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安娜是森林里最初诞生的居民,她见过很多很多由人类带来的血腥与战火,在权利与财富面前,即使是亲人也能够反目成仇,所以有关于付出“真心”为代价,跨过溪流,到达一个存在“自己”的世界这回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不,不能说从来没有发生过。
安娜坐在了岸边,她撑着一把伞挡着头顶的阳光,看着白瑶一次又一次的跨过溪流失败,又重新跑回来再次跑过去。
白瑶失败了多少次,估计她自己也没有数过,只是每一次站在还处在与安娜同一个空间的对岸,她便知道自己失败了,没有花时间多想,她便再重新来过一次。
安娜还记得,在二十年前,那座白色高塔之外,她确实是见到了一个衣服被水染湿的女人出现。
她拿出了包里的童话书,故事里写了的,当愿望足够强烈,“世界”会给予“真心”回应,然后会把“王子”送到“公主”的身边。
安娜感应到了空气里传来的震荡,她急忙抬起头。
白瑶在溪流中往前奔跑的身影踉跄了一下,随即,她消失在了一阵风声里。
安娜站起身来,她兴奋的跳了起来,“啊——原来故事里说的真爱可以打败一切的传说都是真的!”
但激动了几秒钟后,她恢复了冷静,并且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是接下来的剧情,我就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了。”
白瑶听到了风声,但林间的树叶沙沙声却越来越远去,下一秒,风声也停了。
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树林里。
在她脚边的是一个树桩,这个树桩她之前还不小心撞到过,她还记得上面被人刻了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图案,这个木桩上同样有着图案,但不同的是,这一朵小花的图案还没有受到风雨的侵袭,仿佛正开得灿烂鲜艳。
白瑶赶紧穿好鞋子,她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被水沾湿的裙摆,朝着有白色高塔的方向奔跑而去。
她忽略了地面上堆积的金银珠宝,空气里不时隐隐传来的诱惑着她只要献出灵魂,就可以青春永驻的声音也被她充耳不闻,林间出现的野兽跑出来拦路时,她拔起了不知是何人遗落在地上的长剑防身。
原本属于勇者的黎明之剑散发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野兽们畏惧光明,一一撤退。
于是,拿着长剑的女孩再度往前,她绕过了沼泽滩,斩断了食人花的藤蔓,再劈开荆棘之路,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她风尘仆仆的到了那座纯白色的高塔之前。
她闹出的动静太大,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画童话故事的红裙子小女孩被吓了一跳,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
那是一个不同于帝国的居民与任何精灵的女人。
她有着如黑绸缎一般的长发,如黑宝石一样的眼眸,精致的五官不像是当地人那么给人凌厉之感,洁白的肌肤胜过高原雪山的无瑕,红色漂亮的唇赢过了娇艳欲滴的玫瑰。
她手持长剑,却不像是女战士那样有着健壮的体格,手腕与手指都是那么的纤细,还有湿透了的裙摆下,那双脚腕也消瘦得仿佛可以一拧就碎。
当然,她很漂亮。
但是在怪物丛生的森林里,漂亮绝对不会成为她受到优待,成为她能活下去的资本。
可她活着走到了这里,纵使她穿着的绿色裙子已经“伤痕累累”,暗示着她一路走来添了多少伤口,外貌狼狈,却精神十足的她,确实是走到了这座白色高塔之前。
绿裙子的黑发女人抬起头,漂亮的黑色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白色高塔。
第398章
她的背后灵男友(24)
安娜想起了以前在林子里偶遇的一只母老虎,当时那只母老虎把出去乱混的公老虎咬死时,眼神好像也没有这么恐怖。
安娜背后一冷,慢慢的躲在了石头后。
跨过时间的溪流,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白瑶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但她也无暇思考这个问题。
高塔是用特殊的方法打造而成,现在石制的大门紧闭,她从外面根本推不开,既然推不开,那就换个方法好了。
白瑶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拿着的这把剑上,她并不知道这把剑是什么,只是觉得它很好用的样子,于是她高高的扬起手,然后再狠狠地朝着门落下。
被困在高塔里的人沉默的蜷缩在角落里。
高塔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那张刻画着神奇纹路的大门,然而那张大门在他甘于奉献自己,而走进来的这一刻就已经关上。
所以即使是有阳光,也无法渗透进这座高塔。
这里隔绝了光芒与声音,被困在里面的人早已经失去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他的时间被暂停在了进高塔的这一刹那,他不再饥饿,不再有任何生理需求,更甚至不会有“睡意”这种东西。
换而言之,他需要时时刻刻的清醒认知着自己正置身于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或许直到世界尽头,他的意识已经堙灭,但他的肉身还依旧如同废铜烂铁一般的被遗弃在这儿。
而到了那个时候,早就不会有人记得曾经还有一个叫做杰拉尔德的人,背负着虚假的“勇者”之名,享受了所谓的二十年的“荣光”。
杰拉尔德告诉自己不用悲观,因为他的蜜糖小姐能够在美好的世界里安全的活下去。
他抚摸着手里的小花,在黑暗之中,小花的颜色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但他的指腹已经熟悉了每朵花瓣上的纹路。
永不凋零的小花,也许在某一天里还会传来属于她的声音。
门与剑的相撞传出了激烈的“嗡——”声,仿若高塔的哀鸣,整栋建筑物也在跟着颤抖。
杰拉尔德身影微僵,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动静传来的方向。
“杰拉尔德——”
他猛然间扶着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门的方向,他跑的太急,加上黑暗里无法视物,重重的撞在了门上,但他也并不觉得疼痛,而是贴在门上感到了传来的震动。
外面又有女孩的声音呼喊着,“普林斯!”
