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掌柜的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不巧,我家老板原本是要见的,但是又临时有事出去了。”“原本想说等她赶回来之后再来见你们,可不知道你们是否能等得及?”
贺云策听见这话,想也不想的就点头了:“等得及!等得及!怎么可能等不及呢?”
明日上朝,便要与秀王相见了,若是今夜无法见到香楼的老板,他都不知道要如何交差呢!
掌柜的也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既然能等,就劳烦你们等着了。”
瞧着掌柜没有任何表示,就打算离开,贺云策忙不迭的上前,拦住了他:“既然香楼老板答应相见,你不请我们进去等吗?”
掌柜一愣,随即才回过神来:“抱歉啊,老板忘记吩咐,我也不敢擅作主张。”
贺云策气的眼前一黑。
他觉得这香楼什么都好,就是这服务实在是太不到位了,下到伙计上到掌柜,全部都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连一丝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若是等自己和这背后的老板达成了合作,定是要好好管教管教这群伙计!把他们全都开了。
如此放任不管,只怕铺子不日便要倒闭了!
他和宋若安又是憋着气,在风口继续等了一个时辰,等的两人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宋若安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香楼内的灯都熄了,掌柜也清点完今日的账目,背着个包裹准备离开。
贺云策见状,急急的拦住了他,语气都带着几分急躁不安:“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家老板还没回来吗?我们已经在风口站了几个时辰了!”
掌柜见到贺云策冻僵的脸,才如初梦醒般想起了这个人:“抱歉!实在是抱歉啊!”
“老板今日大概是赶不回来了,实在是没有缘分,不然你们明日再来吧!”
贺云策听见这话,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望着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玩我吗?白白让我们等了那么久?”
听着他不善的语气,掌柜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消散了:“又不是我让你们等着,是你们自己要等。”
“若是你们不愿意等,那就回去吧,也不必再来了。我家老板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见的!”
掌柜的态度硬起来,倒是让贺云策的态度在瞬间软了下去,他放缓了声音,因为寒冷,说话都有些哆嗦:“抱歉,是我刚刚太过急躁。”
“我并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你家老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能否给我一个准信?”
若是没有准信,恐怕秀王会觉得是自己敷衍了他,那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掌柜听见这话,上下打量了贺云策一眼,随后才开口:“罢了,我不跟你计较。”
“瞧着你也不容易,我便实话跟你说了,明日老板寅时会来,若是你们想要见面,那就尽量早些。”
“寅时?”贺云策和宋若安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寅时!这起的简直是比鸡还早啊!连天都没亮呢!
掌柜点头,又是敷衍了两句:“这么大香楼,老板很忙的,香楼未开,她一个人就来了。见完你们这些人之后,还要去研制熏香,若是你们起不来,也就不用等了。”
贺云策想起了秀王那张脸,伸手捂住了心脏,他苦笑着道:“有空,自然是有空的。”
“寅时正好在我上朝之前,我见了你家老板,达成了约定,再去上朝也刚好。”
正巧,办妥了这件事情,去上朝的时候遇见秀王,也能给他一个交代了。
贺云策说完这话,和宋若安步履沉沉的走出香楼时,宋若安惨白的小脸上都有几分懊恼。
“夫君,我怎么觉得这香楼的老板,是根本不想见我们?”
贺云策低头瞧她:“他不是你师兄吗?怎么会不想见你?”
宋若安也觉得奇怪,这老板大约是自己的师兄没错了,毕竟连苏明月的名字都知道。
可他这样三推四却,又是说明日寅时就会到酒楼,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贺云策看着宋若安面带苦涩的模样,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也觉得古怪。
“你师兄确实是个怪人,不过他除了时间不够之外,态度倒是挺好,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是否是铁打的。可我们也没时间多想了,有求于人,我的前途还在你师兄的手上。”
宋若安听见这话,点了点头:“或许他真的是忙的走不开了吧,等他见到了我,顾念师兄妹之情,一定能答应我们的合作的。”
想到这里,贺云策疲惫的身体才轻松了几分:“只要能与他合作,获得蓬莱仙境,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两人坐着马车急急回了侯府,可头刚一沾了枕头,便又到了寅时,两人急匆匆换了衣裳,便又坐着马车到了香楼。
太阳还未升起,整条永乐街都是一片漆黑,两人刚一下马车,就发现品香楼的大门紧锁,怎么敲都没人回。
老板人呢!
贺云策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122章
宋若安简单洗漱之后就出门来了香楼,此刻整个人睡眼惺忪,看着便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夜色静谧,周遭是黑压压的一片,甚至连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有,宋若安紧紧的攥住了贺云策的手:
“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老板真的是诚心想要见我们的吗?”
贺云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出现了一种茫然的感觉,他实在想不通这品香楼的老板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香楼老板事务繁忙,不愿相见,直接拒绝就好了,为何要这样戏弄我呢?不至于的。”
更何况他根本不敢走,过了寅时便是卯时,若是没有见到品香楼的老板,得到一个准话,想必秀王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想到这里,贺云策对着宋若安安抚的笑了笑:“既然是你的师兄,他说了要见,又怎么舍得为难你我呢?”
