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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还有多谢你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

    宋熹之说完这话,便朝着男子微微俯身,随即便转身离去。

    男人抱着剑,站在竹林间,风吹过竹林,吹起他的衣摆,吹得竹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他不言一语,只是沉默的注视着宋熹之的背影,越来越小,愈走愈远。

    等两人走的远了些,司琴才急急的靠近了宋熹之的身边。

    她先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是忧愁的嘱咐:“主子,您明日还要这样出门吗?”

    宋熹之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动作牵扯到身上的肌肉,背后还有些疼。

    裙摆也是黑乎乎的,满是落叶和泥泞,想必自己的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垂了垂眸:“原本要做的事情还未做去,明日自然是要出门的。”

    司琴自知拦不住她,只是道:“今日实在是太危险,这鹤延山不太平,甚至让您都受伤了,若是日后再遇见刺杀,我们也不能贸然相助了。”

    宋熹之摇了摇头,眼眸里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光芒:“能在此处遇到刺杀的,都是同道中人。今日之事我不后悔,相反,我还很开心。”

    齐王,和皇宫有关系,向来是光启帝坚定的拥趸。

    而那些怪腔怪调的刺客,有着绿色的眼眸,看着便像是外邦人。

    吐蕃?契丹?还是西戎?

    齐王寻的是一个已故的故人,倘若刺杀他的是西戎人,那么这件事情是否和已故的皇后有关系?

    线索错综复杂、千丝万缕,宋熹之却笑得恣意:

    “司琴,帮我查一查,竹林那头废弃的院落,从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废弃的?”

    “都有什么香客在期间居住过?皇宫贵族?后宫妃嫔?……皇后?”

    “还有从前韩氏一案中,齐王势力的态度和反应。”

    宋熹之说着,微微一顿,然后又是道:“你是夫君指派给我的人,如今夫君已经醒了,你便去用夫君的势力查,查到切实的东西来告诉我,我能分辨的清。”

    她特意吩咐用贺景砚的势力去查,便是警告司琴不要拿些没用的信息来糊弄她。

    她看得明白。

    司琴听着宋熹之的话,从她的态度里觉察到了强硬,还有隐隐的压迫,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她不敢劝阻,只是答应了一声:“是。”

    “那方才那个男人的身份,您要查吗?”司琴突然又是问。

    宋熹之听闻这话,突然扭头打量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笑容中含着几分深意:“司琴,你查不到的。”

    这个男人,她要亲自去查。

    事情明日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第180章

    宋熹之在睡前,又是吩咐了司琴,让她派人去暗中跟着赵千兰的踪迹。

    然后又是派一部人去后山荒废的宅院里蹲守,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在此处逗留。

    司琴听见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面露苦涩:“主子,您手下就属下一人,而属下手下空无一人,根本无人可调。”

    宋熹之眼角猛地抽了一抽,这才反应过来,司琴不过是个光杆司令。

    她也是个光杆司令。

    主仆俩这样的捉襟见肘,倒是显得她们有些可怜。

    司琴看宋熹之没说话,司琴思考了片刻,又是道:“不然属下去联系青铜统领,让他调派手底下的人?若是属下此刻出发,快马加鞭一个来回,人手大概明日下午就能到。”

    宋熹之权衡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你也劳累一夜了,今夜好好休息。”

    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无论是去调查齐王的背景来历,还是让青铜调遣侍卫跟踪赵千兰,她都只能通过贺景砚的人脉。

    甚至连司琴都是贺景砚派来的人。

    她根本没有自己的人手,也没有自己的情报网,也就是说在贺景砚面前,自己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宋熹之想着,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司琴:“司琴,送你个徒弟,你要不要?”

    司琴先是一愣,然后又是点了点头,眼眸里有的是欣喜:“属下定当尽心竭力。”

    一整夜的折腾,宋熹之实在是太过疲倦,等回了院子,换了干净的寝衣,她便倒头就睡。

    第二日到了约定的子时,宋熹之看着外头的夜色,利落的换上了黑色衣裳,又在胸口处揣了几个白瓷瓶,便带着司琴偷偷摸了出去。

    今夜倒没有昨日那样的惊险,竹林里幽静,偶尔能听见竹叶沙沙的响。

    两人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便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原地等着了。

    他仍旧是戴着那个面具,单手抱剑,颀长的身子倚靠在竹上。

    月光明亮,透过婆娑的竹叶,照在他宝蓝色的衣角,一阵微风吹过,掀起衣角蹁跹,看起来慵懒又尊贵。

    宋熹之的心中又是浮现出了那股熟悉的感觉。

    男人反应敏锐,远远的便听见了脚步声,便看见了来人,他驾起轻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宋熹之的身边。

    “要去哪儿?”

