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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林遇之眸光颤抖,眼眶有些发红。

    他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摩挲着画板的边缘,力道愈来愈重,最后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画了。

    虽是他强求来的。

    他一寸一寸地巡视着画中的每一处,看得极为仔细。

    目光落在胸口的伤疤上时,他喃喃道:“可惜了……”

    若是伤完全好了,便能够给公主一副完美的皮囊。

    但遗憾也是美的,这道疤是他与公主在山洞里的共同回忆。

    身体上的疤会因为淋漓散消失,但它永远留在了画中。

    而画里的他不似平常的模样,林遇之甚至有一瞬间没有认出自己。

    他的感官好像在这一瞬间将他带回了昨夜的场景。

    他清楚地回忆起他被公主注视时,身体快要爆炸却不能纾解的痛苦,但更多的是被公主注视时的愉悦。

    “怎么还还害羞上了?手上动一动。”

    “公主,这个很丑……”

    “不丑,好看的很。”

    他仿佛置身于火炉中,灼热沸腾,身体的每一条筋脉毛孔,每一丝情绪都被公主牢牢控制。

    因她喜而喜,因她不喜而哀。

    林遇之在画板前站了很久,直到天色大亮,才堪堪从昨夜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他毫不迟疑地取下画,绕过屏风,侧坐在温妤的床前。

    这是真实的公主,他不是在做梦。

    “公主,您画的真好,微臣很喜欢。”

    林遇之说着,缓缓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温妤的手背,只停留了一瞬间便又收回。

    像是一只被丢弃的流浪猫,被好心人投喂后,探出爪子做出的试探动作。

    尽管只有短短一瞬,但那温热柔软的触感依然让他勾起了唇角。

    昨夜公主画完他之后,还逗着他玩了好一会。

    不许他再碰那处,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备受煎熬,两眼迷朦,哀求地望着她的模样。

    公主还会问他:“不许碰,现在是舒服还是难受?”

    “难受……”

    “是难受吗?”

    “舒服……公主……”

    温妤斜倚着,挑起他的下巴,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以前我在你梦里都做什么了?”

    “欺负微臣……”

    “原来我是个反派。”

    林遇之想起这些,眸光动了动,轻声喃喃:“公主,您不是反派,您是微臣的话本女主角。”

    温妤睡着了没听见,他自己倒是有些耳根发烫,只是面上丝毫看不出,依然是那副淡然宁静的模样。

    林遇之看了温妤很久,这才站起身,打开门带着画离开。

    落寒一夜未睡,静静地等在门口。

    据流春说秋千和阶梯以及那个石桌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坐在阶梯上流泪,还卖力扎秋千的宁玄衍,已经被温妤宠幸了却还是个野男人。

    至于石桌,已经潜移默化地打上了林遇之的标签。

    而林遇之的待遇,有目共睹。

    落寒没有细问,直接选择了小马扎,在院中守了一夜。

    林遇之出来时,一眼便看见了他。

    落寒立马站起身:“见过丞相大人。”

    林遇之此时已经没有了昨夜的醉意,又恢复到平日里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

    他脚步停住,目光落在他身上,淡声道:“你在内院当差?”

    “回丞相大人,还没呢,和流春姑姑求来的一天。”

    林遇之点头:“本相昨夜醉酒失态,伤了你……”

    “没关系的丞相大人。”落寒笑了笑,“一点小伤而已,等公主醒了,落寒便去向公主求药。”

    林遇之:……

    他怎么会听不出其中隐藏的含义。

    不过是想在公主面前卖可怜罢了,不过确实是他将人一把掀开。

    林遇之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心中依然酸涩至极。

    一个南风馆小倌都可以留在公主府,尽管只是个小厮,而他却只能靠醉酒才敢靠近触碰公主。

    这时,流春来了,她惊讶道:“丞相大人,您昨夜睡得好吗?小厨房熬了醒酒汤,可要尝一些。”

    她怕温妤也喝了酒,这才备下的。

    林遇之道:“不必,本相这就离开了,公主睡的熟,不要进去打扰。”

    “公主若是问起本相……”他说着顿了顿,“没什么。”

    流春:……

    “那丞相大人要用点早膳吗?下午陆将军、江大人、越大人要来挑院子,今日小厨房一早便开始忙活了。”

    林遇之:……

    他抿起唇角:“挑院子?”

