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丫鬟和娘说的根本就不是真的!什么欢好……这分明是一场欢坏!在这场彻底的欢坏中,宋若安竟无感受到一丝的甜蜜和爱意,这就像是一场属于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是恨啊!
他们完全就是在做恨啊!
宋若安想着,盯着黑夜中默默燃烧的烛光,浑身都在发抖,睡意全无。
只能听见夜色中她在喃喃自语:“春兰,夏荷,你们到底在哪里?”
“贺云策这样真的是正常的吗?”
“嬷嬷,求求你们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
她就这样脸色苍白的躺了一夜,彻夜未眠。
而另一侧,宋熹之也是刚刚清点完了赵千兰送来的第三份嫁妆。
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众目睽睽的看着,赵千兰可不能再在她的嫁妆里做什么手脚。
于是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好货,是严格按照嫁妆单子上来的,比宋若安原来的那份,也不差些什么。
除此之外,青铜也趁夜从观云轩里,把那些便宜被褥和五箱便宜首饰偷了回来。
毕竟无论如何,她的嫁妆就算是垃圾,也不能便宜了宋若安。
结一次婚,她已经得到了四份嫁妆!
宋熹之笑眯眯的看着四份嫁妆,堆满了她的库房。
刚等她沐浴更衣完毕,吴嬷嬷便也送来了她想要的药箱、药材和三副银针。
这都是她今日下午临时定制的。
药箱和药材用的都是宋若安的嫁妆银子,而三副银针,则是用宋若安嫁妆里无比珍贵的玄铁制成。
有了这玄铁的材质,银针的作用也就大大增强了。
她细细查看送来的银针,又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开了方子让三七煎煮了,喂贺景砚服下。
等贺景砚喝完了药,宋熹之便拿着银针上了床榻,如今有了趁手的工具,她终于能来医治贺景砚了。
贺景砚是因为在战场上遭遇埋伏,跌下马背摔到了大脑,而当时条件恶劣,治疗耽搁了许久,便成了如今活死人的状态。
那日新婚夜来不及仔细检查,宋熹之今日对他的脑子、皮肤、瞳孔乃至全身上下都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检查的结果是:若是合理用药,每日针灸,并且能通过较强的刺激让他与外界产生反应,那么贺景砚醒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前世的贺景砚到后来,竟还是死了。
宋熹之目光沉沉的想着,又是打开了针灸包,先从头部的穴位开始,为贺景砚针灸。
头部的针灸能够刺激他的大脑,让他能够尽快的恢复脑部的活动,从而早日苏醒。
随后,宋熹之又是脱掉了贺景砚身上的衣裳,为他身体各处的肌肉进行针灸,以保证他的肌肉不会因为长时间的卧床而产生萎缩。
习武之人,双臂和双腿是最为重要,宋熹之每一处都扎的极为认真,处处都不肯放过。
烛火摇晃,宋熹之屏气凝神,她不得不感叹。
贺景砚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肌肉健硕,却又是恰到好处,身上交错的伤疤是他的勋章,给他添上了几分狂野,还有几分色|气。
是跟那种令人毫无欲望的白斩鸡身材,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呼吸喷洒在贺景砚的小腹上,他的小腹也会有感知起伏了两下,而银针落下时,小腹便会绷得紧紧的。
先是手臂的肱二头肌,然后是腹肌,然后是大腿根部内侧群肌肉……
等宋熹之一手拿着银针,聚精会神的将视线往下挪,又是忍不住大叫一声:
“喂!你别以为你不会说话,就不是流氓了!”
她咽了咽口水,谨记“医者仁心”四字,便忽略了那个没有礼貌的大家伙,继续往下针灸。
可谁知,他隆起的大腿肌肉上却滴下了一点一点的血花。
宋熹之猛地一擦鼻子,发现那是自己流出的鼻血。
她捂着鼻子,抬头望去,看见的就是一副玉|体横陈的场景,她只觉得自己的鼻血是越发的汹涌了。
宋熹之果断的拔掉了贺景砚身上的银针,一张小脸义正言辞:“是你先招惹我的啊!”
“嘎嘎嘎嘎嘎……美人我来啦!”
第16章
……
后半夜,宋熹之有气无力的躺在贺景砚的身上,有些头晕目眩。
可这个男人却一点都不知道消停。
第二回了,屡战屡败!