    宋熹之继续往前走,一面观察周遭的环境,没有寒暄:“去竹林后的那片废弃院子里,是从前香客住的老院子。”

    男人并排走在她的身边,长腿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对于宋熹之的话并没有好奇,只是道:“那片院落规模很大,光是香客居住的院落,便有几十余间。”

    宋熹之听见这话,回忆着阿莲那日的描述,又是仔细的推敲道:“要找的院子比较潮湿、地上长满了青苔,可能靠近水源。”

    “又比较僻静偏远,人迹罕至,甚至可能是一个刑罚室,若是被人掳到此处,捆绑双手,甚至于被害者大声喊叫,都没有人能听见。”

    她的判断有据可依,一是赵千兰脚下的淤泥和青苔,二是她手上被捆绑束缚的痕迹和怪异的走路姿势。

    以此推断,赵千兰可能是被人施虐了。

    宋熹之想着,又是期待的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男人:“义士可是知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

    不出所料,两人视线交汇时,男人点头,声音都缓了下来:“是有这样的地方。”

    他说着,轻道一句得罪,便单手掐住宋熹之的腰肢,足尖一点,驾起轻功,便带着她凌空飞了起来。

    陡然地失重感让宋熹之一晃神,她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的视野越发大了,密密匝匝的竹林到了她的脚下。

    皓月当空,明月大得似乎近在咫尺,冷冽的寒风和男人炽热的体温将她裹挟,世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一切恍然如梦境。

    月夜宁静,男人沉稳的心跳声便显得尤为突出。

    宋熹之听着熟悉的心跳声,缓缓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处,双手拢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心跳也骗不了。

    这样的心跳声,宋熹之夜夜都能听见。

    “夫君,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静谧的空气中溢散出女子困惑的低语。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滞,就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男人并没有回答,回答宋熹之的,却是泠泠的水声。

    等她顺着水声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道高耸的瀑布,瀑布被月光照成了银色的,水流倾泻而下,触及岩石四溅出水花。

    而岩石上便是一层厚厚的青苔。

    双足触碰到地面,宋熹之双脚一软,缓了片刻之后,男人的手便迅速的抽离了她的腰侧。

    陌生又疏离。

    宋熹之无言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是收回了眼神,打量着周围的景致。

    瀑布的旁边便有两间院子,院子门窗紧闭,黑灯瞎火,此刻并没有人的动静。

    院子门前,还有一棵巨大的古树,此处偏僻又靠近水源,碧绿的青苔就像是路面,一路攀爬到了院子的墙壁上。

    此处看起来荒废了许久,可又不是很脏,落叶也被人扫到了门口,留出了一条干净的道路。

    宋熹之眼眸一亮:“看起来有活人活动过的痕迹,看起来就是这里了。”

    她也没有管身后的男人,便率先进了那间大门紧闭的院落。

    一路上并没有被拖拽的很急,也就是说赵千兰是自愿来了这里,宋熹之木门,屋内便溢散出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她微微一顿,随即又是一脚踏入卧房,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宋熹之想象中阴冷、简陋的审讯室。

    反倒是一间整齐又干净的屋子。

    男人随即到了宋熹之的身后,他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又是身后摸了摸方桌上的灰尘,轻声道:

    “三日内有人来过此处。”

    第181章

    宋熹之闻言,又依靠着窗外的月光,四处观察着屋内的陈设。

    屋内干净到有些简陋,外头有简单的家具和一张软榻,中间用屏风隔着,里面便是一张大床。

    但是与一般屋子不同的是,这间屋子的柜子和椅子格外的多。

    椅子的造型不尽相同,高度也不同,看着奇形怪状的,也不是一般人休息时坐的。

    宋熹之在原地走了几步,男人从身后给她递了一根火折子,她便清晰的看见了软榻后紧闭的几扇矮柜。

    她伸手拉开了软榻后头的柜子。

    一打开柜子,看见的便是整整齐齐排列的一行行蜡烛,蜡烛的形状、颜色各有不同。

    宋熹之皱了皱眉,克制住点燃蜡烛的冲动,随手打开了另一扇柜门,看见的便是一行行整齐排列皮鞭,悬挂在柜子里。

    皮鞭的长度、材质、款式、颜色各不尽相同,有些上面还有小小的倒刺。

    而打开第三个柜子,看见的便是各式的绳索,有绸缎、有麻绳、有丝绸等等,颜色和长短也有区别。

    如今这样看,倒是有点审讯室的意思了。

    这绸缎和麻绳也与赵千兰手上的捆绑痕迹吻合。

    宋熹之的眉头皱的是更紧了,她摸了摸下巴,客观的分析:“若说这是个卧房,却又有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可若说是个审讯室,那这审讯室还布置的怪温馨的。”

