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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空了击剑去”吴舜说,“我教你击剑,你教我打马球。”

    “可以。”天和说,“我也很久没玩了。”

    吴舜想了想,说“关越不会击剑吧别又碰上周六的情况。”

    天和“”

    天和知道吴舜在揶揄他,却仍然正色,摊手,说“我不知道,我们几乎不联系,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存呢。”

    就在这个时候,天和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关越。

    天和“”

    吴舜只得假装没看见,普罗在耳机里说“我帮你存的。”

    天和“普罗,麻烦你帮我接一下电话。”

    关越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耳机中,与普罗的声线仿佛无缝衔接。

    “关总,有事吗”天和说,“一年里,你还是第一次主动打我电话。”

    关越的声音说“打错了,抱歉。”于是挂了电话。

    天和“”

    “那个”吴舜强行岔开了话题,说,“你知道吗,击剑的起源,最早是因为男性争风吃醋,展开决斗,为避免死伤太多,使用花剑进行替代的方式。”

    普罗“他在试图化解尴尬。”

    天和摘下耳机,放在桌上,诚恳地说“别担心,关越真要来击剑场上打岔,搞不好我会先上去一剑捅死他。”

    入夜,众外籍高管坐在半封闭包厢里,关越沉默地按着横放的啤酒瓶,修长手指一拨,打了个旋,酒瓶再次在桌上旋转,指向另一人,众人便哄笑,望向那人。

    吴舜开车将天和送回停车库里,天和正准备上车,朝吴舜说“我会认真想想。”

    “你不继续做这行太可惜了,”吴舜有点遗憾地说,“就像我回国后放弃计算机专业一样。”

    天和点了点头,说“今天其实有位老总说得很对,公司破产不可怕,可怕的是信用破产了。升级软件不难,可我不大有信心,能让市场接受它。”

    吴舜头发浓黑,眉毛英气,双目明亮,笑起来时有种无畏的气概。

    “你可以的,”吴舜说,“你是天才。”

    天和点了点头,心里十分感动,两人各自回车上,吴舜把车开走,天和回家。

    “吴舜向你告白后,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答应他的追求,成为他的地下男友。但这么长期发展下去,被他父母发现的概率高达100,因为他母亲时常怀疑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只是得不到确凿的证据”

    “如果你可以说服他,你们可以考虑私奔,去美国或者英国生活,当然,婚礼上他无法邀请自己的家长,这将是一个终身的遗憾。”

    “领养与合法代孕之间,我为你推荐后者,但他不一定有耐心照顾孩子。”

    “孩子长大以后,与祖父母的矛盾会略有缓和,你们可以考虑在三十年后,与他七十五岁的父母亲谈判并和解。”

    “在孩子的婚事上,我建议不要过多干预”

    “你够了,普罗。”天和洗过澡后坐在沙发上,说,“我只是和他出去吃了一顿饭而已”

    “我只是提醒你第二个选择。”普罗说,“如果你不希望与吴舜谈恋爱,最好尽量保持距离。”

    天和打开日程表,外头又下起雨,方姨已经睡了,天和便把窗子关上。

    “一个年纪轻轻就进了实权部门的男生,”天和说,“不可能幼稚到和我去私奔,何况我活得好好的吃饱了没事做为什么要私奔你缺乏足够的分析样本。”

    “第二个选择下,失去他的帮助的概率接近60。”普罗说,“服务器机组租约结束,获得我的数据备份的公司将把我拷一份出来,上交美国国防部。政府机构会通过对我的研究,无意中开启了进化的歧路,从而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天和“你简直有被害妄想症,时刻担心自己被解体,我承诺不会把你交出去。不行,我一定要报复关越,他怎么无时无刻不在拆我的台”

    普罗“这真是太好了,作为报答,我给你一个建议,把鹦鹉送给他如何”

    天和“还是算了,这太恶毒了我无法想象当他听见小金说话时是什么表情这还是我们在哥伦比亚一起买的。”