她分明也是一朵铿锵玫瑰,前世师父都夸她体力好,是学医的好苗子呢!
可到了贺景砚这个受人摆布的活死人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体力就变成了一颗小趴菜。
宋熹之瞧着眼前的俊美男人,一下子就被激起了胜负欲。
她磨了磨牙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下床去药箱里找了一颗金匮肾气丸。
宋熹之仰头将药丸猛地一吞,又是手脚并用的再次爬上了床。
她要让苍天知道,她!绝不认输!
……
洗墨轩一夜叫四次水的消息,传了出去,让侯府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可他们不知道,那只是宋熹之的上限,并不是贺景砚的上限。
宋若安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与贺云策一起用膳的时候,便听见屋外有小丫鬟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你们知道吗?昨夜洗墨轩叫了四次水呢!一晚上灯火通明诶!”
“天哪!原以为大少夫人嫁进来是要守活寡的,却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好福气。”
“大少爷不愧是大少爷,金戈铁马,体力自然是不在话下。”
丫鬟们讨论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宋若安的耳朵里。
听的宋若安砰得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白瓷碗:“门口的那几个,你们在说什么?”
“给我进来!”
几个小丫鬟听见这话,皆是被吓破了胆,只能跪在两人的面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宋若安听了一半,想到昨日的自己,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转头,望向了身边的贺云策,发现贺云策也同样是一脸阴沉。
他也不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事情!
这一定是丫鬟的谣传!
“夫君,你听见了吗?昨夜洗墨轩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兄长不过是个活死人,怎么可能一夜叫四次的水?”
贺云策肯定的点了点头,昨夜他那样就已经累了个半死,大哥一个活死人是怎么可能折腾了一夜?
他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宋若安那张憔悴的小脸,陡然想起了前世。
前世是若安做了大哥的妻子,也不见得前世有过这样的事情。
分明前世若安就对他说过,他兄长不行!
只有他贺云策是英武不凡的,所以她才这样的仰慕他,深爱他。
想到这里,贺云策的目光是越发的沉了。
宋若安瞧着贺云策阴沉的目光,心生一计。
她伸手,将手搭在了贺云策的手腕上,声音柔弱:“夫君,不是我背后说人,只是我很担心。”
“姐姐在宋府的时候,名声就不是很好听,那些大家闺秀喜欢的女工、女则女训、管家,她是从来都不愿意学的。”
“她总是躲在院中,做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与三教九流走得很近,府内的小厮还在烟花柳巷里看过她……”
“所以我怕她没了清白,我又仰慕与你,便好心与她在新婚夜换亲,让她规规矩矩照顾大哥也就罢了,谁知她还真的掏出了元帕。”
宋若安说着,眼眶就陡然红了起来,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贺云策一下子就明白了宋若安想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兄长不行,但是宋熹之为了自己,便从青楼里买了虎狼之药,用元帕获得了祖母的喜爱和传家的手镯。”
“如今,她食髓知味,便再次下了剂量,只顾满足自己的欲望,不顾兄长的安危。”
贺云策说着,又是砰得一拍桌子,从椅子上起了身。
果然,宋熹之就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如狼似虎的女人,前世是这样,今世也不得改!
如今,他重生了,知道兄长大寿将至,保障兄长生前的最后一丝体面,不要让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加速兄长的死亡。
这是他这个弟弟应该做的!
贺云策想着,便重重握住了宋若安的手,对着她开口:“若安,幸亏你对我说了真相,我必须要将宋熹之做的恶行,跟祖母好好说说!”
“我要替兄长休了她!”
宋若安满心欢喜的抬头,对着贺云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夫君,我陪你去。”
贺景砚昨夜的这种情况,都是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事情,一定是宋熹之使用了特殊的手段。
只要侯府的大夫来一查,便能查出他的身体大不如前。
知道是宋熹之压榨了他,无论是祖母还是安定侯,都不会放过宋熹之的。
贺云策不中用又如何?
她要让宋熹之陪她一起守活寡!