“我在!”杰拉尔德几乎是用着干涩颤抖的声音,调动起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在回复:“我在这里!蜜糖小姐,我在!”
一堵门,弱化了他的声音,却并没有妨碍外面的人听到他的答复。
白瑶刚刚拿剑砸门的手太用力,现在手都还在微微发抖,然而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她顿时有了无限的力量,“杰拉尔德,我这就救你出来!”
黎明之剑又一次落下,破坏了石门上的一点纹路,出现了一条细小的缝隙,缝隙微微蔓延,一缕很小很小的光芒从缝隙溜了进去。
杰拉尔德贴在冰冷的门上,拼命地想要透过这道缝隙见到外面的人,然而缝隙太小,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碧绿色的眼睛里还是落进了光,泛起了阵阵清澈的涟漪。
宛若一池春水,已然浮现出了女孩的倒影。
“瑶瑶……瑶瑶……”他呢喃着她的名字,由一开始的不熟悉,到后来的熟稔,“瑶瑶瑶瑶瑶瑶瑶瑶——”
白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会有这么大的一股能量,她忘记了疲倦,忘记了握剑的手的疼痛,更忘记了自己置身于此,在与何种神秘的力量做抗争。
她再度抬起挥剑的手,从高塔散发出来的力量阻止了她挥剑的手落下,不仅如此,她的身体也在风中时隐时现。
这是高塔所处的时空,在排斥她这个从异时空而来的偷渡者。
白瑶意识到了自己即将消失,她不甘心的盯着石制的大门,大声叫道:“杰拉尔德,普林斯——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二十年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杰拉尔德碧绿色的眼睛死死的捕捉着缝隙透过来的这一丝小小的光,听到了她声音的消失,又等来了一切犹如风平浪静,然后他又回到了死寂一般的黑暗里。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不对,是有改变的。
借着这一缕小小的微光,他重新看到了手中花朵的色彩,是漂亮的紫色,还和当初蜜糖小姐的篮子里遗落时的花色,一模一样。
她会来找他的。
杰拉尔德幸福的抱着小花靠坐在门后,他垂着眼眸,微弱的光芒洒落在他金色的发上,为黑暗里的他重新染上了色彩,他满足的笑出声音。
因为他根本不曾想过自己在无声无息的黑暗里待二十年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事情,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他和她还会有重逢的一天。
“重逢”两个字,已经足够让那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与等待,都有了如蜜糖味一般的意义。
白瑶被一阵风甩到了水岸,好在是加尔姆及时拿背接住了她,否则落在石头上,她怎么也得摔出个骨折。
安娜与兰登合作把白瑶拉起来。
兰登好奇的问:“白医生,你究竟做了什么?刚刚高塔那儿震动了好几下!我们都以为要地震了呢!”
安娜挤走了兰登,她更着急的说:“刚刚普林斯来了,他一直和我在水边等你回来,但高塔震动,他力量不稳定,已经被高塔召回去了!”
安娜说道:“二十年前,你在高塔上留下来的一道裂缝,让杰拉尔德的影子可以化作普林斯从缝隙里溜出来找你,但是现在高塔再一次出现了不稳定的状况,我猜肯定是高塔意识到了你的出现,所以在拼命地想要修复那道裂痕。”
加尔姆也“汪汪”的叫了几声,似乎在问:“怎么办!”
白瑶看了眼手里的长剑,她被过去的时空排斥出来的时候,这把剑意外的跟着她一起出来了,她目光坚定的看向高塔的方向,“我要去找他。”
第399章
她的背后灵男友(25)
她已然回到了自己身处的时空,那座高塔可无法再次驱赶她离开。
兰登说:“但是不是说那座高塔位于我们找不到的位置吗?”
