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脾气很好,他说不喜欢,她就不用了:“好。”他的吻越来越往下,逐渐落到蝴蝶骨,云挽很瘦,是纤薄婉约的身形,肌肤莹润,衬得背后脖颈修长宛似天鹅,连带到肩胛骨都很美,美得惊心动魄。
陆承风没说过他比较喜欢她身体哪部分,然而弄多了,她其实也就察觉了,他喜欢后面。
她还以为这回也要后面,云挽抱紧被角,慢慢调整急促的喘息。
然而这次,陆承风吻到肩胛骨,额头在上头流连碰了碰,竟然停了。
“这次出去,给你带了礼物。”
他重新从身后拥住她,把她纳到温热坚实的胸膛里,展臂,从云挽那侧床头柜,摸出来一个小盒。
陆承风把夜灯拧开:“打开看看。”
云挽习惯他送东西,约莫就是珠宝首饰,他这方面真的做得很好,出差很久不在家,会给她送礼物。
只是这礼物,多半也是助理挑。
可男助理难道懂送什么礼物?所以多半,是他让秘书挑。
说实话,他秘书眼光真的很好,每次挑选的珠宝都很夺目,很特别。
云挽顺从地把盒子打开,果然是枚戒指。
幽蓝色天幕似的戒指,镶嵌的珠宝颜色浓郁,然而却通透,应该是挺贵的。戒指样式并不复杂,六爪镶,银圈上除了这枚打磨圆润的宝石,没别的装饰了。
云挽默了默,察觉到呼吸靠近,回眸,才看到他深色的眼睛,陆承风凑近贴着她脸颊:“好看吗?”
她得承认:“好看的。”
他应该是笑了下,云挽没听清,不过紧接着,他翻了个身嘟囔了句什么,那些灼热窒息的吻,又蔓延上来,爬到她锁骨。
她腰被用力握住,后面就慢慢不知道了。
只是昏睡过去前,她睁眼,陆承风视线落在她脸颊,像是有些走神,他每次都用蛮力,手臂会箍得特别紧,让人喘不过气。
云挽身上有点难受,感觉五脏六腑移位了,她努力适应片刻,忽然莫名其妙问:“那个戒指,是你秘书选的吗?”
陆承风大概没听见,但是听到她声音还是回神了,看她想哼又咬着手,立刻抿唇。
她皮肤是很嫩的疤痕体质,破皮流血很容易,他皱着眉拽出来:“不许咬。”
云挽微怔:“嗯。”
他俯身,捞过她手臂圈住了脖颈。
*
弄完是将近清晨,陆承风做了三次,这种事上,他体力真的挺好,云挽都已经撑不住蜷成一团喘气,他还能淡定自若吐息。
披衣下床,陆承风最后一次将套子打结,随手丢进浴室垃圾桶。他挺严谨的,他之前有和云挽说过:“我目前不打算要孩子。”
原因他也解释了:“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照顾不了。”
陆承风名下有一家公司,华越集团,是他背着他爸搞的,他爸恨不能把他完全捏在手里,绝不容许他有野心。
可陆承风偏要和他爹对着干,和整个陆家对着干。
其实陆家原先的基础产业并不是这个,他爹陆益年的近海风电和良港做得风生水起,提起名字,商界叫得很响。
陆益年当年怎样站在自己老子,也就是陆承风爷爷,和他外公的肩膀上,把野心发挥到极致。
陆承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承风经常笑说:“老爷子,资本家。”
其实他也没差。
他更胜一筹。
前三年他很苦,云挽刚嫁给他的时候,华越腹背受敌,甚至很大一部分威胁来源于他老子——老爷子就希望他乖乖回去继承家业,不要脱离他的手掌心。
陆承风一口气在,就不可能答应。
所以他才会选择和云挽结婚,她心里明白,他在气老爷子。
老爷子想让他娶门当户对富家女,想要十里洋场沪城里的千金做儿媳,陆承风偏偏和他对着干。
尽管云挽从没说过什么,可是她的处境,其实挺尴尬的。
她觉得陆承风不想要小孩,有一部分也是陆家的意思。
毕竟亲父子哪有隔夜仇,他这边和老爷子拉扯拉扯,彼此斗个三年五载,肯定还是要和好的。
到时候为表孝心,肯定不会再忤逆。
他大概率会离婚的。
陆承风忽然转过身:“你最近没有吃药吧?”
