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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白瑶神情温柔,眼里含着笑,“老实说,我的父母不喜欢你,我确实也会感到头疼,但是要和你过日子的人是我,所以在应有的敬重以外,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去低声下气的做什么,你这样已经很好了,不需要改变。”

    蚩虫身影蜷缩,怔愣愣的看着她,雾蒙蒙的眼轻动,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苍白的面容滑落,坠入了那红色衣摆中,氤氲出了一团晕圈。

    白瑶直起身子,抱住了他的头,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脑后的白发,笑着说:“小虫子,你已经很讨人喜欢了呀。”

    蚩虫的脸靠在她的怀里,那种浑身都被温暖所包裹住的感觉暖的过分,让他的思维意识与感官都跟着迟钝了起来。

    对于他而言,这种状态绝对是大忌,因为实在是太容易丢了性命。

    然而此时此刻,他莫名在放纵自己沉沦。

    他缓缓抬起手,把她的身体圈的紧紧的,闭上眼,舒服的喟叹出声,不断叫着她的名字,“瑶瑶瑶瑶瑶瑶瑶瑶——”

    白瑶垂下眼眸看他,“嗯?”

    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如花妖艳的笑容,“我不会让你忘记我。”

    白瑶还没弄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已然触碰上了她的唇,轻轻咬住,再灵巧的钻入,含糊甜腻的说:“瑶瑶,你也含含我,好不好?”

    白瑶靠进了他的怀里,没来由的就是想要惯着他,于是在少年的舌尖进入的那一刻,她如他所愿。

    靠着美人垂泪的那一幕,蚩虫在这夜又成功的快活了一次。

    乌云闭月,又是万籁俱寂的深夜。

    少年衣衫半解,腰带也不知被丢到了哪里,松松垮垮的衣物里隐约露出了大片春光,靡乱的美里流露着的都是稍显满足的欲。

    他一手撑着头侧躺,另一手在睡着了的女孩身上不断的游移,目光长久的停留在她的睡颜之上。

    半夜起了风,便似乎是提醒他时间到了。

    他眼里浮现出不满,却也不得不去做。

    蚩虫坐起身,一手摸到了银铃,他转了转眼珠子,俯下身来亲了一下她的唇角,趁着夜风又起时,消失在了女孩的闺房之中。

    夜色凄冷。

    上官意在树林之中,手中的长剑已经握不紧了,他的身上添了几道伤痕,却还在勉力戒备的盯着四周藏在黑暗里的鬼魅。

    他发现了枯井里的密道,然而突然出现了很多的怨灵拦路,它们不像是要杀他,只是把他越逼越远,便好似是在赶他离开。

    可是不找到白璃璃,他是不可能离开的。

    上官意握紧了手里的剑,再次准备冲过去时,幽怨的笛声传来。

    树影婆娑,似是吃人的野兽。

    手执青色短笛的红衣少年坐在树上,姿态慵懒,神色间还是那般的轻浮不靠谱,他吹的曲子好似是并不成调,却有一种让人寒气透骨的阴森感。

    周围的鬼魅们猛然退散,没了动静。

    他放下短笛,一双似红又似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底下的人。

    上官意不明白蚩虫怎么会帮自己,但他也并非不知好歹的人,“多谢解围。”

    他话音还未落下,少年红色身影已如魅影到了身前。

    上官意看到了轻扬的白发,也在恍惚间看到了少年那双笑眼里藏着诡异的暗红,紧接着,他胸口处忽的挨了一掌。

    少年手腕上的银镯里爬出来了一条青色小蛇,顺着那苍白的手腕,迅速的钻进了上官意的胸口。

    上官意身体一僵,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他颤抖着身体倒地。

    少年人轻晃手中的短笛,他侧脸一笑,红琉璃耳环泛着危险的光,与他那双诡谲的眼睛格外的相配。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情,他捧着自己惨白的脸,幸福的转了一个圈,红色衣袂飘飞,他嘻嘻笑出了声。

    瑶瑶瑶瑶瑶瑶瑶瑶!