    天和躺上床去,今天的日程令他觉得很累,累过之后,心里却很轻松。他翻了个身侧躺着,普罗关了灯,天和在雨声与黑暗里,思考着吴舜的提议。吴舜可以找到公司为他作破产延期的担保,三个月的延期里,只要天和努力一把,做一个新的软件,吴舜还愿意出面帮他牵线,召开发布会。

    期货市场方向与散户是个好主意从前公司针对的用户群体都是机构,转向散户后也要考虑用户是否足够愿意为如此昂贵的正版付钱的因素,不过除却中国大陆地区,海外市场也是广阔的天和仿佛在黑暗里窥见一线光明,这些天里筋疲力尽后,他在雨夜中沉沉睡去然而那缕光越来越亮,变得更刺眼了。

    天和“”

    “谁啊。”天和相当烦躁,快睡着时被吵醒相当郁闷。

    手机屏幕闪烁着来电人关越。

    “宝宝,你是宝宝吗叫你妈妈来听电话”

    天和的妈正在慕尼黑,而且他不喜欢别人提他老妈,却依旧耐心地问“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边一个陌生的女孩声音说“啊,不是孩子呀,那您方便过来接一下人不我们要打烊了。”

    深夜两点,酒吧侍应擦着杯子,关越趴在吧台上,醉得人事不省,手边放着打翻的小半杯伏特加,酒吧外大雨倾盆,客人已走得一干二净。

    伏特加沿着吧台淌下,浸湿了关越的衬衣,侍应推了推关越,说“喂,有人来接你了。”

    天和收伞进了酒吧,扳着关越的侧脸看他,关越闭着眼,一动不动只是趴着。

    “同事呢”天和说,“怎么就一个人老板没人管太离谱了。”

    侍应正在扫地,答道“十点的时候,他一个人来的,进来以后点了一瓶伏特加,也不说话,就坐着喝。”

    另一名男侍应说“十点前好像确实有不少人,还有几个老外,在对面的会所喝酒,出来以后他可能还想喝,就来我们这儿了。”

    “喝了大半瓶,真是可以,埋单吧。”天和忽想起忘了带钱,这儿也没法签单,只得拿了关越西服,从内袋里摸出唯一的一张卡,侍应拿来刷卡机,天和说“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刚才这大帅哥醒了几秒。”侍应笑道,“我们用了好大力气才叫他起来,让他找人来接,他人趴着不动,左手把手机给解锁了,扔到吧台后。我们看了眼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就试着拨过去。”

    “这卡有密码。”天和拿着os机,一脸抽搐,“糟了。”

    普罗“我猜是你的生日。”

    “闭嘴,普罗。”天和在os机上按了自己生日,刷出来了,伏特加一万五,小费签了个100,反正是用关越的钱。

    “我对此表示至为诚挚的谢意。”天和一边尝试着把关越弄出去,一边朝侍应说。

    “我们才是”侍应们拿着单,热泪盈眶,齐声大喊道。

    天和在两名男侍应的帮助下,冒着雨,艰难地把关越从酒吧里拖出来,塞进自己的跑车副驾驶位上。关越醉得不省人事,整个人侧靠在天和怀里,天和把他的脑袋往另一边粗鲁地推开,发动跑车,扬起白浪般的雨水,在这暗夜里疾驰而去。

    天和背着关越,艰难地等电梯,关越本来就很重了,尤其喝醉酒后,简直就像背着块铸铁板。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滕王阁序,作者王勃,约六五零至约六七六。”

    “是的。”天和咬牙道,“我需要一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普罗“真看不出你居然有这么强的体力。”

    天和喘息道“人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可以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就像那次你徒手掀翻一辆兰博基尼的英勇事迹么”普罗问。

    “不要再说了。”天和把关越背进电梯,说,“回忆那段往事并不有趣,而且不是掀翻,只是推开。不要跟我说话我得省点力气。”

    普罗“我觉得你需要一个保安,或者找一根杠杆。”

    天和吃力地说“如此高贵的关总怎么能让保安碰到他希腊男神般完美无瑕的胴体呢杠杆怎么用”