    她一边说着,又是扭头望向了身后的男子,想要去听听他的看法。

    可男子只是无言的看了她一眼,又一言不发的转过了头,神情好像还有点不自然。

    宋熹之的眼眸里冒出了两个问号。

    她举着火折子,跟在男人的身后,来到一个巨大柜子的面前,柜子有等人高,柜门前没有锁,倒是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见男人站在柜子前没有动作,宋熹之心里还有些奇怪。

    她上前一步,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柜子上的锁扣,又是打开了柜子两侧的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两人皆是被一道光晃了一下眼睛,男人下意识的动作比反应还要快,便直接挡在了宋熹之的身前。

    等两人睁开眼睛,才发现两扇柜门之后镶嵌着两面巨大的铜镜,柜门能够完全打开,暖黄色的镜面清晰的照见柜前的两人。

    将两人的模样照的真切。

    宋熹之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她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便往前走了两步,顺着男人的视线往那柜子里望去。

    乍一眼,便看见了一副等柜高的画卷,镶嵌在柜子内侧,画上一片白茫茫的东西。

    夜色昏暗,宋熹之无法将画上的内容瞧的真切,她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火折子,又是抬头往前面望去。

    下一刻,一只温热的大手便覆盖在了宋熹之的眼睛上。

    眼前顿时被一片漆黑笼罩,她眨了眨眸子,睫毛划过手心,两人紧密相贴。

    随即耳畔响起男子有些低哑的声音。

    “别看。”

    宋熹之愣了一下,才猛地回过神来。

    原来方才那白花花的东西,画的是赤身裸体的人啊!

    那这柜子前的两面镜子,岂不就是……?

    宋熹之深吸了一口气,才骤然联系起了刚刚所看见的一切道具。

    蜡烛、皮鞭、绳索、铜镜、避火图……

    她大梦初醒的后退了几步,又是猛地撞上了男人健壮的胸膛,便听见男人发出了一声闷哼。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晦暗的卧房似乎在此刻生出了一丝暧昧的暖意,两人紧贴的身体似乎灼烫了起来。

    “这不是一间审讯室。”

    男人突然哑声道,就像是没话找话。

    宋熹之伸出那只没有拿着火折子的手,将男人的大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拉了下来,又是抬头看他。

    “我知道,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东西我夜夜看,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一边说着,又一边掀起眼眸,打量着僵直的男子。

    “你不会……没看过吧?”

    只见男子突然低头对她对视,语气认真道:“我看过。”

    似乎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男人又是补充了一句:“我从前就看过。”

    宋熹之与他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又是讪讪转过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那你还挺见多识广的。”

    她一转头,便看见了两面铜镜里的两人。

    男子此刻也正通过等人铜镜望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原本也是正常的位置,也不知道为何,在这铜镜里瞧见,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宋熹之有点受不了了,又是往前走了两步,举起火折子去打量柜子里的东西。

    柜子里的东西倒是多,除了壁上的那幅画,还放置了笔架,上面挂着大小不一的毛笔。

    而另一旁则是一个四方形的白瓷瓶,瓷瓶里放置着长条状的物体,看着像是玉做的。

    这回宋熹之可不愿上手去碰了。

    她后退一步,便想要转身离开,可谁知男人正好到了她的身后。

    宋熹之踉跄了一步,又是扭头往后看,此刻男子微微弯腰,又是探出了身子,她的嘴唇堪堪擦到了男子的面具上。

    男子微微偏头,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两人离得极近,近的他眼底的墨色似乎要将她吸走。

    他静静的眼神就像是落在心上的羽毛,让宋熹之感到浑身是一阵麻痒。

    她急忙直起身子又转过脑袋,余光便看见男子的长臂从自己的身侧伸出去。

    他修长的手指便探到了那白瓷瓶里,又是取出了一个长条状的玉质物体。

    这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物件,形状类似于男子的阳|物。

    宋熹之瞪大了眼眸,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从自己的面前缓缓升起。

    男子指尖修长,骨骼分明,微微使劲时青筋暴起,与温润通透的玉石相互映衬时,还带着几分性感和色|气。

    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眼前冉冉升起的玉势,手中的火折子也随之升高,直到抬到了男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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