“想必就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了。”
宋若安听见这话,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和贺云策站在了品香楼的门口,简直是等的望眼欲穿。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直到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宋若安感受着肿胀的双腿,冷风把她的骨头都吹僵了。
街边逐渐出现了些许行人,来来往往的百姓,探头探脑的往她的方向望,那好奇的眼神宋若安一瞬间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更别说是站在大街上等一个香楼的老板,从白日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
可贺云策的声音还从耳边传来:“若安,时间快到了,我要赶去上早朝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宋若安猛地抬头,十分无助的看着他:“可是夫贺云策忧心忡忡的安抚了一下:“见到你的师兄后,除了说秀王的事情,还要说合作的事情。”
他说着,又是用双手揽住了宋若安的肩膀,重重的往下一压:“贵人事忙,见一面是不容易,可你想想未来的生意,是否是轻松了许多?”
一想到达成合作,未来便会赚个盆满钵满,自己靠熏香名扬四海,成为品香楼的第二个老板,到时候所有人见她,也需要苦苦等候了。
不仅如此,香楼这样炙手可热,等自己与这老板做成生意后,侯府的人对自己另眼相看,乃至宋熹之都要看她的脸色,求着她办事。
宋若安的心情才勉强好了许多。
她勉强的朝着贺云策扬起了一抹笑容:“夫君,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等师兄闲下来了,是不可能不见他的师妹的。”
贺云策看着头顶的天色,点了点头,便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回侯府换上了官服就要去上朝。
果然,他在马车上担忧了一路,一到宫门口就碰上了秀王。
贺云策的脚步一顿,站在马车边上没有往前走。
秀王双手拢在袖子里,脸上挂着几分的微笑,而他身边的誉王,却是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的说着话。
“听闻昨日新开的品香楼热闹极了,本王倒是很后悔没有去凑热闹。”
“不过听闻皇弟你去了,还说要给父皇送上什么珍贵的熏香。你倒是有孝心,打算什么时候送啊?也让本王来瞧几眼。”
秀王闻言,脸上的微笑在瞬间僵了几分:“品香楼的熏香堪称神迹,就连小皇叔都赞不绝口,皇兄昨日没有去见,还真是可惜。”
誉王饶有深意的笑了笑:“若是皇弟把熏香献给了父皇,本王在父皇的书房里闻见,那效果也是一样的。”
秀王沉默了片刻,他的视线在四周搜寻了片刻,等看见了贺云策,脸上又是重新扬起了笑容:
“等本王得了蓬莱仙境,过几日献给父皇,定是要把皇兄也叫过来一起品鉴。”
誉王听见这话,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不是说那香楼老板神出鬼没,就连小皇叔都没有见到过此人的模样吗?”
秀王神秘的笑了笑,随即放高了音量:“只要是为了父皇,无论有多难本王都会尝试一下,毕竟那蓬莱仙境举世罕见,还对父皇的健康有益。”
他说着,随即话锋一转,对着贺云策的方向开了口“小贺大人,昨日你也在品香楼,是否对那位蓬莱仙境,叹为观止啊?”
听见秀王突然提起自己,眼眸里还带着浓浓的深意,贺云策喉头一紧,顿时感到压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躲着了,于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是,没错,那抹蓬莱仙境简直是万中无一。秀王殿下一片孝心,想必陛下也会高兴。”
听见贺云策这话,秀王的笑容才真心实意了起来。
可誉王听见这话,冷哼了一声,看着贺云策鼻子不像是鼻子,眼睛不像眼睛的:“在其他地方没有建树,也只能靠熏香来博得父皇的关怀了!哼!”
他不留情面的说着,便直接甩袖离开了。
等他走了,贺云策才小心翼翼的安抚:“只是誉王殿下没有闻过蓬莱仙境,不知道其中的珍贵,所以才会这样说。”
秀王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随他如何说。不过你方才的话,本王倒是听明白了……你是见到了品香楼的老板,熏香也到了你的手上?”
贺云策牙关一紧,他小心翼翼的朝着秀王笑了笑:“已经确定那老板是下官夫人的师兄,老板听闻这层关系,很想要与贱内见少一面,不过昨日他事情多,不得相见。”
听见贺云策没有拿到熏香,秀王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于是贺云策又是急急道:“如今下官来上朝,想必妻子已经见到了品香楼的老板,等您下朝后,熏香便已经能到下官手中,还能达成合作。”
宫门口有许多官员来来往往,人多眼杂,秀王不能说的太多,又见贺云策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秀王才勉强点了点头。
他附在贺云策耳畔,小声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再给你一点时间,方才本王遇见在誉王面前放出承诺,你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第123章
秀王的话语里含着几分威胁,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宫门口。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倍感压力。
贺云策知道,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秀王的昨日的事情人尽皆知,他的怒火并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
只是若安此刻真的见到品香楼的老板了吗?
为何品香楼的老板有心相见,却又是这样的奇怪的态度?
