家陈旧昏暗的房子,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自得和看不起:“柠柠,就你一个人在家啊?”

    她自顾自地说:“我给家里建了大楼房你知道吧?现在我妈都不让我干活,我稻子怎么割都忘了。”

    江柠刚割完稻回来,正要给江爸他们做早餐,闻言将刺镰刀递给江月琴:“忘了怎么割没关系,走,我教你!”她一副正要出发的样子,“我家还有八亩地没割完呢,你去割个两亩,保证能记起来稻子怎么割。”

    她刚回家,头上草帽、毛巾、袖套都还没摘下来,看着就像是准备去割稻的样子,吓的江月琴差点没跳起来,音量都拔高了:“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才不去割稻呢,我自己家稻子都割不完,谁要去割你家的?”

    江柠遗憾的放下刺镰刀:“你不是你忘了稻子怎么割吗?我寻思着要好心教教你呢,都没打算收你学费了。”

    她摘下帽子,打了井水将毛巾搓洗后,洗了把脸,又将胳膊和腿上的泥给洗了。

    小腿肚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了根蚂蟥,被她拍打了几下,摘了下来扔掉,没有碘伏棒,去院子里摘了个辣椒叶贴在上面,按了一会儿止血。

    她不知道辣椒叶能不能止血,可农村都是这样做的,她便也这样做了。

    江月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看到她扔蚂蟥的时候,明明扔的不是她那个方向,她还是原地向后跳了好几步,才满脸嫌弃地走过来:“叫你跟我一起去打工,你还不愿意。”

    她踩着雪白的松糕鞋站在江家井边的泥地上,脚上纯色的白和江柠脚上的泥形成鲜明的对比:“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她指指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再指指江柠身上一身破旧的衣衫:“你说你念书有什么用,又赚不来钱,就算你几年读下来了,当个老师,一个月也才一百块钱,还不如打工呢!”

    她神情十分骄傲:“你知道我这次带了多少钱回来吧?”她张开五指,伸到江柠面前,得意地晃了晃:“五千!”

    她转身望着江家这低矮陈旧的屋子,啧啧了两声:“你家这房子,居然还是土墙,现在谁家房子还用土墙啊?”

    江家房子还是江爸结婚那年盖的,下面用的砖石,上面用的土砖,之前村里多是这样砖石与土砖结合着建房,现在已经少了,基本都换成红砖水泥。

    江家这房子,在这附近,确实独一份的破旧和矮小。

    她说:“看到你家破成这个样子,你也好意思啊?怎么着你也给你家挣点钱,把房子换换吧?不说换成大楼房,换个平房也好啊!”

    对于她给自己家建大楼房的事,江月琴感到十分自豪,走在村里都昂首挺胸,别提有多神气了。

    现在村里谁不夸她能干,夸她孝顺,夸她父母有福气?

    “等我把我们家大楼房建起来,我就可以嫁人了!”她脸上露出向往的表情,十九岁的她,脸上带着成熟的天真。

    她跟在江柠的后面,目光落在昏暗狭小的厨房里正专心烙饼的江柠身上,像一个见过世面的大人,在看一个乡下土妞,满满都是优越感。

    “你没去过城市吧?城市的灯都是五颜六色的,比彩虹还漂亮,路上一点泥土都没有,哪像我们老家,下个雨,脚能陷泥坑里三尺深。”

    “在城里,马路两边结满了苹果、橘子、大枣,随便你摘,我都是带吃带扔,吃的都不要吃了。”

    “小汽车你见过吗?开的可快了!”

    她说了这么多,见江柠脸上毫无反应,既没有羡慕向往,也没有嫉妒自卑,不由着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啊?真的很赚钱,你可以先当个服务员,一个月工资就有两百块呢!”她伸出两根手指,“要不是我手下缺人,我才不会带你呢,也就看你妈来求我的份上!”