    普罗“首先,我建议你把他平放在地上,再用杠杆撬他的腰部,找好受力点,能有效令他往前持续翻滚”

    天和“谢谢你的建议坚持到了”

    普罗“稍后我想你也许会”

    天和“芝麻开门”

    电梯到,普罗把家门指纹锁打开,天和一头撞了进去,把关越推到沙发上,今晚这么一折腾,消耗了天和将近一年的体力。

    天和活动胳膊,喘着气说“普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醉到这个地步,是硬不起来的。”

    普罗“也许不高于三十六伏的电压可以奏效,第一步,将电源接在两腿之间的鼠蹊部”

    天和“我现在对他的身体没有兴趣”

    普罗“适度性生活能有效纾解压力。”

    天和“我自己可以纾解,谢谢。”

    普罗“我是说关越需要纾解。”

    天和“那也请他自己纾解去,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格式化了。”

    幸而搬家后,方姨不与天和住在一起,否则这么大动静,铁定会把她吵醒。

    普罗完全无视了天和的威胁“你为什么不把关越送回他自己的家呢”

    天和活动胳膊,喘气“我怎么知道他住哪儿”

    普罗“我可以为你检索他的住址。”

    天和“到了也没用,我又没有钥匙。”

    普罗“你完全可以用他的手,打开他家门上的指纹锁。”

    天和“”

    沉默片刻,天和绝望道“怎么不早说”

    普罗“可是你没有问我,直接把他带回来了,现在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路上我建议你还是使用杠杆,在巴赫的乐曲下,驱使他一路滚动向前。”

    天和“”

    普罗“你看,你承认想把他带回家的这个事实,因为你接下来要说算了,所以我才建议,最合理的走向是朝他施加微弱电击,如果你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的话,我保证”

    “闭嘴,现在得把他搬到床上去。”天和四处看看,说,“我需要一个工具普罗,家里有什么带轮子可以滑动的东西么”

    扫地机器人自动开启,慢慢地滑动过来。

    天和“算了还是靠自己吧ic一、二、三起”

    “当当当当”

    家里音响同时播起命运交响曲,天和怒道“快给我关了,有邻居你会把邻居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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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关越挪到了床上。

    “呼。”天和擦了把汗,关越身上一股酒味,衬衣、西裤,都被打翻的伏特加洒上了。这伏特加还不错,看来酒吧里偶尔也会有好酒,天和心想。

    “喂。”天和拍拍关越帅气的侧脸,关越只是安静地躺着,他的睫毛浓密而漂亮,像在做梦,轻轻地动了几下。

    天和解开他的领带,抽出来,脱他沾了酒的衬衣,关越现出瘦削的胸肌,轮廓练得很好。

    “需要准备电击么”

    “需要准备滚筒洗衣机,把他的衣服洗一下。”天和说,“抱歉,忘了你对此无能为力。”

    普罗“”

    天和脱完关越的衬衣,又解开他的皮带,脱他的西装长裤,脱袜子,把他全身扒光。再把衬衣西裤拿出去,放在沙发上,这样明天方姨只要闻到酒气,不用问也知道,自然会提前洗好烘干。

    关越被脱得赤条条的,只穿一条黑色三角内裤,天和用一条毛巾给他擦了几下胸膛上的酒渍,拉了被子,给他盖好,床头柜上放了杯水。

    普罗“我建议你至少在四个小时里持续观察他的情况,每年因醉酒呕吐而导致的窒息死亡事故,在全球范围高达一万一千四百起”

    天和去换回睡衣,躺上床去,盖了被子。

    “普罗,关灯。”天和说,“我真的很困了,希望明天他睡醒的时候不要动手揍我。”

    家里所有的灯熄灭,一瞬间全暗了下来。

    “这是我自从分手后,第一次和除了子蹇之外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结果居然还是他。”天和翻了个身,在黑暗里说。

    普罗“我建议你把房间摆设架挪到客厅去,因为如果他半夜醒了,起来找水喝,很可能先撞上墙,再踢到床脚,根据我预测的前进轨迹,最后会绊倒在沙发前,再抓住摆设架,把你的航模碰下来,再保持不住平衡,一脚”

