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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然而,止痛药吃了也只能管一阵。

    被蛇惊吓的那晚,梁景容的右脚崴伤了,层层叠叠包裹着。

    顾如意的下巴也磕伤了,血痂凝固,黑红色一片。

    所以周末的订婚宴不得不再次改期。

    见顾倾城闷在房间两天没出去,顾家人又开始嘀嘀咕咕。

    “妈,姐姐是不是病得越来越严重了……要不要送她去医院看看?万一……”

    顾如意想说,万一死在家里,那多晦气啊。

    梁景容见大女儿除了早上出来拿过外卖,一直到下午四点都没动静,心里也有些不好预感。

    “如意,你去敲门问问。”梁景容腿脚不便,指使小女儿。

    顾如意有些抗拒。

    一来是因为顾倾城房间有蛇。

    二来,她怕顾倾城病入膏肓,浑身皮肤溃烂,太恶心吓人,万一隔空都能传染怎么办。

    “妈,还是让赵婶去看看吧。”

    顾如意把赵婶叫来,逼着她过去敲门。

    房间里,顾倾城痛到几近昏厥。

    她想喝水,然而杯子早已空了。

    早上外卖送来的粥,她没吃几口,放了大半天发胀凝固了。

    可她实在太渴,嘴里干得都黏在一起。

    她只能撑着坐起身一些,用勺子按压着白粥表面,压出一点粥水,喂进嘴里。

    房间门被敲响,她看向门口,嘴角极轻微地扯了下。

    呵,他们终于记起家里还有个人。

    明知她身体不舒服,在家里躺了两天,却没有一个人过问半句。

    顾倾城早已绝望的心,又裂开一道道口子,鲜血淋漓。

    “大小姐,大小姐?”赵婶的声音传来。

    顾倾城心里刚刚掀起的冷嘲又失望落下。

    原来是赵婶……

    她还以为,是母亲来关心她了。

    “怎么了?”顾倾城虚弱地回了句。

    外面,赵婶听到屋里还有声音,脸色微变,这才稍稍推开门一些。

    “大小姐,您……您怎么样了?太太问,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赵婶看到顾倾城脸色煞白,模样很糟糕,轻声问道。

    “不用了,麻烦帮我倒杯水。”

    “哦,好!”

    赵婶关上门,转身去倒水。

    路过客厅时,梁景容询问情况怎样,赵婶说:“大小姐看起来很虚弱,她说不想去医院,要喝水。”

    顾如意皱了皱眉,小声嘀咕:“她是死也要死在家里……”

    梁景容脸色严肃,想了想说:“你跟她讲,还是去医院好些。”

    “好吧。”赵婶倒了水放在门口,也不敢进去,然后低声劝道,“大小姐,还是去医院吧,太太很担心你。”

    顾倾城强撑着起身,讥讽地道:“她是怕我死在家里,晦气吧。”

    赵婶:“……”

    见顾倾城要过来端水,赵婶连忙退后走了。

    喝了水,又吞下最后一粒止痛片,顾倾城突然感觉到身下一股暖流涌出,忙放下杯子开门出去。

    梁景容正在给顾庭安打电话,说大女儿的情况。

    见她突然出来,吓得脸色一僵,还以为诈尸了。

    顾倾城去洗手间,看着内裤上的血红,紧紧皱眉。

    她没有卫生巾,也不愿开口跟顾如意借,只能用卫生纸折成厚厚的长条,垫在内裤里。

    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回房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去超市。

    梁景容站起身:“倾城,你都这样了还要出去?我跟你爸说了,他也让你住院去。”

    顾倾城走到门边了,闻言回头:“你们就巴不得把我赶出家门。”

    “姐,妈是一片好心,关心你,你怎么老是曲解!”顾如意不满地道。

    顾倾城冷冷一笑,懒得搭理,开车走了。

    她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卫生巾后,直接找到超市洗手间,换上。

    那粒止痛药没有发挥太大作用。

    小腹处的坠痛越来越明显,连带着两条腿都虚软发抖,膝关节好似也被抽空了一般。

    她每走一步,都感觉身体要散架。

    艰难地回到车边,将购物袋扔进车里,她取出手机想给许落颜打电话。

    可还没拨出去,眼前一阵阵眩晕袭来。

    彻底晕倒前,她看到一道身影扑过来,将她接住——

    “倾城,倾城!”

    陈云墨抱着顾倾城,一连呼喊了几声,心急如焚。

    顾倾城幽幽转醒,但眩晕感还是很重。

    “倾城,你怎么了?”陈云墨见她微微睁眼,关心地问。

    见眼前的人是陈云墨,顾倾城心里又泛起恨意。

    “没事……”她推开陈云墨,想自己爬起。

    奈何实在体力不支。

    陈云墨心里也天人交战。

    这两天,他听顾如意说了,顾倾城病得越来越严重,都没法下床了。

    他刚才开车要去顾家,其实也是想看看顾倾城的情况。

    结果车子刚到别墅区门口,就遇到顾倾城开车出来,他立刻调转车头,暗暗跟来了。

    知道顾倾城患有艾滋,还发病这么严重,陈云墨心里也很害怕膈应,这会儿抱着顾倾城,身体都是僵硬的。

    可是见顾倾城非要逞强,他又心痛不已。

    “如意说你不愿去医院,我明白你的考虑,我带你去另外的地方养着,好吗?”

    陈云墨以为顾倾城是不想去医院遭人歧视。

    毕竟得的是艾滋病。

    顾倾城还没回应,就被他扶起来,拉上了他的宾利豪车。

    不过,是把她安顿在后座。

    车子行驶在路上,顾倾城缓过来一些后,虚弱地问:“你不怕顾如意知道……又要跟你闹吗?”