    她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不去。”

    这时候城里的工人,一个月也才百十来块钱,很多人都还面临着下岗危机,一个月两百块钱,那是很多农村姑娘想都不敢想的巨额工资了。

    好多人听到她讲一个月有两百块基本工资,第一反应就是惊叹:“乖乖龙地咚!”然后自己也想去。

    偏江柠不为所动的冷着张脸,端着烙好的饼把她往外赶:“我不想挣钱,只想读书,考大学,你走吧。”

    江月琴急了:“哎,大学有什么好考的?念书念的都累死了!”

    江柠将做好的早餐往菜篮子里放,抬头看她:“我不累,我读书可轻松了。”

    第8章

    8

    江柠的话噎的江月琴说不出话来,说我念的累是我脑子蠢呗?她气的要死,一甩胳膊:“不去拉倒!你以后求我我都不带你!”

    之后连着几天都没来江柠家,反而是江妈有些着急了,去了江月琴家好几趟,想让江月琴带江柠一起出去打工。

    江月琴拖长音调阴阳怪气的说江妈:“我可不敢带你们家江柠~~~,你们家江柠说了~~,她不打工~~,她是要是考大学的人~~~”

    江妈急道:“你可别听她瞎说,女孩子大学四年读下来都二十多岁了,结婚早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哪有你们好,有出息,给家里建了这么大一楼房。”江妈夸的是真心实意:“你爸妈生养了你真是有福气。”

    夸的江月琴下巴扬的老高。

    江妈见总算是把她哄好了,就又哄道:“江柠能有你一半,我都满意了,你到时候带着柠柠一起,不需要做别的,就跟在你们身后端端盘子洗洗菜,你平时有什么活,就叫她做,柠柠人老实,让她一个人出去我也不放心,就想让你们这些小姐妹带带她,有个家里人带着我们才放心啊!”

    她说江月琴是‘家里人’。

    对于老家的人来说,只要是一个乡的,到了外地都是‘家里人’。

    她们一个村,一个姓,以前都是同一个老祖宗,怎么不是‘家里人’?

    江月琴这才挽起江妈胳膊,笑着说道:“那行,到时候我带着柠柠一起。”想到还要再找几个小姐妹,又说:“走之前我去叫你,你到时候让柠柠到我家来就行。”

    江妈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回去第一件事就推开江柠房间门:“你书也别看了,我已经跟月琴说好了,她带你一起去干服务员,一个月工资两百块,要是干好了,升了领班,能挣三五百!”

    她动作麻利的给江柠收了两件衣服,“我也不指望你升什么领班,年底把工资带回来。”她絮絮叨叨地说:“我以后是指望不到你了,你趁着这几年还没结婚,给我多挣几个钱回来,我也算没白养你了。”

    见江柠无动于衷,她不由喝了一声:“听见没有?赚的钱给我一分不少的带回来,少了一分钱我要你的皮!”

    她初中三年,江妈给她一天两毛钱,因为上学路上要经过渡口,摆渡去一毛钱,回来一毛钱,吃饭有食堂的饭票,可以自己带菜,一罐咸萝卜,或一罐雪里红,有时候爷爷会给她带一罐咸鱼,可以吃一周。

    江妈是真的能做到说不让你多花一分钱,就真不让你多花一分钱。

    看着江妈用严厉的表情,说着理所当然的话,江柠突然想笑。

    “我挣的钱,我花了一分就要我的皮?”江柠是越想越觉得好笑,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事,怎么会有如此理所当然说出这样话的人?

    她冷下脸来,冷的眼睛里都是寒霜:“那你们挣的钱,又给我花了吗?”