    他的瑶瑶呀。

    只要月亮不出现,他就能一直得到她的爱了!

    第216章

    第一百次初恋(19)

    上官意意识模糊,那种毒蛇游走在身体里的痛苦遍布四肢百骸,他疼得要命,却偏偏昏不过去,他脸上没了血色,痛苦的出声,“你到底想做什么?”

    蚩虫迈着愉悦的步伐而来,他弯着腰,身上叮当作响,少年人的活泼朝气蓬勃,他扬起唇角,“我要用你钓大鱼。”

    上官意不明所以。

    蚩虫站直了身子,扬起短笛,放在唇边,短促悦耳的笛声轻快灵动。

    那条青蛇在上官意的身体里忽然就动的越是欢快,他忍不住闷哼出声,额上滴落了冷汗。

    身体里的那条蛇似乎是在咬着他的筋脉,疼痛感没有停息的袭来,能把人给逼疯。

    上官意试着去捡掉落在地上的剑,突有一阵风起,黑雾袭来,把他席卷而去。

    蚩虫停下了笛声,他眼尾上挑,身影俶动。

    上官意感觉到自己似乎在黑暗里穿梭了许久,直到他被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个女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胸口,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毒蛇正在朝着胸口的方向移动,他痛苦出声。

    下个瞬间,女人抬手,那条青蛇也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落在地上,很快就爬进了阴暗里,不见踪影。

    上官意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捂着胸口,气息不稳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是一个穿着披散着长发,身穿白衣的女人,那长发遮了脸,阴森森的,便与鬼魅没什么分别。

    上官意本想问她是什么身份,却一眼扫到了躺在角落里的白璃璃,他支撑着受伤的身体跑过去,扶起地上的人,“璃璃!”

    白璃璃没有任何反应,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上官意愤怒的看向那边的女人,“你对她做了什么!”

    女人阴恻恻的一笑,“没想到你对她还甚是关心。”

    上官意冷着脸。

    女人幽幽说道:“她只是凡人之躯,贸然闯进了这结界里,所以受到了点诅咒而已。”

    上官意:“什么诅咒?”

    女人说道:“等她醒来你就知道了。”

    上官意心中焦急,他却不能贸然行动,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打算伤害他,他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女人语气不太好,“若你不是那个人的儿子,我才不会管你。”

    上官意先是意外,随后眉头一皱,“你说的人是我娘,还是那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女人不打算回答,她转过身,慢慢说道:“那个苗疆小子,你最好离他远点。”

    就在此时,黑暗里从四面八方传来了阴风怒号之声。

    女人退了一步,“他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她快速的回身,一手提着上官意,另一手提着白璃璃,“走!”

    在黑暗的更深处,隐约能看到烛火的光芒,等落了地,上官意被眼前之景惊得浑身僵硬。

    这个石室之中,周围都是木架,上面燃着的长明灯实在是太多,便如夜色里的繁星,而在这个石室的地面上,枯骨成堆,阴森森的白骨朝着中心的一副棺材跪拜在地,像极了是信徒在向心中的神顶礼膜拜。

    那是一副用红绳绑着的紫木棺材,上面雕刻着奇异的图腾,棺材之上悬着一盏特殊的银制长明灯,与那些陈旧的白骨不同,棺材一尘不染,更显诡谲。

    这似乎是一场仪式,用了不知多少的性命,在祭奠那副棺材里的人。

    上官意怔了许久,问:“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女人一笑,“你应该说‘你们’,而不是‘你’,这样大的事情,我一个人可做不到。”

    上官意更加戒备,扶着昏迷中的白璃璃,离女人远了几步。

    女人大概是兴趣来了,她突然说了一句:“你可知晓你娘曾去过苗疆?”