    流春道:“对啊,公主说了,不管住不住,大人们总得有个院子,好让外面的人知道,各位大人是被公主承认的。”

    林遇之:……

    他心头一酸,像是被一只手猛的握紧,唇边却噙着淡笑:“如此甚好。”

    第557章

    从不惩罚微臣到了中午,温妤一觉睡醒。

    林遇之人不见了,画板上的画也不见了。

    “竟然真的看了,还带走了……”

    温妤以为这不过是林遇之的酒后胡言,大放厥词,等清醒后,自然是像其他几个男人一样,看都不敢看,更别说将画带走了。

    林遇之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温妤想不到的是,林遇之不仅看了,还看了很久,不仅看了很久,还摸了,不仅摸了,还是细细描画的那种。

    只因在林遇之心中,这并不是简单的一幅裸体画,而是温妤画他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甚至灼热。

    公主从未那样看过他,只有昨夜。

    温妤用过午膳,落寒轻轻跪在了她的脚边:“公主,落寒今日后背疼痛难忍,想请公主赐药。”

    一旁的流春:?

    昨天问起来不是还说不疼吗?

    温妤闻言道:“后背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在门框上撞了一下,昨夜还不疼,今日不知怎的,疼的厉害。”

    落寒说着垂下眸子,抬手剥开了一边肩膀的衣襟,微微拧身,露出了赤裸的肩头与大片后背,后背上一道小臂长的青紫贯穿了肩胛骨,看着有些狰狞。

    温妤皱眉:“这么严重?流春,把架子上的散瘀药拿来。”

    正在回避的流春应了一声,目不斜视地拿了药放在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温妤道:“真是不小心撞的?”

    “嗯。”

    温妤指尖轻轻点在青紫上:“摸着疼吗?”

    落寒轻轻瑟缩了一下:“有些疼……”

    他靠在温妤腿边,仰头望着她,眼睛轻轻眨着,眸光纯的不可思议,但他那副衣襟半落的模样,实在和纯沾不上一点边。

    “落寒看不到背上的情况,公主可以告诉落寒吗?”

    温妤闻言低眸轻笑一声:“勾引本公主?”

    落寒点头:“嗯,勾引公主,但是疼是真的。”

    温妤拿起药瓶,倒了一些在手心,揉开后,缓缓贴在他的肩胛骨上,上下摩挲着。

    落寒惊道:“公主,您怎么可以帮落寒上药……”

    “别动。”温妤涂着药的手从后背游弋到他的脖颈处,最后抬起了他的下巴,一阵浓郁的药香钻入了他的鼻间。

    他听见温妤道:“勾引的挺熟练,做过多少回了?”

    落寒闻言面色一白,纯情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委屈。

    公主虽拍下了他的初夜,却到底是怀疑他出身南风馆,是否干净。

    “没有,落寒除了公主,不曾勾引过别人,公主不要误会落寒,落寒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瞧给你吓得。”温妤勾了勾唇,“我什么时候说你不清白了?”

    她将药塞到落寒手中,“你以后就在内院伺候吧,昨天是林遇之的不对,下次我好好惩罚他,给你出气。”

    落寒握紧了药瓶:“公主的惩罚真的是惩罚吗?”

    温妤:……?

    她给了落寒一个轻轻的板栗:“不然呢?你想试试?”