    “她不会知道的。”

    陈云墨回复了句,而后打了通电话出去。

    “小舅……你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你……我没病,是,是如意的姐姐,你之间见过他的……她,她发病了,已经病入膏肓……小舅,求求你,你过来看看她吧,我也不知该找谁帮忙了……”

    顾倾城在后座听到通话内容,皱眉道:“我不需要医生……死不了的,过了这几天好了……”

    陈云墨不理他,对电话那边的小舅死皮赖脸地祈求。

    等挂断后,他看了眼后视镜,安慰道:“倾城,我小舅不是别人,他不会歧视你的。”

    顾倾城:“……”

    疼痛再度袭来,她倒在后车座上,痛得意识模糊,浑浑噩噩。

    陆君尧昨晚上夜班,今天上午在家中休息。

    被外甥的电话强行拉来,他脸色很不悦。

    陈云墨站在车边,见陆君尧下车拍门,冷着脸大步凛凛地走来,焦急地说:“小舅,你快看看,她好像又晕过去了!”

    第30章

    陆君尧没好气,“那你为什么不打救护车,或者把她直接拉去医院?”

    他训归训,脚下步伐还是加快了。

    陈云墨道:“她不肯去,肯定是觉得自己有艾滋病,不想去医院被人歧视。”

    陆君尧又骂:“她没有艾滋!”

    “小舅,她都发病了!”陈云墨声音很重,意思是你别骗我了。

    陆君尧气得不轻,骂了句:“蠢货!”

    走到车边,他探身进去一看。

    后车座上躺着的女人,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陆君尧脸色一沉,修长手指立刻伸出,先把脉,又探向她颈间动脉,然后掐人中。

    “顾倾城?顾倾城!”

    陆君尧下手太重,把意识模糊的顾倾城硬生生疼醒了。

    见顾倾城微微睁眼,陆君尧又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顾倾城看了眼俯视着她的男人,淡淡地道:“不要你管……”

    陈云墨真是多管闲事。

    她都说了自己没事,还硬是把她带走。

    带走就算了,居然还把这庸医叫来!

    “现在由不得你。”陆君尧脸色严肃,话落,立刻取出手机准备给医院打电话。

    顾倾城瞥见他的动作,强撑着坐起身,虚弱地道:“我没事,痛经而已……”

    “痛经?”陆君尧刚把电话拨通,一听说痛经,脸色似惊讶,又似怀疑,“痛成你这样?”

    顾倾城点点头,话都说不出。

    既然是痛经,那就好办了,他跟电话那边说没什么事了,挂断。

    然后吩咐陈云墨:“你抱她回去。”

    “那个……小舅,我——这男女授受不亲……”陈云墨扭捏着婉拒。

    “你现在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那你把她带回来做什么?”陆君尧语气很冲。

    “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她那会儿都疼晕了。”

    陈云墨其实就是心里排斥,还是担心会被传染,想让小舅去抱顾倾城。

    舅甥俩还在对峙,车里的顾倾城又软软倒下去。

    “小舅,她又晕了!”陈云墨突然喊道。

    陆君尧回头一看,脸色更沉,连忙又探身进去摸了摸,而后二话不说,将疼晕过去的女人一把打横抱起。

    “去开门!”他没好气地命令。

    陈云墨转身小跑,马上去开了门禁,又去按电梯。

    他有一套公寓在这里,能暂时安顿顾倾城。

    电梯里,陆君尧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眉心拧得死紧。

    他还是第一次见女性痛经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肯定是不正常的。

    她这身高,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估计顶多90斤。

    太瘦了,身体必然出问题。

    “顾倾城……顾倾城?”见她歪着头靠在自己臂弯里一动不动,陆君尧脸色更严肃,手臂晃了两下,没反应。

    进屋后,把人抱进卧室放下,陆君尧立刻吩咐外甥:“你赶紧去买止痛片,再买一套针灸针,医用酒精棉,两个暖水袋。”

    这大热的天,顾倾城四肢冰冷,额头也沁出冷汗,明显血液不循环。

    热敷能改善一些。

    “好,我马上去!”陈云墨连连答应,不敢耽误。

    陆君尧扯了被子过来给她盖上保暖,双手又探进被子里,摸索着掀开了她的衣服,又解开裤子拉链。

    结果他的手刚触碰到顾倾城的小腹,她突然一惊,忙按住了陆君尧的手。

    “顾倾城,我给你按摩穴位,能减缓疼痛。”陆君尧低声解释。

    女人没说话,但抓着男人的手却松了些力道。

    陆君尧开始按摩她小腹处的气海、关元及中极穴。

    他手指冷硬,骨节分明。

    男人力气又大。

    指关节用力下去,疼得顾倾城叫出声来,眼睛都睁开了。

    “忍忍。”他面色淡漠严肃,吐出两字。

    可顾倾城忍不了。

    她本来就痛得要死要活,现在还要被外力这般虐待,当即挣扎,双手紧紧扣着陆君尧的手。

    “啊……疼……不要,陆君尧……痛——”顾倾城身体蜷缩成一团,攥着陆君尧的手,掌心全是汗。

    可陆君尧不为所动,继续按压穴位。

    陈云墨匆匆赶回时,一进门就听到顾倾城的苦痛哀嚎了,还以为小舅在虐待她,吓得急忙冲进来。

    “小舅你别——”

    定睛一看,画面不是他想的那样。

    陆君尧回头,眼神都能杀人,“东西买了没?”

    陈云墨点点头,大步走进来,“买了,止痛片,针灸针,酒精棉,热水袋……热水袋只有这种橡胶的。”

    “去装点热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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