    上官意眉头一皱。

    女人说:“看来你是不知道了,那你一定知道你自己身上一直有股神秘的力量吧。”

    上官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女人冷笑了一声,“白溶溶这个女人还真能忍,什么都没告诉你。”

    上官意怒道:“我娘不是你能侮辱的人。”

    上官意还是婴儿时,就被白溶溶抱着回了白家,在上官意模糊的印象里,他的娘一直是郁郁寡欢,却对他很好,在上官意五岁那年,他的母亲便与世长辞了。

    即使白溶溶从没有提起,但上官意也能猜到,他娘肯定是被负心汉抛弃,所以只能放下自尊抱着他回到白府。

    几十年前,老爷子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也不介意这女子还有一个孩子,便纳为了妾室,于是那个孩子就成了白府里的庶出小姐,也就是白溶溶。

    白溶溶在白府里一直被人轻视,上官意曾经问过,在这里生活的不开心,为什么母亲不带着他离开,那时候的白溶溶沉默了许久,凄苦的笑道:“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上官意恨狗眼看人低的白家人,也恨那个不曾见过面的负心汉,他知道自己有着能见鬼、训虫的诡异力量,却一直藏着不表露,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寻到机会,可以把杀了些欺辱自己的人。

    然而现在,这个白衣女人说她的娘去过苗疆,那他的身世是否和苗疆有关?

    女人说:“听过万人祭吗?”

    上官意愣了一下,他看了眼地上那些数不清的森森白骨,说道:“不曾听过。”

    女人说道:“凡事都需等价交换,据说献出万人性命,杀孽太重,便能换来天谴,借着降下的罚雷劈碎虚空,那么就能回到过去。”

    上官意下意识反驳,“不过是无稽之谈。”

    女人笑了笑,“那你是否注意到了最近天有异象?比如说,满月之后又是满月。”

    上官意神色微顿。

    女人说:“白溶溶死的时候,你虽是年纪尚小,但应该记得那天是中秋月圆之夜吧。”

    上官意猛的看向那副棺材,他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却不敢确定。

    一盏灯突然熄灭,紧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阴风袭来,整排架子上的长明灯全黑了。

    女人的语气终于变得急躁,“他怎么可能闯进这里!”

    随着她话音落下,暗色里慢慢的走出了一道红衣身影。

    第217章

    第一百次初恋(20)

    少年脚步不急不缓,还有闲情逸致的把手里的短笛转来转去,他白发与红衣一起翩舞,一缕白色发丝划过眼角,把那双染着红色暗光的瞳孔衬得更是阴森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笑面修罗。

    他越来越近,木架越发震动,上面的长明灯黑了一盏又一盏,石室里的光线便越是暗淡。

    女人没来由的从骨子里感到了害怕,她不敢置信,“不可能……你不可能能够走进这里!”

    蚩虫慢悠悠的笑道:“还得多亏你愿意现身为我引路,否则我还真找不到这里。”

    上官意这时才明白蚩虫不久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算准了会有人来救他,所以才要杀他。

    就说这个满是白骨的石室,那个白衣女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上官意抱着白璃璃谨慎的后退,他现在是谁也不相信。

    蚩虫扫了眼周围,语气漫不经心,“原来如此,你之前盯上了我的小舅子,后来又盯上了我的瑶瑶,是想用他们来填你这里的万人祭呀。”

    女人如临大敌,戒备万分。

    蚩虫咧开嘴一笑,“这万人祭就要大成了吧,如今倒也方便了我。”

    女人说道:“你不能破坏这里,棺材里躺着的人可是——”

    “那又与我何干?”蚩虫神态慵懒,一双笑眼压根就没把在场的人事物放在眼里。

    女人感觉到了面带微笑的少年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凉薄,她霎时间无言以对。

    白璃璃靠在上官意的怀里,她眉头轻蹙,微微睁开了眼,看着那个白衣女人的身影,她隐约觉得熟悉,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自己临死之时。

    她被上官意掐住脖子时,好似也是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匆匆的把她带到了这个满是白骨的地方,接着她就重生了。

    她自重生后,对上辈子死时候的记忆就模糊凌乱了很多,也就是来到了同一个地方,她才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个白衣女人的身影,真的好熟悉。

    蚩虫唇角笑容扩大,阳光灿烂,“我赶时间,就请你快点死吧。”

    女人手指化成利爪,她才做好反抗的准备,那快的不及眨眼的红衣身影已经到了她的身前,她胸膛一凉,少年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女人吐出一口血,长发散开,一张脸露了出来,正是白府二夫人阮氏。

    白璃璃大叫:“娘!”