安娜抱着自己的童话书,“只要愿望足够强烈,有真爱的力量引导,那就一定能指引人们到达心之所向!”
白瑶摸摸加尔姆的头,“加尔姆,帮帮我。”
加尔姆“汪”了两声,瞬间暴露出了庞大的真身,它三只脑袋都露了出来,白瑶也未曾害怕,在加尔姆伏低身子时,她坐在了它的背上。
加尔姆飞快的朝着高塔的方向奔驰而去。
安娜跳起来挥手,“白医生,我相信你!”
兰登:“白医生能成功吗?”
安娜拍了一下兰登的头,“当然能!真爱的力量是无敌的!”
兰登委屈的挠了挠头。
安娜感觉到了怀里的书本隐隐发烫,她赶紧打开书,书页自动翻到了空白页,一张又一张新的图画自动在空白的纸页上浮现。
穿着长裙,手执长剑的黑发女人,骑着黑色的三头犬不断穿梭在树影之间,她神色坚毅,长发与裙摆一起随风胡乱的飞扬,这种朝着目的而不顾一切往前的勇气——就像是勇者。
然而到了沼泽地,三头犬只能绕路,但沼泽怪们冒了出来。
他们驮着黑发的勇者穿过了危险的沼泽,到了坚实的地面,人马先生出现了。
人马先生放下了刚采的蘑菇,邀请勇者上了自己的背,他的四只蹄子迅速而有力,即使是经过食人花的花圃,那些花也畏惧于勇者手里的黎明之剑纷纷避让。
勇者在荆棘丛林前从人马先生的背上下来,她与人马先生告别,握紧了手里的长剑,不管荆棘在皮肤上留下了多少血痕,她的剑所向披靡,荆棘也为之伏倒,让出了一条小道。
勇者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被囚禁于黑暗里的人与影子融为一体,他一直都靠影子随意出行,如今恢复了人的躯体,他还很不习惯,爬起来的时候几次跌倒,但他并没有喊疼,而是迫不及待的奔赴到了存在裂缝的门前。
一如二十年前,他也是如此的着急。
“瑶瑶瑶瑶瑶瑶瑶瑶瑶瑶——”黑暗之中,他颤抖的声音像是笑,又像是在哭,重复着二十年来的痴迷着窥探这小小的缝隙的动作,即使他还是看不清任何人影。
但他知道,是她来赴约了。
高塔的力量无法驱赶一个原本就属于这个时空的存在,它警告黑发勇者:“够了!你再往前的话,我会向你收取十倍的代价!”
勇者脚步未曾停留,斩断最后一片荆棘,她问:“什么代价?”
高塔的声音环绕在空中,“人类最珍贵的情感,对爱人的初心。”
被囚禁的人浑身僵硬,片刻后,他大声叫道:“瑶瑶,不要过来!我、我在里面很好,其实我不出去……我也是很好的!”
他愿意接受永生永世不见天日的命运,却不愿意失去她对他的爱意。
对于一个从出生起就是为了“圆谎”的人来说,在感受到她毫无上限、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爱意的那一刻,他就很清楚这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他愿意永远留在黑暗里,但有永不凋零的小花,他就不会觉得孤独。
可是如果他失去了这朵永不凋零的小花,即使是他走出去了,外面有光亮,有声音的世界,对于他而言也只是一片死寂。
可黑发的勇者,她的脚步还在继续往前。
空中的声音多了丝恐惧:“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你之前跨过了小溪,身为世界的意志,我可以向你索取代价,只要我夺走了你对爱人的初心,就代表你永远都不会……”
她说:“闭嘴!”
空中的声音停顿。
长剑高高的举起,她在挥落而下的瞬间,开口说道:“你想要多少代价就拿走多少代价好了,反正代表着爱意的初心这种东西——”
剑落下,二十年前留下的那道裂缝在石门上寸寸扩散,“轰然”一声,石制的大门碎裂倒塌,溅了一地的灰尘,模糊了光影。
跪坐在地上的金发男人被强烈的光线刺到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缓慢的睁开碧绿色的眼睛,苍白精致的脸上浮现出如同稚子一般茫然的神情,朦胧的目光却在下意识的努力的捕捉着那道逆光而站的身影。
黑发的勇者身形纤瘦,又破又脏的绿色裙子随着尘风飞舞,黎明之剑的剑尖往下,刺入了高塔的地基之中,高塔晃动,好似剧烈的哀鸣,又落下了无数的尘灰。
勇者双手握着剑柄,任激烈的风将裙摆吹得猎猎作响,她说:“只要见到所爱之人,初心也好,爱意也好,所有的一切都会再次诞生。”
白瑶抬起眼,对上了金发青年那双干净澄澈,仿佛是森林一般的绿色眼睛。
她扬起唇角,笑容明媚灿烂,浮夸的朝着他的方向张开了手,“公主殿下,我来接你回家了!”