    江妈被她这眼神看的火蹭一下就烧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揪江柠的头发,被江柠猛地一下推开。

    江妈见打不到她,又气的厉害,看到桌上她正在看的书,气的一把将她看的书页撕了下来,还要再撕。

    江柠看到就笑:“你撕,你接着撕,都是大哥的书,你都撕光吧。”

    江妈的动作顿时就顿住了。

    江家三兄妹中,江妈最疼的就是大哥江松。

    江家上面两代人,都有些女强男弱,江奶奶是那个年代女人中典型的大女人。

    奶奶性子强到什么程度呢?

    江妈刚嫁进江家时,江奶奶在外面和人说:“我在地上画个圈,我让她站在圈里面,她就不敢站在圈外面!”

    奶奶的这句话,被江妈记了一辈子,后来分家,面对两个老人的赡养问题,江妈坚决不要江奶奶,分了江爷爷,江奶奶归大伯家养。

    而促使江妈挺直腰杆的转折,就是江松的出生。

    在生出儿子的那一刻,江妈终于支棱起来了。

    所以在江家三兄妹中,江妈如果有十分的母爱,八分都给了江松。

    此时一听自己撕的书竟然是她的好大儿江松的,顿时慌乱起来,她的好大儿下半年还要复读呢,书撕了怎么能行?连忙把自己刚撕的页数摊平整理好,回头朝她怒喝了一声:“好好的拿你哥的书做什么?你要影响到你哥学习成绩,我扒了你的皮!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把胶带拿来!”

    江柠摊手:“我哪里知道胶带在哪?”

    “还不去买!”

    “没钱。”

    江妈赶忙掏了二毛钱扔给她,江柠看也不看:“我不去。”

    江妈给气的:“叫你做一点事都喊不动,你还怪我偏心你哥!”又连忙捡起二毛钱跑出去买透明胶带了。

    她生怕因为自己的行为耽误了好大儿的学习成绩。

    村里的小卖部并不远,江妈风风火火的去,又风风火火的回。

    她刚才怒急之下,本来是想把书撕成两半的,没撕动,这才揪着里面的纸页往下撕,现在又要一张一张的往里面粘。

    她不识字,想让女儿来帮她,可看着女儿明显袖手旁观不想管的样子,心里又是气的要死,忍不住一边照着撕下的缺口对着粘,一边愤愤地说:“早晓的生下来你这么个孽障,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尿桶里溺死。”

    这不是一句赌气的话,而是这个年代农村的现实,计划生育,生了姑娘不想要怎么办?就扔尿桶里溺死,或是直接扔粪坑里溺死。

    她一个小学同学就是生下来后被扔尿桶里,又被她妈抢着捞回来的。

    这事还被当成笑话,被全村人讲着玩。

    她小时候不懂,也跟着笑,长大后才明白,这个笑话的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江柠也笑着看着江妈:“你不是说生我就是为了以后能帮衬两个哥哥,等你老了能给你养老的吗?”

    这些是江妈的原话,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她偷摸生江柏的时候,就是想生个女儿,没想到又是个儿子,儿子也好,她在江家底气更足了。

    江妈就竖着眉头喝道:“我用得着你养老?你不把我气死我都谢天谢地了!”

    江柠倚靠在门框上慢悠悠地笑着鼓掌:“恭喜你,提前有了这个正确的认知,继续保持。”

    把江妈给气的呀,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上不去下不来,不停的摸着胸口往下顺气,一想,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眼圈一红,就哭了出来。

    她爆发的时候宛若发狂的狮子,哭的时候却是一边落泪一边小声碎碎念,显得非常可怜。

    她哭自己的命苦,哭自己从小到大受了多少苦,哭自己为这个家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累,哭女儿不心疼体贴她。

    江柠在一旁听了就笑着说:“你的那些苦也不是我让你受的啊?你那些心也没一分是为我操的啊?大哥让你操心,你找大哥去啊!”

    江妈气的心口又是一梗,挥手就是一拳:“我先打死你个减阳寿的东西!”