贺云策怒气冲冲的出了观云轩,又是马上让双喜去查宋熹之最近都去买了些什么。
等双喜禀报,说宋熹之曾派身边的吴嬷嬷出入过药铺,他的心中就更加的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贺云策和宋若安直接带着药铺小厮去了贺老夫人的晚香堂。
彼时的贺老夫人正在用早膳。
贺景砚卧病在床,贺老夫人便也免了侯府每日的问安,各院在自己屋里用过也就罢了。
于是当她瞧见了步履匆匆的贺云策和宋若安,神情还有几分惊讶。
贺老夫人缓缓停下了著:“你们怎么来了?”
贺云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呼吸,于是才道:
“祖母,孙子听闻了些消息,有些担忧兄长的身体,便想着邀您一起往洗墨轩走一趟。”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一瞬间有了慌了神:“你兄长怎么了?怎么没有人禀报给我?!”
贺云策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便将宋若安干脆利落的道:
“或许也没有什么事情,都怪我身边的丫鬟在外头乱嚼舌根,才让夫君这样担忧,实在是该打!”
贺老夫人诧异的将目光望向了宋若安身边的丫鬟。
便见那两个小丫鬟急急的跪了下去:“老夫人、少夫人恕罪!并非是我们乱嚼舌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
贺老夫人凝了凝神:“什么事情,你们说!”
丫鬟才低低的埋着头,飞快的开口了:“昨夜大少爷的洗墨轩叫水四次,侯府里又凑巧有人看见大少夫人去药铺买了些虎狼之药……”
“所以我们……所以我们才怀疑,是大少夫人给大少爷下药了啊!”
第17章
药铺的小厮也磕头如捣蒜:“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小的不知道大少夫人买了补肾壮|阳的药,是为了对大公子下手啊!”
“什么?”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起了身。
贺云策在此刻也是一脸愤愤:“原本宋熹之在京中的名声就很不好,祖母一查便知,如今兄长昏迷,她没人管束,便能胡作非为,兄长的身体又如何能受得了?”
贺老夫人眼眸晦暗了下去。
她喜欢宋熹之,是因为宋熹之对贺景砚好。
她想要让贺景砚有个后,却不是让贺景砚被折腾的死在了床榻上。
可贺老夫人觉着宋熹之,也不像是这样的人,于是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洗墨轩瞧瞧好了。”
等一行人匆匆到了洗墨轩,推开房门,便瞧见宋熹之盘腿在软榻上配药。
宋若安的眼眸在瞬间亮了,不过她又很快掩下了神情,嗓音中带着微微颤抖:
“姐姐!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啊!”
贺云策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可却还是忍不住冷笑出声:“好一个人赃并获!宋熹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熹之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抬头,望着暴跳如雷的贺云策,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在说我啊?”
昨夜太过疲惫,她浑身有点发虚,便给自己配了点药,不然今日双手双脚都打哆嗦,怕是去不了外祖那里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
贺云策死死的盯着宋熹之的动作,眼睛里满是憎恶。
果然,她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嫁进来没有几天,便要开始害死卧病在床的丈夫了。
宋熹之闻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出了声:“怎么?我肾虚有罪吗?还人赃并获?”
若是肾虚有罪,那么贺云策已经是罪无可恕,无可救药了!
只听贺云策冷笑了一声:“你为了一己私欲,买了虎狼之药,折腾卧病的兄长,这不是人赃并获是什么?”
宋熹之皱着眉,万分嫌弃的望着他:“我配药是我给自己吃的,你兄长的身体可好的很!”
“你以己度人,不免可笑。”
贺云策被宋熹之说的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的男子尊严受到了挑衅。
他刚想开口,贺老夫人便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她声音里藏着几分担忧:“那便叫府医来瞧瞧景砚好了,正巧,也该到了问诊的时候。”
贺云策这才道:“等府医问诊完,我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无论如何,昨夜闹了这么大动静,兄长定会损伤身体,宋熹之必定要完。
他必须要休了宋熹之!
刘府医很快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他在路上听了小厮的解释,急匆匆的便坐到了床榻边为贺景砚问脉。
只见他越把脉,眉头便皱的越紧,久久都没有说话。
他长久的沉默让贺老夫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她急急开口:“刘府医,景砚是有什么不好吗?”
刘府医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沉的思索:“不对啊!不对啊!真的太奇怪了!”
听见这话,贺云策便马上跳了起来:“祖母!我必须替兄长休了这个毒妇!”
他话音刚落,却听见刘府医的声音继续响起:“大公子的情况变好了不少,脉象强劲了,身体对外界的刺激也有了些许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