贺云策心神不宁的想着,心里直打鼓,就连上朝的时候都是心惊胆战的,皇帝和群臣讨论的事情,他都没有认真听。
“小贺爱卿?小贺爱卿?”
贺云策茫然的抬起头,便看见皇帝正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而身后群臣的视线也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众人的视线如芒在背,贺云策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跪了下去:“微臣死罪,没有听清陛下方才说了什么。”
光启帝听见这话,目光微微一凝,随后又是开口:“朕方才询问你关于吐蕃来朝的事情,是否有什么建议?”
贺云策听见这话,才猛地回过神来。
吐蕃来朝?
这阵子他被那熏香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甚至昨夜都没有睡够两个时辰,如今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就算是平日里能想得出来,可此刻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什么建议。
更何况这阵子,他已经完全把心思放在熏香上了,就连吐蕃来朝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微臣……微臣……”
他沉沉的低着头,脑子里飞速思索着前世关于吐蕃来朝时的情况。
皇帝瞧着他支支吾吾的模样,表情微微变动了一下,随后才道:“无碍,就算是你没有主意也没关系。”
“不过朕看着爱卿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需要找太医来给你瞧瞧吗?”
贺云策对于光启帝的关怀十分汗颜,皇帝没有怪罪,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没有事。”
皇帝听见这话,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视线望向了其他人:“那其他爱卿是否还有想法?”
“这次吐蕃来朝,是带了十足十的诚意,我朝与吐蕃相安无事已经有三十年,那应该要如何款待他们呢?”
贺云策缓缓站起身,也思索着这件事情,却听见苏明礼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微臣有些浅薄的想法。”
光启帝眼神里含着少有的欣慰:“你说。”
看见皇帝那个欣慰的眼神,贺云策心里一紧。
“年关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封禅大典,吐蕃既然已向我朝朝贡三十余年,不如也请来访的吐蕃使臣,参加这一次封禅大典,以示我朝皇恩浩荡,也表达了陛下信任与友好。”
“此举定能加强我与吐蕃的友好关系,更是给其他朝贡小国开了一个好头,开启太平盛世,万邦来朝的好局面。”
苏明礼说到这里,皇帝直接夸赞出口:“好!小苏爱卿,你这个主意比他们那些宴会,和亲的主意要好得太多了!”
“不愧是你!太平盛世,万邦来朝!有臣子如此,这样的盛世是指日可待了!”
光启帝此话一出,所有的朝臣也都眼眸一亮,纷纷赞赏,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小苏大人这是给陛下出了多少好主意?从起初的两税法,到因地制宜,现在又是想出了太平盛世,万邦来朝的好主意!”
“果然,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用,倒是让我们这些老头子,自惭形秽了!”
辛太傅摇了摇头,话里有些惭愧,可面上是抹不掉的自豪。
皇帝听见这话,看着苏明礼温润如玉的那张脸,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还未等他开口,便又听林丞相扬起了头,兴致勃勃的开口:“陛下,从前您金口玉言,说要给小苏大人论功行赏,可被老臣一个打岔,倒是白白把这件事情搁置了!”
“小苏大人虽不介意,可老臣心里实在是惭愧啊!”
一听这话,光启帝才猛地想起来,原来是这件事情忘记了。
原本他是打算给苏明礼升个谏议大夫的官位,却被贺云策的主意惊艳,结果错过了。
光启帝想着,又回忆起贺云策方才的表现,摇了摇头:“林丞相说得对,朕倒是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贺云策感受着皇帝的眼神,咬紧了牙关,可皇帝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彻底的提了起来。
他提防了这么久的事情,却在今日他心神不宁的时候被钻了空子!
他好不容易升了官职,压了苏明礼一头,可得罪了林丞相,所以又被旧事重提!
贺云策不甘心啊!
他急急把求助的眼神望向了秀王的方向,希望他能出言反对。
秀王明显的接受到了贺云策的眼神,于是朝着光启帝微微拱了拱手,于是开口:
“父皇,给小苏大人升官这件事,倒是民心所向,是小苏大人应得的。”
贺云策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的血液似乎在此刻凝固。
他不可置信的望向了秀王,秀王却只是朝着他微微一笑。
感受着那个笑容,贺云策的心咚咚咚的跳着。
这个微笑是暗示,也是警告。
若是贺云策再不拿出熏香,那么苏明礼升官的事情,就只是一个开始,
向来低调的秀王很少会说这样的话,他的话让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是朕不好,将此事忘记了那么久!”
“那便给苏明礼升官至正六品上的礼部员外郎,日后便在礼部当值,多多为朝廷出谋划策。”
礼部员外郎可是个好位置!手里有的是实权!
“微臣谢主隆恩。”
苏明礼下跪谢恩,所有大人纷纷恭喜。
在一片交口称赞的恭喜声中,贺云策重重的闭上了眼眸,压下了心中滔天的怒火,将双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吐蕃来朝的事情前世也有发生过,他只要认真听了皇帝讲话,便能随随便便提出主意。
若不是因为那个熏香,让他心神不宁,睡不好觉,他势必不会这样掉以轻心,让苏明礼有机可乘,爬到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