    江柠一直靠在门边,动作的比兔子还快,脚下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江妈追不上她,气的骂骂咧咧的又回去继续粘书。

    她也不知道一向软弱听话的女儿,怎么突然开始反抗了,只以为自己不让她继续念书给刺激的。

    *

    江柠跑到田埂边,看到田埂上蔓延的南瓜藤,南瓜藤上结满的南瓜花。

    她是长大后才知道,南瓜藤和南瓜花也是可以吃的。

    没有带菜篮子,她就将摘下的南瓜藤搭在胳膊上,摘了足够一家人吃的南瓜藤后,又去摘南瓜花。

    南瓜花分雌花和雄花,雄花授粉,雌花结瓜。

    江柠也不知道这些南瓜花授粉结束了没,就降雄花的花粉戳在雌花上,摘一朵戳一朵,很快就摘了一大把雄花,脑中浮现出南瓜花的各种吃法。

    要么怎么说农村的夏天遍地都是食材呢?

    她手里抓着一大捧南瓜花,手腕上搭着南瓜藤往回走。

    隔壁看热闹的邻居看她不去地里帮着干活,居然跑去摘花,就忍不住说她:“柠柠,你也别怪你妈打你,像你这么懒,没被打死都算轻的。”

    “你两个哥哥今年都不在家,地里的活就只有江爸江妈两个人干,你这么大姑娘了,都不晓得去地里帮帮他们,还跑去摘花啊?也就是你爸惯着你,这要是在我家,腿都给你打断了!”

    江柠就笑着回他:“那大姐二姐现在不都瘸了?”邻居家两个女孩,按辈分她要称呼姐姐。

    邻居就笑道:“你二姐像你这么大时,一个人都能割三四亩地了。”他做着手上的活,边评价说:“爱莲就是打太轻了,多打几顿,保证干活干的呼呼的!”

    池塘边有牵着牛喝水的人路过就说:“还不是大个子孬,给她念书?姑娘家念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你看看大个子把她惯的,双抢这么忙,她跑去摘花,南瓜花摘了还结什么果?养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以后谁要她?嫁人都嫁不出去!”

    他们像是生怕她听不见似的,就这么当着江柠的面说了起来,就差没指着江柠鼻子说了。

    江柠脑中突然就冒出来一句网络名言:“刘亦菲这样的,在我们村嫁人都没人要!”

    夏季的农村是真漂亮啊,后面是绵延起伏的青山,前面是波光粼粼的大河,门口的池塘里荷花摇曳生姿,鼻间萦绕的是栀子花馥郁的芬芳。

    江柠每每看到这些大自然的美景,嗅到空气中花的清香,都由衷的感到幸福,赞叹世界的美丽。

    只除了夹杂这美丽山水之间,陈旧的、腐朽的、扭曲的、对女孩子满满恶意的语言和思想,就像一道看不见的牢笼,牢牢的罩住在其间生活的人们,宛如养蛊一般,让她们在里面无声的厮杀。

    *

    她一直等到江妈再度出去,她才悄悄的回到家。

    被江妈撕碎的书,已经被她细心的粘贴好,哪怕她不识字,她都一一对照着撕下里口子,自己比对的严丝合缝。

    你看,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对人很好很好。

    只是那个人不是你而已。

    江柠其实是怕江妈的,哪怕她这些天表现的一点都不怕江妈,甚至挑衅江妈,可江妈带给她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无法和江妈同在一个屋檐下,因为她不知道江妈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就突然挥手给你一巴掌;或许是墙角的灰,或许是摆放的篮子让她看不顺眼,或许是因为椅子摆放的方向错了,她就突然暴起,对你破口大骂。