    她想去救人,才跑出去一步,就因为身体无力而跌倒在地,上官意急忙扶起了她。

    白璃璃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一定是因为当初阮氏用了什么方法,她不知道自己的娘为什么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只知道那是她的母亲!

    没人知道阮氏为何会自愿由人化为怨女为虎作伥,她为了心中的渴求而害了那么多人,但对自己的孩子,她或许是存有几分真心。

    阮氏泪眼朦胧的看了眼白璃璃,接着她变了表情,对少年讽刺道:“从虫窟里跑出来的,早就算不得是人了,你不过也是个怪物而已,不管你如何努力,过继在你身上的诅咒也无法化解。”

    蚩虫眼眸里的笑意淡了。

    白璃璃哭着祈求,“蚩虫,我求求你,放过我娘吧!”

    阮氏却笑着咳出了血,“你注定了无法触碰所爱之人,否则她一定会遗忘你,你是一个注定了要被遗忘抛弃的怪物,孤家寡人就是你的宿……”

    她话音未落,那只捅进她身体里的手抽了出来。

    少年血淋淋的手里抓着一颗黑色而丑陋的心脏。

    白璃璃推开了上官意,她叫着跑过去:“蚩虫,不要——!”

    “啪”的一声,少年捏爆了心脏,恶心的血肉飞溅,刚好喷溅到了白璃璃的脸上。

    白璃璃眼前一黑,上官意赶紧抱紧了昏倒的白璃璃。

    阮氏身影倒地,又如黑雾消散。

    上官意看向那红衣少年,神色有些复杂,他心疼白璃璃要承担失去至亲的痛苦,可他隐隐又有一种感觉,刚刚那血腥的一幕,竟然让他莫名有种……刺激?

    便好似是,他的身体里也在渴望着嗜血。

    蚩虫看了看自己血淋淋的手,想起了白瑶爱干净,他赶紧甩了甩手,又从怀里掏出了女儿家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擦手,随后他就欢快的笑出声,飞身踩在了棺材上。

    这不染尘埃的棺材,蓦然间就多了几个碍眼的脚印。

    上官意莫名想去阻拦,那棺材里的人,有可能是他的母亲,然而他还受着伤,白璃璃又还在昏迷之中,情况对他不利。

    上官意咬了咬牙,趁着那边疯子一样的少年没空注意自己,也或许是在少年的眼里,他们根本不值一提,上官意抱着白璃璃悄然退下。

    蚩虫把悬在空中的银色灯盏拿了下来,他喋喋不休,“不要月亮,不要月亮,不要月亮——”

    接着,他呼出一口气,把灯盏吹灭。

    紫木棺材出现了道道裂痕,蚩虫落了地,棺材碎裂,里面的尸体掉了出来。

    是一个女人的身体,漂亮的面容恬静,犹如正在熟睡。

    蚩虫歪了歪头,盯着女人的尸体看了半晌,他忽然眼前一亮,嘻嘻的笑出了声。

    如果白瑶在这里,一定能看出来他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半夜被风吹落的树枝砸到了窗户,白瑶从梦中惊醒,她迷糊的动了一下,在自己身上忽然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伸手再往旁边一摸,没有人。

    白瑶睁开眼坐起来,若有所感的掀开被子,她屈起右腿,在脚腕上看到了绑着的一根红绳,而红绳上挂着一只银色的小铃铛。

    她摸了摸,认出来这是蚩虫身上佩戴的小玩意。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绑的,她解不开,就像是她眉心上的红色花钿,无论如何也洗不掉,如今就像是胎记一样的留在她的脸上了。

    白瑶抬起头看了眼昏暗的房间,叫了一声:“蚩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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