云挽愣神,摇摇头。
房间朦朦胧胧不清楚,陆承风轻嗯,面廓也显得很模糊。他坐在床边,简单收拾了铺床的毛巾,望见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个丝绒首饰盒:“我给你放进保险柜。”
云挽轻声说:“好。”
保险柜是她自己的,陆承风给她买的。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还不太习惯,脑子里固有印象,还是自己家老破小,那种入室抢劫很容易成功的房子。
新婚夜,他俩没睡,是各种意义的没睡,他俩第一次睡觉其实是结婚一年。
那晚陆承风半靠在床沿,给她详细看名下资产,当然,都是藏品房产一类,包括珠宝首饰。
真正的资产是不会告诉她的。
床上乱七八糟,堆满了宝石,红的蓝的,月光色,幽绿碧,有戒指有单颗宝石,也有项链手链,各种品类。
云挽第一次见这种阵仗,紧张得直咽口水,小心翼翼碰都不敢碰,蹙起细细的眉,很忧虑说:“安全吗,真的要放家里吗,万一进贼了怎么办?”
陆承风原本捧着平板比对名单,锋利英俊的眉头深拧,闻言,微愣,旋即竟放声笑了起来:“你觉得不安全就买个保险柜。”
她耳根滚烫,也觉得刚才好丢脸。
可他不像是嘲笑,他笑得挺愉悦的。
她慢慢也就放松下来。
保险柜的门被打开,又合上,云挽趴在床边,看他把东西给她收好,陆承风笑了声:“感觉要换个更大的了,这都堆满了。”
忽然有了新婚那夜的影子。
云挽抱着被子,默默羞怯遮住半边脸。
陆承风起身,再次强调:“记得,以后别吃药。”
云挽沉默了会:“我担心会怀上。”
她其实是不吃药的,陆承风也从不让她吃,因为他戴套,但是云挽不太懂这个。她家里,她妈早不要她了,一直都是梁西岭带她,梁西岭个男人,就算懂这些,难道特意跟亲妹说?
上学时候这方面知识,又教得不到位。
云挽只知道陆承风跟她说过,不打算要小孩,她乖乖服从。第一次做那会儿,没经验,她怕只戴套不保险,后面自己去药店买药。
吞药的时候,正好陆承风折回家拿东西,看见她坐在床沿,把药片塞嘴里。
他皱着眉:“什么东西?”
云挽想说话,但是之前一直在叫,喉咙干了,又含着药片,药好苦,更干。
她讲不出,呛了声,眼泪汪汪望着他。
陆承风扔下手里材料就大步迈过来,他命令:“吐出来!”
他很少露出那种恐怖凶狠的表情,他不管是在哪里,从前在学校,还是如今在公司,都是漫不经心的感觉居多。
他这么疾言厉色,云挽被吓住了,口水噎住,咳嗽起来。
陆承风冷着脸给她把药片抠了,连带着新拆的那一盒,全部扔进垃圾桶,转身警告她:“不许吃,听见没有?”
她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咳的,云挽抿抿唇,紧张得小声说了句话,和今天这句如出一辙:“不吃,会不会不保险啊。”
她哀求似般看着他:“我怕怀孕。”
第4章
“云小姐。”
她在这方面一向没什么常识,脾性上来看,也是那种羞于提及情爱话题的类型,否则何以夫妻生活实质进展了一年有余,她还是懵懂,会无措,会羞怯不安?
陆承风深灰的眼睛低眸看她,轻声说:“没事,不会的。”
他今天估计要忙,连小憩都没有,就开始从衣柜里挑选西装。
家里的衣服都是云挽给他收好的,陆承风稍微有些洁癖,不算特别严重,但也不是谁碰他都可以。
也不是谁进他房间都可以。
瞿婶是家里雇的佣人里,唯一一个可以上二楼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在主人不着家时,简单站卧室门外用遥控器关一下窗帘,仅此而已。
倘若陆承风回家,要上二楼办公,饭菜茶水一定是云挽给他端上去。
陆家这种百年大家,富了何止五代。他纵然再想和陆家对着干,然而陆家给他的东西,那种与生俱来的华贵,从容,和倜傥,他割不掉也丢不了。
他比谁都更加注重“等级森严”。
“过来。”陆承风从衣柜里拿出西服,是那套之前在意大利定做的灰色高定三件套,“选个领带。”
云挽撑着床沿起身,也沉默披上薄丝的外衣。
其实遮不住什么,可她还是不习惯在他面前赤.裸身体,她动作很慢,也很艰难,总觉得后背落下一道炙热的视线,静而无声,她躲避不了。
他太喜欢她后背了。
没感情也喜欢,纯粹一个男人出于对一个女人身体的着迷。
“这个吧。”二月份送过来的陶棕斜条纹。
陆承风唔了声,微微抬高下巴。
云挽熟练替他将领带系上,顺便将同色系的口袋巾叠好放进去。
他这种小事会特意喊她做,就像世界上绝大多数普通夫妻那样。他还有做得更好的,譬如送给她华贵宝石,提醒她不要吃药,一次两次很容易,他从新婚坚持至今。
他明明并不爱她,在这种小事上,却总会记得她,云挽有时候真的不懂他。
可也就是因为这些事,让她没办法离开他。
“今天去哪里?”