    长大以后才知道,情绪稳定,是一种多么可贵的品质。

    第9章

    9

    稻子割完后,双抢也不是就结束了,还要犁田、耙地、灌水、插秧,种晚稻。

    这期间,水电站的抽水机是二十四小时抽水不停歇的,一直连续抽个几天几夜,将附近的几个大队的水田全都灌上足够的水了,抽水机才会停歇。

    抽水机一响,原本田间沟渠里的小龙虾就被冲的一干二净,湍急的水流日夜不停息的为周遭的农田输送水源。

    村里的孩子们也不会闲着,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带上渔网,去沟渠里拦沟捞鱼。

    越是靠近水电站源头的地方,捞到的鱼越多。

    有完整的鱼,可大多数都是缺头少尾的死鱼,被抽水机搅碎的。

    抽水机抽水期间,水电站临河的那头十分危险,谁要是掉入河里,瞬间就能被巨大的抽水机吸走,搅成碎末,所以水电站外面的堤坝上站着许多大队部的干部们,要时刻在这守着,千万不能让调皮的孩子掉下去。

    过来捞鱼的孩子们大多也都被家人嘱咐过,都乖乖在水电站这一头的沟渠里网鱼。

    江爷爷也在网鱼。

    他用稻草编成鱼筐,拦在湍急的沟渠边,不时的就有上游漏下来的活鱼,或者死鱼被冲下来,被他拦截。

    沟渠就在稻场边上,他一边顾着鱼篓,一边还要防止麻雀们来偷吃稻谷,不时的两头跑动,一会儿来看看鱼篓,一会儿去驱赶麻雀,累的一头的汗,老爷子却捞的很起劲。

    等江柠来给他送饭时,他跟献宝一样,把自己捞到的鱼拎起来,给江柠看:“柠柠,你看爷爷捞了好多鱼!”他压低声音,像是生怕被人听见了似的,在江柠耳边轻声说:“回头你带到山上去腌了,别让你爸妈知道,等开学了我烧了给你带学校吃。”

    江爷爷笑的一脸满足。

    “哇,好多鱼哦!”江柠看着草篓里缺头少尾的鱼,仰起脸看着爷爷,眼里亮晶晶的:“爷爷你就是这个!”

    她对江爷爷竖起大拇指,把江爷爷乐的牙花子都要笑出来了,佝偻的背都仿佛挺直了几分。

    “你去把你哥哥的渔网给我拿来,那个网大,捞的鱼多!”江爷爷干劲十足,仿佛都已经看到自己捞了一盆鱼回去,可以给孙女装满三大罐头瓶!

    “嗯嗯!”江柠拎着草篓子,乐颠颠的往家跑。

    她一边跑,一边在想着,要如何挣钱。

    想要脱离江妈掌控,首先就得经济独立。

    目前对她来说,赚取第一桶金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烧小龙虾去卖,哪怕因为小龙虾遍地都是,本地人也没有吃小龙虾的习惯,可哪怕卖的便宜一些,赚个几块钱呢?

    没钱寸步难行,在他们这里真不是一句俗语,而是实实在在的寸步难行,因为从他们这里去镇上,不坐船,只靠双腿走的话,中间还要过一个渡口,摆渡一次一毛钱。

    她连一毛钱都没有。

    如果坐船去镇上,来回一趟要一块钱。

    不论你想做什么,首先你得去镇上。

    *

    之后几天江柠就没再烧小龙虾了,抓的龙虾都送到山上的小屋养着。

    龙虾生命力旺盛,在山上放着养几天也不会死,喂点田螺肉就行。

    *

    江爸连着几天没吃到龙虾,还以为是抽水机抽水,把沟渠里的龙虾都冲走了,她抓不到龙虾才不烧的,就自己去田沟里捡了一篓子,去池塘边刷。

    一边刷还喊江柠过来帮他。

    夏天天热,江柠懒得烧菜,便将海带、莴笋片、土豆片、黄瓜、木耳……用开水烫过后,捞出来过凉水,再在碗里放入辣椒面、白芝麻、胡椒粉、十三香、蒜末、香葱、小米辣,用热油浇上去激发香味,再倒在烫熟的凉菜上,加醋和酱油等调味料拌匀,做酸辣开胃的凉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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