第400章
她的背后灵男友(26)
破碎的石门,空气里弥漫的灰尘,朦胧的光线,还有长裙脏乱的黑发女孩,在她身前矗立着的长剑,以及不断坠落的碎石,再配合着她那夸张到了极点的动作,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
杰拉尔德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呼吸的掌控权,他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哪怕是呼吸这样的噪音,也让他害怕自己会打碎这一场美梦。
从很久很久以前,杰拉尔德就知道了自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高塔禁受不住预料以外的震撼。
她的身上蕴含着没有上限一般的力量,即使它从她的灵魂里剥夺着她代表真爱的那一份“初心”,但这种剥夺的力量远远没有她生出新的情感的速度快。
这就好像是,只需要她看到他一眼,只需要他们存在于一个空间之内,甚至是只需要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那么所谓的象征着真爱的“初心”,便会源源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高塔是随着“世界”给帝国的人降下诅咒的那一天出现的。
人类深知何为本性,所以他们心知不可能有人愿意甘愿牺牲自己,即使有人真的愿意牺牲自己走进高塔,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在望不到尽头的无知无觉的黑暗里,祭品的意志在麻木之后,谁又能保证他是否还能坚守“牺牲”的决心呢?
于是他们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为此打造了一个没有自我的,“纯洁高尚”的木偶。
但这终究不过也是缓兵之计,“世界”想要见到的,是人类在不择手段,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后,最终在绝望与悔恨中见证自己的灭亡。
于是,那个走进高塔的祭品,待他意志堙灭之后,诅咒还会继续。
这才是“世界”的诅咒,让人类不断的以为找到了希望重蹈覆辙,再由他们自己明确的意识到他们有多么的无可救药,然后便迎来末日。
而白瑶挥剑出现在这一刻的刹那,便如同是在平静的池面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来的涟漪打破了固有化的一面,也让“世界”看到了人类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高塔的“哀鸣声”消失,动荡的一切都在恢复平静。
杰拉尔德看着眼前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皮肤感受到了久违的风的抚摸,他的耳朵听到了坚定的脚步声,最后是他的面庞,一双满是擦伤的手抬起了他的脸,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白瑶此时已是灰头土脸,平日里在林间行走,若是裙子染上了一点点泥土,她也得回家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向来奉行精致主义的她,这辈子绝对没有这么狼狈过。
但她现在统统都不在乎,她眼前所见的,只有这一个呆呆傻傻的男人而已。
白瑶轻笑出声,“杰拉尔德,放轻松,呼吸——”
他僵硬得过分的身体随着脸上感觉到的温暖慢慢的有了轻微的变化,背脊放松,头微微低垂,他张开嘴,呼吸到了二十年来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如同水中的一尾小鱼,肆意的跃出水面,然后不出意外的是,他被四月的海风与阳光包裹。
白瑶吻住了他。
与和影子普林斯接吻时的感觉很不一样,他嘴唇的感觉更加的干涩冷硬,但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可是等再多感觉几秒,他们现在的吻又与之前的吻没有什么不同。
他是杰拉尔德,也是普林斯。
他是勇者,也是王子。
在她的眼里,这个世界之所以幸存,只是因为他。
杰拉尔德的手在颤抖,他想拥抱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却又不舍得在手里护了二十年的紫色小花。
然而白瑶却粗暴的将他手里的花扔在了一边。
杰拉尔德愣了一下,但唇上覆盖的温润对于缺水的旅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生命之源,他突然也陷入了一种不管不顾的癫狂,单手紧紧的环着她的腰身,手掌死死的压着女孩的腰腹,他与她紧密相贴,亲密无间。
“瑶瑶……瑶瑶……”
他依赖症好似发作到了极点,侵入了她的口腔,纠缠她的呼吸,却还在拼命地压榨着自己呼吸的间隙,不断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白瑶的指尖触碰到了他柔软的金发,迷离的目光让她有种自己抓住了缕缕阳光的错觉,每一次见到他这双溢满了春潮的绿色眼睛,她便觉得自己独占了一片绿色的森林,与他苍白的肌肤相触时,她顿觉自己成了唯一那个可以摘下雪山莲花的幸运儿。
这是普林斯,是活生生的杰拉尔德,他不再只存在于被越来越多的人遗忘的故事里,不再只是史书上的短短的记载的一个名字,不再需要承担着终将有一天他会被人遗忘在岁月里,然后不复存在的命运。
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温存,就像是水中交缠在一起的即将溺毙的人,只能从彼此之间掠夺更多活下去的呼吸。
不过高塔的即将崩毁不会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