“华越。”
看来他要在沪停留一段时间了,她又问他:“晚上回来睡觉吗?”
陆承风说嗯。
她送他出门到庭院,外面细细密密的小雨,风有点冷,助理撑着黑伞早候在车边了,他今天开的是那辆银色宾利。
这种英系车不如德系打眼,昏朦雨中显得低调极了。
“走了,风冷,回去吧。”
云挽回神,朝他挥了挥手,银色宾利在雨中划出漂亮弧弯,压过积水驶出庭院。
*
像陆承风说的,雨渐渐下得大起来,云挽发了个消息,提醒瞿婶路上注意安全,就开始忙自己的事。
她一开始其实是有工作的,在杂志社,她会写稿会校对,采访专题策划也做得非常棒。
陆承风结婚前,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去杂志社工作?”
毕竟也是京大毕业,去杂志社在他们这种人眼里,会觉得不合理,资源浪费。
云挽回答得很简单:“我喜欢安静,喜欢那种被书本油墨包裹的气味。”
说到后一句,她望着面前俊美风华的男人,微微红了耳垂。
因为陆承风身上,也有一点点那个气味。
从年少时就有,她至今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沾染的。
那种油墨香淡淡萦绕,他的长相又格外俊朗,极具攻击性。两种气质,几乎可以说是完全背道而驰。
温文尔雅的香,野兽般蛰伏安静健壮的躯体,他真的是一位非常性感,有魅力的雄性。
可惜杂志社工作并不轻松,陆承风觉得她太累,就让她辞职在家休息了。
云挽在家无事可干,闲暇会自己投稿子过去。
手机屏幕亮起来,弹出消息。
刘楚茹:
刘楚茹是她从前在杂志社的同事。
和她不同,刘楚茹普通一本毕业,在文字编辑能力,以及创意构思、文学架构方面,都挺薄弱的。
云挽脾气很好,人温温和和没有架子。她和刘楚茹同期,对方经常有不懂的请教,她也会乐意帮忙。
现在辞职了,刘楚茹还是会习惯性问她。
去年年终,杂志社因为一篇专业至极的经济学采访,小小爆出名气。
采访与撰稿人那栏上,写的就是刘楚茹的名字。
可那篇从策划,选题,到与被采访人沟通,甚至文稿内容,其实全部是云挽一个人搞定的。
定题与访谈她向来得心应手。
而至于被采访人——是她老公,反正陆承风近在身边,她陪他睡觉,存了个私心,用他一下而已。
这种商界大佬的资源,不是谁都有。刘楚茹因为那一篇稿子出名,年后就从小小助理,升职成副主编。
云挽:
刘楚茹:
附带九份文件,以及数不清的截图与照片。
刘楚茹:
云挽微不可察皱了眉。
这些截图和照片,刘楚茹甚至不会自己先整理,她资源整合能力、写作能力,以及访谈能力都不行。
云挽还在杂志社时,就提醒过她。
可显然,一年多过去,她没有丝毫改进。
然而云挽不舒服的其实并不只这些。
她盯着发来的最后一句,在那句“三天之内”“到时候给我”上看了很久。
尽管不舒服,可她也没想通自己不舒服在哪里。
半晌。
云挽:
她揉揉酸疼的腰,抱着靠枕在茶几前地毯上坐下来,安安静静开了电脑办公。
沪城这时节潮得很,她腰最近一直都挺疼,估计是疏于锻炼,一下雨,潮凉的空气一进来,就有些受不了。
窗外雨丝潇潇落进庭院,云挽工作到间隙,看了眼,起身,开始思考陆承风晚上回来,该给他做些什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