    落寒抬眸:“落寒想试试。”

    温妤:……

    而另一边,皇帝已经知道了昨夜公主府发生的所有事,自然是鱼一禀告上去的。

    皇帝看完后,捏了捏眉心,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还有些生气,但因为温妤的缘故又气不起来。

    “朕的朝中重臣竟在公主府里打起来了,还是因为一个南风馆小倌,传出去成何体统?”

    鱼一单膝跪地,沉默无言。

    皇帝似乎只是发了一句牢骚,并没有深究打架一事,而是问道:“那小倌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吗?可是清白人家?皇姐身边可不能混入图谋不轨之人。”

    鱼一开口道:“回禀圣上,已查清,落寒九岁时被好赌的父亲卖入南风馆,幼时容貌不显,一直在行烧火之事,年岁愈长后,学会遮掩相貌保全自身,但被厨房的厨子发现……”

    鱼一说到这里顿了顿:“那厨子见色起意,欲行不轨之事,落寒察觉不对,挣扎时伤了人,欠下巨额,也被南风馆老板发现了容貌惊人,这才有了后来的花魁拍卖一事。”

    “落寒的父亲被人追债时已经跳了河,捞上来时已经死透了,他的母亲和妹妹……也早已去世。”

    皇帝听完后怒道:“好一个赌,令多少人家破人亡。”

    赌往往是一个悲剧产生的源头。

    大盛其实是禁赌的,但地下赌场实在屡禁不鲜,今日封了这个,明日便可能又在哪个破楼里再起炉灶。

    可谓是打一枪换个地方。

    盛京府年年查封,年年都有新的地下赌场冒出头。

    也正因如此,他们行事颇为猖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还那就卖房卖地卖妻卖儿卖女,最后自己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道:“传旨大理寺卿,朕就不信杀不灭这好赌之风!”

    江起收到传旨时,正准备前往公主府。

    他沉默一瞬,心中叹了口气,还是进了宫面圣。

    又派人去公主府告知了温妤一声。

    而此时陆忍和越凌风已经到了公主府,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内院。

    离得尚远,二人便听见了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

    温妤坐在小榻上翘着腿,落寒则坐在她的腿边弹琴,只是却不是什么正经弹琴。

    琴被歪歪斜斜地放置在他的膝盖上,落寒衣襟半敞,一边落在了手臂上,露出半个胸膛。

    他弹琴的手有些抖,只因温妤手中拿着一根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后背与胸前轻轻扫着,时不时戏弄一下,惹得他浑身直颤。

    琴声断了一瞬,温妤道:“好好弹,这可是你求来的惩罚……”

    陆忍:……

    越凌风:……

    陆忍大步跨入,语气微沉:“惩罚?公主,是微臣平日里太过顺从了,所以您才从不惩罚微臣吗?”

    第558章

    你会弹琴?温妤一看是陆忍和越凌风,露出一个笑容。

    她坐起身拿着羽毛去挠陆忍的鼻子,见他面不改色,忍不住道:“你不怕痒。”

    陆忍握住温妤的手,将羽毛拿在手里,看着使坏的她,微微勾唇道:“微臣不知道怕不怕痒,但微臣知道公主怕痒。”

    温妤:……

    “落寒你先下去吧。”

    落寒早就拢好了衣裳,听见温妤的话,抿了抿唇,乖顺地站起身,抱着琴退了出去。

    越凌风侧眸看了一眼擦肩而过的落寒。

    “公主,您若想听琴,微臣可为您弹奏一曲。”

    温妤惊讶:“你还会弹琴?”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毕竟他从未展露过。

    越凌风十分谦虚:“略通一二。”

    温妤弯起眼角,这和雍正突然知道甄嬛还会跳舞时的惊喜简直一模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深沉道:“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本公主不知道的?”

    越凌风温润的面颊微微发红,转身出去取琴。

    陆忍则是坐在温妤身边,握住了她一只光裸的脚腕,轻轻抬起。

    白玉般的脚掌顿时被他拢在手心,白生生的,触感极好,有些冰凉。

    陆忍微微皱眉道:“现已入秋,公主切莫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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