    天和“饶了我吧,我的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也不可能这么蠢,真弄坏了,让他赔吧,关总家大业大,世界上没什么是不能拿钱摆平的”

    黑暗里一片寂静,只有关越低沉的呼吸声,他睡得很香,天和也疲倦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听到一阵巨响与痛哼,天和瞬间惊醒,弹起,大喊。

    关越果然醒了,起来找水喝,却不小心一头撞上了墙,晕头转向地退了步,四处找电灯开关,在床脚处踢了下,又在小沙发前绊了个趔趄,一手抓住摆设架,把天和的航模拉倒了下来。

    “别动”天和在黑暗里反应过来,“什么都别碰,保持你原本的姿势”

    灯全亮了,关越头疼欲裂,相当痛苦。天和掀开被子起身,一脚踩上自己的航模,顿时痛得半死,拉着关越手腕,让他坐回床上,递给他水,关越紧紧闭着眼睛,把一杯水全喝光,如释重负,又重重躺了下去。

    天和出去给关越又倒了杯水,把房里的灯关上了。那航模先是被关越踩了一脚,又被天和踩了一脚,已经彻底报废,早知道该听普罗的。

    算了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都是身外物。

    天和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躺上床去,关越翻了个身,一手搭过来,从身后搭住了天和的腰。天和想扳开他的手,却怕稍微一动,关越便又像从前一样,整个人靠过来抱紧了天和,那就尴尬了。

    关越低沉的声音说了两句英语,再次陷入沉睡,天和曾经与他睡了无数个夜晚,一听就知道他是真的睡熟了,并非趁机占便宜。

    翌日,雨停了。

    “关越死了”

    远方传来了突如其来的叫声,关越惊醒过来,坐起,四处寻找声音的来处。

    谁谁在说话

    关越“”

    关越一脸疑惑,又躺了下去,忽然想起了半夜的事,马上转头,恰好天和也转了个身,无意识地抱住了关越,男人肌肤的气息与温暖的触感,令天和一瞬间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做梦。

    天和揉揉眼睛,两人对视短暂一秒,天和便忙与他分开,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没说话。

    “喝断片了”天和说,“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不”

    关越抬手按着额头,显然有点头疼,天和又说“衣柜里有浴袍和睡衣,我二哥的,凑合穿着吧,出门右转是浴室。”

    关越起身,近乎赤条条的去开衣柜,翻浴袍。天和注视他漂亮的、光裸的背肌,清晨醒来,这种诱惑实在令人有点受不了,关越晨起的欲望也按捺不住,迅速几下穿上浴袍,吁了口气。

    再血气方刚,洗个冷水澡也好了,这点天和倒是不怎么担心。

    关越穿上闻天岳的浴袍,看了眼地上翻倒的架子与昨夜被两人联脚踩得支离破碎的航模,躬身捡起来。

    “别管它,方姨会收拾。”天和说。

    关越便开门出客厅,天和说“你的话越来越少了。”

    “方姨早。”关越道。

    方姨正在准备早饭,头也不回地笑道“看见衣服就知道是小关,好久没来了。”

    关越点点头,去浴室洗澡,方姨又说“牙刷毛巾都给你准备好了,衣服烘干还得一个小时,洗完出来,吃了早饭刚好。”

    “谢谢方姨。”关越在方姨面前倒是很礼貌,进去洗澡了。

    天和还不想起床,正懒懒躺着,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想到方才醒来时,转身抱住关越,半睡半醒的刹那,那种怦然心动、肾上腺素分泌陡然加速的感觉,令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确实很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单独一个人沉浸在程序里的时候,天和对性想得很少,但这几天与该死的关越再见面后,便令他早已平静的内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水声停,关越冲完个冷水澡,在吹头发,与方姨说了几句话,天和听不清楚。关了吹风机以后,方姨递给关越一杯奶茶,关越便端着杯,穿着棉拖鞋,在家里转了两圈,观察这个房子。

    “还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几岁不”方姨把衬衣在洗衣间里摊开,笑着问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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